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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餓殍遍野

昏迷了整整十三天,君兒終于醒了。那日早上天氣晴好,剛把玉勸去休息,穗兒扶著她前腳剛走出門,我接著轉過身便看見一雙靈動的猶如黑瑪瑙般的盈盈大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我,櫻桃般的小嘴揚起一抹純淨的笑容︰「瀟瀟……」

「天哪!」我一怔,又驚又喜,猛撲到他身上抱住,「我的好君兒,你真的活了!」

剛剛離去的玉恐怕是听到我的尖叫聲,門砰地開了,閃進一個白衣素裝的身影︰「君兒你醒了?」

玉聲音顫抖著沖到床前,見君兒正笑盈盈望著她,她比我還夸張,抱住君兒一陣猛親,哈哈大笑︰「你果然活了!哈哈哈太好了,你果然活了!」

君兒俊眉一皺,小心翼翼地推開身上這兩個美得不像話的……瘋,扶住其中大肚子的某人的手臂,更小心翼翼地問︰「我死了麼?」

「胡說!」我和玉異口同聲。

君兒委委屈地撅嘴︰「那為什麼你們還說人家是,活了呢?」

聞言,兩個理智速速回籠!糟糕,兩人太高興了,差點說漏了嘴!我和玉對視一眼,彼此的想法心照不宣。

「來,先喝口茶,看你,嗓子都啞了。」玉憐愛地模模君兒的軟發,接過我遞的溫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著君兒,直到三杯茶喝下去才放下杯子,玉又吩咐道,「穗兒,快去通知廚房多做幾樣少爺平時最愛吃的小菜,要做得清淡些,然後去書房把大請,就說少爺已經醒了。」

「是。」穗兒躬身退下了。

扶起君兒,再給他背後塞一個軟枕,我和玉分別坐在床邊和凳子上,給君兒講著他昏迷的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我們所編造的「事實」。

時間靜靜地流逝,我看見蘭逍遙在門口站了很久,便使眼色讓他進來,他笑著搖搖頭,反而讓我出去。我知他的意思,是要把空間留給這對相依為命的姐弟。

「我去看看逍遙,你們先聊著,君兒好好休息,啊?」我模模君兒的頭起身出門,玉明白我,便沒有多問。

隨便拉住要正往里鑽的穗兒,我們三人又重新回到了書房。

「穗兒,去廚房看看,當心他們把菜做咸了,君兒身子剛好,可吃不得味兒太重的。」

穗兒離開後,我急忙問道︰「君兒現在真的已經沒事兒了麼?要不要再去檢查檢查?」

蘭逍遙微笑︰「難道你還信不過你的夫君?君兒自是沒事兒,只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而已,娘子不要擔心啦。」

「怎麼會不擔心?我就怕有個閃失啊。也不知道君兒會不會相信我們撒的謊,畢竟城主夫妻兩人從未離開過道城,現在我們卻要說他們夫妻雙雙離開道城了,就算是騙他說是為了給他尋找解藥,也不知能不能哄住他,這小子可聰明著呢。」

我們編造的謊言其實很簡單,也很合情合理︰君兒的病還沒有好,而城主夫婦為了不犧牲玉而又能治好他的病,已經雙雙離開道城,前往南越尋找解救之法。按計劃,後天我們便該上路去晉國了,到時候我們便可以以此為借口,謊稱城主夫婦傳書回來說已經找到解藥,但須君兒親自前往醫治,我們便可以在君兒毫不懷疑的情況下帶他到靈山,消除記憶,重獲新生。君兒這十七年來從未離開過道城半步,所以是不會懷疑我們去的方向並非南越的。

希望君兒能夠相信吧!不過我隱隱覺得君兒是一定會相信的,因為告知他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他會相信的。

「娘子放心好了,君兒雖然聰明,但是也不會想到自己已經痊愈,畢竟他的身體表象還是那麼虛弱,與以前沒甚兩樣。大師姐出馬,他更不會懷疑半分了。現在我們只需要記住,城主夫妻去了南越,我們也要去南越就對了。」

