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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最大的考驗-海盜頭目杰森毋

潮濕悶熱的樹林底下,灑滿了斑駁光影,我壓低身形,急速而飛快的奔跑。隨著天氣好轉,會促使其余的海盜狙擊手迫進到偽裝大船的位置。

我每挺進一千米,就悄悄爬上一棵大樹,仔細偵察下一個一千米範圍,搜索可能隱藏的狙擊手。但是,當我第二次攀上一棵大樹,一柱濃濃的狼煙,從遠處山澗下垂直升起,直往湛藍的天空里鑽。

「不好」心中立即暗叫,滾滾濃煙猶如一條烏黑的蛟龍,帶著憤怒竄出牢籠。我很清楚,大船上起火了,一定是海盜狙擊手干的。大船如果燃燒,便有人出來救火,那個時候,海盜的狙擊子彈便輕易射殺對手,像打碎練習用的啤酒瓶。

仔細一想又不對勁兒,敵人垂涎著艙內的軍火,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一點可以肯定,大船不會自燃,我離開時鏟除了一切火患。我繼續奔跑,距離大船兩千五百米時,敏捷地爬進一棵大樹冠,悄悄觀察向大船。

這一看,我徹底相信,海龍號遠超出我的估測。兩架阿帕奇空運來的海盜狙擊手,竟然是煙幕彈,他們的戰術極為不走章法。五艘棕綠色的游艇,趁著前兩天雨夜,悄悄包圍住了掛滿樹枝的大船。

這群家伙圍堵在甲板上,手舉著機槍或自動步槍,不斷仰起臉注意著巍峨山壁。看來,他們剛到不久,兩側傾斜高聳的岩壁,令每一個初見者都產生敬畏。

三個擼起胳膊的白人,長的彪悍壯碩,正抱著從船舷砍下的偽裝樹枝,往艙門口處堆積。潮濕的樹枝,丟在熊熊火苗上,很難立刻燃燒,翻滾出的黑煙,如鬼魂般鑽進大船內部。

狡兔有三窟,不使槍的獵人也很高明,他們捕捉野兔時,先把其中一個兔穴出口堵死,再在另一個洞口支起柴草,不斷往里面灌進燻煙,等到野兔淚流滿面,忍受不住難過的呼吸,從最後一個開放的洞口竄出,便撞入獵人預先架好的線網,滾成五花大綁的線團。到那個時候,只能睜著恐懼的大眼,等獵人笑呵呵走來,用木棍掄碎腦袋,或者抄起兔腿往地上狠摔。

這群包圍在甲板上的海盜,正等著艙里的對手奔出,然後亂槍射死。那一張張驕橫跋扈的臉上,仿佛是要告訴反抗的人,他惹錯了人。

望遠鏡中,甲板上的海盜成員雜而不亂,一個身穿青黑色將軍制服的高個兒,大沿帽下戴一副墨鏡,和我那天從敵人身上取得的一樣。這家伙長了一張馬臉,咬煙斗的嘴巴傲慢咧著。護在襠部的雙手,拄著把長長的軍刀,漆黑油亮的皮靴筒,一直延伸他到膝蓋。

這種裝束很奇特,說不上是哪個國家的軍人制服。或許,他本就是刻意打扮成這樣,雖然不倫不類,但一目了然,他應該就是珍妮說的海龍號上的船長︰杰森毋。一個讓所有客輪和貨輪聞風喪膽的海盜頭子。

假如手上的巴特雷狙擊步槍,能射殺掉這個海盜頭子,我也不會輕易開槍。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列隊在甲板上,絕非是目中無人,而是一種由強大帶來的自信。

海龍號的海盜頭子杰森毋,知道兩岸的峰頂上可能存在對方的狙擊手,但他手里扔只握一把軍刀,暴露的挺立在甲板上,足見其在海盜里面的威懾力。海魔號那種猥瑣的頭領,只會坐等在大船里發威,拿血腥骯髒的金錢和無辜的女人做利誘,慫恿一批批爪牙出去送死。

