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聶默笙身為教中王座,需要忙的事情應該也是蠻多的。檀兮第一次去請的時候,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回來。
「玄王那邊在和厲長老商議事情,月兌不開身,不過他好像真的挺在意這只小金雕的,跟我說他晚一點就來,還囑咐我拜托小姐好好替他照顧金雕,說他日後一定好好謝過這份人情。」
檀兮見了一面聶玄王,回來之後整個人都喜滋滋的,開心不已。頗有點小粉絲見了偶像之後的興奮愉快感覺。
紫珠和櫻草兩個趁機湊過去逗他。
「檀兮,你那麼喜歡聶玄王,就央求小姐,改天借個什麼由頭,把你送過去服侍他,豈不是稱心如意?」
「沒錯沒錯!做個侍妾,或者通房丫頭之類,你的人生未來,就都有了著落嘍!」
「喂!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啊!沒出嫁的姑娘說這些,像話麼?!」
櫻草反而不屑︰「少來吧,我們雖然只是丫頭,可那也是江湖邪教魔門里混出來的丫頭,又不是公侯王府里伺候千金小姐的,我們什麼話沒听過,什麼話說不得!」
檀兮聞言,惱了半天,最後哼哼唧唧的說︰「好吧,當著小姐的面,我也不掩飾,你們愛笑話就笑話去吧,我的確是挺喜歡玄王的,但也不是什麼非分只想,就只是覺得,時不時遠遠的看看他就挺高興,他跟我說句話我就能樂個大半天,就覺得他這個人,從外表長相武功性情都是說不出的完美遙遠……其實可能我要是真的做了他的丫鬟,日日伺候他,反而就沒這感覺了。至于櫻草你說的什麼侍妾丫頭的話,我想都沒想過,在家說說也就算了,你可不要讓別人听去,平白讓我丟人不說,讓玄王知道了,就更不好了。」
司徒鸞鳶聞言,了解的點了點頭,也跟著囑咐說讓櫻草嘴巴嚴一點,玩笑在家里開,出門不能亂說話之類。
其實檀兮的想法她大抵清楚,就跟小女孩兒愛看偶像劇,迷戀帥哥偶像男神是一個道理,遠觀憧憬,滿足yy用的,要的就是個霧里看花的美感來。湊得近了,看見得缺點多了,反而就不美了……
紫珠和櫻草見小姐也這樣說,便不再同檀兮開玩笑,乖乖的應了一聲。
司徒小姐手忙腳亂的和三個丫頭伺候那只小金雕,這小東西剛出殼就叫喚著要東西吃。她們沒有喂給它小蟲子之類的東西,反而是喂了一些軟女敕的藥草。
「小姐,這些藥草是我們原本要用來喂蠱蟲的,這樣喂給鳥吃,不會有問題吧?」檀兮覺得這做法很不靠譜,心里惴惴的,要是把這禿毛鵪鶉給養死了,可怎麼跟玄王交待呀。
「不會。」司徒鸞鳶一邊撕紫雲草,一邊喂過去給小金雕吃。這小東西也不挑嘴,給什麼吞什麼,眼楮都還沒有睜開,但是胃口卻已經相當不錯。
「我差過藥典書籍,這些草藥也是之前一遍一遍燻蒸過的,這小家伙吃了它,肯定長得身體棒棒的。」
幾人喂好了金雕,又圍著看了好半天,直到圍觀初生小雛鳥的那股子新鮮勁兒完全過去了之後,才各自去干別的。
司徒鸞鳶原本是想等著聶默笙來,讓他也跟著高興高興,誰知一時片刻他也來不了,她便又再度一頭扎進自己開闢出來的那間武道館里,虎虎生風耍大刀去了。
空曠的大房間里,所有隔斷、雕花屏風、欄桿全部讓人拆掉,家具擺件全部搬走,整個房間里地面都是青石磚,擦洗得干干淨淨,初次之外,便只有滿牆掛著以及架子上擺著的各種兵器。看起來真是威武極了。
按照司徒林葉大小姐的想法,其實還應該弄兩個沙袋之類。只是時間有限,其他物件日後一件一件的添置,倒也不遲。
她最近越用著這兩把大刀,就越是覺得自己威風凜凜。
耍了一套正高興,一腳踩在落腳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洋洋得意,反正屋里無人,便自娛自樂,提著刀琢磨著,「台詞……應該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由此過,留下買路財……唔,什麼時候我能自己扯面大旗,拉個山頭做土匪,也是不錯哎!」
一邊說著,便扔下刀,提起櫻草給他準備的茶水,也不倒進杯子里慢慢喝,竟然直接拎起壺來猛灌一番。
不經意大眼抬頭,卻看見門口站著個熟悉的人影。
……聶默笙。
司徒小姐扔下手里的茶壺扶額,這人就不能不這麼消無聲息就站在自己附近麼,為什麼每次都是一樣的窘況,他就在自己的身旁不遠,什麼都听見看見了,可是自己卻還一點都沒有錯察覺。
這樣……真的……不好!!!
