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津久野梨果出現在了第七學區內的水穗機構醫院。在二樓的病房里找到了正在打點滴的布津留美。
看到憧憬的前輩走進病房,原本還躺在床上休息的布津留美立刻「跳」了起來。
「津久野前輩!」
「打擾了,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用自己的雙手稍稍施力,將身材比自己還要小的少女按回了床上,稍稍調整了一下點滴的速度之後,梨果從床邊取出了折疊椅,坐到了她的面前。
「總而言之……留美同學,已經沒事了嗎?」。
「嗯,嗯……醫生說只是短時間內的能力暴走,而且還好處置得當,所以並沒有傷及神經系統。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住院觀察兩天左右。」
津久野梨果點了點頭,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那就好,這一次是我太過疏忽。了,真是對不起。害的你遇到這種事情……」
「怎麼可以這麼說,這和前輩你是沒有關系的。」
事實上,這又是一件可以看出津久野梨果和布津留美的能力等級之前差距的事情。觀測同樣的範圍,同樣的實物和同一個目標的時候,布津留美的能力就發生了暴走,而津久野梨果卻完全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不說個人現實的強度,單就個人的計算能力而言梨果都遠遠超越了留美。雖說留美還是有上升的空間,但想要在和梨果同樣的歲數時達到這樣的高度,對僅僅接受了幾個月能力開發的留美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
正如同梨果對留美的「預言」一樣,恐怕要達到常盤台Lv.3的能力要求,她怎麼樣也要到了16歲才能有機會了。這個差距,是現在的她怎麼追都追不上的。
「這是我自己能力不足的問題,我只要多加努力,一定可以在將來趕上前輩你的!」
布津留美孩子氣的舉起了雙手,給自己加油鼓氣。那可愛的模樣總讓津久野梨果覺得自己多了一個妹妹似得。在家里的時候,自己是父親和姐姐寵愛的對象,對于梨果來說可能就是缺少一個像這樣的妹妹吧?
心中的愛憐之意升起,梨果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模了模留美的頭。
「真是可愛啊,好像要一個這樣的妹妹。」
「唉?唉唉唉唉唉!!!!」
布津留美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感覺就像是要燒起來一樣。但是她的眼楮並沒有從梨果的身上挪開,反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梨果。
「那,那麼,我可以叫您‘姐姐大人’嗎?」。
「嗯……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吧?」梨果笑了笑,不由得在心底感嘆︰女校可真是復雜啊之類的話來。不過說實話,布津留美就好像一個小一號的自己,對于自己的姐姐來說,梨果自己也是小一號的她也說不定。
這種遞進的關系,讓梨果覺得很有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梨果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馬達發出的嗡嗡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在梨果抱歉的眼神下留美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從綁在自己的大腿上的手機套中取出大屏手機,上面顯示的是來自她的姐姐——津久野華蓮的電話。
「喂,姐姐大人?」
「對對,就是我哦!」
聲音歡快的不像是一個快要成年的大學生,反倒應該和梨果互換一個身份才對。
「請問怎麼了姐姐大人,是有什麼事情想要跟我說嗎?」。
「啊……小梨果(グヒモ)好冷淡!」
電話那一頭的華蓮,依然在裝瘋賣傻。不過常年和這樣沒有正形的姐姐相處,梨果也早就知道應該如何對付她了。
「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就要掛了哦。」
「等等等等,知道了啦。真是的——其實是昨天的事情,事情的調查已經開始了。所以不能告訴你任何的答案,不過鑒于梨果你的能力,如果你知道了什麼,也希望你什麼都不要說哦。」
「在此之前,姐姐大人您是什麼時候成為警備員的這件事情更加讓我疑惑——說實話,身邊那麼親近的人竟然在我的能力下獲得了另一個身份,有點讓我吃驚呢。」
「呼呼呼,沒有想到吧。」電話的听筒里,傳來了讓梨果恨得牙癢癢的笑聲,「不過你沒有發現也是正常的啦。理由是因為——我是昨天的下午才成為警備員的。之前我們見面的時候,你當然不會知道我是啊。」
又在理所當然似得講些別人會覺得完全模不著頭腦的事情了。
津久野梨果捂著自己的額頭,感覺腦袋開始隱隱作痛了。自從知道自己的能力是「預測」之後,她的姐姐就經常作出想要讓梨果「吃驚」的事情來。不過,基本上是沒有幾次成功的案例——而那些成功的案例梨果也完全不想回想。
「對了,之前說的事情可千萬不要忘記,這也是為了你好哦,梨果。」
調笑的聲音突然之間變成了認真的勸告,這一次,梨果才明白了這件事情有多麼的嚴重。
正如同之前所說的,津久野華蓮基本上是個沒有正行的女大學生。津久野家的家業雖然有意讓她接手,可是卻完全看不到她為此努力的痕跡。不過就算是這樣的她,在該認真的時候,也是非常認真的。
既然她用這樣的語氣和梨果強調了這件事情兩次,那麼整件事情背後也一定有著不為人知,也不該為人知的理由。
對著電話的麥克風,津久野梨果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絕對不會干預這件事情的發展——可是,姐姐大人。」
「嗯?」
「如果說,我的能力讓我明白了什麼的話,那麼就只有一點——當一切都擺在你的眼前,並不說明你擁有改變未來的力量,但至少,可以做出不會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听筒的另一端傳來了長久的沉默,在最後的最後,梨果听到了舒心的聲音。
「姐姐的勸告也不听的話,也會吃苦頭的哦。」
「我知道,但也總比讓自己後悔沒有這麼做要好的多了吧?」
「長大的妹妹就不可愛了啊,明明以前還會拉著我的裙子叫‘姐姐大人,梨果最喜歡你了’之類的話呢。」
梨果感到臉頰有些微紅,但還是說道︰「就算是現在,我也不討厭姐姐大人您啊。」
「是這樣的話就好——啊,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不算是情報的情報。」
津久野華蓮的聲音,又變得胡鬧起來。
「我記得,那個蟑螂王子大人,好像是今天出院來著?!」
「姐姐大人!」
伴隨著津久野梨果的驚叫和華蓮的大笑聲,電話被華蓮掐斷了。墨綠色的手機發出了「嘟……」的聲音,梨果將手機重新裝回固定在大腿上的皮套中,給了瞪大眼珠子有些不敢置信的布津留美一個甜美的笑容。
「抱歉啦,留美。」
因為已經認了這個「妹妹」,所以梨果的稱呼也變得親昵了起來。
「以前救過我一名的恩人今天出院,我正好要去探望一下他。今天就陪你到這里吧,明天我再來找你。」
「不,姐姐大人您不用那麼勞累。明天家里的司機會來接我回去的。」
「沒關系,明天我回來的——是十點鐘退院,對嗎?」。
「唉?嗯……是十點沒……」
可是……津久野梨果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說這也是她能力的原因嗎?