我很清楚敵人的自信來自哪里。追殺的六個海盜狙擊手,一定趕到了大船兩側的峰頂,形成破狙的火力網。十個海盜狙擊手的真正目的,是為杰森毋的快艇開路,清除沿途的障礙,並搶佔大船峰頂的狙擊位置。

這樣一來,我們逃離島嶼的大船,徹底落入敵人手中。現在,我只能蹲伏在大樹冠里,靜靜觀望著敵人,積極思考著新作戰方案。

甲板上的那伙兒海盜,用煙燻了大船半天,仍嗆不出敵人,自己卻鼻涕眼淚流了不少,便不再往艙門的火堆兒上添柴。杰森毋抬起一只手,摘下嘴巴咬著的煙斗,朝一個懷抱機槍的健壯黑人揮了揮。

一挺重重的機槍,立刻噴射起來,無數凶猛的子彈,宛如蜂群,快速鑽進艙門。六個手持自動步槍的漢子,緊隨黑人機槍手身後,有條不紊的沖進大船。

「轟咚」燻黑的艙門,突然吐出火舌,酷似黑猩猩張了下嘴巴,添掉鼻尖兒上的白蟻。最靠前的黑人機槍手,中了滿臉的彈片,削翻的紅肉滋流無數血條。

那夜告別樸熙夏和伊娃,到現在兩天了,不知兩個丫頭的傷勢好些沒。珍妮很睿智,一會照顧好她們,充足的食物和淡水就是上帝的庇護,使躲進巢穴里的生命避開惡魔的利爪。

鋪設魚線雷陣的當晚,伊娃還空著纏滿紗布的小手,呆呆佇立在一旁,看著我忙碌。艙門樓梯下到最低層,便會趟動設計極為專業的引爆線,一旦突擊的敵人趟響一顆手雷,其身後的八顆手雷會相繼爆炸。

原理很簡單,第一個炸響的手雷,會把其余繃緊著的魚線炸斷,致使高處放置的重物急速墜落,趟線者身後的八顆手雷,會被急速拉高,卡掉安全閥後落下來爆炸,如一顆顆成熟後的果實,被地心引力征服。這種爆炸很講究,增大了迷惑性。

殺傷效果與炸響的手雷數量相關,布置雷陣時,因為佔有著一大倉庫軍火,自然不考慮殺雞用沒用牛刀。智慧的力量很強大,僅一眨眼工夫,海龍號損失七條性命。

這樣一來,杰森毋帶領的海盜小組僅剩九人。甲板上的海盜,立刻臥倒伏地,杰森毋也收起了剛才的威風姿態,模出後腰的一只FN57****,如同一條受到驚嚇後,夾尾待撲的蘇格蘭牧羊犬,做好及時反擊的準備。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剩余的九個海盜,會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大船空艙,誤認為里面有拋擲手雷的對手。大船上方的兩側峰頂,伏擊的海盜狙擊手意識不到,杰森毋有恃無恐的站在開闊的甲板上,那種傲慢已經暴露了他們。

我閃電般順滑下大樹,抓緊有力時機,再次向同一側逢頂的海盜狙擊手後方繞跑。十二分鐘後,我蹲躲到一堆兒亂石後面,開始朝前面利于隱蔽和射擊的位置偵察。

可以肯定,兩側峰頂上,各有一名海盜狙擊手,趴伏在邊沿,彼此偵查對方下面的岩壁,防止某棵樹枝上隱藏著冷槍。通過三角形套取方法,我很快發現十點位置以及兩點位置,分別出現一堆兒顏色濃重,且毛絨絨的植物堆兒。

我調試著狙擊鏡,刻度顯示這兩個目標,分別在一千四百米和一千三百米的距離。目標之間相隔五百米,簡單而言,也就是每側峰頂上的三個海盜狙擊手,組成了邊長五百米的等腰三角形,頂角負責守護杰森約迪,兩個底角守護頂角。

