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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楚國已滅

我們的異樣全落在了君兒眼里,他眼光在我們身上滴溜溜打轉,最後盯上好欺負的……玉︰「,外面到底怎麼了?君兒從來沒有出過道城,好想看看道城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哦,好不好嘛?」

玉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得無與倫比的少年,這個純淨的孩子,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相連的親人,作為表弟的秦無殤根本比不上他的重要性,她怎麼忍心讓他看到這世間還會有此番慘象!可是,玉對上他好奇的無辜大眼,苦笑地揉揉他的軟發,罷罷,去晉國還有如此遙遠的距離,就讓他提前習慣這個亂世吧!

「君兒,道城是這個世上最美麗最干淨的地方,換言之,也就是說,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很多骯髒黑暗殘忍的存在。知道了這些,你還願意走出馬車去看這個世界麼?」玉循循善誘。

君兒大眼驚得睜得更大,小∼嘴微張,顯然有些不敢相信,見狀,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幾乎都要打消了讓他「見識」念頭,誰知——「我要看!」君兒怔愣過後,小臉異常堅決,「我還是要看!我已經出來了,難道就一直被你們保護在這小小的馬車里麼?我不是小孩子,我要看外面的世界,不管多麼悲慘!」

「那就下來吧,把我的藥箱也拿下來,還有干糧包,一起。」

蘭逍遙放下簾子跳下馬車,把我抱下來後,修長的身影疾步向前走去,我牽著君兒緊隨其後。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原來是三四個五六歲的孩子,身邊沒有一個大人,瑟瑟地抱作一團,充滿戒備地看著我們。他們瘦骨嶙峋,衣服破爛,全身髒兮兮,其中的一個小女孩似乎還昏迷了。

君兒提著藥箱和干糧跟在我身邊,緊緊拽著我的手,腳步有些怯怯的不敢向前。感受著周圍那些釘在我們身上的眼楮,我其實也被嚇住了,畢竟我也是初次親臨這樣的人間慘狀。還好這里聚集的難民還不算多,否則我們如此突兀的出現這里,恐被饑寒交迫的他們撲殺了不可!

玉守著馬車沒有跟來,我定了定神拉著君兒走向蘭逍遙,他默默地接過藥箱,熟練地為那個昏迷的小女孩把脈、服藥。其中一個稍大些的小男孩剛開始還很排斥我們,不知蘭逍遙跟他說了什麼,他換上一臉的欣喜,便乖順地讓蘭逍遙為小女孩診治。

身邊的大人們見原本不省人事的小女孩幽幽地睜開了清亮的眼,就要給我們跪下,齊聲喊著︰「神醫救救我們,仙女救救我們!」君兒嚇得躲在我身後,一臉怕極。

蘭逍遙來到我們身邊,略略地環視了四周,見沒有多少難民,心中輕噓了一口氣,給了他們一大袋干糧,嘆道︰「我們也是能力有限,只能幫到這里,其他的,大家只能好自為之了。」

不要怪他冷漠,亂世流民何其多,我們又要在司馬輕唯秦無殤等人沒有我們的蹤跡時趕去靈山,哪里還救得完這麼多的人?前方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難民呢!

君兒在我身後嘀咕︰「師兄為何不給他們銀子呢?他們好可憐哦!」

我苦笑著搖搖頭,真是個單純的孩子,若是讓他見到蜂擁而上的難民景象,他就知道原因了。

回到馬車里,君兒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不滿︰「我們好人做到底,救了他們不好麼?他們也只有十來個人,還有幾個是小孩兒呢!」

我和玉無奈地苦笑,只得道︰「你不懂!」

君兒扭身不理我們︰「哼,又當我是小孩子!」

越靠近楚京,難民越多,君兒終于明白我們為何見死不救了。他的心情也越來越不好,終日窩在馬車里,一整天都不出去。這個孩子,怕是被嚇到了吧?

這日傍晚,我們剛剛到達城門口,只見一隊衛兵從城內列陣而出,旗幡上張揚的「晉」字刺痛了我的眼楮!

衛兵分列兩旁,然後從衛兵中騎馬走出一人,看身影有些熟悉,但是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直到蘭逍遙低沉的聲音傳來︰「居然是蕭丞相!」

我再一看,果真是他!奇怪,楚國滅亡了,他這樣的楚國重臣不是應該也已經隨國而亡了麼,為何……

只見兩旁的衛兵齊齊跪下,口呼「參見蕭大人!」正在奇怪這個稱呼,蕭丞相頤指氣使道︰「岳戰賊子刺傷了杜妃,還想救出獄中的楚王,你們給我警醒著,進出之人可得好好盤查,切不可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是!」

听到這里我算是明白了,沒想到,楚國竟然出了內奸,而這個內奸居然就是眼前這個姓蕭的男人!當初怎麼就沒有看出他的虎狼之心來!

在外趕車的是玉,我和蘭逍遙畢竟是危險人物,雖然在之前便已易了容,但也不敢輕易露面,只是掀了簾子一角往外看,當看到姓蕭的狐疑的目光投向我們時,我放下了簾角。

不意外地听到了踢踢踏踏的馬蹄聲,「你們是什麼人?」眼光有意無意瞟向簾子。

君兒縮在我身邊,聲音小小的︰「瀟瀟,那人是誰?好凶呢!」

「君兒莫怕,沒事的。」

只听玉的聲音脆生生傳來︰「大人容稟,小女子姐弟四人來自平京,因為小弟身體不適,听說道城里全是醫術高明的人,便打算前去求醫。豈料天色已暗,這郊外四處都是流民,所以小女子一行便打算進城暫住一宿,明日一早便去求醫。請問大人,這有何不妥麼?」

路上玉已說過,現在天下除了與世隔絕的南越與道城之外,最安全平靜的就只剩下晉國了,所以,在司馬輕唯庇佑下的晉國百姓對天下混亂的局勢並不懼怕,反而有一種優越感,稱別國逃亡的百姓為流民、難民並不為怪。

玉優越感十足的態度略略打消了姓蕭的疑慮,但是為了贏得晉皇的信任,他還是不能輕易放行,不過態度比先前好了很多︰「晉國的人?本官也是例行公事,還請姑娘配合。」

玉妖嬈而笑︰「那是自然。」說著主動跳下馬車,任憑姓蕭的掀開簾子。

姓蕭的銳利的目光掃射了一遍車內,然後放下簾子︰「放行!」

在暮色中,一輛馬車噠噠的悠然進了城。

「君兒,裝得真像!」我稱贊。

君兒垂下了眼︰「君兒從小生病,裝病對君兒來說最簡單不過了。」

我啞了聲。

如果不是需要穿城而過,我們也不會冒著危險進城了,只是此番進城,能不能順利出來,都還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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