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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死人是沒有價值的,只會被無情的拋棄,忠恪親王得知甄家之事,恐怕第一反應不是如何為甄家報仇,而是如何最大化的保住他在江南的利益。」

說到此處,林詩音停了下來,拿起了之前裝好的袋子︰「這是甄家勾結往來鹽商以及江南官員的賬冊名單,是伯父暗中搜集來的,我們將它交給當今,江南必然會掀起滔天巨浪,忠恪親王忙著與今上對抗還來不及,哪里有時間管什麼甄家。」

林珩接道︰「到時他和甄貴太妃必然會產生嫌隙,然後呢?」

「不錯,介時他們母子必然會產生嫌隙,而為了安撫自己的母妃,忠恪親王必然會像以前一樣送一些禮物來討好她。」

林詩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听聞甄貴太妃最愛的是有花中皇後美稱的牡丹,可惜她雖然愛花,卻並非惜花之人,而是喜好用各種名貴的牡丹來調配胭脂香粉,往往一盒薄薄的胭脂,便要耗費百兩黃金,可謂奢侈靡費至極。」

「你想通過牡丹下手?」

「不錯,宮闈深重,難以靠近,但忠恪親王府就容易的多,何況只是下面供奉上來的幾株牡丹呢?這點小事紅樓還是做得到的。」

林珩點點頭,道︰「是個辦法,要我做些什麼?」

林詩音道︰「宮中御醫各個都是聖手,尋常□□根本瞞不過他們,我知道有一種毒,乃是天下奇毒榜排名第三的奇毒,名為花月邀,一旦中了此毒,便會陷入一種似夢非夢的狀態中無法清醒。」

「還會勾出人心底最深處的情痴欲孽,將之放大,使人為情痴絕,陷入無邊欲孽之海,猶如花前月下情人的邀約,無法抗拒,自古以來人為了情之一字什麼都做的出來,為情瘋狂也最不會引人懷疑。」

「將花月邀溶于水中澆灌牡丹,毒素會滲入花中,非但不會使花朵枯萎,反而會使花朵更加姿態妍麗,馥郁芬芳,一旦使用這些毒花制成的胭脂水粉,毒素會立即滲入皮膚,深入五髒肺腑,神仙難救。」

「花月邀的主藥乃是西域奇花並蒂醉心蘭,此花只有西域聖雪殿中有,聖雪殿中人以秘法培育了三株,奉為至寶,紅樓的情報處目前已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情報勢力,甚至許多江湖人根本不知紅樓還有其他生意,只以為我們是專門倒賣情報的。」

「前些日子,我們得到消息,江湖上有名的浪子陸小鳳,幫助聖雪殿找到了他們的聖物雪翠煙,陸小鳳向聖雪殿討要了一株並蒂醉心蘭送給了他的朋友花滿樓。」

林珩沉聲道︰「明日一早,我見過黛玉玖兒之後,便推說需要養傷,去取那並蒂醉心蘭,到時還需詩音為我遮掩一番。」

林詩音嗔怪的看他一眼︰「這是自然,只是哥哥要千萬小心,莫要露了蹤跡。」

林珩挑眉,自信道︰「放心罷,誰也發現不了。只是,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那個忠恪親王?我不相信父親的死會與他一點沒有關系!」

林詩音道︰「待此次風波過去,忠恪親王必然元氣大傷,我們再設法取他性命便是,沒了左膀右臂的他不過是拔了牙的老虎,興許不用我們動手,今上便不會放過他。」

「只是……」她一嘆,道︰「我們投靠了今上,哥哥武藝不俗之事再難保密,我擔心今上手中握著把柄,以此逼哥哥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只盼著是我想多了,聖上身邊也許並不缺能人異士也未可知。」

林珩眼眸深深,有些不悅的喝道︰「詩音!」

林詩音一愣,有些委屈,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咬著唇道︰「詩音知錯了。」聲音里已然帶了些哭腔。

林珩更怒︰「知錯?你倒是給我說說你錯在哪里?」」詩音,詩音不該妄議聖上?」說到後面,已是有些不確定,自家兄長絕不是對皇權有崇高敬意的人。

果不其然,林珩冷笑一聲,表示不屑。

「詩音,詩音不知……」聲音弱的猶如小女乃貓的嗚咽,又茫然又委屈。

林珩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你錯就錯在想!太!多!」

林詩音愕然抬頭,驚訝的看著他。

林珩見她滿臉淚痕,心一下就軟了,有些懊惱自己不該對她發脾氣,只是……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

他沉聲道︰「詩音,我以前一直不懂為何你與黛玉玖兒同樣長大,卻養成了完全不同的性子,今日我才發現,原來你心里的不安,那麼多。」多到只能用小心翼翼的姿態來守護這一切,多到,讓他心疼的如同被千萬根針扎了一般。