「那麼,明天見,留美。」
「是!姐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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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花了十分鐘,梨果從留美呆的VIP病房回到了一般病棟。而巧合的是,當她出現在上條當麻的病房前的一刻,上條當麻也正好從病房中走了出來。
「啊!Prophet(預言者未來控制)小姐!」
「請不要這樣!」
津久野梨果又氣又急,她跺了跺腳說道,
「我昨天都已經跟上條大人您說過了吧,那是我會錯意了,因為不知道自己的深淺,所以擅自以為自己是Lv.5!」
「說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上條當麻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打起了圓場。
「不過也沒差啦,不是很帥嗎,這個稱號?真好啊,我也想要一個類似的稱號呢。」
「我覺得,‘幻想殺手(Imagine•Breaker)’就已經是一個很帥氣的外號了。」
「這種外號我才不想要啦……」
「說起來,上條大人。您家里的煤氣灶應該還沒有修好吧?而且桌子腿也斷了。如果加上住院的開銷和……‘壞掉’的手機,您這個月真的沒關系嗎?」。
經津久野梨果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處理,而一想到回到家看到的會是一副淒慘到讓人落淚的可怕場景,他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不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完好無損的右手不停地敲打著地面,心中的悲痛之情油然而生。讓一個身無分文的高中生回到殘破的宿舍,而且還沒有飯吃——這簡直是比拷問更加可怕的地獄嘛。與其這樣的話,一輩子活在病房里看護士姐姐給自己喂飯還更加開心一點。
當然,像是青蛙一樣的醫生對自己敲敲打打,實驗各種奇怪的藥劑這種事情能免則免吧。
「如果上條大人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哦。」
津久野梨果在上條的面前蹲了下來,用自認為最「可愛」的語氣說道,
「如果有什麼需求和需要幫助的事情的話,可以和我說,我一定盡全力做好。」
「真的嗎?!」
「那是自然的,不管您自己怎樣認為,您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賭上我的津久野之名,我也一定要報答這份恩情的。」
上條當麻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用哈哈哈的干澀笑聲掩蓋自己的尷尬。
「那個……津久野大小姐,在下上條有個不情之請。」
「沒關系的,請說。」
「能不能……借給我六千?」
「唉?」
要求,就是這個??
如果上條開口,津久野梨果甚至可以準備數百萬的資金供他使用,而且她也說過,「只要是上條當麻有任何需求和需要幫助的事情,她一定都會盡全力做到。」而考慮到津久野家的財力和在整個學院都市企業中的實力,這可是一個非常非常誘人的機會。
可是,這個少年所求的,卻只是「借」他六千麼?
啊呀啊呀,還真是個讓人頭大的恩人啊。這樣一來,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還清這份恩情啊。
就算是津久野梨果也不得不苦笑了,雖然在上條當麻的身邊自己的能力被會壓制到極限,但是他會說出這樣的要求來,的的確確讓梨果整個人都無語了,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六千的話,不用還也沒有關系啊。」
「不不不,這可不行。上條先生我啊,信奉的可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樣鐵一般的事實啊。」
撐著自己沒什麼肌肉的胸膛,上條當麻裝模作樣的說道,
「更何況是問女孩子借錢,這已經很過分了。」
「……我明白了,如果我硬塞給上條大人您的話,您也不會接收吧?那麼作為補償,我可以為您做另外一件事。」
「哈?」上條當麻瞪大了眼楮長大了嘴巴,像是在做惡夢一樣,「你,你真的願意借給我六千嗎?」。
「嗯,只是六千而已的話,我沒問題的。」
「那可是六千啊!六千!整整六張千紙幣,是國寶級的國寶啊!」
「雖然我不認為那是很大的數額——畢竟我除了領取獎學金之外,還有在打工就是了。只是六千的話,我真的沒有問題哦,上條大人……咦?咦?上條大人,您怎麼了?上條大人???」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上條再一次跪倒在地上,默默地嘆息起學院都市獎學金制度的可怕之處。Lv.0的學生領取的獎學金只能讓學生達到生活沒有問題的水平線,對于上條來說相當于巨款的六千,放在同樣是學生,但能力等級是Lv.4(甚至是5)的津久野梨果眼里,真的只是相當于零花錢一樣的存在。
太不公平了,這個世界……
運氣不好也就算了,外號很糟糕也就算了,總是不幸反正也從小時候開始就習慣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自己的口袋還是空的。
「不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這個時候,梨果的手機再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梨果有些不好意思地從皮套中將手機取了出來,背過身去不讓上條當麻看到手機的模樣。
