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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嶺不愧是有著豐富探案經驗的人,懂得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不能輕下斷言,所以他沒有當著周遠良的面就宣布相信祁耀青還活著這事。

但可惜他面對的是周遠良和安萍兒,這兩個年輕人的眼力可是要遠遠高階于他們的資歷,路嶺的心理變化最終還是被他們看出來個七七八八。

待路嶺離開後,安萍兒很是不可思議地問周遠良︰「公子,不是吧?路嶺這麼容易就改變主意相信祁耀青沒死?他根本就沒怎麼查金蟒縣那個自稱祁耀青的人。」

周遠良對朝堂上的事還是比較了解的,向安萍兒解釋說︰「對于刑部,甚至整個中州國來說,祁耀青最好是沒死,即使死也不能死在咱們地界上。這是地緣政治所決定的,與個人的善惡喜憎無關。面對焦尸是祁耀青的證據,路嶺他們肯定會帶著質疑的觀點去判斷,力爭要證明證據不真實。可只要有一點點能證明祁耀青沒死的證據,他們第一時間會相信是真的,哪怕證據力度不夠他們也會想辦法讓證據看上去很有力的樣子。」

「也就是說路嶺現在從理智的角度上來講未必相信祁耀青沒死,但他很希望這人沒死,于是就努力勸服自己、勸服其他人說祁耀青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周遠良點頭。「你可以這麼理解。」

「依靠著自己的意願來辦案?刑部的官員就是這麼干活的?」安萍兒為自己會跟這樣的人共事而感到悲哀。

周遠良笑了。「刑部的人還沒那麼不靠譜。放心,在辦其它正常的案子時他們表現都挺正常的,水平沒你想的那麼糟。眼前這個案子只是個例,畢竟涉及到西海國儲君和皇位繼承的問題,事太大,一個搞不好可能有損兩國邦交。萬一再打一仗什麼的,生靈涂炭,誰負責?」

安萍兒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對路嶺這種不尊重客觀事實的辦案風格很鄙視。

周遠良對安萍兒了解得很,從她這一個發音就知道她在不爽什麼,不禁提醒說︰「你切勿輕視路嶺,這人還是有些真本事的。他現在不過是把凶殺案件當成政治事件來處理而已,才會顯得到如此隨風倒,可他一旦認真起來還是很難對付的。」

「嗯,我知道。」安萍兒乖乖點頭。能被周遠良如此重視、三番兩次提醒自己的人,安萍兒相信他不是真的水貨。她明白態度是態度、能力是能力,兩者沒有直接關系。路嶺輕視自己導致他的判斷出現多處錯誤,安萍兒自然不能犯路嶺已經犯過的這個錯誤。

「另外,也不能輕視那四名長隨。」

「嗯。」安萍兒再次點頭,然後將路嶺派遣四名長隨分別監視馬忠和追查自己的事說了一遍。「公子,馬忠那邊事他自己看著辦。追查我的人,我是不是應該稍微給他們點線索?如果我再也不露面的話,他們沒準就放棄了,空出人手就能干別的事了。」

周遠良稍一思量就同意了安萍兒的提議。「也不用太過刻意給他們什麼線索,你只要不定時地出現兩次就行,讓他們相信那個想毀掉焦尸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就夠了,太刻意的話反而會引起懷疑。」

「明白。」安萍兒摩拳擦掌地準備跟幾位前輩高手過過招。

鑒于安萍兒是女扮男裝,那麼跟前輩過招就能在晚上光線不足的時候進行,不然非露餡不可。畢竟那幾位長隨也不瞎,大白天光線明亮時肯定能看出安萍兒是女子,甚至有可能認出安萍兒。這也是安萍兒一直刻意避開那四人的原因,怕的就是其中某個人眼神夠銳利而認出她就是那晚企圖毀尸滅跡的人。

時間確定了,地點安萍兒打算定在飛鳳旅館。本來在街上與賈大等人偶遇才是效果最好的,但福陽縣太大的,哪里那麼容易偶遇?難道為了一場偶遇還讓安萍兒在街上逛個十天半月的?那時只怕黃瓜菜都涼了。

而飛鳳旅館則不同,馬忠很少離開那里,所以負責監視馬忠的兩名長隨就會一直守在附近。雖然不確定四名長隨是怎麼分工的,但根據常識來推斷,應該是賈大和魏三負責滿城查找男裝版安萍兒,另外兩外長隨負責監視馬忠。

另外的那兩名長隨雖然沒見過男裝版的安萍兒,但他們肯定或多或少听賈大和魏三說過一點,然後安萍兒再根據情況稍稍給他們點提示,想來那兩人還是能認出來。

定好計劃後安萍兒當晚就開始執行,這樣即使耗費三兩天才「被發現」也不會誤事。

不得不說安萍兒的運氣很不錯,計劃在第一天晚上就見效了,只是在具體細節上跟安萍兒的設想有很明顯的出入。

天氣和暖、微風習習,一身男裝的安萍兒優哉游哉地走向飛鳳旅館的方向。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刻意想引起幾位長隨的注意的,所以安萍兒換了一套與那晚去義莊時顏色不同的衣服,款式大同小異,很方便行動。

這樣的細節都能考慮到,安萍兒禁不住開始佩服自己了,以至于一時間有些飄飄然,待她冷靜下來才發現周圍有幾個人正在不著痕跡地向自己圍攏。開始時安萍兒注意到了三個人,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斜後方一個,後來又發現在斜前方有個身形很像是賈大的人。

安萍兒趕快又仔細看了看那三個人,確認左邊那個人是魏三,想來右邊的和後邊的就是四名長隨中的另外兩位嘍。

這里離飛鳳旅館還有點距離,安萍兒不知道這四個人怎麼聚在了這里,沒準他們是從剛剛路過的那個飯店跟上來的。很好,露面的計劃成功,接下來安萍兒就準備撤退了。

是的,沒錯,是撤退。安萍兒原本是照著面對兩名長隨前輩制定的計劃,進可攻、退可守、打不過還能跑,但現在一下子來了四個人,不趁著他們還未真正圍攏過來時逃走更待何時?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現在要面對是共計八只手呢?

奔跑吧,捕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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