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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舉兵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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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連山攜著李幼晴、陳泠汐日夜兼程,打算潛入西夏興慶府。

未到興慶府,卻見都城外的道路河流皆為重兵把守,都城與外界聯系完全斷絕。

陳泠汐趁著夜色,潛入對岸,尋到鄭以海,才得知梁太後將李秉常囚禁在距興慶府宮五里之地的木砦,整個都城人心紛亂,俱是驚恐。

按照先前定下的計策,幼晴和陳泠汐前往各地將惠宗被囚的消息傳出去,以爭取黑水城、皇族親黨和各地部族首領的支持。

方連山亮明大梁慶州招討使的身份,宣稱自己乃是大梁特使,有重要外交使命,要求會晤梁太後。

梁太後無奈,只得在大殿接見大梁特使。

「特使來我大夏,有何貴干?」狠狠盯著一臉輕松的方連山,梁太後目中噴火。

「奉陛下之命,特來宣讀外交文碟。」方連山躬身行禮後,大聲讀道︰「夏國世世稱藩,朝廷時與歲賜。年以來遵奉誓詔,謹修職貢,恩義甚至。今聞國主為強臣所制,不能專命國事,亦未能懸測存亡。今朝廷將差降賜生日及仲冬國信使入界,未審至時何人承受,及本國現今何人主領。請速具報,以須聞達。」

「這……」梁太後面紅耳赤,竟無法作答。

「多謝大梁皇帝的關心。」梁乙埋眼楮放光,一副坦蕩模樣,「我大夏惠宗皇帝偶感風寒,龍體欠安,至于其它的市井傳言,豈可輕信?」

「惠宗身體欠安?」方連山恍然大悟般,「為消除大梁疑惑,亦為表達問候之意,可否讓我探望?」

「特使請回。轉達我對大梁皇帝的問候。」梁太後衣袖一拂,不顧而去……

惠宗李秉常被囚禁的消息終于傳了出去,一時朝廷上下震驚。

黑水城、皇族親黨、各地部族首領紛紛擁兵固守所屬城池堡寨,與梁氏母黨勢力對抗。

梁乙埋多次派親信持銀牌招諭,曉以利害,但也無人听命,一時西夏處于混亂之中……

西夏內亂,太子蕭厚熾喜極而泣,與齊王蕭厚照、陳無極、段天貴、兵部尚書朱省華等人連夜商議後,力主討伐西夏。

燕王世子蕭厚聰代表燕王贊成討伐。

右相龐藉、吳王蕭厚啟以及各部尚書亦分別上疏,表示反對,認為舉兵易,解禍難。

太子蕭厚熾上疏道,西夏內亂,宜興師問罪,此千載一時之會,夏國無人,秉常孺子,兒臣往持其臂以來耳,自己願親率大軍。

齊王亦認為,兵貴神速,機不可失。惟疾雷不及掩耳,乃可成功,其軍費不過是賜西夏五年之數,若太子掛帥,自己定當供應充足。

左相陳無極上疏,擔憂萬一遼國先起兵吞並,日後必大患于大梁。所以,現在這事在于朝廷為與不為,決與不決,所謂楚得則楚勝,漢得則漢勝。若西夏國土歸屬于大梁,遼國則孤絕,他孤絕,則慢慢為我所圖。兵法曰︰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于人。願陛下早決勝算。

禁軍大都督段天貴還提出,少數精銳有戰斗力的部隊不可能成就大事,必須組織全軍進討,需認真規劃。

燕王積極表態,願出兵相助,還什麼希望一舉而恢復大漢之地,雪前朝之恥,成就國家萬世之利,這是千載難得的機會,陛下成就萬世大勛,正在今日之類的話。

文宗大為心動,下密詔向延州大都督龐瑾瑜、雲州大都督楊業以及西北各將領征詢意見,眾人盡皆反對,列舉了種種理由。

方連山更是反對,認為應該申討其罪,不一定要大舉出兵,局部用兵分裂西夏的土地,讓西夏的部落首領們分制其地。

文宗大怒,反對出兵之人皆遭冷遇,龐瑾瑜調回京城任右衛將軍,方連山被一擼到底,免去一切職務,回京待命。

方連山與王懷遠、李衛國、狄青秘密商議後,以身體不適為由,要求暫緩回京,卻帶著卓瑪離開了慶州……

文宗詔令,要征西大元帥太子蕭厚熾向遼國發送外交文書,夏國執政者廢亂國家綱紀,囚禁國主,不遵守與朝廷誓詔,放縱部將侵犯我邊界。朝廷發兵追究有罪之人,擔慮北界疑惑,代朝廷諭意。

