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抓人的一方也很清楚那一批人里面到底有幾個「特殊人物」,根本不需要別人的「指認」。
水馨卻有些驚訝你知道這人特殊啊?知道還和其他人一樣綁著當旗幟?撞死了掉下去怎麼辦?
不過,畢竟是攬月閣,攬月真君。總覺得有點兒什麼意外事件也很正常。
「怎麼用?」蘇傾從紅靖的手上將人接過來,問水馨。
水馨搖搖頭她現在怎麼知道這個?只是在飛舟停下之後,她感應到了這個人的異常而已。所以,沉吟兩秒後,水馨道,「有棗沒棗打一桿子?」
蘇傾也是無語。
不過,他們本來就是抱著搞事的心態而來。
蘇傾自己因為混沌靈木投影結出來的果實的幫助,已經解決了根基問題。就算在文寶的蘊養上距離大儒有些距離畢竟文力的質量不同但是她還有個大儒的丈夫。蘇傾從不會矯情到拒絕丈夫的幫助。
而林殊更是大儒之中的佼佼者。
這樣的實力,加上一個半天眷「控制概率」的能力,要是對上三四個元嬰還慫,那就白來南方了。那個踏天門的小子,頂天就是個添頭。
紅靖也不在意他們拿了人怎麼辦。
師尊信任的,就是她能信任的,而這個蘇傾,算是她師尊在正常狀態下非常欣賞的一個人物。
「師尊下次敲門的時候,就麻煩諸位了。」紅靖這麼說了一句,掉頭就直接離開。
「第三預案啊……」
另一邊,攬月真君沉吟了好一會兒,「第三預案,好像有點麻煩?」
「是的,師尊。」蘇庭非常尊敬。
但攬月真君還是拉下臉來。順帶在這個過程中,攬月真君其實一直屏蔽了自己身後的兩艘飛舟的情況,讓其他人的感知無法透過去。
她使用法術的方式看著有多麼粗暴,這份屏蔽就有多麼細膩。
一個能以散修之身,不靠美色沒有靠山而一路走到元嬰後期的人,當然不可能是什麼心思粗獷或者天真無邪的人物。哪怕她長著一張單看五官其實挺討喜的圓臉。
「凰千語?鳳蕪?你們還能不能說話!?」攬月真君好像也不想辦太麻煩的事情,高聲呼喊著,「你們兩個還能說話不能?要是你們動手燒山,燒出幾個字來唄?」
蘇庭听到他師傅後面的那兩句話,都不由得扯扯嘴角。
而鳳凰山三峰上跳動著的火焰,貌似跳動得更加「活潑」了些許,但是文字肯定是沒有的。哪怕是抽象系的文字也沒有。
攬月真君耐心地等了等,主要是等小飛舟的人交接完畢。
然後她就嘆了口氣,手中再次出現了一輪圓月。
看起來現在的攬月真君,是真的很喜歡這種戰斗方式。連法寶都不用了。又或者,法寶的力量已經注入到了圓月之中?
總之,這次攬月真君的真身,也再次制造了一個方圓百米級別的圓月,沖著鳳凰閣百山砸了上去!
而且,和之前的圓月不一樣。這次的圓月,還散發出了相當耀眼的光芒,幾乎可以和鳳凰閣三峰上跳動著的火焰紅白交相輝映!
這一次的撞擊,自然再次引起了百禽朝宗大陣的反應。
但是,沒有了火鳳窟和三峰的支援,哪怕是飛舟上的幾個林氏子弟,也能清楚的看出來,這護山大陣的威力在一次次的被削弱!
攬月真君的敲門行為,應該說是敲一下就能敲個窟窿出來。
這次,不用再請示什麼了。
戴永澄在飛舟之前,圓月的光輝之後,在護山大陣和明月對沖,遍地漣漪的瞬間,撕開了一個口子,護送飛舟沖進了護山大陣之內!
