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那次,謝白听盧天策將他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包括盧天策同茶茶之間的故事的時候。那時候,付葭月應該是听到了。
付葭月沒想到謝白會突然回頭,整個臉都來不及掩飾,腳上的神情全部都暴露在了謝白面前,付葭月心中一緊。
卻發現謝白牽著自己手的力道突然加重,謝白大手上的溫暖源源不斷地傳到了付葭月的手上,溫暖了她整個身體。
謝白在給予她力量。付葭月認識到了這點,沖謝白笑了笑,也回握了一下謝白。
謝白將手抓得更緊了,付葭月卻感到很安心。
她的確听到了哥哥盧天策同謝白說的那些事情。
從盧天策的口吻中了解到了自己的父母,知道了哥哥那些年來的隱忍和艱難,知道了他同茶茶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也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是哥哥一手造成的結果。
她怨麼?她一開始得知的時候是有點怨恨的。付葭月覺得自己在盧天策心中的分量太低了,覺得自己沒有得到哥哥的關心,畢竟那是她最尊敬最敬愛的哥哥呀,沒想到他竟然是親手殺了自己的人。
如果這話不是從盧天策口中說出來的,付葭月一定會認為這是有人在同她開玩笑。
公主當時是這樣同她說的。
「你哥哥他活的應該很累吧,一個人堅持了這麼多年。」
就這一句話就讓她醒悟了過來。
盧天策在父親母親被殺掉之後加入了殺手組織,每日在刀尖上討生活。哪怕後來投靠了三王爺。可繼而就被派去八王爺手下當臥底。
這不異于與虎謀皮。
在刀尖上跳舞的人……付葭月笑了笑,哥哥為自己遮風擋雨那麼多年,肩負這血海深仇,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指責他的。
這麼多年,哥哥他活得有多累啊……自己雖然死掉了,但是茶茶施法讓自己忘掉了之前的一切,以另一個身份重新開始,這反而算是一件好事了。而盧天策呢,他想忘記也忘記不了,只能在仇恨中成長,直到最後向仇人報仇。
付葭月心中已經完全釋然了,她不再覺得傷心難過,因為她知道疼愛自己的哥哥在動手是他心中的難過痛苦絕望一點都不會比自己少,而且現在看著她的模樣,哥哥心中一定是飽受折磨吧,他肯定覺得,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哥哥,沒關系的。」付葭月這句算是對盧天策之前說的那句抱歉的回答。
盧天策詫異地回頭,卻看到了付葭月一如既往地甜美微笑。
「哥哥做的事都有自己的原因,我理解的。」付葭月看著盧天策,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滿眼都是信任。
盧天策一向溫和鎮定的表情竟然有些崩掉,臉上的五官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緩緩露出一個又哭又笑的表情,眼中滿是心疼地看著付葭月。
「你……都知道了?」盧天策聲音還有些顫抖。
「哥哥,我理解你的,所以你不要對我有愧疚,我現在生活的很好的,哥哥。」付葭月神情溫和地看了一眼謝白,「如果哥哥實在過意不去,那就一定要將你的外甥毫發無傷的救出來。」
盧天策點頭,閉著眼楮笑出了聲,低沉悅耳的嗓音在小小的山洞中流淌,傳來一陣陣回音。
謝白看著付葭月也笑了起來,雖然付葭月和盧天策之間的事情自己插不上手,可是這樣順利解決了的情況他是樂意看到的,畢竟如果付葭月不了解這個真相,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得知的話一定會傷心死的,他不想在付葭月的臉上看到傷心或者哭泣的表情。
他的付葭月,就應該一直開開心心的,而所有讓付葭月不開心的,他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比如那個先是間接害死付葭月,後綁架了他和付葭月兒子凡凡的八王爺。
出了山洞,顯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樹林。
付葭月回首看向冰山的方向,只能看到冰山山頂上的一抹白色,其他的已經看不見了。
這是已經離開了那座冰山很遠的距離了,再看看他們出來的山洞口,也是掩在許多藤蔓下的,那座山也是沒有特色,很不起眼。
