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好自己的女兒,岷江聖母轉過頭來對站在一旁哭泣的瑤兒言道︰
「瑤兒,以後小姐的拜托給你了。你們日後要相依為命。我走之後,想必有一些不測之人來擾亂府邸,你們要見機行事,必要的時候要保全性命,不可作無謂的犧牲。另東廷埋劍之所,切勿向外透露,以免節外生枝。倘若到了萬不得已,你們可離開此地去無為山暫作棲身,再從長計議。」
听得岷江聖母的話,琳兒瑤兒一時大哭,淚如雨下。
「傻孩子,飛身是修成正果,你們理應高興才是。或是三年五年,或是十年八年,我們只要有機緣,還會見面的,不必傷感。」
岷江聖母交代諸多事宜後,正要請他們離開,只見半空中鼓樂齊鳴,金光閃閃,岷江聖母突然只見化作一道彩虹,消失在了空中。
「娘!」地面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師傅,岷江聖母那里出現了異樣。」
在離岷江五百里遠的荒莽山中,一個骨瘦如柴的童子慌張的跑進一個黑暗的山洞,對著一個全身骷髏般的道人言道。
「真的!」
那骷髏般的道人,眼楮猛的張開,放出了兩光。他連忙掐指一算,不由得仰天大笑︰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我不食道人終于熬出頭了。徒兒,明日清早你通知你的眾位師兄,我們明日去哪岷江聖母的府邸做客。」
說完,他詭異的一笑。
「做客?」
童子模不著頭腦。
「砰!」他那只有一層頭皮包著的頭骨被猛的敲了一下,他覺得眼冒金星,似乎頭上瞬間冒出了一個大包。
「叫你去就去,還嘀咕什麼!」
你道那不食道人是何許人也。這道人乃是西方一支外道,早就垂涎于岷江聖母的修煉寶地,苦于自己非岷江聖母的對手,故而多年來一直與她毗鄰而居,只等她邁腿一走,就去侵佔她的洞天福地。
原來這山中修煉之所也是一個先來後到,弱肉強食之爭。只是岷江聖母千百年來憑著自己的法力和交情,打消了虛度不法之徒的侵擾,甚至化干戈為玉帛了。只是她這一走,恐怕岷江之地會不得安生,還不知會有多少心懷不軌之人前來侵佔掠奪。岷江聖母雖明知身後可能發生,可卻又無可奈何。
過了許久琳兒和瑤兒才從悲傷中醒來,他們按照岷江聖母的意思遣散眾人,兩人安靜的守著這個寧靜秀美的地方。
一夜漫長,超過萬古。
琳兒呆呆的看著如豆的燈光,在思念自己的母親也在思念不知身在何處的周東廷。
很多時候,人的長大只在一瞬間而已。
琳兒覺得自己突然間成熟了許多,包括她身邊的瑤兒。
次日,一屢血色的陽光,射進山中的時候,先前的幾個奴婢背著自己的行囊含著眼淚來與琳兒他們辭行。
山中畢竟非久留之地,自己得去尋找自己的棲身之所或者另覓良師,再加修煉。這山中的散修之人更多講究機緣,而非規矩。
遣散眾人,琳兒帶著瑤兒坐在門口的先天石,討論者以後的打算。
一陣冷風傳來,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
「小姐!有人來訪!」
瑤兒抬頭看見異樣,心里充滿了慌張。
以往岷江聖母在日,都是發貼相邀,很少有人擅自上門,現在這聖母剛剛飛身,就有人前來,恐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一干黑色的人影落到了他們面前。
她們雖然心里沒底,但也知道不能慌張。
琳兒連忙站起身來,笑著對為首的人道︰
「不食道人,遠道而來,不是所為何事?」
「呵呵,佷女不必客氣。貧道在山中修煉因遇疑難特來向你母親請教請教!」
不食道人雖有野心,但也不好露骨的說明來意,恐怕山中其他修煉的道人不滿,最好是琳兒主動交出這地盤,以好塞住他人口舌。
「叔叔,不巧得很。昨晚母親又閉關去了,命我暫時處理這里的大小事務,我看叔叔還是先回,等母親出來,我一定代為轉告,到時候再去邀請叔叔前來如何?」
「閉關?」
不食道人轉過頭去看著身邊的那童子,臉上一臉狐疑。
昨晚那金霞之光,明明是飛身之相,又何來閉關。不過凡事還是小心為好,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可就不好了。
想到這層,不食道人笑著對琳兒說道︰
「聖母,既在閉關,我們還是改日再來打擾。不知聖母何時可出關?」
不食道人的話中有話。
琳兒見到不食道人問話,從不會撒謊的話,心里咯 ,不知如何應付,瑤兒一見,趕緊說道︰
「聖母閉關之前曾交代過,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三年五年。」