「是你,一定是你,佛主的子民,以淚洗面的靈魂該回家了……」默默贊頌詩經,鉤動扳機的手指逐漸發力。背包里的子彈很充足,附近的山地上,很多地點也預藏著武器彈藥,我能隨時給自己補給。所以,面對兩跺可疑的草堆,發射幾顆子彈試探,很有必要。

一是敵人听不到我的槍聲,這也是狙擊步槍的一大優勢;二是命中目標後,即便是草堆兒,也不會驚擾敵人,若是鮮活的肉身,快感就大極了。

「嗖」一顆子彈竄出槍膛,朝兩點位置的草堆飛去,沒人注意到這條疾馳而過的白線,它只在茂密的大山林里稍縱即逝。彈頭上的陽光與陰影,以極限的速度交替著,最後,只將那塊兒濃重綠植上的幾根草睫,震得微微一抖,便鑽得深不見底。

急速拉動槍栓,迸出一個金黃的彈殼,貼在準鏡上的眼楮,隨著移動的槍管兒,很快捕捉到十一點鐘位置的草堆兒。「嗖」又是一顆子彈飛出,帶著我滿懷的期望,擊打進草堆兒中部。假如那是一個海盜狙擊手,後心必定多出個彈孔。

纏滿青藤的綠槍管兒,像批蓋著迷彩網的坦克炮管兒,平穩而準確的回復到上一檔位。透過狙擊鏡孔,仔細觀察著第一個中彈草堆兒,期待著一種融融的液體,浸泡出一朵猩紅的斑點。

海盜狙擊手不是****,假如脊背流出血液,必須經過層層包裹的衣物滲出,尤其是色彩濃重的綠色偽裝服。默默注視著兩個草堆兒,十一點鐘方向的目標,率先產生輕微顫動,我最了解中彈後臨死的狀態,那種殘余在肌肉上的神經指令,宛如魔法一般,不斷制造抽搐。

沒過一會兒,鮮血順著尸體壓平的尖長草葉導流而出,使我長長舒了口氣。兩點鐘位置的目標,同樣導流出鮮血,染紅尸體褲腿兒下的青青草葉。

確定兩個敵人死亡,我剛才的心灰意冷漸漸轉變,猶如將滅的燈芯被撩撥幾下,重新釋放出光亮。現在,我要奪會對大船的控制權,追緊那條可以使我和女人們歸家的路。

從兩顆大石中間的縫隙,慢慢抽回長長的狙擊步槍,抱在懷里朝兩點鐘方向奔去。鏟除等腰三角形狙陣的兩個底角,最後射殺頂角那名狙擊手,自然很容易。

貓腰前行到適合狙擊的位置,我快速匍匐上一條怪石嶙峋的小崗,茂盛的蒿草從大石間的隔縫鑽出,又長又綠。我輕輕捅出狙擊步槍,瞄準鏡上的刻度,顯示距離峰頂邊沿八百米距離。伏擊點很理想,左側一棵又瘦又矮的刺槐樹苗上,兩只上下交配著的黑蟬,只在我剛趴下時停頓了一會兒,又開始刺耳的聒噪。

**的陽光烘曬著我,身體在厚實的偽裝服內,酷似蒸洗著桑拿,額頭和兩頰的汗珠,顆顆果斷的滾淌下來,墜進雜亂的草根下消失。

抬起手背抹了把汗水,再次把眼楮貼回到狙擊鏡,我不能直接打死八百米處隱藏的狙擊手,因為兩側峰頂僅百米間隔。對面峰頂邊沿上的狙擊手,離我不足一千米,所以,我不能讓他成為在前面捕捉獵物的黃雀。

