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夕和聶雨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石壁中。這處石壁,與他們而言就是真真正正的山壁,沒有任何機關,所有人都在討論,夜華夕和聶雨究竟是怎麼進入到里面的。
就在這時,山壁從中間裂開了,山體向兩邊移動,直到中間露出一條並排能行大約二十人的大道。一切塵埃落定,夜華夕和聶玉就站在道路中間,看著眾人。他們的馬回到他們身邊,二人翻身上馬,示意眾人跟著他們一起走。
吳蓁瞧著這大道卻是不敢動,「乖乖,一座大山就這麼簡單粗暴地裂開了?那要是萬一我們走到一半它又合上了,那我們豈不是就被埋在山里面了?這要是被擠在里頭,那可連個渣子都剩不了啊!」
大伙本來是看得眼花繚亂,他這一說,就更覺得是那麼一回事了。
聶雨本就看不上這些人,見他們還這般膽小,甚至是懷疑他們的用意,便沒好氣地說道,「這都不敢過,你們還要參加幽冥試煉?若是害怕,就掉頭回去,參加的人少了,剩下的人豈不勝算更大?你們都回去,于我湛天宮而言,也沒什麼損失。請便!」說完,便驅馬向前先走了。
吳蓁搖搖頭,「這女娃子說話忒不中听了!」
雲漠首先驅馬走進山縫中,聶雨說得對,要是連個山縫都不敢過還談什麼幽冥試煉?
有了南宮雲漠帶頭,聖王九騎自然緊隨其後。九王爺幾人也不是孬種,自然不會怕什麼山縫。
吳蓁瞧著連華頌琴這個不會武功的女眷都過去了,他再磨蹭好像真有點說不過去了,趕忙拍馬跟上,順便回手一招,「都跟上,掉隊的老子可不管救!」
等眾人全都過來了,夜華夕將一把匕首扔進山縫中。只听轟隆隆的響聲,山壁又合在了一起。吳蓁覺得奇怪又跑過去瞧瞧,石頭嚴絲合縫的,根本沒有裂開的痕跡,「乖乖,還真是神了!怨不得沒人引路進不了九城呢,原來城門都是這樣的!那豈不是把山炸了才能進來?」
就在吳蓁盤算著炸山的事情時,眾人已經走出十幾米去了。
夜華夕帶著他們出了山林,到了近郊,遠遠望去已經能看到景霄城的城樓了。夜華夕站定,朝楚帝行了個禮,將一張地圖交給了楚帝,「我們只能帶你們到這里了,接下來的路,你們要自己走,若是能找到正確的路,你們便可到達玄天城,參加比試。如果在規定的日子里沒能到達玄天城,那麼抱歉,你們將沒有資格進入湛天宮。」
楚帝點頭,他知道規矩,這是湛天宮一慣的做法。當年的胡寨就是這樣,因為沒有找對路線而被湛天宮拒之門外,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對奪得魁首的南楚國懷恨在心,屢屢侵犯,給南楚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夜華夕和聶雨同時向眾人一抱拳,「我二人先行一步,在湛天宮恭迎諸位的到來。」
楚帝也是一禮,「這一路,多謝二位使者的指引。我們湛天宮見!」
「告辭!」夜華夕和聶雨策馬離開了。
吳蓁撇嘴,「還有這樣的使者,領路另一半就自己跑了?不夠義氣!」歐陽菲菲白他一眼,心說人家認識你是誰呀?跟你講得著義氣嗎?「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呀?」
所有人都看向楚帝和武王爺,畢竟他倆是來過一回的。
楚帝望著不遠處的城樓,「當然是先進城了!餐風露宿了這麼多天你們不累嗎?進去瞧瞧景霄蘇家是什麼樣子的,也讓你們開開眼!長長見識!」
宋曉不解,「不是說九城的人都很傲慢,看不起外面的人嗎?他們還會請我們去府上嗎?」
