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對我們十分不妙,世子不僅對我們要求了大量金錢,其他人家也是一樣。」賈政急促地說道:「南安郡王家更是已經派了親信往平安州去了。」
「當初的四王八公現在也只有南安郡王仍然手掌兵權,看來此事是□□不離十了。」賈母有些感嘆地說,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只拿話問賈政:「南安郡王派人往平安州去一定是件隱秘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母親有所不知,此次去平安州的人名叫侯勇,是父母雙亡之輩,從小就由郡王收養,為人忠勇,深受郡王信任。不過此人有貪杯之嫌,這話就是他酒後自己吐露出來的,正好一起喝酒的是我一個好友,今日出門恰巧遇見。」賈政頓了頓,接著說:「他提醒我要做好準備,起義之事就在今年了!」
「這人能信任,他會不會是在誆騙你?」賈母想了想,對著賈政問道。
「他也是祖輩都效命于南安郡王的,不然那侯勇怎麼也不會與他一道喝酒耍!況且他也不知道我們的想法,應該是真的!」賈政回答說。
「這麼說消息是屬實了。」賈母閉著眼楮想了好一會兒,等得賈政都快要不耐煩了才開口:「你從準備好拿來建別院的銀子挪出五萬兩,先使人送過去,穩住他們,等娘娘懷上了就讓她把這事密報皇上。」
「母親難道是想讓娘娘出面揭,以此來獲得我們的月兌罪?」賈政有些驚訝地說道。要知道賈母此舉要是泄露出去,是至少會得罪三分之一的權貴。
「沒辦法,別人死總比我們死要來得好,只要有娘娘在,我們總有翻身的一天。」賈母硬聲說道。
「是要是我們上表告密,四王八公將會不復存在,畢竟謀逆是大罪啊!」賈政還是覺得賈母做的有些絕了。
「政兒,這幾家都是老親了,要是以我也不想這樣做,是這是我們順利月兌身的唯一辦法。」賈母有些悲嗆地說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是我們真做了這事,肯定會傳出去的,到時我們怎麼面對存活的人?」賈政還是表示反對,不是他有多仁慈,只是參與了這次事情的人肯定都有自己的底牌,要是不小心被人逃掉,消息有泄露出去,他這輩子都別安生了。
「那你有什麼好主意?」賈母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對這個兒子她是有些死心了,說他仁慈吧,他又能下手害自己的兄弟,說他狠心吧,又連這點決心都下不了。
當初決定參與這件事的就是他,還是在她送元春進宮之後才告知了她這件事情,最主要的是在她提出要送元春進宮的時候還是一臉贊同的表情。
其實這事情她一早就有察覺,只是不怎麼看好所以才會有送元春進宮的舉動表面立場,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早就參與其中。
當時上皇還在位,皇上還只是普通的皇子,義忠老千歲新逝,人心未失,她也就默認了。只是沒想到上皇會直接讓位于皇上,以致世子遠走平安州。原本是打算就此抽身,只是見上皇好像並不滿意皇上,才會心存僥幸。不過大概誰也沒想到上皇會突然駕崩,完全沒有預兆,失去了一個奪位的好時機。
現在的情況賈母不覺得會有奪位成功的能,籌碼自然是要壓在穩贏的一方,,所以其他人她只能說聲抱歉了。
「這事我們以不親自出面,只要找個替罪羊出面應該就以了吧!」賈政有些猶豫地對著賈母詢問。
「我要的目的是把我們完全摘出去,你的想法只會讓我們早些完蛋!」賈母對著賈政罵道。
「難道就完全沒有辦法了嗎,要真這麼做了我們就真的眾叛親離了!」賈政問道。
「辦法,有啊!孤注一擲,幫世子推翻皇上,只要成功了,你就不必擔心眾叛親離了,不過娘娘就非死不了,當然如果她出手幫忙就不一樣了!」賈母笑著說:「事成之後,因為娘娘的出手你也會有大功勞撿。」
「那這事行嗎?」賈政十分動心地問:「我們就這樣做吧,皇上現在更信任大哥一家,要是世子繼位,我們一定會拿回所有的一切。」
「然後要是失敗了,我們全家都要上黃泉,而老大他們到時只要把我們逐出宗族就以月兌身了!」賈母不理會賈政的話,繼續說道。
「母親難道不覺得世子會成功嗎?」賈政被賈母的話嚇了一跳。
「上皇在的時候還有幾分機會,上皇剛駕崩的時候也許也能成,是現在皇上大權在握,怎麼還有世子的機會,我想賈家的舊部應該已經全投了皇上吧,在你大哥的牽線下。要知道就在平安州附近的是有好幾位呢,世子只要一舉旗,肯定是四面受敵。」賈母說道。
「母親的意思是大哥早就向皇上投誠了。」賈政對著賈母說:「難怪皇上還會封他為戶部侍郎,我說就他那個紈褲怎麼會一步登天!」