盧天策抬手,一道光圈飛向了山洞口。光芒散去後,那個洞口葉子消失了。
「這個山洞也是我無意間發現的,所以我才會出現在冰山上,雖然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條通道了,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將洞口給隱藏了比較好。」
謝白和付葭月都同意盧天策這樣做。
「現在我們要去哪呢?」付葭月擔心著兒子凡凡,心中有些焦急,直接就問了出來。
謝白剛想說些什麼,三人身旁出現了一些異樣。
一道白光包裹著什麼顯現了出來,謝白一瞬間擋在了付葭月身前,做出了防御姿態,而付葭月卻伸手攔住了謝白的動作,將謝白的身子拉到自己身旁,伸手拍了拍謝白的手背安慰道:「沒事的,自己人。」
光芒散去,露出了里面一白一黑兩道人影。
「小白,小黑,好久不見啦!」赫然是白無常和黑無常,付葭月沖著謝白和盧天策解釋道,「這是茶茶身邊的黑白無常,這次應該是有事情替茶茶說。」
白無常也沒管付葭月身旁兩個男人,直接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模付葭月的錢袋子。
付葭月卻甚至小白的愛錢屬性和自來熟屬性,先一步捂住細節的錢袋子,「這是我的,不能給你了!」謝白也是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圈住了付葭月。
黑無常怯怯地抓著白無常的袖子,「小白,你別拿……別拿阿飄的錢袋子,你要是想要錢我可以給你……」說著,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只黑色的錢袋子。
小白見沒能得手拿到付葭月的錢,也就收手,直接拿過小黑的錢袋子,「真是的,阿飄,這麼多天不見,你還是這麼小氣。」小白一邊撇嘴,一邊打開小黑的錢袋子查看著里面有多少錢。
似乎很是滿意,再抬眼看向付葭月時臉上已經掛上了笑容。
「我和小黑是來替冥王傳話的。」小白將錢袋子一把揣到自己懷里說道。
「哦?茶茶有什麼事?」付葭月有點奇怪,再加上之前得知的茶茶喜歡自己哥哥盧天策,所以兩只眼楮下意識地看向了盧天策。
小白一擺手,「不是和你說,是和那個人說的。」手一指,卻是指向了盧天策。
盧天策有些訝異,但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靜靜等著白無常的傳話。
白無常卻是將盧天策拉到了一邊,「茶茶讓我和你說,既然你不想見她那她不會出現的,但是為了幫助阿飄,也就是付葭月,所以她派了我和我小黑來幫她。」
小白說完就如付葭月那里,嘴里還嘀嘀咕咕地:「什麼嘛,一根木樁子,還不如李白有趣呢,王和李白在一起很配呀,怎麼不考慮一下李白……」
白無常經過付葭月身邊,在付葭月臉上掐了一把,力道不太重,但付葭月還是很大聲地叫了一聲。
「小白!痛死了,你要是不把剛剛對哥哥說的話告訴我,我就不理你了!」付葭月捂著臉龐裝模作樣地說著。
小白沖她翻了個很大的白眼,付葭月看到甚至都擔心她的眼珠子一個不留意就滾下來。
「吾王讓我們來幫助你,不過平時我們是要工作的,你要是有事讓我們做對著這個牌子喚一聲黑白無常就可以了。」說著伸手遞出來一塊牌子,拉著還想同付葭月敘舊的小黑,像來時候那般在一陣白光中午消失了。
「哥哥!小白她對你說什麼了?」付葭月一臉壞笑地看著盧天策。自從她知道了盧天策和冥王茶茶之間的事情之後,她說道茶茶就有點打趣的意味。
盧天策臉上還是溫和的有些惱人的微笑,仿佛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他失去他那分溫和一樣。
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內心到底有多麼的煎熬。
到底是怎麼了呢?為什麼听到茶茶不來見自己,他會覺得心煩意亂呢?為什麼從白無常那里听到了李白他感覺很生氣?他到底是怎麼了?現在的自己對茶茶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盧天策覺得自己正處在一座懸崖的邊上,向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明明後退一步才是最機智的選擇,為什麼自己卻想要墜入那萬丈深淵呢?