「傲慢的四大內城中的人,因為內城更接近湛天宮,而且它們是又四個組織所控制的。泠雲閣和九殤谷,一個玄術、一個醫術,那是天下大宗之本,提起哪一個來都讓人不寒而栗。滄凌殿和錦峰殿更是湛天宮直屬的二殿,地位可見一斑,自然有他們傲慢的根本。相較而言,四大外城是四大家族的地盤,還是比較和善的。」走在他身邊的宋郁解釋給他听。這已經是宋郁第二次來景霄城了,之前那次他還小,是跟著父親一起來長見識的,雖然因為年齡關系他沒能參加幽冥試煉,但是確實如楚帝說得那般,到過一次湛天宮的人,眼界就不同了,知道什麼是神,什麼是敬畏了。
果然如楚帝預料的那般,蘇家早早就派了人前來迎接他們,笑容滿面地把他們迎進了蘇府。
起先,吳蓁還在擔心蘇府會不會住不下他們這些人,走到蘇府大門前一瞧連他都傻眼了。好家伙,一眼望過去,院牆都看不到盡頭。
蘇老爺子把他們迎進府中,擺盛宴款待他們。席間一直坐在蘇老爺子身邊的老頭引起了雲漠的注意。事實上應該說是一直在注視著雲漠。
雲漠回看過去,老頭依舊含笑看著他。雲漠奇怪,難不成老頭認識他?兩人在這熱鬧的盛宴中,彼此凝望。直到歐陽菲菲推了雲漠一把。
「兒子啊!娘親對你其實沒有太高的要求!尤其是感情這方面,完全依照你的喜好來,你喜歡什麼樣的娘親都能接受。但是吧,這老頭雖然長相很周正,但明顯是能做你爺爺的年紀了,你就不在考慮考慮?」歐陽菲菲的眼神無奈地在雲漠和老頭之間打轉,武王妃表示,真心接受起來有困難啊!
雲漠一愣,「母妃,您在說什麼呀?」
「你不是看上那老頭了?」歐陽菲菲反問道,「你倆都快視世間的一切為無物,眼中只裝得下彼此了!」
雲漠無奈嘆氣,「母妃,您還是少看些戲文吧!」
這時,老頭突然站了起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雲漠一眼,轉身離開了宴席。
雲漠放下酒杯就要跟上去,被歐陽菲菲一把抓住,「你還說你沒看上那老頭,他那小眼楮勾一勾,你就跟著跑了!」
雲漠想要把歐陽菲菲的手拉下來,「母妃,您的腦子里都裝了些什麼呀?那人一看就是有事想跟我說,我當然是去看看什麼事了!」
「呵呵,還有事想跟你說?我看他就是看上你了,有事想跟你做!」歐陽菲菲最近不知道看了什麼戲碼,愈發的不對勁兒,「反正娘親不準你去,你得給我在這兒為風兒守身如玉!」
雲漠翻了個白眼,一把把武王爺拽了過來,「父王,管好你媳婦!」
雲漠跟著那個老頭穿過蘇府花園一般的府苑,老頭正背對著他站在荷花池中央的亭子里,荷花早就已經凋謝了,只留了幾片枯萎的葉子還浮在水面上。亭子孤零零地建在池子中央,四周沒有橋更沒有可以通向那里的小舟。不過,這並不能難倒雲漠。
雲漠縱身,踏著荷葉,幾步便到了亭子里。
老頭听到身後的動靜,這才回過頭來。他不動神色地瞧了眼雲漠的鞋子,見他沒沾上一點水,這才點點頭。「你就是南宮雲漠?」
「正是在下,不知前輩有何指教?」雲漠不清楚老頭是誰,不敢不敬,但也沒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老頭圍著他轉了兩圈,像是選貨品一般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又「嘖嘖」兩聲。「樣子還可以,但是配我家的寶貝兒,還差了些!」
雲漠讓他說的有些發愣,「不知前輩是……」
「都讀過什麼書啊?」老頭沒等他說完,便沒禮貌地打斷他,自顧自地提問。
雲漠不想和他多計較,「我自小愛看一些兵書史記,詩歌、禮樂、人物傳記也有些涉獵,不過戲文什麼的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老頭听了後一個勁兒的搖頭,「那可不成,我家寶貝兒那可是讀書破萬卷的,這世間少有她沒看過的書。你只涉獵了兵書史記,怎麼能和寶貝兒談到一塊兒去?不成不成,配不上!」
雲漠心說,我可得知道你家寶貝兒是誰啊?說不定老子還看不上呢!
