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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付喪神與人類締結契約的方式並不復雜,然而付喪神雖然名為「神」,但其實是更為接近妖怪的存在。

尤其是曾經噬主的付喪神。

「如我等這般,交付了名字還不夠,想要再度與人類締結契約,必須要有更加緊密的聯系才行。」

——例如血契。

「……哦,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照這樣說來,其實交換血液就行了吧?」

「……」

「其實還有很多方式的吧,比如,歃血為盟,把血混到酒杯里喝下去什麼的。」

「……」

「無論如何,耍流氓是不對的喲。」

……

…………

潺潺的溪水從微擺的春草間淌過,陸喬喬走到溪便,將一直抱在懷中的太刀,輕輕放在水邊的石頭上,隨後挽起袖子,掬起一捧清水拍了拍臉。

冰涼的水珠順著少女的脖頸滑落,沒入衣領之中。也讓她的思維清醒了一些。

距離她來到這個地方,已經過了半日。

從小狐丸口中,也得知了一些事情。

這里,是平安京啊……

陸喬喬一邊思索著,擦干了臉上的水,將干葫蘆瓢按進水里。這是她從後院的雜物堆里翻出來的。

兩名付喪神,一個重傷初愈,另一個看起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這種時候呢,要拿出大人的胸襟,暫時先饒過他們好了。╭(╯^╰)╮

無論如何,先弄點熱水吧……

這條溪流是附近唯一的水源,晨暉脈脈,將水面染上一層淡金。兩岸生長著野櫻、春杏、山桃等,花瓣隨風飄落,逐水而流。

陸喬喬看了半晌,伸手撈起一片花瓣。

「血契嗎。」

她自言自語。

她托著下巴,試圖梳理自己混亂的記憶。

狐之助、本丸、加州清光……

五虎退、骨藤四郎、一期一振……

她一點點的回憶著,自己腦海中出現的面容,將他們與各自的名字對應起來。

「對了,還有……」

水面上浮現一襲倒影。俊美的面容,雪白的發絲,金色的瞳孔,猶如盛滿辰光。

一片花瓣落下,水面散開漣漪。

光影灩灩,他微微歪頭︰

「喲,嚇到了嗎?」

噗通,陸喬喬手中的葫蘆瓢墜入水中,倒影立刻粉碎,付喪神微微一笑,輕輕一躍,雪白的衣袖舒展開來,如白鶴一般,轉眼跨越了溪流。

「看你的表情,」他半跪在地,伸手掐住了少女的下巴,「似乎是想起來了?」

鶴丸國永。

‘請小心,鶴丸國永已經完全暗墮了。’

陸喬喬幾乎是立刻想起了骨藤四郎曾經說過的話,她掙扎起來,試圖掙開鶴丸國永的鉗制,口中也道︰「請您放手。不然我就要……」

「就要怎麼樣?」

付喪神驟然貼過來,幾乎與她鼻尖相觸,他的面容突然放大,說話之前,微涼的吐息落在陸喬喬的臉上。

「哇!」

陸喬喬被嚇到了,毫不猶豫的一拳打出,精準的擊中了付喪神的眼眶,然後連踢帶踹的把他推搡到了溪中。

嘩啦,水花四濺,付喪神的衣物立刻被浸濕,他抬起手,擦掉了臉上的水珠︰「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呢。」

陸喬喬也很吃驚——她的力氣居然變得這麼厲害了嗎!

很輕松就把他推倒了呢!(*ω)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哦。」

付喪神微微一笑,用力拍擊水面,淺淺的溪流咆哮了起來,一股水柱憑空拔起,霸氣如水龍,兜頭澆在陸喬喬身上。

「誒誒——」陸喬喬躲閃不及,被澆了個徹底。

她眯著眼楮,還在努力擦著臉上的水,便感覺到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脖子,將她重重的推到在地上。

「咳咳咳。」春草彎倒了一片,陸喬喬咳嗽著,睜開眼楮,便看到一雙金瞳,美麗卻冰冷。

他微微一笑︰「你跟小狐丸結成了血契?」

「比我想得還要快呢。」

「你的靈力,就這樣令人垂涎嗎。」

「哦呀,」鶴丸國永歪過頭,捉住了陸喬喬扇來的手掌,「真是凶呢。」

隨後他握住少女的手腕,壓在她的頭頂,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輕輕一捏就迫使她張開嘴。

「你干嘛——唔!」

冰冷的唇舌貼過來,陸喬喬眼前一暗,接著便感到體內的什麼東西,在瘋狂的涌向了付喪神。她頭皮發麻,好似靈魂都要被抽出來。

要糟!

陸喬喬拼命掙扎起來,並毫不客氣的抬起腳,一腳踹向付喪神的小月復。

防身第一式——踢襠!

