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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祖宗

蔣大老爺上了車,靠著車壁細想了一遍昨晚的事,他其實已經想過好幾回了,可是他都沒看出有何破綻,就好像事情這樣子發展再自然不過了!

黎大老爺兄弟兩,沒看出自家有何打算,宴席上喝多了,去客房的途中略醒了酒,就登車回家去了!至于送他們去客房的人,為何沒有回報此事,這得回去查了才知道。

還有,客房那邊,他老婆和幾個弟媳不是早早就候著了嗎?難道他們被送進客房時,她們沒派人出來看一眼?不對,她們沒派人出來也屬正常,就在自己家里頭,辦事的又都是自家的下人,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從宴客廳到客房,才多遠的距離,中間沒有換手,有什麼好擔心的。

蔣大老爺嘆氣,就是這份自信,才會出了這種差錯吧?

「肯定是那幾個送他們去客房的下人有問題。」蔣大老爺坐在父親的書房里,說出這個結論。

二老爺他們听他說完之後,都深表贊同,「那就派人把那幾個人提過來,你們別急,問明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只是……你們姑姑遺言這件事,怕是沒那麼好辦了!」蔣老太爺臉色有些青白,他已上了年紀,昨晚那樣勸酒,對他的身體來說,實在耗損過重。

「咱們就先備著,以防不時之需,眼下還是先讓家里的幾個丫頭,跟黎淺淺好好相處,日後有機會,再讓她們跟她說就是。」

兄弟幾個都點頭同意,事實上,不同意也不行啊!本來他們想得簡單,用黎老太太的遺言哄黎淺淺,就是覺得她一個小姑娘,父兄都不在身邊,遇到祖母死前發話,把她和兩個哥哥的婚事訂給了蔣家,肯定是要慌的。

只是後來他們才隱約听聞,黎經時父子確實是還在邊關沒回來,但是黎淺淺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南城,听說她那失蹤幾個月的師父出現了。

就算瑞瑤教中的人對黎老太太的遺言有所懷疑,但面對教主過世的祖母,他們也不能說什麼,可是她這位表舅兼師父就不同了!

黎老太太縱使是黎淺淺的祖母,但早在黎淺淺兄妹出生前,老太太就把庶子分出去了,黎淺淺自出生到喪母,祖母可都不曾露過面,更不用說關心過了,黎漱呢?救她小命又把她帶出山村親自教養,這師恩與養恩,絕對大過對她不聞不問的嫡祖母。

他要是提出質疑,他們自問應付不來,肯定要露餡的。

要是知道他回來了,他們肯定不會贊成父親這麼做,眼下他們幾個心里都有些矛盾,明知道有這麼一個好機會,能夠和黎家三房緊緊的綁在一起,卻因黎家兩兄弟不答應幫忙而錯過,心里怎麼好受?可又想,他們答應了又如何,有黎漱擋在黎淺淺身前,這事就沒那麼容易過關,心里不禁要慶幸,他們兩沒答應。

兄弟幾個的心思,就這樣起起伏伏搖擺不定,而蔣老太爺又怎看不出兒子們的想法,長嘆一聲,沒有說話,只拿著兩個麒麟紋獅子頭在手里把玩著。

黎漱確實是個麻煩,他曾想派人去除掉他,可是這念頭立刻被他掐滅了,黎漱是誰?瑞瑤教的前教主,現任教主的師父,武功高著呢!這樣的人身邊肯定都是高手護衛著,得花多少銀子,才能買他的命?

用官府的力量?想得很好,問題是,他只是白身,縱使官場上有人脈,這人脈能用在這兒嗎?

所以他才會想用黎老太太的遺言,以孝道壓人,黎經時就算回來了,也木己成舟,他女兒得嫁進他們蔣家,他兒子得娶他們蔣家女。

黎漱之前不是說總壇有事嗎?怎麼就不等他把這事落實了,再過來呢?真是氣人!

蔣老太太扶著拐杖過來,看到丈夫兒子們一臉愁緒,心頭火起,大步進門,「你看看你們,這是什麼樣子啊?全給我提起精神來。」

「娘。」兒子們起身見禮,老太爺眼皮子微抬,沒說話。

「你們先別忙著黎家那檔子事了,先想想,家里這一攤子事,要怎麼擺平啊!」蔣大老爺扶著母親坐到老父身邊,老太太的手微微顫抖著,皮膚干冷,蔣大老爺忙倒了杯熱茶給她暖手。

蔣老太爺一听就知,老婆這是在說兩個孫子的事,五老爺和三老爺想到兩個兒子無辜受牽連,心頭也是一把火,可能怪誰?外頭他們的祖母、親娘、伯娘和嬸娘們都在,他們兩為何不出聲?他們昨晚上要是早早出聲破了這個局,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可是這兩個混蛋做了什麼?一個和表妹滾上床,一個和他親娘的妹妹……這種事真真是讓人說不出口啊!

