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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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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你會怪我嗎?直到現在,我仍舊只能獨自想念著你的幽香,卻從未見過你的模樣,將來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就算我見到你,仍會擦肩而過,千萬回輾轉流浪,依舊相逢不相識。過去我只是一個陷于無際黑暗中的睜眼瞎,現在光明重現,我才發現,沒有你的世界更黑暗,愈發令人窒息。

我在全力尋找,可你還活著嗎?我只能在夢中見到一個無形的影子,瞬間消失,又孤寂地懸于天際。你背叛了你的生活,只是為了一個無用的瞎子,我想用那兩千個魔教俘虜來換你的出現,我願用我的一切來換你的平安歸來,可是我現在不能這樣做,事情遠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如果高麗之行沒有任何收獲,我會舍棄一切來交換……

月色如水,清風徐徐,方連山呆呆地坐在低矮的屋檐之下,也許只有這輪明月也照著大梁的土地吧。

「寶弟。」金文煥鑽了出來,神秘道︰「我適才偷偷地看了許久,發現你的眼楮果然清澈異常,似有無的雄心,又似有著那萬般哀愁,更像……」

「金大哥有話不妨直。」方連山無奈笑笑,指著身旁廊檐下的木地板,「坐下吧,別累了。我是因為思鄉,難道金大哥也是因為思鄉夜不能寐?坐吧,我不是什麼特使,更不會參加什麼武科,我就是個伙計,把賬收了就回。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

「家父從未對人如此評價,且直言不諱,其中自然有他的道理。」金文煥苦笑道︰「大梁自顧不暇。高麗早已分化為數派。主要是家父為首的聯盟大梁派和以領相崔致源為首的進貢遼國派。我們光宗大成王陛下騎虎難下,便決定同時向大梁和遼國進貢。我想過不了多久,遼國的使節就要來到開京了。如果要對遼強硬,家父便急需一位大梁特使。」

「可我這模樣怎麼看也不像個當官的啊?」方連山忙道︰「另外找個吧,肯定我強。」

「一來家父十分欣賞老弟,二來這特使和使節有些差別的。」金文煥熱切道︰「特使特就特在可便宜行事,還合法的。老弟可先遵從家父安排,待需要老弟出面時再浮出水面不遲。到時,領相倒台,自然是家父趁勢而上,高麗與大梁的關系方才牢固,聯合抗遼的大業才能實現。老弟身為大梁子民,恐也不願大梁孤單受遼人之禍吧?」

「大哥就放過弟吧!」方連山快急哭了……

數日糾纏,對于金文煥的殷勤問候與請教,方連山覺得很難受,倒不是不願意教,而是覺得金文煥實在太笨了!

真不知道這家伙在大梁留學幾年都干什麼去了,滿腦子全身漿糊,《論語》、《孝經》勉強過關,《尚書》、《公羊傳》、《谷梁傳》一知半解,《禮記》、《左傳》完全不知所雲,時務策牛頭不對馬嘴,詩賦純粹狗屁不通。俺這個國子監祭酒當得太失敗了!

方同學推辭許久,不肯指點,金文煥急了,寶弟、寶弟的叫個不停,聲稱自己精通諸家兵書,願以此交換,神秘兮兮地從懷中掏出一本古籍,聲稱這可是高麗的一本神兵法。

《孫子兵法》?你女乃女乃的,孫子什麼時候成高麗人了?算了,你丫願意當孫子就當吧!方同學強笑道︰「弟曾在大梁見過一本《老子兵法》,可惜弟學識太淺根本看不懂啊,早知道,老子就拿來與你看了。金大哥,您就別為難我了,我真不是什麼大梁特使!」

「家父為與大梁靠近,不惜與親近遼國的領相爭得你死我活!」金文煥義正言辭,一字須直要翹起來,「就是演戲,寶弟身為大梁子民怎忍心高麗投靠遼國?對了,老子?是哪個老子?道家不才有老子嗎?」