「功夫呢?師承何處?都會些什麼武功?打兩套拳給老夫瞧瞧!」老頭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要是沒本事保護我家寶貝兒,那寶貝兒可不能交給你!」
雲漠現在終于知道自己錯了,他暗自嘆氣,母妃剛剛就應該再強硬一些把他攔在那里。他以為這老頭用那一雙審視的眼楮瞧著他,是真的有事情要找他,原來就是替「他家寶貝兒」物色男人啊!這趟渾水他聖王爺可不趟!雲漠決定不再陪這老頭瞎折騰了,「若前輩沒什麼正經事,晚輩先行告退了。」說完,雲漠便要離開。
老頭見他這樣也怒了,「沒禮貌,老夫合適同意你離開了?」
聖王爺心說,我可得知道你是誰啊?本王去哪兒,何時還需要你的同意了?他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反而還加緊了些。
突然,雲漠感覺到一股勁風從腦後襲來,他立刻俯身,蹭著地面滾出去,才終于躲過了老頭的掌風。這回,他可不敢再輕視老頭了。要知道,這年頭,能偷襲他的人可是不多了。而這老頭,不僅偷襲了他,還差一點就成功了。若不是他反應快知道矮身貼著地面躲開掌風,說不定他現在依舊栽倒在老頭的身前了。雲漠皺起眉頭,他用戒備的眼光望著老頭,「你到底是誰?」
老頭這會兒倒是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嗯,不錯,不錯!臨危不亂,知道如何找到對手的破綻。最可貴的是,難為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勉強算你通過,夠資格保護我家寶貝兒了!」老頭話鋒一轉,又開始挑剔起來,「你還沒說你到底是從何處呢!若是沒名沒氣的,我們可不跟你,委屈了我家寶貝兒!」
雲漠嘆了口氣,干脆席地而坐,老頭問什麼答什麼就當是陪他玩了,「我是寒霄門的嫡傳弟子。」
「寒霄門?」老頭的眼神轉了轉,「你師父是南宮擎夜?」
「正是。」雲漠答道。
老頭一撇嘴,「哼,一般般嘛。我家寶貝兒可是白龍和墨都搶著要當她師父的!」
「武聖白龍,魔尊墨?」雲漠心頭一顫,這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得到兩位武林至尊的青睞,他怎麼沒听說過江湖上有這麼一號人物?「那我還真是配不上。祝願前輩早日為‘你家的寶貝兒’覓得如意郎君!」雲漠說完便想告辭,可這麼一來老頭就更不願放他走了。
老頭一只手壓住雲漠的肩膀便使他掙月兌不得。他俯子和雲漠對視,「外界都在傳言你招惹了我家寶貝兒,還到處說她是你的未婚妻!現在一句配不上,就想拍拍**走人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今天要走也可以,把腦袋留下來,給我家寶貝兒賠罪吧!」
雲漠愣住了,他對女人向來敬而遠之,更不會信口開河地胡言亂語,若說他招惹過誰……雲漠的眼楮突然亮了亮,「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哼,小子听好了,老夫便是九殤谷的谷主公孫湛!」老頭揚著腦袋驕傲地說道。
雲漠想了想,「九殤谷的谷主,不是蘇瑾靈嗎?」
老頭擺擺手,「那不是老夫嫌麻煩,家里的老婆子又鬧著要出去轉轉,我看瑾靈那丫頭閑著也是閑著,就把谷主之位傳給她了!」
雲漠的心跳有些快,「那麼您說的寶貝兒是?」
「我那小徒孫,慕容小風兒啊!」一提到小公子,公孫湛的眉毛都笑彎了,「唉,要說我那小徒孫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太濟,怎麼就瞧上了你這麼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了呢!」
雲漠趕忙為自己辯解,「雲漠剛剛不知道前輩就是公孫谷主多有冒犯,還望谷主恕罪。」
公孫湛擺擺手,「我都快成老樹皮了,不講究這些虛禮。關鍵你得給我說清楚,我家小風兒這事,你打算怎麼辦?你若是敢始亂終棄……」
「絕對不能棄!」雲漠沒等公孫湛說完,就連忙表態,「我這輩子都會把風兒當做寶貝兒一樣捧在手心里,哪怕是風兒不要我了,我也得死皮賴臉地追上去,永遠守在她身邊,護著她,寵著她。」
公孫湛有些沉默了,他定定地看著雲漠,一改之前那老不正經的模樣,臉色有些許的難看,「若是風兒不要你了,你真的還會守在她身邊?」
「那是自然。」雲漠堅定地說道,「她既是我認定的王妃,就是我的人了,我怎麼可能放手!」
公孫湛拍拍他的肩膀,嚴肅地說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在風兒的身邊,不離不棄。否則,我公孫湛定不會輕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