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一看母親生氣,連忙賠笑著說道︰
「兒子怎敢讓母親傷心。只是這殺生我們陰藏地界的千古習俗。母親既然不忍看生靈亡故,兒子放開就是。」
听到兒子的話,道姑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回稟母親,眼前這人即便兒子不害他,別人也會來害他。不知母親有何主意來處置。」
黑衣少年在道姑面前顯得那麼溫順,可見孝道不分善惡。
「這???」道姑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不如扔到對面地界去?」她幽幽的說道。
「母親不成!那誅靈尊者也絕非什麼善類。當年哥哥就是為他所害。」黑衣少年連忙制止,道姑一听冷汗直冒。這誅靈尊者的嗜殺之名毫不亞于陰藏道人,當年陰藏的一個兒子因誤入對岸被他活活所害,因此兩家仇恨越深,從不往來,突然將他扔到對岸,恐怕也非萬全之策。
「這???蠍兒,你看如何是好?」
女人在關鍵時候總難以下決定,不管這個女人年齡多大。
「娘,我倒是有個主意,你看是否可行?」
「什麼主意?」
「我用冰封將他封住,扔進溪流之中。半個月之內,冰封不化,他生命無礙,過了這半個月,倘若無人救他,就他他自己的造化了,您看如何?」
「這??這??這!」
「娘,只有這一個辦法了。他留在此地或到對岸都只有死路一條。」
「唉!那好吧!」
說完,黑衣少年運起掌力,將周東廷封在厚厚的寒冰之中,扔進了水流緩緩的溪水之中。
道姑呆呆的站在水邊,看周東廷漂浮遠去,才回過神來帶著黑衣少年邁步走開。
此刻的岷江水依舊平靜。
琳兒每日里帶著瑤兒都要等上岷山的高處眺望東方,不停的問著身邊的瑤兒︰
「瑤兒,你說東廷哥能順利的找到四方寶劍嗎?他會不會變心?」
瑤兒看著日益消瘦的琳兒心里涌起無限酸楚,她不知道小姐為何會變得如此消沉,那個開朗的采花的姑娘哪里去了?她幾乎每次都在重復相同的話︰
「小姐放心!姑爺一定能夠順利找到四方寶劍。他不會變心的!」
說實在話,瑤兒也在想念著自己的姑爺,真想他能早日回來,哪怕遠遠的看看他也好。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是未知。山遙水遠,音訊全無。姑爺是否會變心?他是否又遇到了危險呢?
瑤兒和琳兒一樣心亂如麻。
二人呆呆的坐在山巔,看著東方的紅日漸漸升起。
忽然琳兒的眼皮不斷的跳動,心中發慌起來,一時間他的臉色慘白,渾身冒汗。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瑤兒看到這情形不對,馬上問道。
琳兒捧著心口,閉口不言,眼楮里面熱淚直流。
過了許久,她才緩過神來,吃力的對瑤兒說道︰
「瑤兒,剛才我感到莫名的心慌,我們下山去找東廷哥吧?」
琳兒的話,讓瑤兒的心里一陣驚喜,但轉瞬間又莫名的擔心起來。高興的事終于可以去看看山外的世界,不要終日里枯守山間寂寞,擔心的是琳兒的身體最近每況愈下,姑爺的行蹤不定,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二人在山巔敘話很久,終于下定決心要去山外的世界看看,唯一覺得為難的事還不知道能否說服岷江聖母,讓他們二人離開。
二人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下得山來,來見岷江聖母。
此刻的岷江聖母心情大好,法力也是日進千里,已達飛升之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琳兒。看到她日思夜想茶飯不思的樣子心中很是擔心。
琳兒帶著瑤兒進得山洞來,岷江聖母正在閉目養神。
「女兒,參見母親!」
看到自己的女兒臉上掛著淚痕,岷江聖母關切的問道︰
「琳兒,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瑤兒又惹你生氣了!」
「不是。只是女兒剛在在山巔觀看日出,忽然覺得膽戰心驚,恐怕東廷出事,所以前來懇請母親能讓我們二人去尋找東廷哥,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不行!」
岷江聖母雖然愛女,但言辭依舊嚴苛。
「為什麼?」
「琳兒,你身體一向單薄,這跋山涉水的辛苦,非你能承受。再者東廷現在何方,你我音訊全無。天下之大,何處尋找。不如你暫且歇息幾日,等我向四方道友打听,一有消息,我們再作安排,你看如何?」
琳兒听得母親的話,只得點頭應允,帶著瑤兒怏怏而回。
「瑤兒,你說東廷還會回來嗎?」
琳兒擔心自己的丈夫一去不歸。女人總是敏感又不自信。
