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絕對是技能操作不當導致的……無心之失。
但不管怎樣,慕驚寒終于是不再抱著她勒著他,林葉也終于沒有方才那麼想吐了。
可是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情形,局面好似還挺難收場的。
教主大人本來就是酷酷的看起來一副很冷淡的模樣,三太子二小姐同時攻擊最終還被大將軍結結實實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毒性太劇烈的關系,總之他看起來臉色真是難看極了。
「我……」
林葉想跟他解釋這一切其實不是故意的,但咬已經咬了,是不是故意似乎也就不那麼重要了。為今之計,補救才是王道。
她捂住撐脹難受的胃,掀開枕頭把解蛇毒的藥瓶子翻了出來,稍一猶豫,還是沒有親自去看教主大人身上的傷口,只把藥瓶子遞過去。
慕驚寒到底內力深厚,被金蛇這樣厲害的毒物咬傷,竟然也能完全憑借功力將毒液壓制在小小的一塊區域之內,不至于讓它擴散。甚至也沒有更多的去關注那被毒牙咬出來的深深血印。
「鸞鳶,你在那山谷中與我爭執、怒而放出毒蟲的時候,我尚還沒有深想,如今看來……真想不到你會如此恨我,連它們都不惜放出來,只為不願與我親近。」
慕驚寒的雙眼里泛著一絲冷怒,更多的卻是受傷。
他與鸞鳶,到底青梅竹馬之情,司徒鸞鳶可以在一怒之下放蠱蟲來攻擊,他也只不過當她是任性耍脾氣而已,並不真心生她的氣。
但金蛇紫曜蠍烈火蛛畢竟和一般的毒物不同,那些是司徒鸞鳶最貼身的寵物,最有靈性,最能感知主人的心思好惡,若她們都在此時主動攻擊他,那只能說明,司徒鸞鳶是從身體到靈魂,都排斥著她。
因為她不願意,所以它們才會主動攻擊。
想到這里,他怎能不惱怒,如何不傷心?!
眼前這個女孩,到底從來不曾對他……如此絕情。
林葉看著慕驚寒,原本想認真的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或者逗比一點的解釋說「我其實只是吃撐了,你剛好不湊巧勒了我的胃」,然而看他如此神態表情,她卻又忽然住了口。
情之一字,最是煩人,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用著司徒小姐的身體來過她林葉自己的人生,那自然要把前塵往事清理得越干淨越好。
她不是司徒鸞鳶,也不愛這個慕驚寒,那何必與他夾纏不清,徒生糾葛?
暗自在心中盤算一番,覺得有理,便開口說道︰「夜深了,教主大人還是回房服了解藥,運功調息吧,就算內里渾厚,耽擱太久對身體終究不好。此外,還望自今而後,非禮勿動,你我之前,早已不復當初,至于婚約之事,就當它不曾有過吧!」
林葉不是什麼影後出身,但語氣里也好歹裝出了那麼點受了情傷之後,一切大徹大悟的意境。仿佛已經對曾經過往的情愛,看淡一如煙雲了。說出這一番話來,她對自己還挺滿意的。若能把那個狗屁婚約也順道一筆勾銷,那就與他再無瓜葛,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只是教主大人听完之後,神色略不大好。
他手里握著林葉塞過來的解藥瓶子,沉默良久,便朝著門口邁步走去,臨去之前又忽然頓住身型,「鸞鳶,今日之事,你不後悔?」
「我司徒鸞鳶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後悔。」
對于司徒小姐的這段感情,她林葉可是敬謝不敏。
而她這句話回答之後,慕驚寒便果然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眼見著房門打開,又再度合上,林葉著實松了一口氣。
捂住不太舒適的胃部,又在房間里有限的空間內繞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才消化得差不多。
果然這吃貨當不得,今天先寫就憋不住吐才慕驚寒的懷里了,要是那樣,得多難看啊。
想來,還得感謝她的三位小伙伴。
大將軍二小姐外加三太子,你們都很給力嘛!