怎麼可能讓他看到啊,那可是上條當麻的手機啊。雖然和黎築有葉的戰斗中稍微損壞了一點,但是隔天早上就已經修好了,原本是要還給上條的,但是梨果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就把這個手機當作自己的手機使用了。
手機上跳動的是梨果訂購的新聞推送服務,屏幕上跳動著學院都市內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而這一次緊急提醒的就是發生在其他學區的爆炸事件。說起來,這似乎已經是最近發生的第八次了。
「怎麼了嗎?」。
「啊,不……沒有事。」
慌張地將手機重新放回手機皮套中,梨果的臉上擠出了微笑。過了一會兒她又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對了,上條大人,之前說的那件事情。如果我借給上條大人六千的話,上條大人就要接受我幫您做的另外一件事情。」
「對對對,我差點忘記了。因為啊,六千的沖擊實在太大了啦。」
上條當麻用力搔弄著頭發,接著有些害怕的問道︰「不會是要用我來做什麼實驗吧?!」
「瞧您說的,這是想要讓您接受一個禮物罷了。」
梨果從常盤台中學訂制的用防彈縴維制作的書包中,輕輕拿出了一個包裝盒。
上條當麻覺得這個盒子非常的熟悉好像是……
「唉?這不是上次我買的手機的包裝盒嗎?」。
「說是包裝盒的話,也不太準確呢,實際上來說——這是上條大人您丟失的手機的同型號機種,我特意自費買了一支新的送給您,雖然這點不能償還您的恩情,但這是我的一份心意,還請您千萬不要推辭地收下。」
事實上,這支手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上條的救星。就算是得到了梨果借給他的六千,上條當麻為了之後考慮也只好過著斷絕聯系並且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但如果有這支手機存在的話,找小萌老師求救不就更加簡單了嗎?
而且,這也是津久野梨果的一片心意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對于上條先生來說,津久野梨果大小姐簡直就像是活菩薩一樣的存在呢!」
為了掩飾馬上就要笑逐顏開的表情,上條當麻故意說出了搞笑的聲音,惹來了梨果越來越盛的笑意。
上條收下了手機,從包裝盒里挖出手機之後看了看,果然和之前丟失的是一模一樣的型號。不過包裝紙已經被拆過了,好像是被人開機使用過。
「請您放心,雖然包裝紙不在了,那也只是我打開手機為您辦理轉號手續的關系。手機號碼,郵件地址之類的信息也都完全和您丟失的那支一模一樣。里面也有輸入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請打我的號碼吧。」
「嗚哇,還真是的,果然什麼都沒有變,簡直就跟我的那支完全一樣!哦哦哦,老爸老媽的號碼也都在,真是太好了!」
上條當麻興奮地玩弄著自己的新手機,但是立刻就想到了不對的地方。
「可是,可是我的手機都丟了,津久野大小姐你倒是從哪里知道我的那支手機里面的號碼和郵件地址這種事情的啊。」
「呃……那個……」
怎麼辦?!完全沒有想到過他會這麼問!
總不能回答是自己偷偷地拿走了上條當麻的手機當作自己的使用,然後特意弄來一支相同型號的手機,然後將舊手機的數據完全導入進去的吧?
如果說謊言對預知系能力者沒有用的話,那麼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預知系的能力者不知道為什麼,也大都不會撒謊。
不過危及之間,梨果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說法。
「是,是,是因為我的能力!您,你不知道嗎,我的能力不光是未來,就連過去也可以回溯哦!所,所以!就連已經損失掉的數據我也恢復過來了!」
「嗚哇,這能力還真是厲害!不愧是Lv.5!!!!」
「請不要再說了啦!!!」
因為人生第一次撒謊,梨果的整張連都漲紅了。好在上條當麻以為那是害羞的表情,所以才沒有深究——雖然他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
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段,氣氛卻還算輕松。津久野梨果因為大小姐的禮儀,再加上性格溫順,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傾听者;而上條當麻因為總算找到了一個人可以听自己訴訴苦,所以像是一個人肉牢騷機一樣,不停地說著之前生活中各種倒霉的事情。剛開始梨果還想要好好安慰一下這位自己的大恩人,可是誰曾想,听到的事情完全超過了她的意料。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話,的確只有「不幸」二字可以簡單明了的說明一切呢。
而听到了最後,梨果干脆噗呲噗呲笑了起來。
「你這樣笑,我很沒面子的啦。」
「對不起,不過上條大人的生活還真的是和我有很大的不同呢,我覺得很有趣。」
「把別人的不幸當作自己的樂趣,我覺得這樣可不好呢……」
上條掛著自己的肩膀,用已經月兌力的動作匍匐在路上,就在梨果還想說些什麼安慰他一下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問路的聲音。
「那個……那邊的情侶。」
噫!!!!
津久野梨果的嘴里發出了尖叫。
到底是誰在胡說八道!!!
兩人緊張地轉過身去,看到一個穿著樸素職業裝的女性站在那里。大約二十歲後半年紀,一頭雜亂無章的頭發披掛在她的肩膀上;面容還算得上是端莊,但是臉上那副沒有睡醒的表情和濃濃的黑眼圈還是扣分不少。
更加要命的是她的聲音,因為太過低沉,除了還听得出是女聲之外,其他的一概听不清了。
不管是感情還是氣質,在那個聲音的襯托下全都變得飄渺或者不相稱起來。
「那個,能幫下我嗎?」。
那個女性好像是要問路?
