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虞若詡倚在塌上看書,發覺屋里的光線越發晦暗,隨口道,「琥珀,幫我多點盞燈可好?」
身邊傳來腳步聲,光線變亮了些,書上的字跡終于清晰了起來。虞若詡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抬眸一看,發現是蕭懷寧手持一個燭台,正躡手躡腳地朝自己走來。
「你怎麼進來了?」
蕭懷寧臉上露出局促的神情,「琥珀幫師姐熬藥去了,我……」
虞若詡每次看到他這副乖軟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找我何事?」
「就是想來看看師姐好些了沒。」蕭懷寧低聲道,「之前師姐都不肯見我,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你可知我為何不願見你?」
「我已經嚴懲了嚼舌根的士兵,嚴令不許再議論師姐的事情。」蕭懷寧抬眸,定定地看著她,「師姐千萬別多想。」
虞若詡嘲諷地一笑,「我可不敢隨意肖想名震江南的蕭將軍。」
蕭懷寧像是被噎住了,自從兩人重逢以來,她對他幾乎都是這樣,嘲諷的,冷淡的,從未有過好臉色,他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但是心里還是想被攥著了似的,疼得他皺了皺眉,「師姐……我們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虞若詡以為他又會像以前一樣沉默離去,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說這樣的話。
「那你想怎樣?」
蕭懷寧看了看她,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有說。
虞若詡有些忍無可忍,「沒話說就出去吧。「
正好琥珀端著剛煎好的藥回來,見到蕭懷寧在屋里,不禁嚇了一跳,說話都結巴起來,「將……將軍。「
蕭懷寧掃了她一眼,「好好照顧虞小姐。「說罷,便離去了。
琥珀吹了吹冒著熱氣的湯藥,一副松了口氣的神情。虞若詡便問道,「你很怕他嗎?」
琥珀點點頭,將藥碗送到她手里,「整個江南,沒有人不怕蕭將軍的。」
虞若詡仰頭將苦藥咽下,又含了琥珀遞到嘴邊的糖漬金桔,含 道,「我倒真沒看出來。「
「奴婢听說,在圍攻會稽的時候,蕭將軍把守城的梁家人活活剝了皮,還放到盒子里送去了京城,把京城里的大老爺們嚇得差點當場暈過去。」
虞若詡冷笑一聲,「我這個師弟……倒是厲害了。」
琥珀隱約覺得虞若詡和蕭懷寧之間有些不尋常,又不敢多問。不過她從未見過蕭懷寧對一個人如此低聲下氣過,心里對虞若詡倒生了幾分崇拜。
蕭懷寧剛走出虞若詡的院子,就看見崔勝急匆匆地走上前來,「主子,杭州水師有新消息,軍事和張副將正在書房等您。」
蕭懷寧頓了頓,「張副將這麼快就回來了?「
「昨夜快馬加鞭從淮陰趕回來的,說是有急事要稟告將軍,正巧踫到探子送來的密報,軍師就留他一起等將軍過去。」
「急事?」蕭懷寧冷笑道,「怕是要急著解釋一下那兩百萬兩銀子是怎麼回事吧。」
崔勝不敢接話,跟在蕭懷寧身後大步朝書房走去。
還沒進門,蕭懷寧就听見張西泠的大嗓門,「軍師,听說將軍親自去京城把那梁賊未過門的兒媳給搶了過來,是不是真的?」
喬桓焉壓低聲音道,「將軍已經吩咐過,莫要多議論此事,你又在這里提起作什麼?」
「將軍不會是中了美人計吧?」張西泠有些不滿,「這都什麼時候了,朝廷的水師都快到長江南岸了,還有這工夫……」
門口忽然傳來一股壓力,張西泠回頭,瞬間變了臉色,「將軍。」
蕭懷寧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掃了一眼張西泠,「從淮陰到廣陵,少說也要花大半日的工夫,倒是辛苦副將,為了提醒我幾句,不顧軍令連夜趕回來。」
張西泠道,「將軍說笑了,我听說將軍身邊有人給我扣了頂貪污軍餉的帽子,這份功名我可受不起,所以特意趕回來跟將軍說清楚。」
喬桓焉突然站起來,拱手道,「將軍,我剛剛收到了杭州水師的最新消息,還請將軍先過目。「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張紙箋,遞給蕭懷寧。
張西泠還想說什麼,被喬桓焉拉住了。
蕭懷寧接過紙箋仔細看了看,又拿到燭火旁點燃燒掉了。
現在……還不是清算貪腐的時候。
「水師今日凌晨已經抵達南岸,四十八艘船中有三十艘配了火炮,戰斗力極強。等過幾日風向合適,怕是就要打過來了。「
「和我們的預計差不多。「喬桓焉道,」佯棄廣陵,拿下青州?「
「咱們就跟他們唱一出空城計。「蕭懷寧沉聲道,」軍師,廣陵就交給你了。副將帶淮陰的軍隊隨我北上青州。「
張西泠和喬桓焉神色一凜,也顧不上其他,「明白。「
「此外,還有一個消息。「蕭懷寧輕笑,」鮮卑可汗拓跋圭死了。「
喬桓焉聞言怔了怔,「那繼位的是……」
「寧王拓跋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