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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蔚哦了一聲,看了看駱承弼,心道︰難怪師父輩分如此高,原來師父乃是轉世重修的真人。

駱承弼對他的視線當然也有所察覺,微微一笑道︰「南蔚,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若說之前他就覺得這少年心思縝密,觀察細致入微,現在就更加清楚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因為南蔚道︰「師父,我只猜到您是轉世重修的真人。」

駱承弼道︰「這還用個‘只’字,你是想叫其他人都自愧弗如?」

南蔚指出︰「這不難猜,師父您輩分格外高,而我得到的這塊玄機令,據說已經流傳了很久,足足經過了我那位朋友家中數代人。師父現在是化神真人,但年紀卻萬萬不可能有那麼長。」他嘴邊兩枚笑渦就旋了出來,「師父,你說我說的是也不是?」

駱承弼點頭道︰「很是合情合理。」

南蔚眨眨眼︰「那師父,玄機令里的師叔,為何不肯轉世重修?」

駱承弼听到他對玄機令內真靈的稱呼,先是一愣,繼而就開懷大笑。

室內只聞他的笑聲起伏,良久方歇。

駱承弼道︰「這樣叫他听著倒是真不錯!離楚,你便出來見一見你師佷吧。」

南蔚就見玄機令上微光閃動,便有一道虛影猶如煙氣一般裊裊升起。

仔細辨認,果真是那替自己淬煉魂念的白袍青年,南蔚便道︰「師叔。」

駱承弼道︰「我師弟名叫燕離楚,他雖然不打算轉世重修,但我卻不能眼看著師弟就此泯滅。」

南蔚眨眨眼︰「師父,要怎樣才能替師叔重塑肉身?」

駱承弼又是一聲大笑︰「就知道你小子定會聞弦歌而知雅意!不錯,我是存了要給離楚重塑肉身的打算。」

南蔚笑眯眯,心道這還用問?若是本尊的至交好友也如燕離楚這般,本尊當然也要想方設法地替他重塑肉身。

只是想到這里,南蔚心中忽的又是一動。

本尊的……至交好友?

曾經的天命魔宗里,南蔚雖然與其他三名尊者交情不差,他卻不覺得彼此算得上至交好友,至于其他人更是連尋常的交情都無。從前南蔚沒有多想過,但如今他卻若有所覺︰便是生辰都不曾絞盡腦汁地尋思要送何物,那是萬萬談不上交情深厚的。

如此說來,勉強算得上本尊好友的,豈非只有裴之衡一人?而且還是小時候的裴之衡?

陡然有莫可名狀的復雜感受叢生,南蔚來不及仔細思量,就听燕離楚道︰「其實在玄機令內,只要消耗不大,真靈幾乎永遠也不會泯滅,犯不著為了我去冒險。」

駱承弼就冷下了一張臉︰「你忘了我之前說過的話了?」

南蔚不知他說過什麼,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師父如此冰冷的神色,眼中仿佛有風暴咆哮,好似下一刻就要將那白袍虛影撕碎。

燕離楚沉默下來。

南蔚看看他,再看看駱承弼,眸光閃動,卻是微微一笑道︰「師父,師叔,為何要說此事乃是冒險?」

方才有些凝滯的氣氛終于緩和下來,南蔚就見那白袍虛影往自己投來了感激的眼神。

駱承弼道︰「說冒險其實也談不上,只不過重塑肉身一事的確比較麻煩。」

「首先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身體就大為不易,別看我們都知有奪舍之事,但我輩修士,真的到了奪舍的份上,其實已經幾乎是走到了絕路。要知道奪舍而來的身體,未必就適合自己,便是如那些魔修,看中了身體取而代之,其實也往往要經過漫長的挑選和觀察。」

「而離楚乃是真靈,便是有了合適的身體,想要進入其中並與之契合,更是殊為不易。」

南蔚想了想道︰「師父,若是有什麼能蘊養真靈的寶物,是否對師叔有好處?」

駱承弼道︰「那是自然,但蘊養真靈的寶物極為難得,本宗內或許有人有,可離楚卻不肯露面,我想尋來一則不便開口,二則對方未必願意將其示人。」

南蔚道︰「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肯定會有。」

駱承弼略一怔忡,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南蔚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南蔚道︰「十有□□。」

駱承弼道︰「在哪里?」

南蔚道︰「在南華宗一名化神真人的手里。」

听到這一句話,駱承弼已是猜出了大概︰「莫非就是當初試圖要你命的那個化神?」

南蔚道︰「不錯。當日我與那位真人的孫子困在逆練符內,本是已將其殺死,最終卻有一點真靈被那位真人奪走。因此我估計,那位真人手中或許有蘊養真靈的寶物。」

駱承弼道︰「你怎知他不是送其孫轉世重修?」

南蔚道︰「亦有可能,但我曾听說這位真人在南華宗內,將一處禁地護得極緊。」

駱承弼便似笑非笑地道︰「說不定那禁地別有洞天,說不定此人想盡了法子要替他的孫子重塑肉身,說不定我們正好可以趁機去摘桃子。」

南蔚道︰「正是如此。」

駱承弼就道︰「如此說來,倒不失為一條路。不過南蔚……你這般便是想借刀殺人?」

南蔚就哼了一聲︰「何來借刀殺人,我若是想報仇,自然會去報的,現在不去,以後總會去的!不過化神罷了,總有一日我定能將其斬殺!不過能省點力氣是一點,若有條件,我干嘛還費那個勁。」

他才說完,腦袋上就被駱承弼狠狠敲了一下︰「你小子好大的口氣,才築基呢就‘不過化神罷了’!真是大言不慚!听好了,你天賦的確不凡,但你可不要好高騖遠!」

接下來,南蔚就再一次見識到了駱承弼的另一面!

他竟然用毫不重復的話語不斷重復了一個中心思想「不能好高騖遠」,至少說了有一炷香的時間。

南蔚︰……

本尊……真的……不會……再在……你面前……犯下這般大錯了!

轉眼間又是十數日,天氣漸漸轉涼。駱承弼有意無意地告訴南蔚,裴之衡之前被谷正青派出去應付一個較為緊急的任務,現在已是回到了九霄支脈。

「南蔚,你想去看你師佷吧,想看今日就給你放假。」駱承弼笑得意味深長。

南蔚眨眨眼︰「師父,你是想讓我留你和師叔單獨相處吧。」

駱承弼︰「……」

一點虧也不肯吃的徒弟最討厭了!

南蔚笑眯眯地起身出門,將玄機令丟給駱承弼︰「師父,我把師叔交給你了。」

駱承弼目送他揚長而去,嘿嘿一笑︰「對別人的事情反應倒是靈敏得很,對自己的事情卻遲鈍如斯。」他看向已從玄機令內現身而出的白袍青年,「離楚,該說是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嗎?」。

燕離楚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南蔚壓根不知駱承弼與燕離楚的這番對話,他徑直去了裴之衡等人的居所。

半路上還順便接了個王大牛——這段時間他一直讓王大牛在外修煉不必服侍自己,倒不完全是為了避開駱承弼,而是南蔚良心覺得王大牛的確要好好修煉了。

才怪!

若是被王大牛知道南蔚這樣說,定要大哭一番︰老爺分明是覺得我感知到寶物卻不能尋的痛苦模樣讓他格外開心罷了!

用袖子籠著王大牛,南蔚施施然來到了目的地,就見裴之衡正跟幾人站在一處,似乎在說什麼。他沒有立即就攏,而是止住了腳步,站在幾株高樹之下,伸手扶住旁邊垂下的藤葉,未置可否地凝視著前方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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