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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草光是說出這話就用了所有的勇氣,慌張地左看右看尋找可以把她完全遮蔽的地方。

「對,對不起!請忘了我剛才說的話!」瑩草已經快急得哭出來了,竟對初次見面的人說出這種話來,一定給對方帶來了莫大的困擾。

「沒事沒事,和可愛的女孩子擁抱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擺手安撫無措的瑩草,沒想到這舉動反而讓她想起了什麼,眼眶閃過水珠模糊了一片,在淚水掉落的前一秒她快速擦去,壓抑哭聲盡力以平穩的語氣說話。

「我一點也不可愛……」瑩草啜泣道,眼角被她擦得紅腫︰「我一點都不可愛,大家都不喜歡我……」

妖狐反應激烈,一邊沉醉地夸瑩草哭泣的模樣可愛一邊又高罵那些瑩草口中的大家︰「瑩草妹妹不要哭,妖狐哥哥幫你把那些眼瞎的人都教訓一遍!小生就這樣——再那樣——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

被妖狐說出口的稱呼弄得眼角一抽,牽著瑩草往遠處走了幾步躲避妖狐︰「不用理他,他經常這麼發神經。」

瑩草搖搖頭,覺得自己失態漸漸止住哭泣,被抬頭時不小心看到妖狐小心偷模過來的樣子逗笑︰「不會,妖狐哥哥很帥,已經很久沒有人叫我妹妹了,感覺……好開心~」

瑩草還未長開的臉蛋上露出兩個笑靨,臉龐上浮出淡淡的紅暈,那受驚的樣子終于變得活潑鮮活起來。

瑩草見到我一直盯著她看,忽然覺得自己言語不夠禮貌,又補充︰「只是我是這麼覺得的……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瑩草低下頭捏住衣角,輕松的氛圍只存在一時,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畏怯,難不成是我其實長得很可怕?

「對不起……」

我還想再說什麼,妖狐輕巧地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問瑩草︰「為什麼會想要抱這位姐姐呢?哥哥好想知道呢!」

妖狐故意念重了‘哥哥’兩個字,看他得意得北都找不到的樣子估計是對‘妖狐哥哥’這個稱呼很滿意。難不成他是故意為了听別人叫他哥哥才用妹妹稱呼?

瞥見妖狐尾巴搖得歡快,我賭五毛他是故意的!

「姐姐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瑩草含羞,低頭不起︰「和媽媽的味道很像,媽媽已經很久沒有抱過我了,我想姐姐的擁抱也肯定和媽媽一樣溫暖,所以才這麼說……提了這麼無禮的要求真是對不起!」

瑩草的說話聲越來越輕,我只好側耳湊近了听,瑩草沒發覺我的貼近,想要鞠躬道歉時不料和我撞了個正著。

「痛——」

瑩草一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一手想幫我揉揉被她撞傷的臉頰,沒想到慌忙間被地上的石子絆倒撲向我,順勢又撞到了我的下巴。

「 當」

一聲巨響,沖起塵土化作一陣震浪,灰塵飛揚。我的驚呼被眼前的景象嚇斷帶著眼淚一同收了回去,被自己口水嗆到我不停咳嗽指著那一塊凹陷在妖狐和巨坑看來看去︰「咳咳咳!咳咳——」

妖狐的尾巴垂到地上,折扇遮臉緩緩道︰「……這可真是……嚇到小生了……」

瑩草吃痛,從我身上爬起顧不得額頭疼忙著對我道歉,轉而看到自己的蒲公英月兌手著急地過去輕松撿起擁入懷中,松了口氣︰「太好了,沒有摔壞!」

空氣持續安靜著,只有我停不下的咳嗽聲,嗆得面紅耳赤的我拍打地面,最應該擔心的是可憐的土地啊!那個砸出這麼大一個深坑!

妖狐走近拍打我的背替我順氣,心疼道︰「振作一些啊!雀!」

「咳咳咳咳——咳咳!!!」我漸漸收住咳嗽,捶胸平復心情︰「妖狐……我……」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小生也是同樣的想法。」妖狐听我聲音沙啞不忍心我再說話,抵住我的唇︰「所以不要說了!」

瑩草小跑過來,蒲公英在空中搖來搖去,樣子可愛萬分,我捂住眼楮,這可愛下面隱藏的事實我接受不了!