根據前面的地形,從兩個海盜狙擊手的死尸位置,很快推算出頂角狙擊手的趴伏點。那家伙臥趴在兩個大石頭中間,頭頂纏滿翠綠的藤條,還插了些小樹枝偽裝,上面的葉子,早給太陽曬的蔫巴。

只需一個子彈,就能打翻這家伙的頭蓋骨,但我沒那麼做,繼續托高槍管兒,朝對峰邊沿的海盜狙擊手射窺去。利用幾何原理,結合對面的山勢,花費六分鐘時間,在一條凹陷的石坑邊沿,望到一張綠乎乎的臉,正隱蔽在草葉後面,像咀嚼著什麼。

對長滿亂草的石坑掃描了三遍,都未發現異常,豈不料狙擊鏡孔再次回掃時,他忽然仰了下脖子喝水。專業狙擊手的水壺,多采取吸管兒飲用,我想他可能喝不到壺底殘存的淡水,但為了潤一潤干燥的舌頭,不得不擰開蓋子,往嘴巴里灌倒。

身子掉進井里,靠耳朵掛不住。我本就鎖定那片地帶偵察,他即使不做出失誤的小動作,也難逃月兌厄運。但這卻節省了我幾秒甚至幾分鐘的時間,意義很大。

T型準線朝雜草後面模糊的綠面,左右搖擺了兩下,便固定在中心線上一動不動,等待扣扳機的手指打出子彈。

「砰」。槍一打響,刺槐上那兩只交配歡暢的黑蟬,嚇得立刻跌落,剛那股摟腰抱背的饑渴勁兒,這會兒成了爭相逃命,可惜尾巴鉤掛著尾巴,撲稜半天翅膀,才強行爭斷繁殖器官,朝各自認為安全的方向驚慌飛去。

彈頭像一根手指,以極快的速度,撥開石坑前沿的細軟植物,直鑽進模糊的綠臉右側,薄薄的皮肉後面,正上下嚼磨食物的後槽牙,崩碎多顆,卻絲毫按捺不住生猛的彈頭繼續迫進。敵人脖頸後面的小腦,最終鼓出一眼小洞。那釋放出來的彈頭,好比頑童吃完脆棗肉,奮力吐遠的核兒。

「砰」。緊跟著,又是第二顆子彈飛出。頭頂插滿小樹枝的海盜狙擊手,發現對峰的同伙滿臉噴血,立刻意識到身後的危險。這家伙兒非常專業,知道第二顆子彈肯定結果自己的性命,所以奮不顧身坐起,往山沿下面的岩壁上翻掛,試圖避開致命的子彈。

這些緊急情況,我都預料到了,所以射殺對峰狙擊手之前,把狙擊準鏡在兩個頭部之間來回變換,適應這種感覺後,第一顆子彈命中目標的瞬間,槍管便瞄向了插樹枝的綠腦袋。

很顯然,他沒來的及坐穩,子彈就從他後腦勺鑽了進去,結果,綠草茸茸的頭蓋骨,像地下管道爆炸時,突然翻起的井蓋子。迸甩的腦漿鮮血,星星點點的亂濺,撞粘在四周的葉片和草睫,隨著晃動遙遙欲墜。

收起狙擊步槍,我拼命奔跑,盡快沖下地勢略高的石崗,朝樹林深處斜插。對峰前沿的敵人,也是頂角位置,他身後同樣有兩個海盜狙擊手,我之所以斜著朝樹林里鑽,就是避開那兩個家伙的子彈。

當我奔跑出兩千米時,回望石崗上的那棵刺槐,斜靠在一旁岩石上的替身,已被打倒在地。隨身攜帶的這個草偶,終于替我挨了一槍,功不可沒。

對峰頂上的兩個海盜狙擊手,里面一定有一個超強型,他發現頂角隊友遇襲後,急速攀上大樹,在最短的時間內,一發命中了石崗上的替身,等到剔出彈殼,緩沖發射下一顆子彈時,我早奔跑出對方的視野。

