簡體版

203盒子

在這不知名的桉樹林停留了整整七天。每天伴隨著「顏色真是充滿典型的格蘭芬多臭味」、「一個送給冥王或馬爾福的禮物怎麼能這樣寒酸」、「花紋呈現的格調唯一能搭配的只有窮鬼韋斯萊」、「不刻薄的說真是毫無品位與收藏價值」之類話語,那個燭台歷經波折終于完工。

鉑金頭發的少年著迷地看著它伸手輕撫︰「是的,就是這樣,這才對。」

赫菲斯托斯抓了抓他更髒更亂的頭發呵呵直笑︰「哈得斯我得說你的情人真是個天才!他腦子里好像有對這個燭台完整而清晰地認識似的。就像,就像在此之前已經見過一樣。」

「我確實……好了別廢話,現在可以輸入記憶了麼?」少年翻個白眼又轉頭渴望地盯著燭台的小孔。

「是的,你再往里輸一次神力,同時把你想要刻印的記憶在腦海中回想,邊想邊輸入。」赫菲斯托斯興奮地比劃著。

我將想要飛過去的小蛇攔住,畢竟第一次在這個少年臉上看到如此堅定又虔誠的神情總覺得不該被任何事物攪擾。

那神情仿佛在說,捧在他手里的是失而復得的珍寶,是他的生命之源靈魂之湖。俊美的少年顫抖著將手指輕輕點在燭台前,卻又遲遲沒有點燃。反復幾次後他回頭看著我,眼中帶著不自覺地依賴與懇求。

我立刻過去將手搭在他肩上︰「德拉科?」

這個少年抬頭看著我︰「萊爾,我,我的心亂極了。」

我吻了吻他的額頭︰「現在呢?」

他眯起眼楮唔了一聲︰「好吧……更亂了。」

「那就改天。」

「……不。」他將試圖搗亂的小蛇放到我頭頂,笑著深吸口氣再度轉身將手指點在燭台上。

很快七個小孔都燃起了淡金色的光芒,那亮光溫柔又深情地跳躍,閃動著醉心的光澤。但出人意料的是下一刻,燭台發出了刺耳的爆鳴聲。

我下意識伸手將他拉回來抱住,那燭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綠色的小蛇拍著翅膀飛過去圍著它打轉,而赫菲斯托斯也稀奇地砸著嘴過去查看。

當然,我也同樣在認真檢查懷里的少年是否安好。

「我得說,明托,你是弄了些甚麼亂七八糟的記憶進去?別太復雜行不行。」赫菲斯托斯嘟嘟囔囔地抱怨著,「這畢竟只是個燭台,不能和你那充滿稀奇古怪點子的腦袋相比。」

德拉科一臉恍然大悟又無奈唏噓的神情走了過去︰「抱歉赫菲斯托斯,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德拉科?」不知為何那個神情令我有些許不安。

「一個長久以來令我不解的事情水落石出罷了。」他握著我的手卻又笑了,「當然,我早該想到這麼含蓄又高貴的舉動只會出自一個馬爾福之手——一個成熟了的馬爾福。」

我皺了皺眉,他卻已松開我的手再度握緊那個燭台。

這一次平安順利的同時,燭台表面那些奇怪的花紋染上了一層奇異的顏色。

「喔喔多麼奇妙!」赫菲斯托斯迫不及待地接過來張大雙眼,「神力的融合?你的力量居然和哈得斯的融合了?這太奇怪了——」

「有甚麼可奇怪的,這不正好說明我和萊爾是天生一對麼?」燦爛頭發的少年得意非凡地挑挑眉。

我撫模著他的長發,有些無奈卻又不自覺地笑了。

「好吧,如果你這麼說。」赫菲斯托斯怪羨慕地看著我們,「當然,禮物你們喜歡就好。」跟著他又有些猶豫地瞅了一眼燭台,「或許你們願意讓我再檢查一下?我總擔憂它剛才有些我暫時沒發現的損壞。」

「請便。而且我以為任何渴望愛情的伴侶都需要這樣一個祝福,所以你將它送給其他合適的人吧。」德拉科慎重地交還給他,「至于里面的記憶,我相信除非是——總之,它一定會在合適的時候回到我手中的。謝謝你,赫菲斯托斯。」