果然,半個時辰後,玉叫我們一同去用早餐,隨便告訴我們事情已經搞定。只是她沒有告訴我們,君兒問了她一個問題,讓她差點破了功。君兒已經深信不疑了,只是末了隨口問了句︰「奇怪,怎麼也和瀟瀟一樣愛穿起白色衣服來了?君兒好好的呢,不要奔喪哦,快換回火紅色的漂亮衣裳吧,那才適合的美貌呢!」

玉芙蓉眼眶突然一澀,佯裝慍怒,一拍君兒的頭︰「臭小子叫你胡說!什麼奔喪不奔喪的,試試穿白衣不行麼?」然後趕緊撇過臉喚來早已靜靜等在門外的穗兒,吩咐照顧好君兒之後便疾奔向我們這里。

所以當我們應聲正要出門的時候,玉叫住了我們,確切的說,是叫住了蘭逍遙︰「逍遙,你……你還是去把衣服換了吧,我們都穿白色的衣服,君兒會起疑的,我也換衣了。」

蘭逍遙身形一震,艱難地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便穿回了他最愛的青衫。而我經常白衣穿習慣了,也就不會讓君兒懷疑,畢竟君兒半個時辰前才見過我。

牽上我手的時候,我看見了蘭逍遙袖口處幾不可見的白色,心下頓時明了︰為了君兒,他和玉不得不掩藏住身上的不符合他們平日風格的白衣,但是為了尊師孝道,他並沒有換下這一身白衣,而是掩藏在了外袍里面。玉恐怕亦是如此吧?因為,我們身上穿的白衣,正是孝衣!

果然,剛走到君兒房門口就看到一身火紅衣裳的玉,如果仔細看,同樣也能從她翻飛的袖口一抹雪白。玉可能吩咐過,所以下人們也都換上了平日所穿的衣服,府中立時恢復了往昔的模樣。

我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把城中事務交給幾名能干的弟子打理之後,君兒毫不懷疑地被我們帶出了道城,去往他心目中的南越,實際上的晉國靈山。

離開世外桃源般的道城,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百姓流離失所,已經不能形容我的所見。出了道城便是楚京東郊,卻已是餓殍遍野隨處可見的悲慘景象,官道兩旁盡是衣衫襤褸的百姓,還有無數直挺挺的干瘦尸體,真真生靈涂炭!看到我們的馬車,他們伸著干枯的手,卻是再也無力向前邁出腳步,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車從眼前掠過。聯想到秦無殤不久前說的話,我心里一陣陣的涼︰楚國,真的已經覆滅了!楚天闊,那個善良溫柔的男子,你也已經,不在了麼?

「瀟瀟,你怎麼了,你的手好冷哦?」外表樸素內里豪華的馬車內,君兒軟軟地窩在軟鋪里,看到我先掀開車簾後震驚難過的眼神,他趕緊抓住了我的手,卻被手中的冰冷嚇了一跳,「瀟瀟你看到什麼了?君兒也要看!」說著便把腦袋往我這邊湊。

感受到耳邊溫熱的氣息,我才突然反應,大喝一聲︰「不準看!」連忙拉緊了車簾。這樣慘不忍睹的景象怎麼可以讓不諳世事的君兒看到?

听到我的聲音,外面臨時趕車的玉打起車簾,鑽進一個頭關切地問︰「怎麼了?」前面騎馬探听情況的蘭逍遙也折了回來。

「沒事,君兒和我鬧著玩兒呢!」

「才沒有!」君兒連忙反駁,「是瀟瀟不要君兒看外面的風景!」

外面兩人的臉色倏地變得局促起來!

是啊,我們難道能一直將君兒困在這小小的馬車里不成?

————————————這章寫多了,情節需要情節需要啊!短暫的寧靜後,瀟瀟和蘭逍遙重新回到了戰火紛飛的世界里,他們能順利到達晉國靈山麼?途中又會發生什麼令人膽寒的事情?楚國,真的覆滅了麼?瀟瀟的孩子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出生的呢?嘿嘿,第一個大高潮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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