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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多思

大丫鬟來回一趟不過半個時辰,回來後跟鄂江王妃小聲道,「奴婢沒見到大王子妃,因為大王子妃的嫂子還在里頭。」

「哦?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鄂江王妃端著描金牡丹茶盞問道。

大丫鬟便把她從大王子府听到的,一骨腦的全倒給主子听,鄂江王妃笑著搖搖頭,「這都什麼事啊?天子腳下,竟然也能出這種事來?」

「可不是嗎?所以大王子妃的嫂子整個人都蒙了,被那失蹤客人的女兒給逼得,只能跑去向大王子妃求助,說起來也是那夫人活該,誰讓她平日總愛在外頭顯擺。」

京里眾王府都對大王子妃的娘家人,其實都極瞧不上眼

因為大王子妃的娘家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愛顯擺,總是自傲于自家姑太太是大王子妃,日後的皇後!

不少人背後嚼舌頭,這太子之位落誰頭上都還沒個準呢!怎麼就知道,他們家姑太太日後肯定會是皇後呢?

鄂江王妃的心思全在那失蹤的客人身上,心說,大晚上的,房里的丫鬟昏睡不醒,主子憑空消失?

要她說啊!這肯定是主子自個兒裝神弄鬼溜出去了,至于為何到了早上還不見人影?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肯定是回來的時候,發現事情鬧大了唄!怕丟臉,也怕無法自圓其說,所以躲了起來。

等到想出轍來,人,自然就出現了!

只是這是在外頭,不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便在心里暗暗嘀咕著,明面上還了大丫鬟一眼,道,「別瞎說。」

大丫鬟也曉得在外頭不好說什麼,只是方才說的那些,外頭都已經傳開了,自個兒又是從大王子府得來的一手消息,帶著點眩耀的心態,才會急急的說給鄂江王妃听。

見主子不像發怒,便嘻皮笑臉的說笑幾句便岔開了去。

卻說,鶴衛何頭他們得了差事,便想著在黎淺淺跟前露臉,錦衣坊雖是瑞瑤教所有,可他們一時半會混不進里頭當差!要怎麼把消息透露給鄂江王妃知道?而且錯過今日,誰知鄂江王妃何時才會再出府?

鄂江王府雖不至于像鐵桶般密不透風,但因長孫雲在王府里,鄂江王子格外的小心謹慎,黑衣護衛守得極為周密,短時間想混進王府,沒那麼容易啊!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混不進錦衣坊里做事,那穿戴一新進去充當客人,總行了吧?

鶴衛們分批混進來後,有在大廳里挑繡樣的,也有進包廂挑樣子的,不過無一例外的,都和侍候的丫鬟閑聊起今晨發生的怪事。

這樁怪事可算是新鮮出爐熱呼著的大新聞,沒人不樂意提上幾句,順道還摻雜些自己的看法。

等傳到鄂江王妃耳里時,已有人直言道破客棧失蹤客人的身份。

鄂江王妃帶著小女兒挑完了衣裳,花了足有三、四千兩,正打算回府,才一出包廂,就听得有人驚呼,「你是說,那失蹤的客人就是日前總守在黎府門口的那位夫人?」

「是啊!就是她。」回答的人斬釘截鐵,問話的人卻猶存疑。

「你說真的還是假的啊?」

「我騙你做啥呢?」

在大廳里挑繡樣的幾位散客聞言便湊了過來,「不是說那位夫人懷孕了嗎?」

「嗐!她婆家也真是的,怎麼媳婦兒懷了孩子,也不把人留在家里,竟放她四處亂跑,難道不怕她動了胎氣?」

「哎喲!你們知道什麼啊!」說話的婦人眉梢微挑,「我相公的族嬸就在吉慶客棧當差,听說啊!那位高夫人生得可美了!唇紅齒白身段窈窕,真真是個大美人兒,你們說,她成天往黎府跑,為的是啥?」