「哦呀,」付喪神松開她,微微抬高身體,用手握住了她的小腿,「這可不行呢,真被你踢中了會疼死的。」

不過,防住了下面,沒防住上面。

趁此機會,陸喬喬比出剪刀手,照著他的眼楮就是一戳。

第二式——插眼!

成功得手!

「嘖。」鶴丸國永立刻松開了她的手腕,捂住了眼楮。陸喬喬猶如一條滑溜溜的魚,立刻從他的身下「滑」了出去。

她也不去找葫蘆瓢了,撿起草叢里的太刀,反身立刻就跑。

周圍遍開山櫻,陸喬喬跑了一會,抬頭去看到那白衣的少年,倚靠著樹干,花瓣落在他的肩上,他一手握著刀柄,站在樹下,看著她一言不發。

陸喬喬幾乎是立刻停下了腳步。

她握住了懷中的太刀,橫在身前,皺眉道︰「請問,您到底想要做什麼。」

「喂喂,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鶴丸國永抬起手,指著自己的眼楮,「被你弄得很痛呢,這里。」

「……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她剛說完,便見眼前一片陰影投下,付喪神無聲無息的落到了她的面前,彎腰看著她︰「所以呢,你打算用這把刀,來對付我嗎?」

「一把,你根本無法拔出的刀?」

他剛說完,平地卷起狂風,花瓣與落葉旋轉著,樹影搖曳,金瞳付喪神的臉色驟然一冷,他毫不猶豫的向後一退,衣袖舒展開來,如一只展翅的鶴。

與此同時,陸喬喬感到背後擁來一個懷抱,淡淡的冷香環繞了她,一雙手伸過來,一手抱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牽引著她,驟然拔出了她懷中的太刀。

鋒利的刀氣將狂風斬斷,去勢不減,鶴丸國永拔出刀,刀氣與刀鋒相撞,發出清脆的嗡鳴聲。

山櫻應聲而斷,花瓣飛舞著,好似下了一場雨。

三日月宗近從背後抱著陸喬喬,他的手覆蓋在少女的手背上,托舉著她握住了太刀,將刀鋒直向鶴丸國永。

「有何不可呢,鶴丸殿。」

他又低下頭,輕聲道︰「您久未歸來,我與小狐丸殿便分別出來尋找……抱歉,稍微來得有點遲。」

……

…………

「三日月宗近?」

鶴丸國永直起身,亦將刀鋒對準了他︰「原來是你啊。」

「我還以為,先來的會是小狐丸。他才是那孩子的刀,不是嗎。」

「鶴丸殿亦讓我感到吃驚。」三日月宗近說道,「您身上的氣息可不太妙。」

「雖然我承認這一點,但我不認為你有資格說我。」

「哈哈哈,」三日月宗近並不回答,只是低下頭,詢問著陸喬喬,「害怕嗎?」

陸喬喬搖搖頭。

付喪神的衣袖像是寬大的帷幕,將她遮蔽在懷抱之中,他並沒有松開手,仍舊環抱著少女,托舉著她的手腕,令她握著太刀。

「呵,」鶴丸國永發出一聲輕笑,「你還真打算,讓這孩子,親手砍我嗎。」

「畢竟這是您自己的提議。」三日月宗近輕笑道。

「您的自信令我吃驚。」鶴丸國永道,付喪神猶如一道殘影,驟然沖向了三日月宗近,「難道就不怕這孩子受傷?」

「哈哈哈,無妨無妨,若小姑娘有一點傷痕,鶴丸殿十倍奉還便是。」

刀刃撞擊在一起,地面被切得支離破碎。陸喬喬的手被三日月宗近握著,做出揮舞、劈砍、格檔等等舉動。

他的心跳穩定而平緩,與他的呼吸一樣,並未有絲毫的紊亂。

偶爾刀刃交錯,付喪神還會低下頭,眼底的新月紋好似會發光。

「嘛,也該結束了。」

三日月宗近抱著少女旋身,避開了白發少年的刀鋒,他壓低刀柄,做出攻擊的姿勢,蓄勢待發。

在這個瞬間,鶴丸國永突然沖上前來,反手握著刀,重重的劃出一擊。他自己卻突然傾身,伸長了脖子。

陸喬喬听見三日月宗近的呼吸,第一次沉重了起來,他立刻便想抱著她抽身而退,甚至松開了她的手,親自握住了刀柄,朝白發金瞳的付喪神攻去。

然而卻來不及了,鶴丸國永探過身來,如此之近的距離,他張開了嘴,用力的在陸喬喬臉上一咬。

「嗷!」

血幾乎是立刻就涌了出來,與此同時,三日月宗近的刀刃,也凶狠的落在鶴丸國永身上,付喪神向後一躍,卻還是被砍中,傷口從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間。

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白衣,付喪神卻好似並不在意,他伸出舌頭,舌忝掉唇上最後一滴血珠。

「味道不錯,承蒙招待。」

【正文兼劇場,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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