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先考慮考慮。」說著黃先生抿了一口手中的紅酒,頓時眼神發亮,歡喜地贊嘆道︰「真是好酒這酒讓我想起一首歌曲」
他走到音響旁,在CD架上翻翻找找,最後抽出一張CD放入播放器中,一首優美舒緩的歌曲便流淌了出來。
——是安德烈•波切利的《今夜無人能眠》。
這位意大利盲人歌唱家在古典輕歌劇中最激動人心的嗓音,唱法正統,自然,始終保持著柔和的音色,高音時不會太沖,但是很強,很有穿透力。
如同手中的拉菲美酒,個性溫柔婉細,較為內向,但是拉菲的花香、果香突出,芳醇柔順,能激蕩出心中的美好,並且與其完美混鳴。
灰色的天鵝絨窗幔被風輕輕吹起,黃先生望著窗外灑下一背影的落寞,唱片在繼續播放著,一遍一遍播放著同樣的旋律。日間的光束柔和地照耀進來,宜藍在沙發中尋找到讓自己舒適的角落,感覺眼前泛起淡淡的霧氣,暖洋洋地彌漫在空氣之中。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從容。
此時,酒沒有喝下人卻已經微醺。
黃先生坐在搖椅中輕笑,「你知道我為什麼能記住那麼多種酒的味道麼?」
「為什麼?」宜藍看向黃先生,心里不禁想多知道一些這位前校長的傳奇故事。
黃先生故作神秘地說︰「因為我可以听到酒的聲音。」
「聲音?」宜藍差異地重復了一句,「難道開酒之前晃晃酒瓶,听里面發出什麼聲音麼?」
黃先生爽朗地哈哈大笑,「不是的,是我會將每一種酒同歌曲結合。每當聞到這種酒的氣味,當味蕾踫觸到味道,我腦中的旋律就是自動響起,從而升華為一場全身心的浪漫之旅。」
這樣的說話充滿著各種美好。宜藍一邊听,一邊不住地點頭。平常為了將各種葡萄的特性,味道記在腦海中真的是煞費心神。如今知道了這個方法,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多做嘗試。平時自己也很喜歡音樂,如果能將紅酒和音樂感性地結合起來,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一片天地。
當維森來接宜藍的時候,她已經喝得有點高,上了車就開始睡覺。
此時的宜藍還處于跟黃先生聊得很暢快的亢奮狀體,兩個人竟然喝完了三瓶紅酒,宜藍早就忘記自己還沒吃早飯,對于酒精的免疫力也大大降低。她是不是在車里囈語兩句,嘴邊都咧出大大的笑容。
維森無奈地搖搖頭,專心致志地開車。當他們到達宜藍家的家門口時她睡得正香,維森試著推醒她,想不到宜藍還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維森無法,只能停好車子去按他們家門鈴,應門的正是方芳。
當方芳走出來,看到睡在車椅上的宜藍,沒有表情地笑了笑,然後抬頭看著維森。
維森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早上出去的時候她還是生龍活虎的,回來的時候卻成了這麼一副樣子,他立即沉聲說︰「實在是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說著他把宜藍從車子里抱出來,讓她的頭舒適地靠在自己的肩頭。別看維森身材並不壯實,但是抱起宜藍卻而是毫不含糊,穩穩當當地將她送到房間里,輕柔地放在床上,用被子蓋好。
然後轉身對方芳說︰「真的是抱歉,今天就麻煩你照顧她吧。」
方芳神色復雜地看了維森幾秒,莞爾一笑,「你太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然後客客氣氣地送維森出門。
當宜藍醒過來時,只覺得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她試著轉頭,卻被頭部傳來的不適難受得發出一聲申吟。
「你醒了?」睡在身邊的方芳發出含含糊糊的問話。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宜藍扶著額頭,感覺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坐了起來。
方芳翻了一個身,繼續含含糊糊地說︰「沒關系,廚房的冰箱里有粥,你如果餓的話就熱起來吃。」
「我知道了,你先睡吧。」宜藍晃晃悠悠地下了床,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她是如何上的床?她只記得自己坐進了維森的車,之後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正想問問方芳,只听到房間里傳來一陣陣均勻的呼吸聲,宜藍聳聳肩,走出了房間。
樓下的燈還亮著。宜藍走下樓梯,看到宜之正在挑燈夜戰。宜藍笑著走過去問︰「幾點了?你怎麼還不睡覺?」
宜之抬起頭看了一眼妹妹,然後又將視線轉回到書本上,漫不經心地說︰「明天期中考試。這些重點我還沒復習,我可不想第一次期中考試就只能得個D。」
「臨時抱佛腳是你的一貫傳統,我還不了解你?」宜藍一邊笑一邊朝廚房走去。
宜之卻放下筆,鄭重其事地說︰「不過我倒是越來越不了解你了……」
「我怎麼了?」宜藍倒了一杯水,走回到房間里,一臉不解地看著哥哥。
宜之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腦中組織著語言,緩緩地說︰「咱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從小你就很有主張,會照顧人,所以有時候我覺得我更像一個弟弟。」
宜之自嘲地笑了笑,「但是自從來到法國,特別是這一年,我覺得我越來越看不透你。比如今年,剛開始的時候,你跟雅克糾纏不清。然後又讓人匪夷所思地把自己跟他的關系撇的一清二楚。接著又出現一程,我非常清楚你有多麼執拗,這件事情即使我反對,估計你還是會堅持……」
宜藍忍不住插嘴,「哥,好好地為什麼說這些?而且你不是……」
宜之擺擺手,打斷了妹妹的話,「我知道,他對你是認真的。所以現在我不會反對。」
「那你是要說什麼?」宜藍凝視著哥哥。
「今天這個維森是怎麼回事?」宜之的語氣沉了沉。
「維森?」宜藍突然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他不過就是我老板的兒子。然後今天帶我去見一個人。」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宜藍回答得斬釘截鐵。
「如果是這麼簡答的話你怎麼會喝得醉醺醺?還是人家把你抱上來的……」宜之的眼中透著各種懷疑,「而且方芳說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般,你確定你們是單純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