梨果有些無奈,因為比起她還在思考剛才那個失禮的稱呼,上條當麻反倒已經湊了過去。完全不像是才見面的人一樣,親切地問了起來。
「怎麼了?啊,對了我們可不是情侶。」
津久野梨果不敢僭越,只是規矩地站在上條當麻的身旁退後半步,但也注視著面前的女性。
總感覺有些奇怪,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人似得。
「我覺得世人稱呼那些走在一起談情說愛的少男少女,一般來說都會認為是情侶——嘛,不過那不重要,其實我找不到路了。」
「在學院都市里怎麼可能找不到路啊。」
上條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記吐槽了呢?
津久野梨果注視著上條當麻,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但反而給面前的女性造成了更大的誤會,以為梨果非常不滿意上條否認和自己的關系。
但這又和她有什麼關系呢?
「因為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所以根本沒有目標。沒有目標的話,也就找不到路線不是嗎?」。
「所以說,到底要怎麼樣才會在學院都市里失去目標啊。」
學院都市作為擁有領先外界二三十年可能的城市,對于路況的引導和路線的定位追蹤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而時時刻刻都在頭頂盤旋著的衛星則是為每個處于學院都市內的成員提供了精準的定位服務,而這一部分的技術和設備的提供,就是由津久野家推進的。
簡單來說,只要你有一部在學院都市內注冊過的手機而打開了導航功能,不論你是如何的路痴,你都可以走到目的地。
不過,梨果倒是明白這位女性的意思。
她連目的地都不知道在哪里,導航系統對她又有什麼用?
「我明白了啦,總而言之你是要去哪里呢?」
女性想了想,說道︰「停車場,我的車停在那里。」
「那麼總該有什麼標記吧,比如那個停車場叫什麼名字之類的。」
「我記不太清楚了,總而言之是一個出來有人行道的停車場。要說多大的話,我也不太清楚啊。」
「人行道怎麼能算是標志啊……」
听起來就是各種各樣無理取鬧的說法,如果是遇到其他人的話,恐怕早就甩下這個女人讓她自己找警備員或者風紀委員了。
大概也只有上條當麻這種老好人才會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地問著有沒有其他的記憶之類的話吧?
就在梨果想得出神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啊啊啊啊啊」的驚叫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嚇了一跳轉身看向了發聲源——還的確是個不能再熟的熟人。
御阪美琴,常盤台中學排名第一的超能力者,學院都市第三位的Lv.5。
同時,也是用非常失禮的姿勢指著梨果和上條發出驚人尖叫的始作俑者……
「貴安,御阪大人。」
梨果面對這位同學自然不敢怠慢,她用謙恭的禮儀向她問好,可是她卻一點反映都沒有。而順著御阪美琴的視線望去,梨果才發現她的目光並非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看著的是上條當麻,但是關注的,卻是梨果站在上條身後半步那種看似極為「別扭」的場景。就好像梨果和當麻的關系非同一般的那種感覺一樣,讓她內心某個部分完全沒法接受這種狀況。
而梨果即使不用自己的能力提醒,也明白現在的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一瞬間有些頭暈……這事情可變得亂七八糟了。如果自己的能力還開啟著的話,恐怕此時就會給自己來個非常絕妙的主意吧?
只可惜,自己的能力非但被自己主動切斷了,同時因為上條當麻的「幻想殺手」就在自己身邊的原因,影響到了她的觀測。所以就算能力全開,恐怕也給不出像樣的預測吧?
不過,上條當麻的神經可比梨果想象地要粗壯的多。他沖著御阪美琴揮了揮手︰「噢噢,嗶哩嗶哩中學生!」
「上條大人,那位是我的同學,不是嗶哩……」
「我才不是嗶哩嗶哩!我叫御阪美琴!你這家伙怎麼老是記不住!我今天一定要和你一決勝負!!!」
糟糕,事態好像要朝著不妙的方向發展了!
事實上梨果曾經分別從御阪美琴和上條當麻的對話中,整理出諸多的線索指向他們倆其實是認識的。而且從御阪美琴的話來判斷,因為上條當麻右手的能力,使得御阪美琴對上條當麻的事情十分上心。
不過這也難怪,就算是梨果自己。當第一次面對上條當麻能力完全無法發揮的時候,她也是非常的疑惑的。而僅僅是這樣的一瞬間,就立刻對上條當麻有了興趣覺得他很有趣。
而從現在兩個人對話的內容上看……御阪美琴根本就是一定要勝過上條當麻才肯罷休的樣子,而在這方面梨果實在沒什麼辦法。事到如今不要被誤會和上條當麻的關系,將現在的狀況變得更加復雜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啊哈哈,看你這麼精神的樣子,似乎很有時間嘛。」
「哼,那是當然。今天我時間可多的是!」
御阪美琴驕傲地挺起胸膛,仿佛是做好了準備和敵將進行廝殺的英雄一樣,全身的毛孔都透露出一股強烈的氣勢。
啊啊,這就是Lv.5啊。不過上條大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句話,難道說是要……
「既然是這樣的話,不如你就幫這個找找她的車吧?她說把車停在停車場里,然後忘記地址了。」
「什麼啊,喂!這算是什麼……」
果然,是一招禍水東引啊。真是精彩的話術啊,上條大人。
津久野梨果在內心暗暗佩服上條當麻巧妙的誘導戰術,不愧是將學院都市第三位的Lv.5都打敗的「幻想殺手」果然不同凡響。
「對了對了,之後的事情也拜托津久野大小姐好了。她可是個好人啊,說真的她的能力也能幫你找到你的車。」
等,等等!上條大人??!!