越出影子斑駁的樹林,眼前浮現出大片黃燦燦的野花,酷似蒲公英或向日葵的花朵,長到我齊腰的高度,使人叫不出名字。我一頭扎進里面,護住臉頰翻滾了二十多米,才朝前快速匍匐。

對峰那個狙擊手,一定滑下大樹,向峰頂邊緣奔跑,如一頭追趕馴鹿的野豹,非要凶狠得朝我狙射第二槍。我沒有隊友,這會來不及反擊,更不敢反擊,只得一股腦兒向前逃

命,躲避追射的子彈。

「嗖啪」那個狠命追擊的家伙,還是向我射來了第二槍,子彈擊打在右側一米的位置。滿是熱汗的身體,瞬間冒出一股涼氣,那家伙是個瘋子,竟然在兩千米的距離打出這麼小的誤差。

他還會打來第三顆、第四顆子彈,所以我變換著速度和姿勢,猛跑猛翻。「嗖啪,嗖啪」那個殺氣森然的家伙,不停的朝我射擊,他想依靠精湛的技術及運氣,捕捉我的生命。

我知道,只要再堅持一會兒,跑出這一百多米的黃花草坡,敵人命中率會更低。當我終于瞅見俯沖的地勢,一個箭步竄滾下去,從敵人射擊的平滑線上消失,已是滿臉泥土和黃色花瓣。

躺在軟軟的草地上,身體由驚恐轉入疲憊,額頭的汗水沾黏著長發,被陽光蒸干後,仿佛長在肉里似的。自己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我不必著急,隔著深深的山澗,敵人短時間內無法追擊至此。休息了一會兒,朝盆谷凹地的方向繼續奔跑。天黑之後,我已經遠離大船五公里,借著朦朧的月光,打開背在身後的小皮筏,橫渡過汩汩奔流的溪澗,開始往對面峰頂攀爬。

假如不清除掉剩余的兩個海盜狙擊手,我很難向杰森毋率領的九個海盜展開戰斗,否則,只能處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危險境地。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圓,掛在黑幕似的夜空,格外突兀。我謹慎的甩動三根鉤繩,試探著往山峰頂端靠近。這片山壁比較陡峭,我費了很大周折才爬上峰頂,立刻找片坑狀的草窪,蹲在里面,邊休息,邊吃些鯰肉和淡水,恢復足夠的體力。

濃密的樹林,在月光的烘托下,顯得格外陰森,大片奇形怪狀的黑影,像地獄無數沸騰歡呼的妖魔,張牙舞爪左右飄晃。我左手抓著阿卡步槍,右手攥著鋒利的樸刀,弓背挺頸朝大船位置跑去。

快到附近時,立刻放慢前進速度,依靠一簇矮樹掩護,觀察大船的動靜。幽深的山澗下,鬼火點點,形成橢圓型圈狀。杰森毋最終識破了空城計,此時正舞動著手上的煙斗,指揮手下往游艇上搬運武器。

而大船的甲板上,四周插著火把,為這群掠奪軍火的海盜照明。「come-on,look-out!」跋扈雜亂的叫嚷聲,像乒乓球一樣,磕踫著左右岩壁彈跳上來,如地獄泛起的塵囂,听得人心發毛。

杰森毋崔趕著手下,盡快把大船上的軍火搬碼上小艇,他明白自己在免費搶劫軍火,知道那些槍多拿一條是一條。好比古代諸侯分封,騎著快馬奔跑,一天之內,無論圈起多少土地和人口,都歸自己所得。兩者都有著因貪婪而產生的焦躁,或許對他們而言,那是種怪異的快感。

我最擔心的,是海盜搬運完軍火後,會不會把大船炸毀。當然,這由不得我走過去商量,懇請敵人通融,雖然這對彼此來講最好不過。但我更相信,他們會在我意思表示之前,一槍打死我。