林葉抱膝坐在床上,看著她的三個小伙伴,眼神里滿是嘉獎鼓勵。
大將軍在咬跑了大教主之後,精神顯然很抖擻,一會兒盤成一團蚊香狀,一會兒又趴成直挺挺的一條,再一會兒又和蜘蛛纏在一塊掐架玩,很有活力。
而三太子似乎不滿意大將軍太得意,吐了它一頭一臉的毒蛛絲,于是這倆貨就在她枕頭上打起架來,枕頭上很快沾了蛇的毒液又粘上了蜘蛛的毒蛛絲,簡直一團亂。但場面有還很歡樂,索性到最後林葉就把枕頭送給它們倆繼續折騰,自己則枕著自己的手臂,躺在床上空空的發著呆想事情。
其實,林葉可以明白慕驚寒為何如此生氣離去。
就算上一次,司徒小姐與他爭執動手,所放出的蠱蟲,都無非一般的品種,即使有毒,但也不會立即致命。
但慕驚寒是什麼人,堂堂鈞天教主,江湖之上,赫赫威名。
他無法容忍一個從來只會溫溫柔柔的對她微笑的女孩兒對她出手,放蠱蟲傷他。所以他憤怒。
可也僅僅只是憤怒。
放蠱蟲,或許只是因為意氣用事,一時鬧了脾氣。放著金蛇卻……它們的行動是代表著主人的心思意念。
這一點,司徒鸞鳶知道,所以林葉便知道,而很顯然,慕驚寒也知道。
在金蛇攻擊他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司徒鸞鳶的真正想法,知道了這個一直無條件愛著他,甚至曾經願意為了他而放棄自己生命的女人,此時此刻,是當真想要傷害攻擊自己的。
所以,他也是真的傷心惱怒……以及憤怒了。
所以,他就這麼走了!
林葉不想管教主大人心里怎麼想,反正這身體里的靈魂,又不是真正的司徒小姐。
慕驚寒是受傷是憤怒是痛苦是傷心,她不會感同身受,不會倍加難過。
翻了個身,看著枕頭上打架打累了的三太子和大將軍,最初看見這東西還挺打怵挺害怕的,看久了,竟然還覺得蛇蟲也有是有可愛之處的。
心情不壞,閉上眼楮,便安穩睡著了,且是一夜無夢,極之香甜,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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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醒來,重新穿戴整齊,又在房間里用過早飯之後,便自然是要繼續忙著趕路出發。
听到蘇風敲門來請,林葉應聲開門,隨著他下樓出去。
先前只見到蘇風面色不太對頭,似乎欲言又止,再一到樓下,看見龍晉等其他人,各個也有一副苦逼臉,林葉還不大明白狀況。
「司徒小姐,教主昨晚忽然有要事,提前先行一步,他命……命令屬下與龍晉沿途護送小姐回教中總壇,不得延誤,除此之外,便再沒說別的。」蘇風說,「不過小姐放心,教主已經另外調撥了人手過來保護,一定不會再出現類似昨天天機城主那般的危險狀況。」
林葉這時才明白他們所有人神色古怪的原因。
原來昨晚慕驚寒被大將軍咬傷之後,一怒之下就離開了鳳城客棧,只留下自己的下屬們護送司徒鸞鳶回去。
這與他先前的計劃並不一樣,也讓他的一眾下屬們既模不著頭腦又心中惴惴不安。
察言觀色之下,自然之道教主大人心情不爽生了大氣,可是為求自保又都不敢問。
他們揣摩不透只是幾個時辰的功夫,教主和司徒小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司徒小姐再怎麼說,也是個溫婉溫柔的姑娘,雖然有時候難免任性,語出無狀,但能把教主氣跑……這也實在算是太過出人意料了!