「就允許你們高麗孫子,那大梁何止一個老子?」方連山心中出了口惡氣,舒坦許多,「弟就是個買賣人,真不願趟這渾水,大哥饒了我吧。」

「寶弟救我!」見方連山依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模樣,金文煥哭了,「其實我家早給我訂下一門親事,就是中軍使徐大人的千金,眼下徐姐正直豆蔻,可按照婚約,我得大科登第才能迎親。現在大哥已近不惑,難道寶弟真忍心看哥哥孤獨終老嗎?嗚嗚……」

老牛吃女敕草?見金文煥眼淚汪汪,方連山的心軟了下來,打定主意只裝傻似地點到為止,絕不能暴露自己……

鑼鼓聲響,彩旗飄飄,人山人海,兩層飛檐的壽昌宮不遠處,一個大操場上,恭敬肅立著高麗各地的武科初試合格者,無數男女老幼將操場圍得水泄不通。

方同學被認作了金氏的賢良人家子弟,被改名金左根。起初,方連山很反感這個名字,根怎麼會長到左邊去了?強烈要求改名字。

金文煥笑眯眯地改做了金純根。我靠!俺本就是純的好不好?你們家缺根兒嗎?方連山只好接受了左根的稱號。

「金左根」大汗淋灕,眼見這日頭越來越高,怎麼就是不開始?正納悶兒時,突然禮樂大起,一個拖長的尖聲響起,「陛下駕到!」

眾人跪倒山呼。

悄悄抬頭,卻見一個瘦弱白皙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神情肅穆地端坐高台上,微微點了點頭,方連山明白這是光宗大成王王昭親自來科舉考場了,叫試才,這下總算開始了。

正想隨眾人立起,不經意,方連山感受到一個熟悉的清澈明亮的眼神,眾文武大臣間,一個戴著圓盤帽,身著侍衛服裝的瘦削白皙男子正好地打量著眾初試合格者,不是王顏嗎……

第一關,射箭,有四個環節。

第一個環節,射木箭,共射三箭,每支箭達到二百四十步以上合格,二百四十步以上時,每五步加一分。

初試合格者可有一千多人呢,呼啦啦射了好一陣,一半人不合格,全被唰下去了。

「金左根」被宣布過關,可方同學卻認為自己壓根兒沒射過二百四十步,有一百步沒有?回頭一望,卻見金文煥正詭異地笑著望向自己。我靠!我要靠自己的實力好不好?方連山鄙夷地瞪了金文煥一眼,卻是扭過頭驕傲地接受著眾人的祝賀。

突然一陣歡呼聲傳來,無數少女的尖叫聲直插雲霄,只見一個白皙溫柔俊朗的少年上了場,恭敬地向高台上的國王行了禮後,「嗖、嗖」三箭連發,皆射過了三百步不止。

「莎朗嘿呦!」無數少女又尖叫起來,男人們嫉妒地臉都青了。這俊朗少年卻是直接望向高台,眼中閃爍著深情的目光。

王顏卻是如同沒看見俊朗少年的目光,四處張望著什麼,俊朗少年不禁有些失落,悻悻地坐到了一旁,忙有僕人上前伺候。

「他是領相崔致源的兒子崔怡!」不知何時,金文煥溜到了方連山身旁,悄悄道︰「崔怡可是一直想和王室聯姻呢,好好的大科不考來考武科,你看他那望向高台的深情與恭敬,真是渾身起雞皮疙瘩!」