他們卻忘了,五太太的妹妹好歹還和黎大老爺兄弟同輩,三太太那佷女呢?還是說,畢竟是送進黎府作妾的,所以不在意這輩份的問題?既是如此,那五太太那妹妹就給外甥作妾算了!

誰知,這消息走漏得太快,當蔣大老爺去黎家時,五太太和三太太娘家人都趕來了,兩邊都不依不饒的,要求要他們蔣家負責,他們家的姑娘不作妾。

不作妾?那是想做正妻?表妹那個還成,姨母這個怎麼辦?

前有蔣茗婷的事,要是再鬧出這事來,蔣家的名聲還要不要啊!

「三房桂哥兒這個還好說,雖是庶出,但好歹是同輩,這祥哥兒這頭……」不管是為妻還是作妾,都不適合,這姐妹成婆媳,就是在家里也是笑話一樁,再說,祥哥兒的婚事本就艱難,現在再來這麼一下,還怎麼說親啊?

「不是早就跟兩個親家說好了,這兩個姑娘就是舍出來作妾的,怎麼又?」

老太太哼哼著,還是幾個兒子哄著,她方才道,「也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他們還沒到咱家,就已經知道,那兩個丫頭昨晚不是和咱們那兩外甥,而是跟家里的兩個哥兒。」

她們這些人在外頭待了那麼久,她們要是發現不對,不是早該出聲的嗎?怎麼會任由事情發展下去?

說到底就是那兩個丫頭片子,自個兒有私心,看到屋里是兩個年輕的男子,就想不起來她們來侍候的,是兩名中年男子了,說起來也不能怪她們,畢竟姐兒愛俏嘛!能怪她們嗎?還是該怪客房中侍候的人?送黎家兩位爺去客房的人,又為何不說呢?

想到這兒,蔣老太爺忙派人去把送黎大老爺兄弟去客房的人叫過來。

人來得倒是挺快的。

面對老太爺的問話,她們有些害怕,不過話倒是說的很清楚,「兩位黎家老爺說想散散酒氣,所以小的們不敢催促,他二位對蔣家比咱們還熟,走沒幾步路,就到了角門邊,他們家的下人正好過來問,何時要回府,車馬都備好了,他二位一听就鬧騰著要上車,他們家的下人攔都攔不住,小的們看他二位跌跌撞撞的,黎家下人扶不住,只得上前幫了一把。」

另一個也道,「他二位爺看起來就是酒沒醒,鬧得凶,小的們瞧著,他們家的下人被打了好幾下。」

又問,他們把客人送上了車,怎麼沒來回稟一聲。

他們略驚訝的回道,「小的們不知有此規矩。」

問到這兒,他們也只能認了,正要打發他們走,蔣二老爺忽道,「不對,既然他們在角門邊已把表哥和表弟送上車了,那,客房那頭呢?又不是沒見過黎大老爺兄弟兩個,怎麼會沒認出,人送進來的不是他們兩?還有是誰把他們兄弟兩個送進客房的?

他們兩是蔣家爺兒們,在外院自有住處,喝醉了酒有必要送去客房?有那功夫咋不把人送回房去?

疑點重重啊!

這回人來得就有點慢了,不多時,客房的婆子到了,可送兩個哥兒去客房的人卻遲遲不見人影。

「算了,先問她吧?」三老爺沒耐心等,建議道。

婆子倒是回答的很利索,因為天色已晚,客房院門前雖是點了燈,可她听到敲門聲出來時,門上的兩盞燈籠滅了一盞,她本想先把燈籠點亮,再讓他們進去的,可他們抱怨說黎家兩位姑表老爺沉得很,他們快撐不住了,讓她快點領他們進去。

許是知道要做什麼事,婆子不敢點太多燈,院子里僅點了一盞燈籠,昏昏暗暗的,怕兩位姑表老爺把他們看清,回頭告到老太爺那兒去,她們就都別活了。

不止客房院子里沒點太多燈,就是客房屋里也只點一盞燈,還離床遠遠的,保證就算跟人面對面,也絕對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子。

這本來都是自保的手段,沒人能說婆子做錯了,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她又確實做錯了,因為燈光此昏暗,婆子自是沒看出來,送人過來的下人長什麼樣,自然也沒發現被送過來的人是自家哥兒們!