「不說是為了她那外甥女嗎?」

「才不是哪!听我們那嬸子說,高夫人是奔著黎大教主去的!你們知道吧!黎教主的親娘當年就與黎大教主有婚約,可高夫人的親娘卻把黎教主她娘賣給人做丫鬟。」

婦人們七嘴八舌爭相說著自己知道的,「我知道,我知道,就因為這樣,所以黎大教主才不許黎教主見她姨母的!」

「沒錯,沒錯。」

「可你們知道,當年高夫人她娘為何要把繼女賣了?」

眾人茫然的面面相覷,「為什麼啊?」

「還能為啥,肯定是為了和黎大教主的親事唄!」敲鼓不用重槌,而且這則八卦早在京中傳遍了,提了頭大伙兒就知道尾。

眾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有人瞧著有小姑娘在,這事不好說得太明,但討論的熱度卻維持在一個高度。

小姑娘們見大人們避著她們,便走到一塊兒去討論,大人不讓咱們听,難道咱們就不知道了嗎?黎漱的話傳出來時,可是有內閣大學士和太子太傅站在他那頭,說他的做法是對的,欺負親娘的人難道還要好生禮敬著?那置被欺凌的親娘于何地?

這牽扯到孝道的問題,所以不少人家並未避諱家中兒女,小姑娘們自然也都听了一耳朵。

這會兒遇上有同好,自然也就熱熱烈烈的討論起來。

大廳里分成了好幾個小圈圈,都在討論長孫雲之前鬧出來的事情。

「咦?那你們說,這高夫人失蹤的事,會不會就是黎大教主派人做下的?」說話的婦人一時間成就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就見眾人注視中她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可能嗎?」旁邊一個少婦問,說話時還朝那臉紅婦人眨了眨眼,臉紅婦人低下頭時飛快的瞪了她一眼。

「怎麼不可能?黎大教主是什麼人?江湖人哪!都被人欺到頭上了,害他到現在都沒成親,這奪妻之恨豈能不報?」少婦旁邊的一個矮胖婦人道。

「也是。」

高管事派來的人,才踏進門就听到眾人熱烈討論,而且不用她引導,就已經往高管事想的方向發展,不由嘴角高高翹起。

悠悠然走到人群中,時不時的撩撥幾句,引得大家熱烈討論才又悠然踱開去。她以為自己的行為並不惹人注意,卻不知早就被人看在眼中。

「那誰啊?」負責這次行動的女鶴衛霜華站在二樓的走廊往下瞧,觀察了好一會兒後,指著高管事的人問。

「那女人好眼熟啊?」站在她身邊的女子,看著那人若有所思,隔了好一會兒,才道,「啊!我想起來了,之前招人,她來過,好像還跟我們那位嚴管事相熟。」錦衣坊的掌櫃撫掌,可總算想起來了!

霜華挑眉,「是嗎?」頓了下問,「你打算在這兒繼續待下去?」

「待在這兒也沒什麼不好的。」掌櫃的笑了下,「妹妹我啊!如今有家有男人有孩子,以前听頭兒說,有機會還是得成家,那時听不懂,現在,可總算明白了。」

霜華低頭問,「那你現在過得可好?」

「好啊!」霜華微偏頭,看著掌櫃的笑,忍不住問,「你已經忘記頭兒了?」

「沒忘,頭兒臨去時,吩咐我們大家要好好過日子,替他過過他沒過上的日子,所以,我現在,就是在替頭兒過他沒過過的日子。」

「呿!你是女的,頭兒是男的。」

「其實有時候我會想,要是頭兒回來看我們,看到我如今有夫有子,肯定會高興的拍拍我的頭,說我是好孩子,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霜華笑,「還好孩子呢!」抬手將眼角滑落的淚悄悄抹去。「都當娘的人了,還好意說自己是孩子。」

「在頭兒面前,咱們誰不是孩子?」他們家頭兒就像他們不曾有過的父親,教他們練功時,是嚴父,平日里就是個傻爹爹,擔心他們受凍挨餓。

她以為頭兒會一輩子陪著他們,永遠不會離開,誰曉得,一走就是天人永隔?

