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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戰火與愛情(9)

既然已經答應浩清,為今之計,只有把她先送到浩森那里,讓浩森安排車輛送浩清回廣州。

只是,在這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請示陳其芳同意,軍醫部所有人員去留都得得到他的允可。

浩清向來懼怕陳其芳的威嚴,這會兒就更是不敢去,所以,第二天,只有靜殊無奈地硬著頭皮前去部長辦公室。

陳其芳正在看文件,見她敲門進來,便扶著眼鏡,不自覺浮起一抹慈祥的微笑,對她道︰「正要讓人去叫你,你這就過來了。」

靜殊听聞,先行按下要說的話,問道︰「院長,有急事嗎?」。

陳其芳目光一肅,拿起手中的文件晃了一下,對她道︰「剛剛作戰部傳過來的新消息,有最新戰況。」

靜殊眼神一緊,走到台前,接過他手中的文件看了起來。原來是一份秘密情報。說的是,閩贛聯軍不知用什麼手段得到了布防圖,在昨晚輕輕松松調兵出擊佔領了仙霞嶺、江山、衢州一帶,他們本來和粵軍一樣是靜觀時局的,這一突然出擊,瞬間打破日前一直膠著的戰爭狀態,形勢發生突變,浙滬聯軍無法抵擋蘇齊與閩孫的兩面夾擊,只好決定放棄浙江退保上海。

那麼這樣一來……靜殊抬頭望了眼陳其芳,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心里不禁一沉,道︰「那浙滬聯軍在回來的途中必然會與駐扎在青浦的我軍直面相遇!」

陳其芳拿過她看過的文件放到桌子上,回頭望向窗外,道︰「如果這個情報是真的。那麼我軍再不出手相幫就再也說不過去。」

靜殊眉頭一鎖,該來的終要來臨。不管怎麼說。粵軍這次出戰名義上都是浙滬拉的外援。

她問道︰「那作戰部那邊是怎麼決定的?」

陳其芳揮了揮手,道︰「他們的決定是要對外保密的。我們無從得知。」

靜殊點了點頭。目光一閃又投向桌上的那份文件,心頭微轉,道︰「即使是保密的,那送來這個文件也很能說明問題了。」

陳其芳回身看她一眼,目光傳來贊賞,道︰「不錯。所以,這也就是我找你來的目的。雖然作戰部那邊沒有傳來絕對的信息,但是釋放過來的信號已經很明朗。一會兒,你傳達下去。軍醫部全員整裝待命,一切大概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靜殊心神一震,面容肅然頷首道了聲︰「是。」

這樣接到命令,輾轉走了幾個院子,分別去醫區、護理區、器械區各個負責人那里作了傳達,這些負責人都是陳其芳挑選過的有戰爭經驗的優秀醫務,接到這樣的命令意味著什麼,他們心里都有數,所以。命令一出,各自分頭立即去行動。

如此有條不紊,安然有序,靜殊這才微微放下心。在此心頭微松之際。她才忽然想到,剛才忙于正事,浩清的事情忘了請示了。

如今戰爭一觸即發。浩清這種心境在這個團隊里,就像個炸藥包一樣隨時即點即炸。必須盡快想辦法把她送走,不然一旦戰事拉開。忙亂之際,自己恐怕難對她看顧周全。心里拿定主意,她只好又轉頭走向陳其芳辦公室。

只是未料到,趙為民會在這里。

陳其芳和他正在說話,見靜殊進來,便問道︰「命令傳達下去了?」

靜殊點頭道了聲︰「是的。」趙為民趕忙從凳子上站起,道︰「李小姐,你來了。」

靜殊讓他繼續坐,自己撿了陳其芳旁邊的位置自去坐下,見陳其芳正在抄送文件,便接過手來,替他謄寫。

陳其芳隨她,目光中溢出一種父輩對兒女般的愛護眼神,靜殊向他抿嘴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一瞬,他又轉頭繼續對趙為民道︰「你的報告我看過了,在學校的時候我本來就想找你談談的,你的底蘊很厚實,比別的學生要起先很多步。」

趙為民仰起頭,臉上露出一絲喜意,接口道︰「謝謝部長,謝謝您,我一直以為您沒有看到呢。」

陳其芳溫言道︰「看到的,只是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找你談話,我調出你的資歷表看過,你以前的社會閱歷十分豐富,有些可謂是顯著,鑒于此,我有個想法想要咨詢你。」

「什麼想法?部長您請說。」

「有沒有興趣轉到我的門下?」

趙為民睜大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陳其芳,靜殊聞言也是滿含驚喜。

陳其芳嘴角一勾,問道︰「可是願意?」

趙為民忙不迭點頭︰「當然,當然,部長,我從未敢想過。」

靜殊看他喜不自勝,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不禁撲哧一聲笑道︰「恭喜你哦,趙先生。」