「送兩個哥兒去客房的人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找到了。」管事匆匆忙忙帶了四個人進來,這四個是粗使的僕役,樣子粗笨說話也不靈光,看到一屋子老爺,還有老太爺夫妻,就已經怕得不行。

再不問,就只會回不知道三個字。

可把老太爺氣得快昏過去,還是大老爺耐著性子,但他們膽子還是太小,根本就一問三不知,最後還是老太太身邊的老嬤嬤出馬,也不知老嬤嬤是怎麼做的,只見她把人領出去,不多時,就回來稟報。

「他們四個白天的時候被叫去廚房那邊幫忙,差事沒做完,吃飽飯後就趕著去收拾,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正要回去歇息,遇上一個人在過道上,還有兩人躺在過道邊的石椅上,那人看到他們很高興,說他們幾個人奉命把哥兒送回去歇息,可他兄弟幾個大概是吃喝多了鬧肚子,他們幾個說一會兒就回來的,可去了小半個時辰了,還不見回轉,他怕把哥兒兩個凍著了,正著急呢!幸好有他們路過。他們听了便幫了一把。」

「若叫他們認,可還認得那人是那個?」

「回老太爺話,奴剛剛問過了,他們怕挨罵,所以沒敢點燈,是模黑走的,匠以……」自然也就沒看清那人長什麼樣子。

「現在就算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又有何用啊!」老太太看丈夫搞了老半天,就是沒告訴她,到底要怎麼應付那兩個親家,心里一直憋著氣,不好在兒子們面前給他下臉子,可是等到現在,眼看是問不出什麼名頭來了,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懂什麼?若是問出問題來,就表示事情不是在我們這里出的差錯,他們兩家休想要挾我們,讓哥兒們聘那兩丫頭做妻。」

可是沒問出問題來啊!老太太月復誹。

怎麼會沒問題,問題就出在過道上那個喊這四人去幫忙的人身上,可是當時這些蠢貨沒看清人,事後就算那人真站到他們面前,他們也認不出人來。

這人會是誰?是黎大老爺他們身邊的人?還是……

「自然是我派去黎家照看兩位伯父的人。」黎淺淺面帶微笑的對藍棠和章朵梨說。「他們兩位,如今可是時常代表溫泉客棧出外應酬的,要是有人心懷不軌想算計他們,與其事後再來補救,還不如事前先防備著。」

「你不怕大老爺他們覺得你管太多?」章朵梨邊繪制趙國皇宮的地圖,邊頭也沒抬的問。

黎淺淺笑,「我可沒打算讓他們知道,當初派他們去,是怕兩位伯父被外人算計,倒是沒想到,第一個算計他們兄弟的,竟然會是他們的親娘舅。」

說起來也夠諷刺的了!

「其實蔣家那些人就是那個德性啊!要不然你那位好祖母也做不出貶媳為妾的事情來。」

虧那老太婆還有臉,把責問她的黎令熙給賣了,為老不尊不慈,就是死了,她兄弟還想拿著她的名頭壓黎經時這一房。

「這事還真有點不好說,若我大伯父他們答應幫他們作假,怕我哥他們恐怕得真娶了蔣家女為妻呢!」

至于她自己?在這件事情之前,她的婚事就由雙方長輩做主定下了,就算有黎老太太的遺言在,那又怎樣?難道能因為她,而毀棄前約嗎?別開玩笑了!

不過現在黎大老爺他們沒答應幫忙,蔣家要真提出來,他們也不是沒有辦法應對的,就是大哥、二哥兩個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看對眼的姑娘!他們兩要是早早成親了,也就沒這些事了嘛!

不對,說不定蔣家人到時,可能會師法黎老太太當年的作為,要求他們家降妻為妾咧!別忘了!當初要不是蔣老太爺跟黎老太太提出要求,那老太婆會想到這麼做?他們也是凶手!不好好躲著,免得被算賬,還敢算計到他們頭上來,真以為他們家的人好脾性,任由他們算計欲取欲求?哼!

嗯,就等著看她大哥怎麼整死他們好了,要不然,他們還以為是他們黎家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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