同時向西夏正式發出了討伐文書。

大梁湊足五十萬大軍,兵分五路,由太子蕭厚熾統帥,從東、南、西南三個方面發起對夏的全面攻擊。

為防生變,兩路大軍由太子心月復統帥,另外三路大軍卻由前衛將軍李德廣、左衛將軍陳森、偏將軍蔡襲統帥……

西夏首府興慶府面對黃河,背靠賀蘭山,開鑿的元昊渠,灌溉良田數十萬頃,成為塞上江南,每年積儲數百萬石糧食。

黨項人驍勇善戰,人人能騎射,他們出則游牧,人則農耕,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吃苦耐勞,招之即來,來之能戰。每年草肥馬壯時,西夏黨項人的三十萬騎兵風馳電掣,沖殺時排山倒海,撤退時無影無蹤,蹂躪踐踏大梁沿邊農田和山寨。

而如今,國君被囚,各自為政,一盤散沙。

大梁五路攻夏,開始連連得勝,夏軍節節敗退。

大梁大舉進攻,震驚了西夏最高統治者,西夏宮廷內的勾心斗角,爭權奪利,喧嘩吵鬧,安靜下來了。

他們聚集在一起商討如何對敵。

一些地方豪門要求遷都。

身後就站著數名西夏皇家宗室,李幼晴垂淚道︰「母後,弟弟有錯,您也不能囚禁他啊!要讓我大夏重新凝聚,請讓弟弟復位!」

「請讓陛下復位!」眾皇室宗親亦齊聲道。

國相梁乙埋知道,讓秉常復位,梁氏將滅門;遷都之議更是心懷叵測。梁乙埋眼楮泛著凶光,大吼一聲,「兵臨城下,一致對外。太後親征,與梁軍決戰,違令者斬!」

梁太後冷冷地看著群情激奮的臣子們,強忍怒氣道︰「秉常是我親子,復位是早晚的事。梁軍欺軟怕硬,猛打狠打,教訓教訓他,他才會服輸!秉常要割地向梁朝乞盟。囚禁他,是為了給他一個教訓。」

梁太後不但一錘定音,而且巧妙地掩蓋了她與兒子的權力之爭。

梁太後下令,牛羊和老人口遷移到賀蘭山麓,同時宣布堅壁清野,無法保護的糧草房屋盡皆焚毀,千里不見人煙。

點集三十萬人馬,十萬保靈州和都城興慶府,十萬游擊,余下的,一部分防遼國,一部分保護糧草運輸。

大梁五路大軍壓境,西夏首領們被打醒了,內部斗爭暫時熄火了,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西夏而精,一旦行動起來,很有戰斗力,數股精騎穿插在大梁五路大軍之間,襲擊梁軍,一度斷絕梁軍糧道。

太子蕭厚熾不懂軍事,進入敵境,不找向導也不偵察,無計劃也無目的,向什麼地方進攻,去打誰,將士們一無所知,盲目行動。

太子蕭厚熾貌似強大,貌似高明,實際膽畏懼,毫無主見。出征以來,文宗再三要求五路向敵人巢穴進軍,他卻帶領十幾萬人在邊境上武裝大游行。

蕭厚熾畏懼西夏人知道他的宿營地,每天夜里二更後,就命令全軍滅火,飯尚未煮熟,也不許再燒火。敢點火照明者,格殺不赦。士兵吃了生飯大多生病。半夜不許軍中驢馬嘶鳴,生怕敵人發現。

為搶功勞,太子甚至派兩名心月復率軍偷偷前往李德廣、陳森、蔡襲已經攻下的地方,大肆屠殺一番,以人頭充數,向文宗表功。

甚至不顧民力,為示炫耀,在西夏月復地修築一座永安城。

眾將士敢怒不敢言。

本來一切順利,攻城掠地,好不得意。不想西夏突然又團結了起來,太子畏懼,將主力丟給兩名心月復後,自己跑回延州城,對著一張《西界對境圖》,開始談兵布將,儼然一副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的架勢。

戰事一起,戶部夜以繼日,征集戰略物資,運送糧草,齊王蕭厚照親自坐鎮長安。

從京城到陝甘前線,人、車、牲畜晝夜不息,紛紛往前線開拔。

各部、各州、各縣不敢懈怠,日夜忙碌。但是,大梁機構重疊,政出多門,推諉扯皮,拖拉浪費的現象屢見不鮮。

幾百里崎嶇不平的運糧道上,民夫們又饑又累,大量逃亡。

蕭厚照阻止不了,命令士卒將抓回的民夫,割斷足脛。割斷足脛的民夫,爬不了幾天,就死在山溝里。

歸京途中的龐瑾瑜痛極,向文宗申述民夫的苦難。

文宗賜齊王蕭厚照斬殺知府的權力。知府督知縣,知縣督保甲,層層嚴令驅使。民夫百姓上路後,饑餓疾病,勞累倒斃于道旁的不計其數。

五路大軍一路高歌猛奏,深入敵境後,糧草給養卻遲遲不到,四處掠奪亦毫無所獲。

大雪紛紛,軍中凍死餓死的多達十分之二三。部分將領率眾向南逃奔,就連李德廣軍中也有三萬多逃回關內。

塞外民生凋敝,塞內塵埃飛揚,百姓驚嚇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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