「你記掛著母親的托付,父親的願望,弟弟妹妹的心情,甚至是我這個本該為你遮風擋雨的大哥的心情,你恨不得付出你的一切來維護這些。」

「若是父親母親還在,知道他們的話竟這樣束縛住了你,想必會後悔的無以復加,你難道不明白?他們最希望看到的是你幸福快樂!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們每一個人心里,都非常的重要!!遠必那些身外之物重要的多!!!」

淚水模糊了眼眶,一串串的不斷墜落,林詩音的心卻在顫抖,從未有一刻,她覺得如此感動,感動到她想要謝謝這個天地,賜予她所擁有的一切。

她听到她的兄長說「詩音,我希望你能多愛自己一點。」

他還說「詩音,我希望你能無憂無慮,甚至嬌縱任性的活著。」

他說了很多,一向冷淡的臉龐上都因情緒的激動而微微染上一層薄紅,就像是世間第一抹朝陽,雖不濃烈,卻能照亮整個世界。

「林詩音,你到底還在怕什麼?」她這樣問自己。

「你已經不是那個一無所有,連哭泣都不敢的小孩子了,這麼多年,你走不出過去,你對得起這些愛你的家人嗎?」她在心里對自己說「走出來,林詩音。」

淚眼朦朧間,恍惚看到一個小小的蜷縮著的身影,站來了起來,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揮著手跑遠了。

林詩音抹了把眼淚,發現林珩還在念叨,把濕噠噠的帕子往他懷里一塞,嗔道︰「行了哥,你可真嗦,你不困我還困呢,走了。」

說罷,腰一擰,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珩嫌棄的捏起帕子,咬咬牙,往懷里一塞,睡覺!

其實並沒有睡多久,只是稍微眯了會兒,便有下人來叫起了,林如海剛去,好在林珩已然成年,雖未及冠,但身上有功名,足以鼎立門戶。

林如海的喪事林管家勤勤懇懇的操持著,內務由林詩音處理,而一些上門來吊唁的客人,則由林珩負責招待。

黛玉和林玖兩個見了大哥,都撲上來哭個不停,林珩一個個好生安撫著,安撫了一遍又一遍,絲毫沒有任何不耐煩,在面對家人時,這個別人眼中冷的如寒冰的人溫暖柔軟的不可思議,無怪乎林家幾個孩子如此依賴他。

原本要去找花家七童花滿樓要那一盆並蒂醉心蘭的事情也耽擱了下來,林珩實在是走不開,直到林如海的喪事結束,每個人都感覺身心俱疲,悵然若失。

古人雲「哀毀過禮」,可是當你真正失去最重要的人,又怎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不去悲痛?不去難過?

喪事之後又過了幾日,林詩音和林管家忙著清點財物,變買一些不太重要的店鋪莊子,只留下幾個大的商鋪莊園以及田地以備不時之需,其他的都折算成銀子帶去京城再重新置產。

其實林珩根本不想再去京城,待在江南多自在,何必借住賈家?只是甄貴太妃和忠恪親王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而且……

甄家的事,後來竟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那件事又過了幾日,甄家被滅門的消息已傳的沸沸揚揚,關于緣由經過有了無數離奇古怪的猜測。

在大部分人眼里,是江湖仇殺,據聞那殺人者是個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眼若銅鈴,凶殘無比的紅衣虯髯客,那一夜的屠戮被說的是活靈活現,那人殘忍的殺了人之後還放了一把火將甄府燒了個干干淨淨,說不是江湖仇殺,誰信?

還有許多江湖人表示不服,咱們江湖人向來懂規矩,跟朝廷那是井水不犯河水,閑的沒事干干嘛去殺一個當官的全家?肯定是那當官的得罪了人被人買了命倒推到咱們頭上!不服!必須不服!

還有部分權貴就想的多了,有懷疑林家的,又覺得不可能,林家再傻,也不至于干這種明擺著給人證據的事兒啊!誰知道是不是被誰挑中的替死鬼,保不齊,是上頭那位看不慣甄家蹦噠呢?

要知道,那個時候,可是有疑似太子殿下的人在金陵露過面呢,都是千年的狐狸誰不知道誰啊?甄家恐怕早已被那位翻了個底兒掉吧?嘖,這手段可真是夠狠辣的,這父子二人還真是一脈相承的冷酷!

當今不同于上皇,生了一大堆兒子,當今與元配夫人,也就是現在的皇後娘娘感情甚篤,膝下僅有二子一女皆是皇後所出,現在的太子殿下乃是嫡長子,幼弟又是皇後于五年前老蚌生珠,還有一位深得皇寵的皇姐嫁給了鎮國大將軍,地位穩固的不能更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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