是的,說是要幫攬月真君的忙,他們的幫忙方式,就是連著飛舟一起帶進去了。
這也是戴永澄動手,而不是周氏兄弟動手的主要原因。
蘇傾自然是不想帶上一堆累贅的。林氏的幾個宗室子弟,在她看來基本屬于累贅。但是,飛舟是華國方面提供的。雖然限于類型的原因只是頂級靈器,防御陣法卻非常高明。又有林殊主持,還有一個金丹也留在了外面專門控制陣法……
既然他們樂意,想要讓林氏宗室弟子多多見見世面,蘇傾也懶得說什麼。
林家的幾個子弟當然也很了解這一點。
在外面的時候,林誠思就已經拿出兩個傀儡鳥同時開始拍攝了。作為主動被選中的一員,林誠思心態比另外三位要穩得多。
反正現在也不能修煉,林誠思決定提前開始自己的「史官」之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後有沒有成就金丹的機會(現在看來文膽是不要想了),能在大儒的庇護下記錄歷史,這樣的機會能有幾次?
闖入護山大陣的屏障,當眼前的光輝散去,鳳凰閣的百峰,看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一副大戰過後,斷壁殘垣的模樣,卻顯然多了幾分「生氣」。原本給人的感覺是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
現在……好吧,現在其實也感應不到人氣。但哪怕是經歷最少,最沒經驗的林誠茂,似乎都察覺到了什麼,一個冷噤之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這里,這里怎麼回事?」
蘇傾和林殊再次對望了一眼。
蘇傾笑道,「沒有老朋友來迎接,看來他們這會兒還真是心無旁騖。」
「老朋友?」
「就之前剛露臉就被卷走了的那個,叫做凰照,是老相識了。」
「凰千語的前輩?」
「鳳凰閣的真傳都姓鳳或者凰。當初道儒大戰的時候,也就是後面那幾位因為結嬰時間太晚,沒怎麼參戰。鳳凰閣本身還是出人出力的。和外面那位不一樣。不過,這個凰照追求過謝昭來著,順帶,謝昭的妻、子死的時候,好像這個凰照也參與了。然後她在海淵那次受了重創,退出了戰場。居然活到了現在……」
儒門雖然記錄歷史。但是,說到底也是對本門先輩記得更多。在那段歷史里,他們苦苦抵抗,對敵人的了解也確實是不多。而後人去觀看史書的時候,特意記反派的也不多。
除了「凰照追求過謝昭」這點之外,其他的其實都能在史書上找到。
可林殊顯然也不知道。
「好像听到個奇怪的八卦」這樣的感覺。
「琴書畫詩這幾個,當年其實都有追求者,修仙界的。然後鳳凰閣的女弟子又很多。」蘇傾感慨道,「充分說明其實他們也愛才子不對,應該說那幾個打架的時候都特別風流瀟灑。畫面太漂亮了。」
同樣听到八卦的水馨等人都是一言難盡飛舟停在這里說歷史八卦真的好嗎?
「葉大儒呢?」
「他嘴巴太損,和他打架的人基本都想和他拼命。」
林殊想想葉久在戰場上臨場寫的幾篇文章,默默點頭。聖儒《訣絕書》之類的更有深度,但要說用通俗能听懂又不失文采的文章來罵人,首推賦聖。
然後……
「鳳凰閣的人居然不出來和你拼命,看來情況是真不好。」林殊覺得蘇傾在人家的地盤說人家喜歡倒貼什麼的,這也夠損。
「嗯,你確定要帶飛舟?」
林殊扭頭看水馨,「接下來,以使節為主,听她的命令……永澄,你跟上。」
倒不是說林殊想要戴永澄保護。
而是……戴永澄是跟來的劍修里面,唯二兩個接近劍胎的。盡管在這個關卡已經卡了太多劍心,好像距離劍胎有個奇怪的屏障,他們丟了至關重要的傳承一樣。但北方三國的劍修們,從來沒有放棄過「戰斗中突破」的希望!
幾個可能受到限制的元嬰真君。
保不定刺激下就刺激得突破了呢?
于是,蘇傾、林殊和本來就在飛舟之外的戴永澄就迅速沖著火光亮起的方向飛走了。雖然說答應了幫忙,但好像,她們想要「幫」的,並非是紅靖委托的內容。
再于是……
本來正在那里隨時準備做個小參謀的水馨驀然發現,飛舟上剩余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甚至包括空間里的那些……
講真,上次和林誠允等人一起行動的時候,那可絕對是以林誠允等人為主的。
而且,最開始見到的時候,洪和林驚珩,也都是保護他們的……
世事無常?