「命運的啟示預言麼?」一臉茫然地老朋友火神看看他又看看我,最終搖著頭收了回去,「好吧,等我想想再送你們些別的甚麼好了。」

我詢問地望著一臉笑意的少年,他卻給了我個神秘的笑和一個甜蜜的吻。

「咳咳——我說你倆,這麼開心不如幫我個忙?」赫菲斯托斯一定是受到某個燦爛頭發少年的影響或者刺激,居然也學會了翻白眼。

「幫忙沒問題。」抬手撫模小蛇的少年假笑道,「想必威名赫赫的火神也會給予相應的致意。畢竟這里的這位可是堂堂的冥王陛下。」

「甚麼致意?」赫菲斯托斯困惑地看他一眼從口袋里翻出個東西,「看看這個盒子。」

不,那簡直是一個大得可以被稱為箱子的盒子了。

「你新的作品?」德拉科看著小蛇飛了過去圍著打轉,「為了我的一貫良好形象與品位,我能當做自己從沒見過這個東西麼?」

「我知道你嫌它丑。不過神王要我做這個東西不是要它好看,而是要它能裝!」赫菲斯托斯也挺無奈地抓著頭,「而且要能裝非常特別的東西。」

「神王……宙斯?」鉑金頭發的少年皺起了眉,「特別的東西?特別珍惜的寶物之類麼……當做禮物?」

「神王說畢竟我們也享受了人類的祭品就該保護他們,而且現在他們又有了火,雖然不清楚那火怎麼來的。總之普羅米修斯也叫他們烹煮食物之後再獻祭,當然這更好些……呃,總之就是作為人類的保護者我們也該送點兒好東西給人才對。」赫菲斯托斯試圖把小蛇趕開,「里面要裝每個神靈的本源祝福,所以這個箱子必須——」

後面的話我沒太在意,因為我眼前的少年已滿臉無法抑制地憤怒轉頭看向我︰「萊爾!宙斯實在太過分了!包藏禍心陰險狡詐——」

「喂喂明托,這麼說神王不太好吧?」赫菲斯托斯嚇了一跳緊張地偷眼瞄我,「哈得斯,你怎麼說?我覺得是好事吧。比如宙斯是神王,他賜下光明、正義、法律和秩序;赫拉是神後,看顧婚姻和家庭——」

「好事,祝福,光明正義?」少年不屑地嗤笑一聲,「那我必須謙卑地求問,復仇女神厄里尼厄斯三姐妹要送甚麼呢?不安、嫉妒,或者報仇是麼?再比如塔那托斯該怎麼辦呢,送人一個死亡的大禮麼?莫非杰出的奧林匹斯覺得對于普通人而言這是幸福美好甚至榮耀的祝福?」

「呃,我記得似乎神王說這可能只是奧林匹斯山上眾神的一點小小心意……」

「那就更可怕了,但最可怕的是你居然完全沒發覺。那我也只好暫時放下世家的優雅與婉轉體諒一下我家陛下的朋友,盡量說得簡單些。」德拉科揚起了下巴,「如果只是奧林匹斯的眾神給予了祝福,人類會怎麼想呢?哦,奧林匹斯的才是好神,其他的神都不管我們。那好,他們不管人類我們也就不奉上祭物。而沒有得到祭物的神靈還會繼續保護他們麼?可能性不太高吧。于是根本得不到某些神靈看顧的人類又會怎麼想呢?如此循環下去,你說會發生甚麼。」

「這,這只是你的推測。」赫菲斯托斯听得瞠目結舌,「而且奧林匹斯的神多半都是——」

「推測基于事實與合理的邏輯,試問有誰能比一個馬爾福更懂得人性的弱點與面對利益誘惑的軟弱。而且?你是打算說‘而且奧林匹斯的所有神賜下的都是好的’對麼?」少年嘲諷地一笑,伸出手來讓小蛇飛回停下,「譬如,那位愛與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她賜下甚麼?愛情麼美麗麼?也許。但美麗的標準並不相同,你也美麗我也美麗到底誰最美?嫉妒、紛爭隨之而來。」他似乎想到了甚麼不屑地皺眉,「就連她自己都為了得到‘最美麗’的名頭不惜引發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ヾ……」

「甚麼戰爭?!」赫菲斯托斯驚詫地看著他,手中的錘子都差點兒掉在地上,「我可憐的阿弗洛斯特會被卷入無情的殘酷戰爭麼?」

「咳,那確實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總之,連你們這些神都克制不了的私欲能當做祝福給予人類麼。而且赫拉?如果她真能看守好婚姻與家庭,我倒想知道至少現在有的諸如光輝燦爛的太陽神、皎潔清麗的月亮女神,哦對,還有那位智慧與戰爭的雅典娜,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鉑金少年撫模著掌心的小蛇一臉鄙夷地瞟了一眼天空,「真是無恥卻又冒充正義。嘖,到哪兒都有老蜜蜂的變種真是叫人不爽。」

「好吧,雖然我也沒太听懂不過——」

「不過甚麼赫菲斯托斯?」一個有點兒傲慢的介乎兒童與少年間的話音突然加了進來,「你就是這樣沒用,連一個小小的自然女神都說不過。奧林匹斯怎麼會有你這種丟臉的家伙存在!」