付葭月見盧天策沒有說話,不知道哥哥到底在想什麼,但是難得有些愣神的樣子,就沒有去打擾他,專心致志地擺弄著自己手里小白留下的令牌。
令牌一如既往地簡單明了沒有內涵,玄色木牌上兩個大大的「無常」的字眼,付葭月撇撇嘴,將令牌扔給了謝白,讓謝白替她收著。
許久不說話的公主又冒了出來,「現在該干嘛?去八王爺那里救你兒子麼?」
「對呀,」付葭月收起臉上的微笑,「也不知道凡凡怎麼樣了,我好擔心,他只是一個小孩子,又什麼都不懂。」
「我覺得應該是安全的,畢竟你我現在一體,是八王爺登上皇位的保障,他應該不會鋌而走險對付凡凡,不然我們同他魚死網破,他的計劃落空的話,那可就好玩了。」公主分析了一通。
這些道理付葭月又怎麼會不懂?無非是關心則亂罷了,越在意就越是擔心。
謝白看著安靜下來的付葭月,好生安慰了一番,付葭月臉上才有了笑容。
得了,看來是需要謝白安慰才可以,她安慰還不行。公主很想翻個白眼,但是她不可以,只能默默罵著付葭月重色輕友。
付葭月、謝白和盧天策三人很快到了八王爺的一個隱藏據點,那里也是白無常提供的凡凡所在的地點。
幾人分頭尋找,謝白和盧天策分別去了地牢和廂房的方向,付葭月一個人沿著花壇的方向向前尋找著兒子凡凡。
八王爺的這個據點很大,幾乎是另一個八王爺府的翻版。花園中有著各色花朵,皆是以名貴花品居多。看來這個地方存在的時間很久了,不然不會有人花這麼多心思來打理一個花壇。八王爺在京城的時間絕對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他的謀劃也肯定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全面。
付葭月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心跳為什麼跳的那麼快,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一道人影閃現在自己面前。付葭月定楮一看,不是八王爺又是誰?
八王爺知道付葭月的身手不凡,並沒有打算面對面地硬踫硬,只是拋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投向了付葭月。
付葭月下意識伸手一擋,卻發現自己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昏迷前滿腦子都是公主在腦海中焦急的話語和謝白的一聲「葭月」。
還好還好,謝白趕來了,那凡凡應該沒事了吧。
公主悠然轉醒,醒來時就看到了謝白放大的俊臉。
看到公主驚訝和迷茫地眼神,謝白心中一慟,知道醒來的這個已經不是付葭月,而是公主了。
「我這是……我怎麼出來了?」公主詫異地抬起手,沒錯,這是自己原本的身體,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很詫異。
「付葭月呢?」付葭月!付葭月!公主在自己的腦海當中不停地呼喚著付葭月,就像以前付葭月不厭其煩地打擾自己一樣。可是,她都失望了。腦海中沒有出現付葭月那道有些賤兮兮的說話聲音。
公主有些擔心了。
謝白也很擔心,他拽住公主,語氣很是強硬,「八王爺同葭月發生什麼事了?」
公主理解謝白的心情,知道他心中很不好受,所以也沒有刺激他,直接將剛剛發生的事情通通都告訴了謝白,這時候她才發現兩人一體的好處。
最起碼,發生這種事的時候,有一個旁觀者還能說清事情的真相,少走了很多彎路。
謝白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之前那次付葭月死亡給他帶來的影響很大,他怕付葭月再一次發生上次的事情,他覺得自己一但遇上付葭月,就特別容易沖動,特別容易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