比如此刻吧,她練雙刀搞得一身汗津津的,喝茶水又喝得整個前襟都濕了,樣子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就算她這人天生糙妹子一點,不要求自己何時何地都是美美的,但也不想讓自己邋里邋遢的被人圍觀。
「額……玄王……何時來的,我沒听見丫頭稟報。」
按說,這人到她住的地方來,必然要先經過院門和前廳才能來這個偏廳改成的武道館。紫珠櫻草檀兮她們,總會來通知她的才對。
「剛進來的時候先去看了看出殼的金雕,之後跟她們說我自己隨便在庭院中走走,順道過來謝你,沒要他們另外通傳。似乎……」聶默笙看了看司徒鸞鳶,明明一張挺美的臉,被汗糊得妝容花了半邊,頭發原本應該是綰了個漂亮的菱花髻,現在嘛……菱花已經亂成了兩叢狗尾巴草,美感沒有,喜感倒是挺足。他大約是想笑,又覺得不太好,所以忍著,忍了半天,才對她說出幾個字,「看來,是我唐突了。司徒小姐請去梳洗一番吧,聶默笙暫且告辭,容後再來相謝。」
他說著,便轉身就走了。
司徒鸞鳶低頭瞅了瞅自己這一副模樣,實在也沒好意思出去送送他。
郁悶郁悶的回到臥房里洗澡換衣,把自己收拾干淨了。
心里想著,下次再進武館練功,必定要把大門關緊了!
============================================================
第一天登門遇上了尷尬的境況,聶玄王反應還算挺淡定。
大約是有了心里準備,又或者可能是第一天看到的實在太不養眼,第二天他不肯登門了。
打發一位身邊的下人過來,下了請帖,說備了一壺好茶和一些甜點,邀請司徒小姐上門小敘,順便跟她當面道謝。
這個舉動其實蠻貼心的,避免了貿然擺放時候,某小姐「濕身」的尷尬……
于是某小姐終于有了提前準備的機會,因為請帖下得正式,她也就穿戴得正式。心里不無一雪前恥的想法。
雖然前世的林葉容貌一般,長相普通,可今生的司徒鸞鳶是個美人胚子,稍微打扮打扮,就很好看。
她特地挑了一件平常在家絕對不會穿的輕紗衣裙,打扮成了雪白雪白的一身,雖然心里覺得這種衣服穿戴起來又麻煩又容易弄髒。
但是穿上之後,不得不說,真心好看!
櫻草巧手,給她梳了雙環發髻,檀兮還給她選簪花時候,弄一些好看的流蘇絲絛。
于是糙妹子的林葉,因為司徒小姐的好外貌,穿戴打扮完畢之後,瞬間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去cos小龍女了……
司徒林葉小姐心花怒放,美滋滋的赴約去了。
聶默笙備下的茶水和點心都是不錯,司徒鸞鳶其實不算太吃貨,所以也不挑,什麼都愛吃。
聶默笙大約是第一次他們在教中議事廳里相識的過程比較奇葩,所以可能認為她是個吃貨,于是準備的點心花樣很足,挨個吃一遍,差不多就飽了。
手撐著下巴想了半天,才對聶默笙說︰「玄王給我講講江湖趣事?」
實話說,她這個穿越而來打醬油路過黨,對于眼前的江湖武俠,好奇極了。
先前之所以沒有問別人,只要是因為,沒有適合的人選。
要身在江湖,能夠講出那些妙趣橫生的細枝末節,又要和自己關系稍微友好些。總不能扒著一個不太熟的人,天天問這問那。
先前之所以按捺著沒有同蘇風龍晉說起這個話題,主要是總覺得那倆人是教主死黨,在他面前拘謹不已,她自己看著他們都覺得別扭難受,更懶得多說別的。
但聶默笙不同。
他這個人,無論在什麼人的跟前,都很從容,那種寧靜的感覺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向往,很想和他多聊一會兒,多說幾句話。
而且這個淡定帝,讓人看著就覺得他在江湖之中必定很大牌,就要這種大神級的人物,講出來的故事才好听好玩。
但是可惜,他錯誤估算了一點,一般來說,淡定帝這種人物,其實都不那麼幽默風趣,不那麼會講故事,他或許是武功方面的大神,但卻不是個武俠小說家,講出來的故事,完全不萌。
司徒小姐沒滋沒味听了半天,不得不承認,聶默笙不是個多會講故事的人。
听他說的那些,什麼三十年前的大醉俠,四十年前的無雙大盜之類,仿佛是個傳奇人物,可實際上,講起來一點都不精彩,沒有什麼**迭起,不幸福啊!
于是听得司徒小姐太過無趣了,聶默笙大約也是覺得自己講的很無趣。
抬手拿起茶杯喝水,且對她說,「抱歉,我不是個太會說故事的人。其實當年師父講給我听的時候,這些……還是挺有趣的。我說出來,卻完全不是那個樣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