「是這個紈褲卻比你聰明多了,他選擇了一條明路,你卻走上了一條末路。」賈母說道。
「你的意思是後悔了嗎?選擇了我這個傻瓜!」賈政沖賈母吼道。
「要是後悔就不會說出辦法了,現在你該做個選擇了!」賈母說道。
「這個不急,我有事情問你,你是在什麼時候察覺到大哥的舉動的?」賈政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在珍哥兒對我的態度變了之後,我就有所察覺了,前段日子對我的恭敬應該是對我即將走上末路卻不能出手相救的愧疚吧!」賈母喝了口茶說道。
「大哥不能出手,這是什麼意思?」賈政只听到了這點。
「我說錯了,應該是不想出手吧!畢竟我們最初的設想不是就是想要在事之後讓他頂罪嗎,他不想出手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賈母笑著說道,只是這笑聲卻不是開心的。
「那難道就讓大哥一個人置身事外,我們卻要面臨危機嗎?」賈政不解地說道。
「路不是你自己選的嗎,現在你要是照我說的做還有一線生機,要不然就等著背上謀逆的罪名。」賈母說道。
「我會考慮的。」賈政突然間就有些喪氣了。
「政兒,別犯了糊涂,只要娘娘不倒,我們就不會有事。」賈母對著賈政勸說道。
「母親,我知道了!」賈政有氣無力地說道。
賈政一直自認為自己比賈赦強上好幾倍,要不是因為比賈赦晚生了幾年,爵位什麼的根本輪不到賈赦。要是他繼承了爵位,一定不會像賈赦一樣醉生夢死,而是努力光大榮國府,恢復榮國府昔日的風光。
而賈母也一直在給他這種感覺,把榮國府交給他媳婦管理,榮國府的事務也一直都是他出面的。要不是還有賈赦的身影時不時出現在他面前,他根本就是榮國府的主人了。
要不是有賈赦擋在他前面,他早就實現他的報復了。是現在他的一切都被賈母的一番話給否定了,不覺得有些喪氣。
賈政走出去之後,鴛鴦就進來了,剛剛兩人說話的聲音她也全听到了。「老太太,老爺這樣沒事嗎?」
「看他自己怎麼想了,要是想一條路走到黑,我少不得也要陪著他走。其實現在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一直在鼓勵他要得到榮國府,即使是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後,還在鼓勵他和老大爭□□利。」賈母對著鴛鴦說道:「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你就離開吧!你父母現在在京都的一個村子里生活,你就直接去找他們好了!」
「老太太,事情還沒有這麼糟,也許老爺會想通呢!」鴛鴦輕輕地替賈母捶著背,嘴里安慰著。
「你不懂,就算現在棄暗投明,其他人也會拉我們下水的,頂多是能留條命罷了。」賈母輕聲說道,不知道是對著鴛鴦說的,還是在對自己說。
「老太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在屋里靜默了一會兒之後,鴛鴦突然說道。
「問吧!」
「老太太為什麼不喜歡大老爺,一直以來老太太都是偏心二老爺的不是嗎?」鴛鴦大著膽子問道。
「因為什麼啊,其實我自己也都快忘了,只是一直偏心政兒習慣了,就這樣一過這麼多年。」賈母感嘆著說道:「我的婆婆一直都是不喜歡我的,當年赦兒生下之後就被她抱過去撫養,後來生下政兒之後她也打算這樣做,只是時間不湊巧,國公爺,也就是我公公突然去了,她嫌政兒晦氣就讓我自己撫養政兒了。我當時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讓政兒強過赦兒,證明自己比她厲害。她過世之後赦兒就回到了我身邊,只是他那個時候已經記事了,而且我總覺得自己在他身上看到我婆婆的影子,所以就不自覺地開始爭對他了。久而久之,這就成了我的習慣!」
「老太太!你……」鴛鴦遲疑地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我自己也在重復我婆婆的舉動,只是我一直希望寶玉能夠帶來好運,就不自覺地想他跟我親近。」賈母笑著說道。
「老太太,你不要太自責了,你也是心疼寶玉。」
「其實現在這一切我有很大的責任,鴛鴦,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你出去吧,也不要讓人來打攪我。」賈母感覺自己累了,就讓鴛鴦出去自己一個人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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