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陽萌模一下肩頭上浮出來的一只囂張的龍爪,「你在我身上干什麼了?什麼時候弄的?」
旦將陽萌luo背上的符陣刻印在心里,陰沉沉地肯定道,「是在成年的祭典上做的。」
陽萌揉揉肩肉,不痛不癢沒有任何不舒適的反應。
「你想要我的命,我也要有保命的手段。」希光對上旦的視線,旦的眼楮翠得純粹而透明,顯出極致的冰冷來,他道,「只要我沒事,她就會沒事。」
陽萌抬頭看希光,希光不看她的眼楮。
旦冷冷地勾一下嘴角,「小崽子,這麼多的自以為是——」
希光又將手放在胸口,「先生,那麼,將我胸口里的玩意兒,放出來吧!」
「不可能。」
陽萌低頭想了一下,一直以來在三個人的關系中旦佔據了主導地位,她和希光被旦掐著脖子按照他的意志實現他的目標,希光尤甚。希光被旦設計出現在她的面前,成為她成年的祭品和餌食,被回家這樣一個大蘿卜誘惑著向陽萌奉獻出了血肉和意志,希光的內心必然是抗拒的。以希光狡詐的本性,自然是不會乖乖听話,明面上無法反抗,私底下的小動作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最終倒霉的就是她了。
陽萌張開雙臂,大聲道,「別吵了,你們都說人話!」
旦看陽萌極度隱忍的表情,道,「希光在你成年的遺骨上刻印了符陣,利用符陣操控你的身體,譬如之前隱匿你的氣息。」
「你和易方是同族,你們的血脈太過于危險,我的身體莫名被你的血脈操控,生命無法自己掌控,在你身上做點什麼,很正常吧?」希光毫無愧色,「你落入我心髒的枝條在我身體里瘋狂生長,我怕哪一天控制不了,就得將我扎成一個樹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陽萌刺了一句,瞪著希光,「那你把我身上這玩意趕緊弄掉!」
希光雙手抱胸,一臉抗拒。
陽萌轉頭看旦,旦上前一步,伸手掐向西光的頸項。希光動作足夠快,偏頭欲避開,可旦更快,呼吸之間右手便鉗住他的咽喉。旦身體高高躍起,沖向漆黑的深淵上空,陽萌驚呼一聲,便見旦的右臂掄直,狠狠將希光的身體按下深淵,力量之大,動作之決絕,根本不給任何人反抗的機會。
陽萌本能沖上前,大叫一聲,「希光——」
晨東張臂圈住陽萌的身體,「尊者,那是異獸深淵,犬和窮奇潛入其中,危機重重!」
陽萌一把推開晨東,抬頭看緩緩降落的旦,「旦,你殺了他?」
旦身體落地,道,「作為一個主祭,希光的**力量太差。如果他不能從這異獸深淵里爬出來,那就去死好了!」
旦翠色的眼眸一轉,看向晨東,「晨東先生,我相信你和我的看法應該是一致的。」
「旦先生手段過于酷烈了,至今還沒有任何下到深淵的戰士能活著出來!」晨東保守道。
陽萌看向身下的萬丈深淵,來自地底深處的冰寒之氣割得她的臉生痛,狂風如鬼哭,夾雜著異獸的嗚咽聲和腥臭氣,她垂著頭,半晌說不出來話。
「萌萌,以後晨東會將你照顧得很好,不必擔心希光布在你遺骨上的符陣——」
陽萌身體一動不動,被希光撕裂的衣衫在風里飄蕩,晨東體貼地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她身上,可她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溫暖。
「晨東,帶萌萌回陽里!這一次獸潮,我們對對方都應該有了很深刻的了解,接下來的合作應該會更深入愉快!」
晨東看一眼陽萌,陽萌黑發如蛇飄蕩,她發出一聲冷笑,道,「旦,是不是只要違背你的人,你都會想辦法將他解決掉。」
旦轉頭看陽萌,陽萌抬頭,狂風肆掠,她臉上滿是憤怒,「是不是你將我們從地球出來的每一步都安排好了!我的,萬清波的,希光的,你自己的——,我們每個人都是你手上的棋子,對你的意義不過是要——」
旦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打斷陽萌的話,道,「我帶你來,是要你學會怎麼調|教不听話的幼崽。」
「包括我嗎?」
「當然不,你是尊者,你有任性的權利。」
「我有任性的權利?」陽萌惡狠狠看向旦,「那這一次,我再任性試試——」
旦揉了一下眉心,「萌萌,你已經開始不相信我了嗎?」
陽萌退後一步,身後便是萬丈深淵,她是一個恐高的人,但此刻充滿胸腔的怒火已經讓她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腦海里只盤旋一個念頭——旦是萬年不裂的磐石,是平靜無波的深海,他自有他的方向,沿著他的目標堅定的前行,無論她說什麼都不能撼動他分毫,但是,如果是毀滅呢?毀滅他所要的一切,砸碎他親手建造的這個世界。
「我說過,我要讓你後悔——」陽萌翻身倒向後面,身體失去重量,靈魂輕得要飛起來。
旦的眼楮瞪大,似乎無法相信,追著上前,跳下深淵射向陽萌。
陽萌看到了旦的動容,心里惡狠狠地感覺到變態的滿足,看著他伸向自己的手,後頸張開,無數枝蔓噴涌而出,扎向兩邊的山崖後將身體狠狠射下深淵,如一株盛放的玫瑰。
旦的手空落落僵在虛空中,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消失的小黑點。
晨東皺眉看著眼前這一場,跳向旦,「不去追嗎?」
旦想了一下,搖頭,「不用!」
「你還真是放心。」
「小孩子長大了,居然真的開始反抗了。」旦新奇道,「這種感覺,好多年都沒有了!」
晨東搖頭,反手將劍插入身後的劍鞘中,勒緊護腕和護腿,雙眼定定看向下方無盡的黑暗,「還沒有長成的尊者和少年人,最是麻煩了。我去了——」
晨東的身體落石一般,自由地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