梨果的雙眼一下子瞪了起來,就連輕薄的嘴唇都變成了「O」型,活像是吃了一只蒼蠅一樣,就差點沒有翻白眼了。
為什麼連自己都是禍水東引的目標啊?!
而且這樣一來「若無其事的去上條當麻家拜訪」的計劃不就徹底崩盤了嗎?!還是說上條大人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自己的小算盤,所以才故意這麼做的嗎?!
上條當麻,可怕的「敵人」!
一瞬間的錯愕讓梨果失去了回絕請求的時機,就在她還想要趕快找點借口跟著離開的當口,那位問路的女性卻突然開始月兌衣服了!
她若無其事地將襯衫的紐扣解開,露出了豐滿的胸部和淺色系的內衣。那可絕對不是區區初中生所能夠擁有的風采,這一點不管是津久野梨果還是御阪美琴全都知之甚詳。
而另一個證據,就是上條當麻已經完全挪不開眼楮了。
不過,很快他就反映了過來大叫著「嗚哇!!」一邊捂住了自己的眼楮。
「你到底在干嘛啊!!!」
御阪美琴沖到了上條當麻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一邊氣勢洶洶地大叫起來︰「你究竟是從哪里認識的這種人啊!」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看到她有點困擾所以才去搭話的!!」
「這種一看就很可疑的人到底哪里會顯得困惑啊!」
與此同時,驚呆了津久野梨果差點就暈過去了——從來就沒有見過有人那麼大膽的露出皮膚到這個程度。事實上不是她自夸,從小大到連海灘都沒有去過的自己,穿得最暴露的衣服就是常盤台的泳衣,但即使是那個,也沒有到這個程度。
不過,這個人的身材還真的很不錯呢……
梨果搖了搖頭,硬是從女性的手中搶過了襯衫,在引起其他人注意之前,披到了她的身上。
「請穿上。」
「唉?可是天氣這麼熱,我又已經走了很久了……」
「請•穿•上!」
一瞬之間,猶如被冰凍地獄取代了炎熱的氣溫一樣。不管是聒噪的御阪美琴,不斷辯解的上條當麻,還是前一刻在賣肉的不明奇怪變態女性,全都安靜了下來。
過了幾秒鐘之後,那個人才好不容易回過了神來。
「哈……好的……」
「那,那個……我就先告辭了,不然繼續待下去的話,會被當成變態來處理的。關于‘那件事情’我會盡快再聯系你的,津久野大小姐。」
「唉?等,等等上條大人?!」
根本不給梨果攔住他的時間,上條當麻如同一陣風一般從三人的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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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要你們陪我到現在。」
「哪里的話……」
津久野梨果和奇怪的女性站在自動販賣機前選擇飲料。雖然學院都市是科技領先外界二十到三十年的超級都市。不過就算是這樣的都市對于炎熱的氣候也沒有什麼辦法。
不要說身邊這位喜歡月兌衣服的變態女士,就連梨果自己都覺得已經熱得不行了。
「你想要喝什麼,就算是我的道謝好了。」
「這樣的話……」
梨果對著冰霜檸檬汁點了兩次,很快機器就吐出了兩罐冰凍的果汁,而當她再次打量了一眼身邊的女性之後,她伸手點向了加熱了的咖喱濃湯。
「你是……」
「我是預知系的能力者。應該沒有猜錯吧?咖喱湯。」
「天氣熱的時候,還是喝些熱一點的東西對身體才會比較好哦。」
「道理和實際情況也是不同的啊。」
梨果搖了搖頭,至少她個人是沒有任何的興趣在著炎熱的七月喝什麼加熱的咖喱濃湯。而至于坐在不遠處打電話的御阪美琴,料想她的情況也跟自己差不多。
「之前真是失禮,還沒有請教您的大名。」
「我麼?是啊,說起來我還沒有報上自己的名字。我叫木山春生,是研究大腦生理學的科學研究者。」
「果然是學者啊……」
從剛剛見面的那一瞬間,梨果就這樣覺得。木山春生的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和自己曾經的導師,播磨宇良桐相差不遠的氣質。
但具體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當然,這還不是梨果覺得奇怪的地方,更加奇怪的是對于木山春生的「觀測」,自己的能力竟然一直都沒有取得最後的結果。
不過跟上條當麻的狀況又不太一樣。
梨果的能力「觀測」,對上條當麻無法起作用的原因在于他的右手阻擋了由梨果的身體和大腦本身對他進行的觀測,使得無法得到數據,也就無法進行預測;但是木山春生的狀況不同的地方在于,並非是沒有得到數據——而是得到的數據正在不停地變換之中。
觀測到的是無法穩定的下來的變量,那麼未來也就沒有辦法確定下來了
但是,為什麼會這樣??
津久野梨果的目光始終在木山春生的身上來回游蕩著,這個人仿佛是一個謎團一樣,讓梨果起了興趣。
她們揣著自己的飲料回到了桌前,而正在碎碎念的御阪美琴看到她們回來的同時也掛斷了電話,露出了一副尷尬的表情。
「白井同學的電話麼?」
「唉?」
「請不要在意,是我的能力又擅自發動了的關系。」
「啊,啊哈哈哈哈……」
標志性的笑聲,看來剛才的電話里聊的話題和身邊的木山春生小姐有關的咯?