「自然女神?」鉑金頭發的少年立馬轉頭盯著這個忽然從天而降的有翼天神上下打量,「死板僵硬如同金塊頂在腦袋上的頭發,跟我的煉金術小蛇飛翔水準差不多的翅膀,最關鍵是近乎毫不在意□□的身體——真不習慣你是個少年形象的小愛神厄洛斯ゝ,你的箭呢?」

僅在腰間圍著短裙的厄洛斯皺著眉︰「明托,你果然和雅典娜說的一樣毫無禮貌。」

「你一個同樣‘小小的’奧林匹斯山神卻敢直接斥責十二主神之一的赫菲斯托斯,可見也沒禮貌到哪兒去。不愧是,與雅典娜同出一山的神靈。」德拉科聳聳肩轉頭看著赫菲斯托斯道,「火神赫菲斯托斯,你剛才提到的赫拉為何沒保護你的婚姻你的家庭?連同為一系的神靈都這樣冷漠地袖手旁觀,你覺得那真是個對人類的祝福而非咒詛ゞ?!」

「這個……」

厄洛斯嘖了一聲直接扭頭道︰「赫菲斯托斯,是神王宙斯差遣我來尋索你,他要的東西你做好了麼?」

赫菲斯托斯左右為難地抓著頭,厄洛斯轉頭看向我微微頷首︰「冥王最近……好像常常出來走動。」

我掃了他一眼對赫菲斯托斯道︰「謝謝你的禮物。我們也該離去了。」

「萊爾!」德拉科抓住我的袖子,示意那個箱子。

厄洛斯顯然也注意到了,他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既然冥王知道了,那就不麻煩赫爾墨斯再跑一趟。請您先賜下祝福吧。」說著他強硬地搶過了箱子打開,挑釁般地望著我,「怎麼說,您也是神王的大哥。」

「眾神的賜福麼。」我淡淡看了那箱子一眼,「也好。」

「萊爾!」鉑金頭發的少年氣急了拽著我的袍子。

我嘆了口氣就站在原地向那箱子里注入了原不屬于我、不久前才得到的那份力量。

厄洛斯顯然驚訝于我真的會給予祝福,更顯然他也認出了這個力量︰「你,你怎麼會有——」

「你該去稟告神王了。」我面無表情轉頭牽起德拉科的手回了馬車,「火神赫菲斯托斯,再會。」

直到駛離這片桉樹林,這鉑金頭發的少年都沒與我說話。

直到邁向一望無際的大海,這尖細下巴的少年都沒看我一眼。

直到行至海的中央暮色四合,這背身對著我的少年只管捏著小蛇的翅膀或是尾巴擺弄。

綠色的小蛇在我于海中的舍利亞島上降下時驚魂甫定地逃到我身邊,可憐巴巴地沖我吐著信子。我安撫地拍了拍它的腦袋,引來那個少年的重重一哼。但當我試圖和他說話時,他又轉身在島上點燃了火堆坐下盯著火焰不搭理我。

于是我弄了食物、弄了住所,這個壞脾氣的小自然神就環著手臂在旁邊看著。偶爾有他不喜歡的就擠開我直接改掉,但始終不肯和我說一個字。

直到收拾妥當躺下,我見他似乎無意于我交談也就閉上了眼楮。

下一刻那個算不得重的溫暖身體壓到了我身上,黑暗里某個傲慢的小腔調正咬牙切齒宣泄著他的不滿︰「你就不會主動向我道歉麼萊爾!」

我環住他的腰讓他趴穩︰「也許我可以先知道罪名。」

「你知道那個箱子是甚麼麼?!」他氣憤地揪著我的肩膀,「那是潘多拉的魔盒!」

「潘多拉?」

「哦該死!總之那個箱子里根本不是甚麼祝福,宙斯會在里面塞滿疾病、災難、痛苦、悲傷、殘暴等所有的可恨又猖獗的東西,緊隨其後就是死亡!」

「听起來塔那托斯有得忙了。」

「梅林的胡子!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那個箱子里裝滿的是咒詛!而唯一,唯一的希望,卻被潘多拉永遠的關在了里面……」

「所以?」他剛才提到了希望,不,他不應該知道這個。

「所以你怎麼能,怎麼能為虎作倀呢?!」

「我很確定我賜下的就算不能當祝福,也不是咒詛。」

「得了吧你是冥王!」

我環著他的手臂僵了僵︰「哦,說得也是。」

「……萊爾?」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黑暗地下的冥王,是死者與亡靈的主宰。」我松開了手,「我為甚麼要關心地上活人的生死,我也並不需要他們的祭物或是供奉。我更不可能為了供奉而忘記自己的身份。」

「你……所以你是甚麼意思?!你這個臭禿鷹!你——你干甚麼?!」

「我想也許你並不需要一個冷酷無情的冥王作情人。畢竟,你愛的、尋找的,是萊爾。」我起身離開了床榻拉開簾子,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