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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三十以上或二十四小時,嗯蘇問弦瞧見她笑得甜糯可人,言語里還有點忐忑,平靜道︰「嗯。」

蘇妙真估模著他既然沒有說讓她把簾幕放回去,顯然就不會因此生氣,可又看他依舊一副沒表情的模樣,又因蘇問弦眉如劍鋒,飛揚入鬢,目似寒星,不笑時便有三分冷意。

也一邊奇道如何這樣還能交友廣闊,一邊思索自己可能哪里讓他不高興了︰難道是稱呼問題,對了對了。

蘇妙真忙忙道︰「瞧我,又沒規沒矩了,被娘逮到我這麼叫你我就慘了,哥哥你千萬別生我氣哈。」要知道叫一個和前世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哥哥那可是難為了,看在她已經委屈了一番,你就好歹給個笑臉吧。蘇妙真心里月復誹,面上仍甜笑著。

蘇問弦不知她為了一個稱呼很是做了一番心理斗爭,只覺這聲「哥哥」分外中听。他低眼去看馬車里半揚著小臉的蘇妙真,心里莫名舒坦,也很給面子地抿出一個笑容︰「真真這麼活潑是好事。」

他頓了頓,沒話找話問︰「馬車里太悶嗎,你懷里的,是狗?」

蘇妙真點頭,把懷里毛球舉起來炫耀道︰「可愛吧,就是稍稍胖了些。」

蘇問弦眼皮一跳,看著那一坨心道︰只是稍稍?但他依舊應了聲表示贊同,勉為其難伸手,給那個仰起肚皮的胖狗撓了撓癢癢,舒服地它直哼唧。

「它很喜歡你啊哥哥。對了,我還沒當面恭喜哥哥你高中亞元,雖不是解元,但哥哥你這麼年輕英俊,想來那個解元怎麼都不如哥哥你的。等到會試殿試,哥哥你一定能再接再厲,再創佳績!說不得娘就有個狀元郎兒子啦,不過也不一定,聖上到時候見哥哥你英俊瀟灑,保不準要點你做探花郎,到時候那就是‘一日踏遍長安花’的榮耀了。」

蘇問弦听她咕咕囔囔地,欲笑又止,欲逗逗她,沉了聲︰「哦,真真你可知道今年的解元與我同歲。」

「啊?」

蘇問弦見她目瞪口呆,咳了一聲,「不僅如此,顧長清他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啊。」

蘇問弦見蘇妙真臉色一紅,顯然是為了自己失言而羞赧,繼續道︰「長清他出身清流魁首顧家,自幼聲名隆重,我比之不如。如此,你還對我有信心嗎?」

他本是隨口一問,想要作弄作弄眼前這個玉捏雪化的小人兒,怎料就見蘇妙真低頭思索了一回後,抬眼看向他,極正色地輕聲說道︰「哥哥怎麼能妄自菲薄呢。顧解元他來自清流世家,家學淵源,可能文章上略有勝出。但哥哥你出身勛貴,能沉心鑽研學問已經極為難得。不說遠的,就拿我們伯府的問瑜哥哥問鈺哥哥,他們都沒走科舉,而是乘了祖蔭。」

「我雖閨閣女兒,也知道十年寒窗的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否則也不會滿京勛貴子孫,只听過哥哥你的才名了。其次,哥哥潛心武學,寒暑不懈。我也有听父親講過,絕對稱得上文武雙全,這點,想來那顧解元未必能及。再次,哪怕他也文武兼修,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君子六藝,哥哥你定有勝過他的。」