「那好!我們等聖母出來。我們不打擾了!走!」
不食道人一聲喝,黑影一閃,消失不見了。
看到他們遠去,琳兒驚出一身冷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好險!瑤
兒剛剛正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那我還不知如何應對呢?」
琳兒微笑著看著身邊的瑤兒,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感激。
「小姐,你先別謝我。不食道人此番前來只是開始,我們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听到瑤兒的提醒,琳兒開始擔心起來。母親在日,大小事務都由她來安排,可她走一走,她才發現困難重重。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她又開始思念自己的母親,也開始思念去尋找寶劍的周東廷了。想得四肢無力,渾身發軟了。
這情況果然如瑤兒所料的那樣。
不食道人帶著眾人回到自己陰暗潮濕的洞中,憤憤的說道︰
「該死的丫頭!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們!」
他老虎一般環視站在前面的弟子︰
「你們有什麼好主意,奪得岷江之地?」
「師傅,不如我們去找滅火師叔,就說岷江聖母搶走了您的一顆神珠,藏到洞中修煉。那滅火師叔最是嗜寶如命,一定會前去***擾那兩個丫頭,我們是山觀虎斗,等那時再見機行事,您意下如何?」
「嗯!」不食道人微微點頭。
「師傅,我看師兄有個主意不好?」
凡事有人的地方總會有爭執,有的是為了利益,有的是為了炫耀。開口說話的是不食道人的第二個弟子,平時總看不慣師兄,喜歡和他抬杠。
「哦?為何這個主意不好。」
「師傅你想,您老人家一向最講究自己的名聲。人無信不立,何況是您這等修行高深之人。倘若滅火師叔真打開了岷江聖母的石門,沒有發現神珠,非但影響您的聲譽,恐怕還會為此接下仇怨。」
「嗯!」二弟子的馬屁拍得舒服,話也在理。人不可能沒有敵人,但不能處處都有敵人。想到這里不食道人的臉色凝重起來,看著這個弟子,問道︰
「靈兒,你有何主意,快說!」
「師傅,我看可以將我們的猜測告訴楊花公子。他早已垂涎岷江聖母女兒的美色,我們若說岷江聖母可能飛身,他定會按奈不住,前去***擾。倘若岷江聖母在,我們可以借此探清情況,倘若真的不在,我們可以坐享其成,不知師傅意下如何。」
「哈哈。好計!好計!平日里我就說你頭腦聰明,關鍵時候真能想出點鬼點子。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事成之後,為師大大有賞。」
「是!師傅!」
他滿心歡喜,而去。站在一旁的大弟子則一臉烏青,心中充滿憤恨,總有一天我要給點顏色給你瞧瞧。
不食道人的二弟子得到師傅的許可,馬上啟程朝楊花洞而來。此時的楊花公子此刻正抱著西域來的兩個女子顛鸞倒鳳,快活得不得了。這楊花公子修煉的乃采補之術,嗜好這陰陽之事,凡事他見到的看得順眼的女子他都想方設法弄來,或以金錢,或以權勢,或以法力。早在十多年前他偶然之間見過琳兒一面,就被他那不同常人的氣質所迷倒,想法設法,但都因岷江聖母不可侵犯的態度給拒絕了。上次琳兒大婚,岷江聖母遍請道友,就獨獨不肯請他,直到現在他都耿耿于懷。倘若他知道岷江聖母已經飛身而去,恐怕會推開身邊的這兩個花錢買來的女子,立刻動身。
楊花公子雖是一個婬、蕩之人,可這楊花洞卻清新雅致,宛如三月之春。靈兒快馬到洞邊。一個十來歲的道童攔住了他︰
「來者何人!到我楊花洞來有何貴干!」
童子聲音朗朗,不可侵犯。
看來這楊花公子雖不是什麼好人,教徒兒倒有一手。
靈兒忙翻身下馬。堆起笑臉,對童兒說道︰
「敢勞仙童稟報,就說荒莽山不食道人之徒靈兒、前來拜訪!」
「好!那你稍等!」
童子轉身而進。
很快童子就走了出來︰
「我師傅說了,他正在修煉,沒時間。你有什麼事,可以留下話來。」
靈兒心中暗暗發笑,什麼修煉,就是糟、蹋女人罷了。
他忍住笑意,對童子說道︰
「那就不打擾了。只是勞煩童子告訴師尊,岷江聖母那兒出事了。」
「好的。」
靈兒佯裝欲走,童子也回轉去稟報去了。
果然,靈兒還沒有出動,空中傳來了哈哈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