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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030 懸壺濟世(上)

且說,那夫妻兩個正在外頭壓低著嗓子悄聲商議,卻忽然不知屋子里頭的司徒小姐正和衣躺在床上把他們的對話悉數听進了耳中。

習武之人的听覺自然無比發達,何況在這夜闌人靜的小村子里,距離又不是很遠,听他們說話低語,就仿佛是近在耳畔一般的清晰。

這對話之中,信息清楚明白,也不難听出事情始末。

原來那村婦起初不想收留自己,是因為她家里還有一個得了疫病的孩子,這病癥應該是傳染的,所以之前別的村子里有發現疫情的,都被官服封在村子里,任他們自生自滅了,甚至後來還做出了放火燒村的事情,所以他們害怕,不敢聲張,也生怕別人發現村子里有人得了疫病,萬一若是報官,那他們這整村的人,只怕也都活不成了。

司徒鸞鳶想著,他們這里統共兩間小屋,自己住了一間,另外一間他們全家剩下四口人住已經很擁擠了,估計也沒法容納一個得了疫病的孩子,應該是把家里得了病的那個孩子藏在了某個地方,疫病都是傳染的,放在家里十有**全都要染病。

更何況,村子里只要出了一個人得病,其他人家也不可能沒有,估計是村長將他們每家得了病的人都集中在一起藏著,又或者說看守著……

要不要管這個閑事呢?

司徒鸞鳶手輕輕伸進袖子里,撫模著金蛇的冰涼的小腦袋。

在前世,她對醫術了解的並不多,至多知道一些外傷緊急處理的方式,知道怎樣快速給身上的刀傷或者搶上止血,知道怎樣自己弄好月兌臼的關節,也明白怎麼把對手的關節快速弄至月兌臼。其他方面可就不甚在行了。

治療古代疫病,應該屬于中醫內科範疇。

她雖然不懂,但原本的司徒小姐……她可是個通醫理懂藥性的人。

雖然不能像蘇風那樣,是個神醫,但卻與蘇風路數不同,風格也不同。

原本的司徒小姐通曉醫理,故而懂得制毒用得,當然也懂得制藥用藥。

只是她對毒草蟲蛇之類的研究要更多更豐富一點,加之後來自己佔據了這個身體,承襲了她的記憶,也挑燈夜讀鑽研醫術藥理,此刻若是冒充一下江湖郎中,應該也可以一試。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雖然不稀罕什麼浮屠塔,但也很想試試自己究竟能不能在這個方向上有所作為。

就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听見院子外頭來了別人。

那人一邊拍打著柴門一邊高聲說道︰

「劉叔劉叔!七嬸家的閨女好像也得了疫病,村長叫人過去,把她送上山呢……」

「噓!」被喚作劉叔的,顯然是村婦的丈夫,他見那人說話聲音很大,唯恐吵醒了里頭睡著的借宿客人,又不敢讓別人知道家里住了借宿的客人,只能說道,「娃們都睡了,別把他們吵醒,你先回去,我這就過去七嬸家!」

那人轉身走了,只听村婦立刻對自家男人說,「你把那外頭的大衣服都穿上,捂得嚴實一點,村長過去,是要你去幫著把人運上後山的,你可千萬別沾到七嬸家閨女身上的血泡,我听說那血泡一破了,沾到膿水,立刻就會染上病了,二小子都那樣,你再有事,我自己帶著幾個孩子可就真是沒主意了……」

「行了,我知道。」男人悄悄對媳婦說,「我一會兒送人上後山的時候,順道看看咱家二小子,你給她拿點吃的……不要干的,拿點粥,興許他醒了還能咽下去幾口。等一會兒我們都上了後山,村里安靜下來,就叫那借宿的客人趕緊離開,然後我回來就去鎮上想辦法買點藥回來。」

