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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藍被他嚴厲且質疑的目光弄得莫名其妙,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應生,即使有什麼過失,或者是讓老先生有什麼不滿,也犯不著對她瞪眼。

不過她本著不跟老人斤斤計較的原則,還是好脾氣地微笑道︰「請大家入座吧。」

老者選了一張靠窗的圓桌,當仁不讓地坐在主位上。眾人也跟著緩緩地入座,宜藍再次微笑著問︰「不知道各位想喝些什麼餐前酒?」

大家都不說話,顯然是等著老人先發話。

老者頓了頓,好像思索了幾秒,最後朗聲道︰「給我來一杯王氏秘制餐前酒。少冰。」其他人見老人這麼說了,也紛紛附和道︰「那我們也要這種餐前酒,謝謝。」

王氏秘制餐前酒,是王太太的私人珍藏。這種酒的配方宜藍不是特別清楚,但是從這酒的味道中她可以嘗出里面有馬提尼(Martini),朗姆酒(Rum)還有荔枝汁。這種餐前酒的味道清香,溫和,在店里廣受客人好評,所以王太太通常會兩天制作一次,以滿足日常的需要。

宜藍回到吧台,取出裝有王氏秘制餐前酒的酒瓶,又從杯架上拿出十個杯子準備制作餐前酒。

這時,維森走了過來,將店里播放的音樂聲稍稍放大,接著站到宜藍的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那個……」

他話音未落,宜藍就打斷道︰「你們的家務事我沒有興趣知道。」然後她故意將冰桶里的冰塊弄得嘩啦嘩啦作響。

「你」維森的火氣噌地冒了上來,「我不過是想提醒你等會別叫錯了人。我……爸爸姓黃,媽媽姓王。他們離婚之後就恢復了各自的姓氏。」

說著他氣呼呼地回到位置上。宜藍滿不在乎地撇撇嘴,姓什麼跟我有什麼關系?雖然他一副外國人的模樣卻姓黃……

宜藍將餐前酒端了過去,在每個人的面前放好,又問主位上的黃老先生,「請問晚上要用點什麼?」

黃老先生思索片刻,說︰「火鍋。」

伊文笑著點頭,「火鍋好呀一家人團團圓圓地圍坐在一起,吃火鍋既熱鬧又味美。宜藍,麻煩你去準備吧。」

宜藍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轉過身的一剎那卻做了個鬼臉,什麼一家人團團圓圓……缺少了最關鍵的女主人,怎麼能算是圓滿呢?

她講餐單交給了廚房,里面靜默片刻後,宜藍听到陳大廚用中文大聲嚷嚷著,「吃什麼火鍋他有資格吃火鍋麼我不做」

宜藍嚇了一跳,趕忙回頭張望,見他們一家人在餐廳里談笑,這才稍微安下心。這時候餐廳里又來了幾位客人,看到黃老先生坐在那邊,驚喜地沖上去跟他握手。

黃老先生含蓄地微笑著,同來客四兩撥千斤地寒暄了一番。那氣度和架勢,仿佛他是好萊塢的老明星,影響力雖然不如往日,但是風光依舊。

宜藍站在他們身後,見客人戀戀不舍地放開黃老先生的手,看那樣子恨不得抱住他親幾口……她在心里翻了幾個白眼,面上仍舊是笑容可掬地說︰「請幾位到那邊坐吧。」

她故意安排了一個距離那一大家子最遠的桌位請客人入座。其中一個棕發男人輕聲問宜藍,「他們點了什麼?」

「火鍋和酒。」宜藍簡略地說。

「那好,來一份跟他們一樣的餐點,要四人份的。」那棕發男子很干脆,甚至連什麼酒都不問就直接做了決定。仿佛是黃老先生的超級粉絲,無論他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都是最對的。

這時候,連接廚房和餐廳的小窗剛剛打開,伴隨著清脆的鈴聲一套鮮香熱燙的火鍋料理被推了出來。宜藍微微一笑,剛還吵著說不做,現在這麼快就端了出來,陳大廚還真是孩子氣。

將各色菜品依次擺上桌,半個小時前就放入醒酒器中的紅酒也到了最佳飲用時間。香氣裊裊中,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笑聲陣陣。宜藍不由地擔憂獨自坐在後屋的王太太,在這樣的冷落中,她是不是會倍感失落。

宜藍注意到黃老先生在吃第一口時怔楞了一下,她的心突突直跳,不會是廚房的人故意放什麼怪異的食材進去吧。

她見黃老先生細細品味著,又吃下第二口,眉宇間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她這才回轉過頭,默默地注視著窗外。街邊的路燈獨自發著光,偶爾行人從窗外走過,行色匆匆,一種落寞的氣息覆蓋住宜藍的眼瞼。

廚房里的鈴「叮叮」響了兩聲,宜藍忙去取第二份火鍋料理。裝有湯底的鍋子又燙又重,宜藍將火鍋端到客人的桌上輕輕吁氣,這時她才感覺到第二份火鍋的香味似乎跟前一份不同。

宜藍不禁懷疑陳大廚真的在前一份火鍋中加了點什麼料。

她將客人的火鍋料理還有各種調味料擺放好,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偷偷轉過頭想看看那一大家子人有沒有發現什麼異狀,卻正巧跟黃老先生看了個對眼。

他好像看出宜藍心里的憂慮,沖著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不會是真有什麼問題吧……

宜藍的心漸漸揪在一起,心情忐忑地走過去輕問︰「您有什麼需要?」

所有人的停下進食和談話,視線不斷地在黃先生和宜藍之間轉換,這讓宜藍的手心更是微微地泌汗。

「能不能幫我請老板過來?」他側頭望著宜藍,眼底有種溫柔的神情。「是不是食物有什麼問題?」宜藍的笑容開始變得僵硬,「如果有問題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會讓廚房重新給你做一份。」「你是以為食物有問題?」黃老先生笑了,「這樣的話可別讓這兒的老板听到。因為你這麼說無疑是對她的侮辱。」宜藍頓時啞口無言。「我只是想當面感謝她做了這麼可口的食物。」黃老先生直接說出了謎底。這意思是火鍋是王太太親自做的?宜藍微微蹙眉,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兩份火鍋湯底的香氣是不同的。只不過……王太太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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