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5日一大清早,兩兄妹就坐上了去新學校的車。這一路上,宜藍將視線默默地投向了窗外,其實她的內心根本沒有表面上的那麼平靜。
宜之則專注于手上的書,一頁一頁地翻著,笑得很篤定,仿佛那入學通知書是已經手到擒來。他抬頭看向宜藍,眉宇間閃耀著孩子氣地笑道︰「怎麼?不甘心吶?不甘心現在還能轉車去瑞琺大學,你的品酒專業的入學考試還趕得上。」
宜藍瞪著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雖然那天抽到了去考奢侈品管理專業,但是越得不到的東西她就越是念念不忘。宜藍咬咬嘴唇,掏出包里的水瓶咕嘟咕嘟灌下。
「你少喝點」這個時候宜之反而像送孩子進考場的家長,「待會兒考試的時候想上廁所的話會影響發揮的。」
當兩個人趕到考場時,門外已經匯聚了不少人,宜之環視了一圈,在妹妹耳邊輕道︰「人還真不少,我剛看了,還有不少中國學生。」
「所以,別以為你妹妹就是最聰明的。」宜藍嗤笑。
宜之斜視她,「你這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呢,還是打自己嘴巴呢?趕緊的吧,先去交考試資格信。」
宜藍依言從包中掏出信封,抽出那信紙後大吃一驚,「這考試資格信怎麼變成瑞琺大學的了?」
宜之搶過來信紙一看,眉頭立即皺了起來,「那怎麼辦?現在回家拿肯定趕不上要麼……」
「我現在就去瑞琺」宜藍當機立斷,她不能再失去一個轉校的機會
宜藍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路上她不停地催促著司機,眼看著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差五分,宜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是路上依舊很堵,宜藍抬表一看,果斷地抽出十塊歐元丟給司機,然後沖出出租車,在街上狂奔。
路邊的景致風一般嗖嗖掠過,路人們見街上有一個狂奔的女孩不由自主的紛紛讓道。當宜藍感覺到肺里的空氣即將抽空時,瑞琺大學的校門總算是出現在她的眼前。
校門在緩緩地關閉,門口除了一位白發老先生之外沒有任何人,宜藍一個箭步上去,阻止了他的關門動作,抽出手中的考試資格信說︰「請讓我參加考試」
「晚了,孩子。你遲到了,考試已經開始了。」老先生遺憾地搖了搖頭,堅持要將門關閉。
「請給我這個機會」宜藍急忙用手擋住門。
為了不夾傷宜藍,老先生不得不停止了關門的動作,「孩子,考試真的已經開始了。」
宜藍急得快要哭出來,「拜托了,請相信我,我一定能通過這個考試」
這麼篤定的話老先生還是頭一回听到,他愣了愣,重新審視眼前的女孩,只見她焦灼得幾乎落淚,卻又是一臉堅韌。老先生聳聳肩,「孩子,我想告訴你的是,這考試很難,通過率非常低。所以從來沒有人敢說自己一定能通過。」
「我知道」宜藍見老先生松了口,急忙道︰「今天不過是筆試。筆試之後還會有面試。即使兩項考核都通過了,最後還會有體檢。成績再好,體檢不過也是無法被這個專業錄取。但是既然我這麼說了,一定有我的過人之處。求您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會證明給您看」
老先生考慮了幾秒,點點頭道︰「你進來吧」
「謝謝您」宜藍總算是破涕為笑,她快步走到公告欄,找到了自己的考場。周圍安安靜靜的,只能听到老師在說著考試注意事項。
宜藍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上,剛剛想從看門先生那兒通過都這麼難,等會兒進考場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求監考老師呢。
轉了個彎就到了考場,宜藍吞了吞口水,用顫抖的手輕輕扣動教室的門。
「進來」
聲音有點尖,宜藍的直覺就是這老師不好對付。推開教室的門,只見一個小個子的法國老師正在發考試的試卷,十幾雙眼楮齊刷刷地看向宜藍。宜藍心虛地低下頭,對著老師遞上自己的考試資格信。
老師根本不看那資格信,毫不遲疑地回絕︰「遲到的人沒有自己參加考試請你立即離開」
宜藍真的要哭出來了,她費勁了千辛萬苦,難道真的是止步在這里了嗎?難道歷史真的無法改變,命運真的無法改變嗎?
「讓她參加考試吧。」宜藍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和藹的聲音。
宜藍回過頭,那人正是剛才在門口遇到的老先生。她感激地朝老先生扯扯唇角,想說不麻煩了,她這就走。
「校長」小個子老師的語氣很是不滿。
校長?這位看門老先生竟然是校長?宜藍憂郁的眼頓時睜得 圓。
「趕緊去吧……」莫斯校長推了推宜藍,「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這算不算是走了後門?
宜藍懵懵懂懂地坐到位置上,只見小個子老師萬般不情願地將試卷發到宜藍的面前。宜藍低頭一看試題,還算好,她基本上都有復習到,翻到卷子的最後一頁,竟然是要求寫一篇短文,論葡萄酒的新市場開拓。
這題目對于沒有真正接觸過市場經濟的學生來說,真的是有些難度。但是宜藍在畢業回國之後從事的就是進出口貿易。而且也試著開拓過南非的紅酒進口。所以這個論題對于她來說正好對口,能夠做到既切題又論據充分。
宜藍立即來了勁頭,一題題做下來,越答越順。最後這篇短文,她還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篇,整齊端正地列了綱要,並且逐一闡述。
教室中安靜地只能听到刷刷的寫字聲,宜藍答得忘我,直到她放下筆,從頭到尾檢查一遍後,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
每個人都交上了自己的試卷,大家的表情各不相同,三三兩兩輕聲討論著出了教室。宜藍也順著人潮出了教室,只見走廊里匯聚著不少考生。她大致環視了一圈便發現考生中男生大概佔了70以上,而亞洲面孔更是少之又少。
考生們也發現了宜藍,她在人群中非常突出,不僅是女生,而且是國外留學生。大家對她行了注目禮之後便繼續討論著剛才的考試,現場氣氛很是緊張。
這時,莫斯校長走到公布欄前,對著大家高聲道︰「考試結果將在6月之前以書信的形式通知大家。請完成考試的學生先退場。」
人群中又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大家都帶著忐忑的心情離開了瑞琺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