沉默在她們之間漫涎開來,厚實沉重,讓人喘不過氣來。

最後還是掌櫃的發現那女子要走,輕推霜華一下,示意她看。

就見和嚴管事相熟的女子在人群中興風作浪一番後,便悄悄的離開,霜華立刻命人跟上去。

不多時,跟梢的人就回來了,「那女子去了外頭,跟一個小廝踫了頭,然後由那小廝領著,去了後頭那處院子,見了一名手腕受傷的女子。」

「看來我沒記錯,那女人確實與嚴管事相熟。」

霜華是知道嚴管事的手為何受傷的,「她們姐弟的身份可查出來了?」

「自然是查出來了!」膽敢犯上冒犯她們教主,怎麼可能不查清她的身份和來歷。「西越晉國公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因為做事利索,又對衣飾頗有研究,才會被派進錦衣坊來,至于方才那個女子,當時也來應聘,不過她對布料不及嚴管事來得透徹,所以落選。

霜華點點頭,傾耳听了底下人們的話題後,便朝人群中的鶴衛們頜首示意,之前猜測客棧半夜失蹤案,是黎漱所為的婦人又再度開口,「眾位姐妹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我听說那高夫人一直守在黎府外,連門都沒進去過,她肚子里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是黎大教主的呢?」

「那也不一定哪!不是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嗎?誰曉得那位黎大教主,是不是一邊嚴詞拒絕徒弟和高夫人相見,自己卻與人見了,還私通呢?不然為何把人擄走?」

「那高夫人肚里的孩子,會是誰的?是不是黎大教主的?」

「不是吧?黎大教主一直都待在京里,那高夫人不是才到京城不久。而且大夫能肯定的說她懷孕了,那胎必得一個月以上,這脈相才穩啊!」方才與那婦人搭話的少婦又開口了,與那婦人相互搭配著,把話題慢慢引到高夫人月復中孩子的父親是誰上頭。

鄂江王妃早就听不下去,奈何女兒想听啊!硬是扯著她不放,就是要听完,鄂江王妃不耐,可是在外頭不好教訓女兒,只得拿眼瞪著女兒。

忽地有兩個婦人朝她們走來,一個年紀大些的臭著臉,另一個年輕些的,不住寬慰著。

「大姐,您別疑神疑鬼了!」

「這叫我怎能不疑神疑鬼?你姐夫昨晚上突然帶了名女子回府,還把人安置在書房,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插手。」

年輕的女子滿臉疲憊,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似是這樣的對話已經重復無數次。

「大姐,姐夫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說,那名女子是怎麼回事?」

女子聳肩她哪知道啊!可不能明說,抬眼似是才發現鄂江王妃她們,眼里滿含歉意的朝她們笑了下,然後扯著她大姐往旁邊走。

鄂江王妃卻被那年長女子的話震了下,是了,她怎麼忘了丈夫昨晚和今早的異狀?

忽地就又听到那年長女子道,「那女子肯定就是那個高夫人,去侍候的丫鬟回來說,那女子已有身孕。」

「姐姐,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啦!就算那女子有孕在身,也未必就是姐夫的外室,肯定是為人所托,才不得不帶回來的。」

那對姐妹越走越遠,但她們的對話雖看似沒什麼,但落在有心人耳中,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鄂江王妃想到丈夫昨晚宿在外書房,丫鬟一早跟她說,王爺命人進內院取他的衣服,還命人取了套干淨的女人衣物。

一車命人備車出去,不多時又原車而返。

真沒有問題嗎?

霜華站在廊上看著鄂江王妃的臉色變幻莫測,掌櫃的不禁要問,「她們說的這些,並未把鄂江王子和高夫人連在一起,鄂江王妃能想明白嗎?」

「就是要讓她去想,去猜忌,不然她不會相信的。」

那廂鄂江王妃已經帶著女兒離開,登上馬車之後,她的耳里,就一直回蕩著那對姐妹的對話,有時還會夾雜著大家討論高夫人一事的聲音。

她越想越煩,越想就越忍不住往壞處想。

敏郡主不知母親怎麼了,只是覺得手里母親的掌心微涼,轉頭看去讓母親的臉色給嚇了一大跳。

「母親,母親?您怎麼了?」鄂江王妃不知想到了什麼,整張臉猙獰難看,她咬著牙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若不是女兒敏郡主扶著她,她早就撞到車地板去了。

「母親?快來人啊!」韓敏這一喊,車里被嚇著的丫鬟這才用力拍了車廂,讓車夫停車,並派人去請大夫。

負責護送她們母女的護衛頭兒得知王妃昏過去了,立刻當基立斷把王妃送到最近的醫館去。

先將人救醒過來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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