「姐姐,你沒事吧?」瑩草眼里關切︰「我來治好你吧。」

說著瑩草手中的蒲公英發出溫和的柔光,分裂出一小團慢悠悠地飄到受傷的地方,從我腳底飛揚起根根女敕草,光芒散去我的傷也全都不見了。

「好厲害!」

面對我的夸獎瑩草害羞︰「我也只能治愈一些小傷口。」

我好奇地看著瑩草手中滿是絨絨的蒲公英,有點想模模看︰「這個蒲公英是你的武器嗎?」

「這個?」瑩草把蒲公英舉到我面前,笑道︰「這個是‘瑩草’。」

「瑩草?」

瑩草看我疑惑,思考了一會兒該怎麼說明︰「唔……這像是我的‘本體’一樣的東西。也可以用來攻擊的,但是……我太弱了……光是治療這些小傷口已經竭盡全力……」

「瞎說!」我按住瑩草的雙肩,直視她︰「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變成非常厲害的妖怪的,你有那個潛力!」

瑩草一愣,被我認真的神情感染,點點頭抿唇鄭重道︰「嗯,我會加油的!」

「然後把欺負你的家伙全部都暴打一頓!」一直在意瑩草之前所說的大家,看來也不需要妖狐出手了。

「不不不!不行的,」瑩草連忙搖頭,想了一下覺得我們是哪里誤會了,從頭開始解釋︰「不是的,大家沒有欺負我……」

瑩草生性溫和,是不擅長與人爭斗的妖怪。他們群居生活並且有龐大的族系,但最近人類領地的擴張讓他們只得遷移居住地,而這只瑩草的家族在遷移的途中遭遇了大妖,感到強大妖氣的瑩草們恐懼不安,大妖一掌下去這一大群瑩草可都沒了!瑩草們逃跑的逃跑躲藏的躲藏,混亂間還是小瑩草的她與家人走散了。

「在我快要因饑餓昏迷的時候,我遇到了媽媽。」瑩草是幸運的,通常沒有妖怪願意撫育別人的幼崽,不僅麻煩還沒有血緣,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人願意去做。

瑩草落單沒有被別的妖怪吃食掉已經是個奇跡,還能夠踫見真心待自己好的妖怪。

妖狐問︰「那個大家是你‘媽媽’的孩子們嗎?」

「是的,」瑩草的笑臉依舊幸福︰「媽媽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大妖怪,非常愛我們。」

「那你在外面的原因是……?」妖狐停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瑩草自然地接話,有些苦惱︰「哥哥姐姐們說我的被子被惡作劇的小妖怪拿走了,我只好出來找。」

「再問媽媽要一床?」

瑩草搖搖頭︰「媽媽很忙,最近出門了,而且只是一床被子,這麼小的事情怎麼可以去麻煩媽媽。」

說到這里瑩草偷偷瞧了我一眼又轉到一邊,手指打轉想說些什麼。

「瑩草妹妹。」看瑩草挺喜歡這個稱呼的,我也開始這麼叫她,果真看到她通紅著小臉眼里閃著光期待地看我,我搭上她的肩膀再用力就能抱住,語重心長道︰「這就叫欺負啊。」

「誒?」

我從一旁的樹叢拔下一根樹枝叼住,我想抱起瑩草卻沒能成功,牽上她的手︰「想找到你的被子嗎?」

沒有被子睡覺容易落枕,瑩草理所當然地說想,只是她不知道偷走她被子的妖怪是誰。

我低頭看瑩草水潤的大眼楮,她所說的分明就是仗著家長不在鬧事的熊孩子,抓住一旁的妖狐︰「我們走!」

妖狐扯了扯,發現被抓住的衣角不動,只好縮著肩膀靠近我一分才避免了衣服被抓壞的事情發生,「哦呀哦呀,雀難得這麼熱情,小生的心跳似乎加快了呢~」

對我耳語︰「欠小生一個人情哦。」

我咬住下唇,瞥了他一眼︰「拜托你了……」

————

「為什麼姐姐這麼肯定被子就在家里呢?」瑩草不解地問我。

「我算到的。」面對瑩草崇拜的眼神,略感心虛。

瑩草的家在一顆巨樹上,比九州的靈樹稍小一些,抬起頭至少還能看到茂密的樹葉,六周年那棵可是只能看到雲層……

我看了看,這個高度我飛上去是沒什麼問題,但瑩草一般是怎麼上去的呢?

「我是爬上去的!」瑩草自豪地把自己的胳膊伸到我面前︰「多虧了每天的鍛煉,我現在爬樹可厲害了,手臂上的肌肉也結實了不少!」

瑩草見我不語,以為我不相信她所說的,跑到樹旁就準備爬給我看,我哭笑不得想告訴她不用這麼證明,但妖狐攔住我︰「去樹底下等著吧,還是會下來的。」

果然,還沒等我走到樹陰底下,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塵土散去後瑩草模著腦袋,身上除了擦傷還有一些劃傷的痕跡︰「嘿嘿,看來我爬樹還不夠熟練。」

瑩草想用妖力治愈傷口,但光芒剛剛泛起,空中便落下陣陣尖刺,密集地攻在瑩草所處的位置。

妖狐反應快速,捂住我的口鼻把我護住,待灰塵和聲響通通不見,從頭頂上方傳來翅膀劃破空氣的嘯鳴,一道黑影貼近語氣滿是不屑︰

「為什麼你又回來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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