村婦連忙說︰「好,我去給二小子煮粥吃。听說,地瓜粥解毒……」

天可憐見,她已經好幾天沒看見自己可憐生病被送去後山的孩子了。

村長為怕走漏風聲,每天派村里男丁人輪流看住石洞,根本進不去,也不讓別人隨便進去。

待二人就這樣商議定了,男人便轉身推開柴門走了出去。

司徒小姐坐在土炕上,想了想,便趁著悄無聲息推開房門,村婦正在院子里抱柴生火,給孩子煮地瓜粥。

司徒鸞鳶輕巧跳上房頂坐著,只等著男人回來取走了粥罐子,然後又匆匆出門。

這時,她便跳下屋頂來,悄悄的在男人後頭跟著。

只見男人在黑夜中一直朝著村尾走去,迎面遇上了幾個村民,有兩人手里拿著火把,還有一個手里推著一個簡易的木板車,車頭上拴著繩子。

幾人合力輕手躡腳的把一個用棉被子從上到下裹得結結實實的人從屋里抬出來,送到木板車上,然後各人拽起木車上的繩子,連拉著帶抬著的連夜趕著出了村子。

一路上幾人都是一句話也不說,只顧舉著火把悶頭趕路。

他們對于這條上山小路似乎也頗為熟悉,即使再深夜里,也不需仔細辨認,只一味前行。

司徒鸞鳶一路跟著,為了怕下次自己走的時候人不清楚方向,沿途還悄悄做了記號。

只等到了目的地,果然是一處天然的岩石洞。

外頭擋了許多柴草枯枝,扒開之後,里面是黑  的。外頭守著兩個村民,正躺在柴草上打盹,听見響聲,立即醒了。

迷迷糊糊的問道︰「又有人送上來?」

前頭點著火把的村民輕聲嘆了一口氣,「七嬸家的閨女。」

守門的村民說︰「再這樣下去,全村也剩不下幾家沒得病的了。我看,我們也離死不遠了……」

「村長不讓請大夫,我們有什麼法子!」

「請了大夫也治不了,鄰村剛得這疫病的時候,不也請了大夫,結果怎麼樣呢,大夫都給傳染上瘟疫,沒幾天就病死了,後頭都沒有大夫敢來給治了!再說,現在請來了大夫,一診治,知道是疫病,誰不是嚇得立刻報官。官府的人一知道這個情況,立刻就會派兵過來,把我們我們這些沒得病的也和那些得了病的人一起關起來等死,然後再把我們的村子燒光成灰,得了,死得更快,一了百了嘍!」

幾個人七嘴八舌,一言一語的。

「反正這樣也撐不了幾天,昨天晚上抬出去三個,埋到地里了。今晚上,又抬了一個……」守著石洞的村民說道。

那個叫劉叔的男人立刻緊張起來,追問道︰「我家二小子……」

「放心,不是你家小子,他在里頭睡著。情況也不好……一白天就喝了幾口水。你要不進去看看?」

男人點了點頭。

幾個人把棉被里裹著的七嬸家的女孩兒抬著進了石洞,劉叔又折返回來把給兒子帶的粥罐子拎了進去,不過一會兒功夫,幾個人又都從里頭出來,各個垂頭喪氣,依舊點著把火朝著來時的路下了山去。

他們一走,司徒鸞鳶便立即從包里抽了一根短針出來,這上頭淬了一種蠱蟲的毒液,只要扎進人身體里,瞬間就會睡下去,武功高強內力深厚的人,也要睡上一兩個時辰,普通的村民,只怕要睡上一整天才能醒過來。

她無聲越到柴草附近兩個村民的身後,在二人身上輕輕的各刺了一下,兩人相繼倒地不起。

于是,司徒小姐便輕推開柴草,走進了這山石洞中……

石洞里陰冷濕潮,黑  的看不清楚什麼。

她抽出火折子借著亮光見到石壁上有油燈台,便點燃了起來。這時才看清楚里頭的樣子。

破破爛爛的棉被裹著一個又一個村民,他們之中,有成年男女,也有老人孩子。

多大年紀的人都有,卻無一例外的身上各處都長著一個一個的紅色水泡。

輕一些的,只身上脖子上長了,眼中的,手上臉上甚至頭發里都長滿血泡。

水泡破了的,膿血流出來,沾到皮膚上,皮膚便跟著潰爛,是以這石洞之中,充滿了化膿潰爛的**氣味,十分難聞。

司徒鸞鳶在一個十來歲男孩的身邊看到了一個裝著地瓜粥的罐子,男孩像睡未睡,也不睜眼,只一味的申吟叫痛。他身上的潰爛情況還好,沒有嚴重到全身都是。

司徒鸞鳶決定嘗試一下。

他為男孩號了脈,喂他吃了一粒續命提氣的丹藥。

然後才取出針灸用的布袋,將男孩手腕上的一個鮮紅的大血泡挑開,用白布條將膿血吸干,然後取出藥粉灑在上頭。

「疼——」

男孩在夢囈般的低聲申吟,听聲音也是個氣若游絲,因為身上沒有什麼力氣,掙扎得並不十分厲害。

因為只是嘗試,所以司徒鸞鳶並未再繼續挑破血泡,只是先用干淨的白布將上過藥的地方包裹住。

那些藥粉是用來**外傷的,司徒鸞鳶又在其中添加了一點點毒草的成分。雖然是毒,卻能中和人身體里本身的許多毒性,迅速促使傷口患處愈合起來。

她首先想要看看,這男孩身上的潰爛是不是能夠用這種藥物止住。

她一邊等著過上一個時辰再看傷處的情況,一邊又把方才吸了膿血的那塊髒掉的白布放在火的附近加熱,灼燒……

聞到了除去血之外,一股微微的苦味。

她仔細的回想著這個味道。司徒小姐從小擅養蠱蟲,對于毒蟲毒草的味道,極為敏感,她想,這個疫病的由來,也許正是某種有毒的蟲類……

三太子不知什麼時候從她的袖子里爬了出來,在石洞中病人的身體上到處爬走,似乎很著急,似乎也在尋找什麼。可司徒鸞鳶沒有心思去理會。

她全神貫注的在思索,怎麼才能去治好這些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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