將手里的飲料遞給御阪美琴之後,三人重新坐下。而很快梨果便打開了話匣子。因為她有一些問題想要問木山春生。
「那個,木山小姐既然是研究大腦生理學的話,主攻的是哪個方面呢?」
「你們听說過AIM擴散力場嗎?」。
「那個,那個是能力者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向周圍發散出來的微弱力量——之類的吧?」
御阪美琴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雖然她在常盤台的成績非常優秀,但是和這樣的怪人相處還是影響到了她的對應方式。在喝了一口冰霜檸檬汁之後,她才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僅僅是人類的五感無法感覺到,不使用高精度設備的話就無法檢測出的微弱的力量。」
「沒錯,我就是在進行AIM擴散力場的實用性的研究。不過說起來的話,你們倆也是擴散力場的貢獻者之一啊。」
「這麼說起來,木山老師你對各種各樣的能力也非常清楚咯?」
「不能說全部,大體上還是知道不少的啦。」
木山春生連眉頭都沒有皺,濃厚香醇的咖喱濃湯便被她一口干掉。看的御阪美琴和津久野梨果都瞪大了眼楮,實在是有點後怕。
不過,御阪美琴沒有多想,而是接著問道︰「那麼,有沒有某種能力——呃,‘可以無效化所有能力的能力’。」
阿拉,果然是上條大人的事情嗎?
在津久野梨果听到這句話轉頭看向御阪美琴的同時,御阪美琴也像是有了心電感應一樣轉頭看向了津久野梨果。那眼神很明顯的是在問︰「你跟那個家伙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這可真的難說了……
就算不用自己的能力告訴自己,梨果也決定暫時撇清和上條當麻的「關系」。如果直接說出來的話,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Lv.5發飆的場景,津久野梨果可不想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就連旁觀都不想看!
「唉?還有這樣的能力存在麼?這可真是有趣了。難道說是你們認識的人?」
「那,那倒不是啦!是,對對,對了!是都市傳說,最近大家都傳聞的都市傳說!」
木山春生露出了有興趣的笑容,在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解釋道︰「雖然不是我的專業分野,但是如果要說將任何能力無效化的能力應該是不存在的。而想要找到相似的能力,那麼最多也就是‘能夠對所有能力進行干涉的能力’這倒是很可能的。」
幾乎是木山春生話說完的那一瞬間,御阪美琴就又將目光轉向了津久野梨果。不過當她看到梨果整個身體都徹底僵硬的模樣,便馬上將目光收了回來。
顯然,梨果並不想讓木山春生知道自己能力的本質。
「怎麼了,有興趣知道麼?」木山春生還以為這兩位大小姐是對能力研究有興趣,不由得吊起了她們胃口,「想要知道的話,告訴你們也沒關系。」
身邊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根本不用你來講啦。
「這樣吧,不如換個說法——我們都知道每個人的能力它的基礎是與現實世界不同的‘個人現實’為基礎引發的一系列變化。那麼問題其實很簡單。」木山春生將手中的易拉罐丟向了垃圾桶,隨著 當一聲響,輕松了丟了進去。
「所謂‘個人現實’,拋開那些學術性的浮華辭藻,它究竟是什麼呢?」
「是……被確定的概率。」
「正解。」
伴隨著津久野梨果的插入,木山春生給了毫不猶豫的贊賞。
「所謂個人現實——就是你們經過改造的大腦獲得了操縱微觀世界,並且以‘觀測’為工具,將不斷變動的波函數和概率確定下來的結果。而這個‘結果’最終通過混沌理論放大變成了宏觀世界的現象。」
接下來就是重點。
她似乎是要講些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似得,用自己縴長的手指點了點桌面。
「如果個人現實——超能力的本質是觀測的話,那麼本身就是以觀測為能力的能力者,是不是就是最強的能力者了呢?通過控制‘觀測’影響微觀世界,在理論上是不存在極限的。比起用觀測引發一種超能力來;‘觀測’本身就是超能力的能力者,說不定就可以突破理論的極限獲得多種形態的能力……」
「唉,唉唉唉唉???」
這一點,不管是御阪美琴還是津久野梨果都沒有想到過。
不過……理論上是說的通。
畢竟如果將觀測作為能力的話,也就是說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概率)都可以確定下來。本質上是通過確定概率改變微觀世界的能力,那麼就可以輻射到任何形式的能力上。
也就是——多重能力。
當然在能力開發的最初期,就有人提出過然讓一個能力者使用多重不同的能力。但事實證明因為掌握多種能力的計算方式和個人現實模式,對于個人的大腦負擔過重,所以很早就已經放棄了這種研究。
但是真的如木山春生所說——因為「觀測」本身是能力,所以也就不需要再進行多重的計算。換言之只是以一次的計算力,應用到了多重計算上而已。
打個比方的話,就如同在某個操作系統內使用某種虛擬技術,在這個基礎上再運行一個其他類型的操作系統。
不過,說到底能夠成立的也只是在理論上而已。
經過多年能力開發搜集到數據顯示,每個人擅長的計算類型是有傾向的。換言之,每個人能力的差異除了個人現實之外,也同時受制于計算能力上的差異。所以即使到了現在,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多重能力者。
津久野梨果能夠想到的事情,身為Lv.5的御阪美琴當然也想到了。不過她們想到之後的反映卻是截然不同的。
梨果的反映是這事情太過可怕了,自己雖然是符合木山春生所說的能力類型,但還是不要胡亂嘗試比較好;而御阪美琴下意識地就想起了之前的能力測試的狀況,猜想著梨果的能力究竟還能走得多遠。若是她真的可以操縱復數的能力表現形式的話,自己究竟能不能戰勝她呢?