趙為民站起來,對陳其芳躬身就是一拜,道︰「謝謝您,部長。」

陳其芳擺擺手,讓他坐下,道︰「這些舊禮就免了。那你是同意了?」

趙為民趕忙點頭︰「同意同意,現在還有點驚訝呢。」說著,又激動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

陳其芳讓他稍安勿躁,又道︰「那等回去後,你一方面在學校上課,課程外呢就來醫院幫忙。怎麼樣?」

趙為民答應著。靜殊從文件里抬起頭看他道︰「真好,以後我有又多一個新同事。」

趙為民接口道︰「算起來,李小姐是我的前輩,我應該叫你一聲師姐。」

靜殊連忙擺手︰「不要這麼叫,叫我名字就成,你這樣叫得我心虛,再說我才不要師姐這個稱呼呢,听著好老。」

趙為民趕忙解釋︰「我沒有說李小姐老的意思,其實,我要比你老好多歲呢。」

靜殊看他認真。不禁又是一笑,道︰「哎呀。給你開玩笑的嘛。這樣吧,既然我們以後即將是同門。就不要趙先生李小姐這般叫了,直接喚名字如何?」

趙為民看了下她明亮的眼楮,有些自慚,道︰「可以嗎?」。

靜殊笑道︰「當然。」

趙為民略一遲疑,慢騰騰叫道︰「靜殊?」

「恩。是我。」靜殊呵呵一笑,向他眨眨眼楮。

趙為民微窘。陳其芳好笑看了看靜殊的調皮樣兒,不禁搖搖頭道︰「不要鬧為民了,他是個老實的孩子。」

靜殊抿唇一笑,看向趙為民道︰「瞧瞧。你這剛一來,我就馬上變為不老實的孩子了,你說院長是不是偏心?」

趙為民臉一紅,支支吾吾道︰「靜殊,部長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想偏了。」

陳其芳呵呵笑出聲︰「行了,為民,靜殊她故意逗你的。這丫頭最是古靈精怪,不要理她。」

靜殊聞言眉毛一挑,眼中溢滿笑意。趙為民這才意識到原來不是靜殊想偏了。而是他自己想偏了,不禁臉紅加深,道︰「靜殊性格很好,是我太木訥了。」說著。又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鏡框。

靜殊看他窘的頭都要低到桌子下面了,便不忍心再開他玩笑,及時閉上嘴看向陳其芳。

陳其芳看了看手表。對趙為民道︰「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等我們回去後。再行實施。你先回去忙吧。」

趙為民點頭答應著,向他道了聲再見。又向靜殊說了聲回頭見,便喜滋滋地轉身出去。

靜殊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呵呵一笑,道︰「這個趙先生真是靦腆得很。」

陳其芳也是無奈搖頭一笑,看向她謄寫的文件。

對于靜殊的字體,他向來很是贊賞,他一向覺得字體是與自身氣度有深切關聯,很少有女子的字體練到像靜殊這樣如此有大家風範,勁拔有力,是一個人的骨格。

半晌,他把目光從文件移到靜殊臉上,出聲道︰「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說?」

「啊?」靜殊微微驚訝,她很明顯嗎?

陳其芳嘴角勾起︰「你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就是有事和我說,對嗎?只是那時有正事要忙。」

靜殊佩服道︰「院長,您眼楮真是厲害。」

陳其芳不理她帶的高帽子,問道︰「什麼事?是不是和徐家那女娃有關?」

靜殊更驚訝,道︰「您都知道了嗎?」。

陳其芳點了點頭道︰「知道大概吧,你只說你來做什麼的吧?」

靜殊放下筆,鄭重道︰「我來向您請示,送浩清回去。」

陳其芳搖頭︰「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

靜殊連忙道︰「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把她送到她哥哥那里,讓她哥哥派人送她就成。」

陳其芳揉了揉眉頭︰「這孩子怎麼這麼添亂?我們沒有精力,不代表徐浩森就有,他別比我們更忙。」

靜殊低下頭,臉龐微熱。

陳其芳看她道︰「我不是說你。」

靜殊道︰「我知道,院長。」

陳其芳嘆口氣,道︰「如今也只好讓徐浩森送她回去了,她在這里鬧騰也不是辦法,戰事一開,她若在這里鬧,我會軍法處置。」

靜殊眼神一緊,點頭道︰「我就是考慮到這一層,所以想著提前送她走。」

說完,看陳其芳臉上滿是陰雲,不禁又道︰「院長,浩清其實是年齡小,她……」

陳其芳揮揮手︰「不要再以年齡小為借口,放眼望去,像她一樣年齡的將士們多的是,怎麼沒有一個人像她這樣?說到底,就是內心浮躁,長此以往,這孩子以後也難成事。」

靜殊不語。

陳其芳控制下脾氣,道︰「這樣,你晚些時候,去一趟長官部見一下徐浩森,讓他安排吧。」

靜殊點點頭,暗嘆一聲︰如今只好這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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