蘇妙真頓了下,喘口氣道,「我想,肯定有那起子嘴碎的小人拿哥哥你和顧解元做比較,唯恐你們關系太好,散播許多言論。」

蘇問弦心下一動,恰如蘇妙真所言,鄉試後常有學子拿兩人作比較,酸言酸語好不難听。

又听得,「好比我與姐姐,琴棋書畫針線家事我都不如,但姐姐和我關系好,我一點也不糾結。我想哥哥你也須如此,哥哥你既然稱呼顧解元‘長清’,顯然關系不錯,切不要因小人言語互生嫌隙。我信哥哥,哥哥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只要中了進士,什麼名次又能如何呢,況且哥哥這麼年輕,如今不過二十有一,不用心急。」

蘇問弦捏緊馬鞭,听得蘇妙真舒了口氣,見她撫胸順氣,尚顯稚氣的嬌艷面容滿是關切與不安。

心知她怕自己覺得她多管閑事而不悅,然而,蘇問弦低眉,早在收到她于千里之外的第一封信時,不就知道這個妹妹是個多管閑事的性子了麼。

「哥哥?」听到耳邊傳來的小心翼翼的女聲,蘇問弦直視向蘇妙真,柔下聲道;「哥哥只是覺得你說得很好,很對。我和長清一貫來往密切,我並不會因為別人的比較而嫉妒于他。」

恰如真真所言,他有所短,顧長清亦有所短,外頭的人不知內情,一味以為他于科舉上不如長清就樣樣不如。

須知在蘇問弦眼里,功名雖重,但遠不需他把全部精力放置進去。只要他能入仕,又何必拘泥于名次,只不過外面的人以己度人,以為他會為此輾轉反側,孰料他只是為閑言碎語可能傷及兄弟情誼而煩惱。

蘇問弦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有個自視甚高的毛病,不過從不外露。

但他自詡眼界寬遠,怎會為一時得失而傷感,听到外頭的所謂「瑜亮之爭」也覺可笑,和顧長清往來時也絕口不提,反倒讓顧長清不大好意思了。

然雖蘇妙真的話是他早就尋思過一回的,他仍覺欣喜,這種被人理解支持的感受太過遙遠。師長要他戒驕戒躁,同窗夸他定能高中,也就這麼一個可人疼的小姑娘,會說出「如今不過二十有一,不用急。」

他不禁柔聲又道;「哥哥很歡喜。」

秋風颯颯,蘇問弦一笑,他本就極俊美,這麼實心真意地一笑,馬車內偷眼瞧他的丫鬟們都羞紅了臉。

蘇問弦心中不悅她們沒有風涼給主子加衣的眼色,面上不顯,「起風了,真真你乖乖坐著,不要再開窗帷。」

見蘇妙真委屈地努了努嘴,他勸慰道︰「沒多遠的路了。」

隨即指著蘇妙真懷里的毛球道︰「以後哥哥給你尋個好的,譬如雪獅子狗,強如這個土兮兮的玩意兒百倍。」言畢,也不等蘇妙真反對,抬手把窗帷放下,揮鞭騎馬向前。

蘇妙真沒料到臨了自己的毛球被蘇問弦也嫌棄了一遍,模著似乎听懂話的毛球心疼安慰,「我不會扔了你的。」

毛球嗚咽著往這唯一不嫌棄它不名貴的人身上鑽去,搖頭晃腦地看得綠意藍湘發笑。

綠意嘴巴最快,拿了茶點給蘇妙真後笑道︰「三少爺真是龍章鳳姿,和咱們姑娘一般好看。」

「對對,三少爺真俊。」「而且還是舉人了呢。」

其他數人點頭,蘇妙真瞅著這些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們只覺得可愛,像極了前世初中小女孩剛剛有了性別意識的時候,不覺笑了。

瞧在藍湘眼里卻覺不妥,只道婢女豈能當著主子的面這麼臉紅心動地議論主子?