想到這里,御阪美琴不由得躍躍欲試。
「不過,那也只是理論上而已啦。」
木山春生像是要為這段話做總結一樣,無奈地攤了攤手。如果能夠實現的話,當初的那些人們也就不會放棄了。
「學術上的研究雖然還在繼續下去,不過現在也已經不是熱門的項目了。大多都在進行以多重能力為目的的邊緣基礎研究就是了。」
「真,真是厲害啊。」
梨果小心地陪著話,一邊向不知道是誰祈禱著Lv.5的大小姐不會過來找自己的麻煩。
當然,听木山春生廢話了那麼久,並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因為梨果總覺得自己已經抓到了什麼很關鍵的事情。但卻一直沒有能夠將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的鑰匙。
就在這個時候,仿佛是終于將最後一口牙膏擠出來了似得,在津久野梨果的視界中,木山春生的頭上終于浮現出來了白色的文字。
那是她能力啟動並且計算完畢的顯現。
白色的文字指示了木山春生可能停車的地址,因為前置的條件不足,同時也沒有展開足夠的觀測領域,所以能力並沒有辦法給出十分準確的答案。但就算是這樣,只是兩個地方的話,也不過是只需要幾十分鐘的時間就能夠找完吧。
總算是定下心來的津久野梨果將地址告訴了另外兩人,換來的卻是微妙的停滯。
「唉?怎麼了?」
「不,只是怎麼說呢,這種時候啊果然還是你的能力好用。」
「御阪大人,這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的。要我說的話,御阪大人的能力等級暫且不論,光是掌握的是電與磁就足夠讓人羨慕了。」
如果說整個現代文明都是建築在電之上,大概也是沒有問題的。而御阪美琴就是整個學院都市中掌握著「電」這一偉大力量的超能力者。要說會被羨慕的話,她才是會被羨慕的人啊。
兩位常盤台的大小姐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木山春生所驚愕的並非是津久野梨果的能力,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她的心底,響起了充滿諷刺惡意的笑聲,那是和她因緣極深的某位學者的聲音。
可是,到現在她還沒法忘記他拿著某個女孩相片時那種讓人感到不寒而栗的笑容,因為那笑容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才讓木山春生一時之間沒有認出面前的這個女孩子。
Project•Stargazer
大概,這個名字再也不會出現在任何公開場合了吧?
就好像是自己的學生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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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木山春生的藍色跑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不管是津久野梨果還是御阪美琴全都從身心的底部涌上來一股強烈的月兌力感,那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想起來月兌衣服的腦科學學者,要不是梨果的能力一直都在監視她的話,已經不知道鬧出幾次烏龍的事件了。
可惜的是,還沒有等梨果整理好自己因為木山春生搞亂的心情,有一個**煩已經回過神,找上門來了。
「那,那個……梨果同學。」
「唉?」
「那,那個家伙……你和那個家伙是什麼關系?!」
果然還是來了嗎?!不過不要緊,自己的超能力已經早就為自己找到了退路了。
「我和上條大人只是很單純的朋友而已,前幾日承蒙他關照,幫了我不少忙。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所以我才去探望他,然後一起走了一段路。」
感覺到御阪美琴疑惑的目光,梨果趕緊又補了一句。
「當然,遇到御阪大人您就是意外了。」
是啊,如果沒有那麼多破事的話,今天原本預定到上條家吃晚餐的。難得自己的姐姐大人非常識相地沒有打電話過來搗亂,卻偏偏遇到了木山春生和御阪美琴她們。
陪著尷尬的微笑,津久野梨果感覺自己的臉頰都已經開始抽筋了。
「是這樣啊……」
這算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呢?
津久野梨果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也不想知道。總覺得如果卷進御阪美琴和上條當麻之間的話,會發生更大的風波的樣子。而且不管怎麼說,按照御阪美琴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情是一定會貫徹到底的。
雖說她人也不壞,待自己也很不錯。可只有這個死纏爛打的手法和高出普通人幾倍的自尊實在讓人有點牙疼——被她認定為近期要打倒的對手,上條當麻也算是慘的可以。
「等等,差點被你瞞混過去呢!」
御阪美琴自然不可能是笨蛋,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找梨果進行佔卜的事情。
「那個時候,其實你就已經認識了他沒錯吧?!」
「啊……那,那個時候麼……的,的確我已經認識了上條大人是沒錯啦。而且也是從他那邊得知已經跟御阪大人相識的事情的。不過那件事情的佔卜上我可沒有撒謊的哦,上條大人的能力因為太奇怪了,所以會影響我的能力對他的觀測,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
真不愧是學院都市第三位的超能力者,想要糊弄過去果然是沒有那麼簡單的呀。
就在梨果還在想著怎麼甩掉御阪美琴的當口,突然之間一陣淒慘的慘叫聲在停車場外的人行道上響了起來。
「嗚哇啊啊啊啊啊!!」
只是這個聲音听起來無比的熟悉。不要說是津久野梨果,就連御阪美琴也是在呆滯了一秒鐘之後,轉身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的是,猶如簑衣蟲一樣匍匐在地上慘叫的不是別人,正是幾個小時之前將麻煩事情推給兩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初中女生的上條當麻。他的手上握著一盒裝滿了雞蛋(破碎)的塑料盒,另一手則是提著裝有各種食材的塑料袋。而按照現場的狀況來推測的話,瘋狂購物了一回的上條當麻走路不長眼或者不幸體質發作摔了一跤,把最重要的雞蛋砸了。
當然就損失來說並不嚴重,畢竟其他的蔬果只是掉到了地上而沒有摔壞。單純從價值上來說,還是某些蔬菜的價格比八個雞蛋還高一些。從他那麼悲痛的表情來說,實在是讓人抓不住要點。
「上條大人?不要緊嗎?」。
「嗯?啊?!是津久野大小姐和嗶哩嗶哩啊!」
「都說了我不是嗶哩嗶哩!!你怎麼總是記不住啊!」
「沒辦法,巨大的悲痛在我面前,其他的事情我都記不住了。不明白限時特賣和廉價蛋白質來源的大小姐們,也是不會明白這對于高中男生是有多麼可怕的未來的啊!!」
的確,不管是梨果還是美琴——只是一千多的損失,可以說是連感覺都沒有的程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上條當麻那麼悲戚的表情,就覺得不能放著不管。
「需要,我再借給您六千嗎?」。
「不,這不行!!」
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上條當麻從地上跳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都不行!!!」
「可是……」
「這種都是不著邊際的小事!你還真敢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啊!你這個只會讓別人麻煩讓自己好過的混蛋!!」
美琴仿佛是一只豹子一樣闖進了兩人的中間,擋住了梨果的視線不說更是用力揮起了自己的拳頭。
「總而言之,為了讓我發泄一下,就讓我認認真真地一決勝負!!」
「一決勝負……話說到目前為止你不是連戰連敗嗎?」。
上條當麻大人的連戰連勝嗎?好厲害,對方可是學院都市第三位的超能力者啊,竟然連超能力者都可以戰勝,「幻想殺手」其實真的非常非常的厲害吧?!
