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宜藍呈大字型往床上一癱,今天發生的事情好像電影回放一般從腦海中閃過,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剛剛回到家里的宜之進了房間,叫腳踢了踢妹妹的腿,「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宜藍翻身坐了起來,望著哥哥問,「你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報考的人多了,題目特別難。」宜之懊惱地皺起了眉頭,完全沒了今天早上的篤定樣。
「沒事,沒事,」宜藍安慰道︰「咱們都盡了力,實在不行就繼續申請別的學校。」
「也只能這樣了……」宜之嘆了口氣,忽然轉了個話題,「我剛在回來的路上接到雅克的電話,問你在哪里,怎麼沒接電話。」
宜藍這才想起因為考試而調為振動的手機,抓過書包將手機翻出來一看,果然有三個未接電話。
「他有說什麼事兒麼?」宜藍將手機一丟,漫不經心地問道。
宜之看妹妹低著頭,有點悶悶不樂的意味,嘆了口氣,「他說下個月和另外幾個同學就要去美國了,所以班里組織了一個聚會,叫咱們倆也去。」
宜藍心里沒來由地一緊,感覺到唇瓣上有著泌心的溫度,默默地扭開頭,「再說吧,不知道那天我有沒有空。」
妹妹的僵硬和不快樂,宜之看在眼里,糾結在心里,故作瀟灑地笑道︰「不去就不去,咱也是忙人啊。」
宜藍見哥哥這個樣子,被他逗得直樂,聳聳肩說︰「我沒事,你去看電視吧。我先休息會兒,等下還要去打工呢。」
宜之順從地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變扭地用柔和了的聲音說道︰「沒事……一切有我。」
宜藍只覺得眼楮一熱,鼻子一酸,趕緊躺回到床上,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好酸哪……中午番茄醬吃多了吧你……」
「 」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
宜藍將臉埋在被窩中,記憶中的畫面有些支離破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竟覺得雅克的臉竟然會和一程的臉慢慢重疊起來,如夢似幻。而風一吹便煙消雲散,了無痕跡,只是有個人留在了夢境里,離開她的身邊。
時間一晃而過,聚會的前幾天宜藍就收到了同學的短信,但是她沒有回復。這幾天班級里熱熱鬧鬧的,大家都在議論著星期六的派對,而那幾個平時喜歡找宜藍挑釁的女生更是冷嘲熱諷,眼里話里都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而雅克,從宜藍進了教室的門開始,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身上。灰藍色的眼楮越發地深邃,神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憂郁而黯淡。
宜藍對這一切都采取了冷處理的方式,依然故我地上課,記筆記,下課,打工。
這天,在宜藍離開出教室之前,艾瑪叫住了她,「喂,星期六的聚會你去不去啊?」
宜藍歪著頭略作思考,點點頭說︰「去。」
「那要不要找個人接你?」艾瑪嬉笑著問。
宜藍睨了她一眼,一邊搖頭一邊出了門去。
校門外的櫻花開得正盛,日光透過晶瑩剔透的花瓣灑下一片美好。清風吹過,吹起宜藍的衣角,也送來了一片清香。
真是個適合離別的好季節啊……
宜藍感嘆著,緊了緊書包的背帶,朝著地鐵站的方向跑去。
星期六的下午,宜之被同學叫去幫忙。宜藍一個人在家里擦洗地板,清潔廚房的用品,洗洗模模至七點多鐘。然後一看表,故意對自己說︰「哇,原來這麼晚了,干脆還是別去了。」接著就扔下抹布躺在沙發床上閉目養神。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宜藍磨磨唧唧地爬起來,拿起手機看了幾秒,最後還是接起來,「喂……」
「宜藍你怎麼還不來」電話那頭是艾瑪歡樂的聲音和背景轟隆隆的音樂。
「我……快到了。」不知道怎麼了,話出口就變成這樣。
「快點哦大家都在等你」艾瑪沖著電話大聲地叫。
「好我知道了……」
宜藍無奈地掛上了電話,小聲嘟囔著,等我干嘛?是在等著看我的好戲麼?
話雖然這麼說,宜藍還是換了衣服,套上了長外套出了門。
輾轉到了凱旋門那站,從地鐵口出來,宜藍掏出手機按照短信上的地址尋找派對會場。其實根本不用怎麼找,會場設在一家迪斯科舞廳,雖然隔音效果不錯,但是還能從低音炮的顫動中感覺到會場的方位。
門口站了兩個黑人守衛,還穿著黑色的西裝,就這樣完全融入夜色之中。宜藍站在門口瞄了一眼,正打算就這麼沖進去時,守衛伸手攔住了她。
「怎麼了?」宜藍不解地看著黑人守衛。
「女士入場必須穿高跟鞋,男式入場必須穿正裝和皮鞋。」黑人守衛不緊不慢地道。
宜藍低頭看看自己的帆布鞋,切了一聲扭頭就走。
「宜藍」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她。
宜藍回過頭,只見雅克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那個,」宜藍尷尬地指了指自己的行頭,扯了扯唇角,說︰「他們說穿成這樣不能進去……」其實她已經想起短信通知一定要穿正裝,只不過懵懵懂懂地出了門,早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
雅克快步走了過來,忽然吹過一陣風,又再一次送來那熟悉的香味。宜藍打量著今天穿著正裝的雅克,帥氣優雅,正裝穿在他身上沒有那種英式的古板,配上他慣有的淺笑反而有一種歐洲王室的矜貴感。
「沒關系,」雅克微微一笑,只要她來了就夠了,「我們散散步,怎麼樣?」
凱旋門的一頭連接著香榭麗舍大街,而另外一頭是一條林蔭大道。道路的兩側是平坦的英式草坪,綠樹成行,鳥語花香。
兩個人漫步在這條清幽之路,一切都安靜下來亦如浮躁的心。視野逐漸變得開闊,筆直的道路兩旁是一片綠意的法國梧桐,清風送爽,一切都是那麼悠閑和愜意。宜藍舒適地眯起眼楮感受這巴黎的輕松與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