「離遠點兒!」俺可不想被成靠裙帶關系混過來的,方連山心里有些不爽……

以後兩個環節是射鐵箭、片箭,幸虧練了兩天,方同學僥幸過關,崔怡卻是一馬當先,將眾人遠遠地摔在了身後,出盡了風頭。

第四個環節騎射,目標靶共五個,設在五十步以外。在騎著馬奔跑的過程中,每射中一個靶給五分,此時剩下的考試者已經不足兩百人。

騎馬還行,可在顛簸的馬背上射箭的確有些為難了方同學。

正一籌莫展時,方同學不經意地望了高台一眼,了,王顏似乎發現了黑乎乎的方連山,正好地望了過來,四目相對,沉默而平靜,全場的喧嘩似乎全然消失了般。

王顏微微一震,險些沒立穩,這……這目光是他!可……不可能……王顏的心猛地劇烈跳動起來,呆呆地望著……

方連山覺得心中漸漸安靜下來,淡淡一笑,縱馬躍上靶場,飛馳間,刷刷五箭無一落空,箭箭射中靶心。

轟,人群炸開了鍋,在這之前可是只有崔怡才有此佳績!

看著意氣風發的方連山,再看看高台上王顏那呆呆的目光,崔怡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是又馬上否定了,因為馬上的子實在太黑了!太不帥了!很快,崔怡又恢復了自信的驕傲,輕蔑地看了兩眼瘋狂接受著眾人歡呼的方連山。

第二關,騎槍,騎著馬在奔跑過程中離跑道二十五步距離上設置的三個稻草人形,投擲長槍。

前面只有近四十個人過了關,剩下的只有崔怡和方連山了。

「等一等。」崔怡昂頭道︰「我要求將稻草人放在距離跑道一百步遠處!」罷,用眼楮的余光掃了方連山一下。

「我就當玩玩吧。」方連山憨厚道。

「哼!」崔怡縱馬間,三支長槍已然刺穿草人,深插入地面。

人群一陣歡呼,這需要多大的力氣啊!

見王顏仍默默注視著自己,方連山抱以淡淡一笑,亦縱馬馳騁,卻只有一支長槍刺穿了稻草人,兩只長槍都只是勉強挨著了草人,忒費力氣了!

盡管如此,人群亦發出了驚嘆聲,不少人已經開始紛紛打听這黑乎乎的後生是哪家子弟了。

崔怡忙回頭望向高台,卻見王顏仍呆呆地望著黑子……

第三關,擊球賽,也就是馬球,剩下的三十來人分為兩隊,人騎在馬背上用長柄球槌拍擊木球,看哪一方攻入對方的球門的球多,不可在進攻人員前橫穿運球路線以干預進攻或者將他撞離運球路線。但是,在進攻人員沒有被阻擋的前提下,並排側面阻擋或使用球槌干擾是允許的。

雙方分為黑白兩隊,皆著窄袖袍,足登黑靴,頭戴襆頭,手執偃月形球杖,身騎奔馬。

駿馬飛馳,馬尾扎結起來,雙方手持球杖逐球相擊,數名騎士策馬持杖爭擊一球,塵土飛揚,你來我往,場面頗為熱烈壯觀。

眾人看得如痴如醉,完全融入了這激烈的對抗中,高台上的眾王公貴族亦瞪大眼楮,情不自禁地喊著吼著。

黑衣高馬,完全一塊黑炭的方同學玩得很盡興,擊打著木球曲折地向對方球門闖去,完全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

崔怡微微一點頭,數名白衣騎士迅速逐馬而來,將方連山連人帶馬夾在中間,就在塵埃大起,眼花繚亂時,數支球槌猛地同時擊向馬背上的方連山。

電光火石間,方連山眼見就要摔下馬去,眾人驚呼,王顏沖下了高台……

人呢?眾白衣騎士回頭一望,莫名其妙。木球呢?球哪兒去了?

砰,球槌擊球聲響起,木球從高馬的肚子下、前蹄間飛了出來,直射進了球門,眾人還沒回過神,卻見一個黑乎乎笑嘻嘻的腦袋從馬肚子下鑽了出來,轉瞬,方連山整個人一個漂亮的旋轉,又從容地坐在馬背上,向著場邊呆立的王顏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兒。

還騙我!淚水劃過絕美的臉龐,王顏激動地全身發顫,兩只拳頭攥得緊緊的,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滿賽」,全場爆發出狂熱地歡呼聲,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安靜下來。

崔怡的臉色都變了,眼中射出一股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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