「當然會回來!」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小姐,難道你忘了。姑爺的那把絕世寶劍還藏在我們岷山底下呢?他要找到四方寶劍的劍魄才能修復他的寶劍,才能幫他完成大事呢。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都忘記了。整天胡思亂想
,折磨得自己這麼憔悴!」
琳兒一听瑤兒的話,恍然明白,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會回來的。只是不知他在路上可還好?」
「哎呀,小姐。姑爺干大事的人,哪里不經歷風霜雨雪的。你養好身體等著就是。等夫人打听到了消息,我們再作決定不久行了。何必自擾呢?」
「你這小妮子。簡直要造反了。明知我心里擔心,還敢來惹我,看我怎樣收拾你!」
說著,笑著來追打著瑤兒。
一連好幾日,琳兒帶著瑤兒在四處的山川中如同往昔一樣采摘花果。看到琳兒神氣漸漸恢復往昔,瑤兒與岷江聖母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一日月圓之夜,岷江聖母正在蒲團上大作,忽然半空中霞光閃閃。萬道霞光之中顯出一個金色影相來。
「師傅!」
岷江聖母一看,歡喜無限,連忙翻身下拜。
「徒兒免禮。你在山中修煉勤苦,早已到達飛身之境。多年以前不是你偶動煩心,怎會羈留塵世這麼多年。明日是你圓滿之期,你可早作準備,到時候,我來迎你。」
「師傅!」
听得此話,岷江聖母臉上顯出淚光,顯得十分不舍。
「徒兒,我知道你牽掛女兒。但世間沒有不散的宴席,你不要留戀。我送你天鐲一對,你可送與琳兒,可保她百年無虞。」
說完半空中緩緩落下一個金色的光盒,輕輕落在岷江聖母的手上,竟然沒有任何重量。
「你好好準備,不要陷入塵世輪回之中!」
「弟子遵命!」
隨著岷江聖母的回答,霞光一閃,消失不見了。
岷江聖母跌坐在蒲團上思緒萬千。飛身仙境,月兌去凡胎,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眼看就要實現願望該是多麼令人振奮的事情。可岷江聖母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在牽掛著自己的女兒。要是自己狠心離開,她將怎麼辦?要是有人欺負她,那該怎麼辦?
她為難了。女人為難的時候太多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夫君,要是他在那該多好啊。可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願望而已。即便到時候自己不想飛身,恐怕到那時候也身不由己了。岷江聖母作了很久的思想斗爭,決定還是將自己的身後事情安排妥當再說。
她喚來侍女,請琳兒瑤兒過來。
此刻的琳兒和瑤兒二人正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明日的安排,听到母親相喚,連忙披衣起床。
來到岷江聖母的寢地,二人大吃一驚。
只見此時的岷江聖母早已經打扮一新,略施粉黛竟然似乎返老還童,雖不說有傾國傾城之貌,但也有沉魚落雁之姿。
琳兒甚至心里有點微微的嫉妒母親的絕色傾城。
房間里點著三支鶴香,淡淡的香味,把這里襯托得不同往昔的莊嚴。
在琳兒和瑤兒的印象里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今天這樣的場景。
「娘,這麼晚了,你喚我們前來,有什麼要緊的事!」
岷江聖母,並不回答,眼楮里似乎從慢了淚光。
看到母親的異樣,琳兒擔心的問︰
「娘,你怎麼了?」
「琳兒???」
岷江聖母哽咽了,開不了口。
「娘,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呀!我都急死了!」
「琳兒,你把手伸過來!」
琳兒靠近前去,岷江聖母緩緩的打開可金色的光盒。一對金色的光圈從盒子中緩緩飛出,套在琳兒的手腕上,金光一閃,竟又消失不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娘!這!!」
琳兒不知這是什麼寶貝,見到消失不見十分著急。
「琳兒,不要擔心。這是你師祖送你的天鐲。它能保佑你平安無事,百毒不侵。」
「我師祖?」
琳兒想了半天,也不到師祖是個啥模樣。不過她覺得今天娘怪怪的,說話也怪怪的。
「琳兒,剛才你師祖來過,對為娘說,我明日就要離開你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
「娘,你要到哪里去,我和你一起去!」
「孩子,你現在還去不了。等娘走後,這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你好好好照顧好自己。」
說著說著,岷江聖母的眼淚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