林葉卻不管他們這一幫子人心里揣測些什麼,當然她也不會解釋半句。
見人牽馬過來,便是二話不說,跨坐上去,與昨天一樣,一人一騎,率先飛奔而出,不耐煩等待別人慢吞吞的腳步。
那一抹青衣翠色,很快消失在碧草雲天之間,似乘長風萬里,颯爽恣意。
其他人見狀,自然也紛紛策馬追趕,若真遇到什麼危險狀況,不至于她一騎當先,遭遇不測。
便是如此,一行人從大清早出發,一直趕路到黃昏,胯下坐騎均是萬里挑一的好馬,腳程極快,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子巫山的地界。
由于子巫山極大,入了地界之後,還要走幾日路程才能到達,所以這一日,他們不想連夜趕路,便宿在了驛館之中。
其實,白天一路之上,也歇了幾處驛館,吃飯喂馬,稍事休息。
林葉身體恢復得很快,比先前感覺好了很多,疾行許久才歇一歇竟然也沒覺得多累。
何況教主大人又不在跟前,想到昨夜之事,心中覺得解決掉一樁麻煩,當然輕松愉快。而這樣御馬前行,很有前世飆車時的痛快感覺,她一路心情都是不壞。
只有一樣,讓她稍感困擾煩躁。
那就是……
那就是……
這一路前行之中,所經過的驛館以及茶樓酒肆,風言風語不斷飄入耳中。
不知何時開始,坊間竟然有了「天機城主葉無觴追求司徒小姐,要與鈞天教主一爭高下」的無稽傳聞。
這風言風語,又是極有噱頭的話題,可以想見,一日之內是整個鳳城,再過不久,很快被江湖傳遍也不是什麼新聞。
茶余飯後,品茗閑聊,不少人難免開始拿鈞天教主慕驚寒與天機城主葉無觴放在一起互相比較起來。
而這些人里,起先大約只有江湖人,過不上一日兩天,隨著話題越傳越遠,又有什麼江湖說書人潤色一番,講得更加生動些,便除了江湖人,連那些青樓名妓,教坊歌女,市井婦人也都開始對這話題有了興趣,私下里紛紛議論,開心不已。
所聊的話題無非是︰
——這兩位,哪一個更出眾?哪一位更有女人緣?哪一位更適合司徒小姐?
——若你是那司徒鸞鳶,你會選擇哪一個?
——若這兩位江湖上皆是赫赫有名的英俊男子同時站在你的面前,你能忍心拒絕哪一個?
這兩人,一為教主一為城主,鈞天教是江湖鼎鼎大名的邪派宗主,絕對可說是能夠撼動天下武林半壁江山的存在,而天機城雖然在武林之中地位特別,非正非邪稍顯低調,但卻有富可敵國坐擁天下錢財,連朝廷都要禮讓三分。
一個是佔據子巫山地界的邪門魔教,一個是耗費巨資興建的財富之城。
若單純的談論教主與城主哪個更加尊貴顯赫,更有名望成就,其實也並不好說。
見仁見智。
若論及個人品貌,一個是瀟灑俊逸,神仙姿容。另一個則是冷酷霸氣,威勢逼人。
性格嘛,葉城主張揚不羈,喜怒不定,稍微古怪些。慕教主則冷漠深沉,略顯霸道。
江湖人覺得這算是各有千秋,林葉覺得兩個都不怎麼樣。
總之,兩個男人至此,難免被人處處擺在一起談論,一路走來,幾乎每個角落的江湖人,都在討論這個相同的話題。
林葉一路過來,努力讓自己無視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蜚短流長,可她身後那些鈞天教的眾人,卻個個面色鐵青著,自然是不高興自家尊貴無雙的教主大人被這種話題纏身。
原本,慕驚寒最最出名的,除了他的武功他的江湖地位之外,其實是他名滿江湖的風流韻事。紅粉知己,如花美眷遍布天下。
武林之中,誰人不知?!
向來坊間流傳的都是這些倚紅偎翠的段子,彰顯教主大人的無邊魅力。
可如此這般,摻雜進來一個天機城主的段子,硬生生把故事扭歪了模樣。
兩個男人爭搶一個女人。
對于慕教主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光彩有趣的事情。
所以眾人十分擔心,不知道慕驚寒听聞這個傳聞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應當……不會是很高興吧!
更何況,昨晚司徒小姐起跑了教主。
而能夠在一夜之間,放遍消息,讓這個傳聞滿天飛的人,除去葉無觴,再不會有別人。
林葉可不管身後那群教眾們的一張張臭臉。
她今日心情極好,不想受到絲毫的負面影響。
無論放消息出去的葉無觴到底存著什麼叵測居心,對她來說,都構不成什麼威脅。
反正這兩個男人,她一個也不喜歡,一個也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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