「嗦,反正我也沒有正面吃過一發攻擊,所以只能算是平手!如果我認真起來的話,你這種家伙根本不值一提啦!」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啊……」
上條當麻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生無可戀的表情來,那搞笑的模樣惹得梨果一陣噗呲噗呲的悶笑。而听到了這個笑聲的御阪美琴更加惱火,大聲地叫道。
「當然是要等到我贏了之後才能放過你!」
「我的天啊……不幸啊啊啊啊!」
的確,按照這個流程發展下去的話,的確會變得沒完沒了。所以梨果趁著御阪美琴沒有注意的時候,偷偷挨近了上條的身邊,有點神秘地問道︰「上條大人,很久之前就認識御阪大人了嗎?」。
「大概一個月前吧……唉。」
「既然是這樣的話,不如豪快的輸給她一場吧,這樣一來我想御阪大人也會放棄再繼續糾纏上條大人您了。不然的話……」
「……實在不行的話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常盤台到底為什麼會招那樣的女孩子進學校啊?」
「我想,因為她是獨一無二的吧?」
上條當麻不好再說什麼,就好像是在別人背後說壞話一樣。只好轉過頭跟走在前頭的御阪美琴打招呼,說是要去個不會影響其他人的地方。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在梨果的大腦里晃動了。
就像是火柴點燃之前的那一刻發出的「呲呲」聲,就連她自己的視界之中的景色都變得模糊了。
小小的空間,寥寥數人的便利店,然後是轟然爆炸的橘色火光和大量行人的尖叫聲。
這是……之前傳說的連環恐怖爆炸的景象嗎?
而且這還是……未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津久野梨果收回了準備跟上前行兩人的腳步,而轉身朝著第七學區的稠密地區沖去。
對不起,可,我不能不去。
時間已經不夠了!
津久野梨果將自己的身體能力發揮到極限,用完全不顧及體力消耗的沖刺速度朝著「預知」中的某個地點沖去。越過了數條人行道,穿過了飛馳而來的車流,她用誰都無法置信的敏捷動作,從最短的路線趕往了現場。
她看到的不光是爆炸了的未來。
甚至連有人會受傷的未來都觀測到了——雖然她依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搜集到了怎麼樣的數據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但僅有一點她可以確認。
還來得及!
那樣的未來還未到來,那麼就能夠去改變。
肺髒快要爆炸了,雙腿已經變得麻木了。
就連她最為自滿的黑色長發,都因為狂風而變得凌亂起來。讓她像是一個女鬼般奔馳在道路上,身為常盤台學生的矜持和大小姐的優雅,已經徹底地被她丟到了腦後。
然後,她看到了目的地——學院都市內數量眾多的便利店「Green•Mart」。而此刻不斷的有客人發瘋了一樣從店內逃出來。
糟糕!來不及了!
津久野梨果的雙腳下意識地朝著便利店內沖了進來,換來的,是帶著風紀委員袖標的女學生大聲的喝止。
「不要進來,這里被裝設了炸……」
視界嚴重地扭曲了——津久野梨果的能力再一次擅自發動,展現出了令人驚異的性能在她的腦中時間被拉長,而未來的影像卻以正常的流速在腦內形成。
風紀委員的女生會先將自己一把壓制,然後舉起抗沖擊盾牌,而緊接著的0.1秒之後,放在店內角落的「炸彈」就會爆炸。
劇烈的氣流和橘色的火光,會將距離炸彈最近的風紀委員男生掀翻在地,血液會不停地從他身體的傷口中滲出來,將他染成一個血人。
「不要!」
怎麼辦?!沒時間了!
到底該怎麼做才行?!
幾乎是那個瞬間,某個概念在她的腦海中形成了——既不是她自己得出的答案,也不是能力給予她的。
簡直可以說是天授,也可以說是靈光的乍現。
津久野梨果加速自己的身體,以須臾之差躲過了風紀委員的阻攔,深入了店內。
只不過是短短的錯身,她便從貨架的另一端看到了轉身護住另一個女生,將自己的背脊背對著「炸彈」的另一個風紀委員
快一點!就只有0.1秒的時間了!
她的能力以超乎常規的方式啟動了——梨果的左眼變成了紫色,而右眼變成了金色。
應該到來的未來已經顯示在她的右眼中,而如何去引導向這樣未來的方法,也出現在了她的左眼里。
自己該做的事情是……
個人現實,劇烈地變動了起來——微觀影響到宏觀也只不過是0.1秒的時間。
炸彈,「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