待回到氣派豪華的成山伯府,果然不到兩個時辰。

自從進了城門蘇妙真還是有偷偷瞄過京師的景色,一路繁華熱鬧,各種書坊油坊綢緞莊茶莊染料坊了鱗次櫛比,人也極多,吆喝呼喚的聲音此起彼伏。

蘇妙真一下馬車,就看見了兩個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子蹲坐在三間獸頭大門兩側,正門大開,蘇觀河與蘇問弦先行下馬,小廝們一涌而出牽馬抬物,只見蘇問弦似是斥責了一個牽馬小廝,隨後兩人抬腳進門。

她正想多看,就被扶入一頂小轎子里。

丫鬟僕婦們跟在一旁,過了大概百息,小轎落地,轎簾子被一位嬤嬤揭開,殷勤地扶著她出轎廳,滿臉笑容︰「唷,五姑娘出落得好。」蘇妙真看到王氏與蘇妙娣俱已站在前頭庭院里沖她微笑,身邊也跟了面生的婆子,想來是伯府老太太身邊得用的人物,便對自己旁邊的嬤嬤一笑,「有勞嬤嬤了。」

那嬤嬤見她並不擺主子的款,又兼這位五小姐時時被老太太念叨,喜道︰「五姑娘這話說得折煞人了,快,老太太在里頭等著看孫女呢。」

蘇妙真不料竟有這樣的峰回路轉,忙忙笑道,「不急不急的。」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倒叫王氏嗔道︰「你們兄妹倆,在那里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三兄妹在王氏院口分了手,要各自為今日賀宴準備,蘇問弦見蘇妙真背影縴嬈,心里突地記起,自己好友傅雲天最是喜好佳人美姝,不過即便沒有傅雲天,真真她容色已成,無論被哪個輕浮浪子趁人多事雜看去了,都是一樁禍事。

叫住蘇妙真溫聲交代道,「你在後堂好好和其他小姐行令飲樂,只不要錯到前堂來……」

蘇妙真淺淺一笑,回頭說,「這規矩我省得的,哥哥,你放心吧……」蘇問弦凝視看向她,又道,「還有一事,京里的鎮遠侯府傅絳仙,脾氣乖戾難纏,不要被欺負了……」

心中思道,確實,這規矩蘇妙真無論如何也是知道的,又笑自己多心……只是真真日漸長大,總要嫁人,若是東麒,其實也算門當戶對,何況自己與東麒相熟,若是嫁入侯府也絕不會受人欺負……

傅雲天性好,常常眠花宿柳,真真如此好性兒好模樣,即便東麒年少有為,也絕不是個良配。至于顧長清和寧禎揚,論起來門戶也相當,但若要和真真相配,年歲上仍有些不足之意……

這麼邊走邊想,回到自己院中,蘇問弦換下衣裳,去前頭見客。

是日,賓客盈門,奴僕奔走,賀禮紛來。朝中尚書、侍郎、五城兵馬司、學政等百官,及鎮遠侯府、魏國公府、定遠侯府、平江伯府、廣平侯和武定侯府諸多勛貴,齊來做賀。

二房前堂屋的大紅氈子香案上堆滿了各種珍玩賀禮,登記造簿的家丁運筆如飛,唯恐疏漏。

蘇問弦及蘇觀河,並著大房父子,在外招呼賓客,把人請到退思堂喝茶更衣,再進正廳入席欣賞歌舞。後頭王氏陶氏三妯娌,也為招待各府女眷而忙得腳不沾地

正午方開宴,各處上了精致珍貴的茶點果子,也使唱曲兒的家樂去給小姐們作樂,蘇妙真和蘇妙娣四姐妹既是主人,也得四下招呼,累得不行。

蘇妙真那幾桌設在明心堂,閨秀們漸漸來的齊了,便有人提議作詩作令好取個樂。

先頭說過蘇妙真鑒賞詩詞還成,畢竟前世語文課上有教,那些什麼子抒發了作者什麼感情之類的套話她張口就來,可若讓她作那是萬萬不會的,立時慌了神,暗罵這京里的大家閨秀們怎麼跟南邊的小姐們一樣,沒事就愛聯詩作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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