她其實不需要他們的保護來著?
水馨眨巴了下眼,很失望。有那兩位在的時候,她是個不起眼的小透明。只要將空間里的人放出來,很快就能變換身份去浪一圈。但那兩位一走,好像她就跑不了了。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最先開口的是洪。
這個金丹,似乎完全沒有剩下的那些林氏宗室子弟的微妙的尷尬感,非常自然的開口了。
水馨左右四顧了一下,「肯定不能沒頭沒腦的亂躥,所以我們分析下。剛才,那位紅真人說‘血海’。要是成形的血海,好像也就沒有挽救的價值了?」
墨鴉點頭,「是這樣。」
「所以,可能是類似于血海的東西?之前仙海城不就有人懷疑宗室血脈血祭什麼的嗎?現在好像還真有相似的效果。鳳凰閣的子弟,好像是可以從她們的秘境里,獲取神鳥血脈的?」
「而且,鳳凰閣子弟的後代,也有可能直接從父母那兒繼承到神鳥血脈,比如說凰真君。」墨鴉補充。
「嗯,血海是血脈法術的極致吧?如果這樣,或者可以判斷,鳳凰閣的弟子,因為類似的血脈問題,被利用了?」
「修仙界有一種傳聞,說是匯聚了萬鳥的血脈之後,就能成就凰鳥血脈。」墨鴉從善如流。
「總之,紅真人也沒有詳細說明。我們就從這個思路思考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找到還沒死掉但可能被囚禁的鳳凰閣弟子?」
周氏兄弟肯定是沒意見的主要是周永墨沒意見。周廣莫素來听兄長的。
周永墨更是覺得一切都很有趣。
誰能想到,當初個一個臨時起意,居然能造就一個「華國宗室使節」呢?
剩下的華國人……
林驚珩那邊,林殊的「保護」命令一直生效。所以他也沒什麼好糾結的。反而是三個天生天目的林氏宗室,繼續微妙的尷尬。
他們當然早就知道,「林冬連」是此行的重點之一,但畢竟有兩個大佬一直在作主。那時候,「林冬連」怎麼看都像是被推出來的幌子,真看她就這麼適應力強大的直接做起主來,他們就沒那麼適應了。
不過,他們幾個現在的意見也不重要。
洪直接離開飛舟,施展了一個計算陣法,開始探查什麼。半晌之後他搖搖頭,「使節大人你的推斷是有理的。但如今,此處氣息糾纏,十分紊亂。那天火燃燒的附近,則根本無法靠近。而鳳凰閣殘存弟子如果有的話就算是在這外圍山峰上,只怕也是無法用神識探查的。」
水馨點點頭。
她其實早就注意到了。
這里的環境,其實有點兒類似她第一次去的白雲山。雖然不像那兒怨靈操縱,制造了一個個扭曲的空間。但這里卻是整體充斥著一種類似的扭曲之力。
抬抬頭看看,就看不見攬月真君的大飛舟了說起來那飛舟是不是顧真君借給她的?感覺更像顧真君的風格。
感知在這里被扭曲也很正常。
所以……
水馨在身邊開了個門,「安元辰,你出來看看?」
安元辰淡定走出。
抬頭看看那仿佛在天邊燃燒,卻又十分灼眼的火焰,「要看那個的話,估計得瞎。」天目神通也是有極限的。
水馨當然沒那麼蠢,指著最近的一處斷壁殘垣,正是她之前住過的客峰,「先看看這里。」
安元辰點點頭,在飛舟靠近了那處斷壁殘垣之後,立刻就開啟了天目神通。
超出水馨的預料,在這座平常應該頗為寥落的客峰之中,居然出現了多個紅衣的身影。
安元辰的追溯幻境之中,建築尚且完好,那些紅衣的身影,都聚在展現出來的建築里,最大的一處院落之中,神態明顯都很不安。好像在等待判決似的。
不過,大部分人應該都是在傳音交談。倒是沒有什麼話語聲傳出。水馨在其中看到了幾個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名字的身影。
忽然,有一個女子崩潰似的直接喊了出來,「早知如此,還不如就去了海鏈!」
「得了吧,」立刻有另一個女子反駁,「說得好像當初請老祖出山的人里面沒有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