敵人的五艘小艇,甚至加上我停泊在大船尾部的那艘,也不能一次性搬走貨倉里的所有軍火。甲板上的海盜,或許又損失了一到兩名,因為我使用過的小艇,方向盤下同樣設置了魚線雷陣。

剩余的兩個狙擊手,不知身在何處,就像他們不知道我就在附近一樣。打開纏在腰上的鉤繩,我試著攀爬下去。假如可以,趁著夜里沒狙擊視線,可以偷襲一下甲板上的海盜,干掉幾個算幾個。

這樣做很冒險,我仔細一想又抽回雙腿,不再往山下攀爬,敵人既然點著火把,如此囂張的搬搶軍火,一定不是白給的。萬一海盜配備了夜視儀器,可輕易看到一個藍色輪廓的四肢動物,渾身布滿紅色熱量,朝下緩緩攀爬。

他們當然知道這不是猴子,會假裝沒發現我,心里偷偷陰笑,等我消耗完大部分體力,再一槍把我從岩壁上擊落。那就等于中了人家的計謀,自尋死路。

若放這群家伙運走第一批貨物,等他們再回到大船時,海盜數量可就不只眼前殘余的這幾個,更不容易對付。所以,現在必須干擾敵人,拖住他們返航的時間。

此刻,槍火之類的武器,我一律使用不得,那會招致黑暗處的子彈射殺自己。悄悄潛伏到一個可垂直俯瞰大船的位置,借著朦朧的月光,我蹲在地上挪動,睜大了眼楮,尋找足球大小的石頭,堆積在峰頂邊沿。

五分鐘後,大概堆齊了一百多塊兒。然後,摘下背上的步槍,拎著樸刀砍些細軟的藤枝,扎編成一個草人形狀,插在石堆後面。身後十米遠的那棵大樹,早先埋藏了一箱手雷。我利用魚線,快速拉扯出一片雷陣。

再次瞅了一眼山澗下,那些像螞蟻一樣忙碌著搬運的海盜,全然不知大禍臨頭。我懷抱大石,舉頭望月,十分鐘後,終于有了雲遮月的瞬間,我急速拋丟石塊兒,僅一分鐘,石堆兒便消失在眼前。漆黑幽深的山澗下,不久傳來尖銳的慘叫,雷同地獄里的哭聲。

石頭密集持續的嗖嗖下落,一旦砸中人的頭頂和肩膀,破壞力不比炮彈委婉,可以說殺人于無形之中。山澗下的海盜,被雨點般落下的石頭捶得抱頭鼠竄,死的死,傷的傷,不敢繼續搬運軍火。

以前,晚上站在甲板上,捕捉溪水里的獵物,曾抬頭仰望過夜空。這會兒,澗底那群海盜,根本看不準我的位置,抬頭仰望的話,只能瞥見一線天處幾顆星斗。而且,這個仰望過程很刺激神經,說不定哪個黑點在眼前一閃,砸個滿臉花,或者鼻梁骨凹陷進面部,把眼球擠出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拾起身後的步槍,越過邊緣扯好的一條條魚線,朝黑乎乎的樹林猛鑽,奔跑到三百米的位置,火速爬上一棵大樹,將巴特雷狙擊槍管兒對準草人的方向。

狙擊鏡中,視線模糊的很厲害,黃圓的大月亮,像慢慢眨了一下眼楮,又給山林灑下銀輝。T型標線,如飛進火燒雲里的烏鴉,不能再像白天,很準確的捕捉到目標。

我靜靜的等待,假如杰森毋沒被亂石砸死,一定氣急敗壞,調動峰頂的海盜狙擊手,讓他倆快速趕往這里,清除拋砸大石的敵人。

喉結在脖子里吃力的聳動一下,我感覺自己正如一條伏在樹枝上的變色龍,專心致志守候著眼前,一有昆蟲掠過,便依靠快速彈出的舌頭,打下稍縱即逝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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