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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哥……」方連山正想請鄭以海回避一下時,卻見窗戶微微顫動,那鄭以海已然消失。
「你們退下!」柳鉤兒斥退兩名隨從,進得屋內後,忙扶起方連山,一臉焦急,「快看看聖旨,皇上怎麼會突然給你下密詔?是不是……」
「噓……」方連山忙示意隔牆有耳,輕輕接過這明黃聖旨,打開看了起來,這一看不要緊,驚得將聖旨掉地上!
「心點……什麼!」柳鉤兒差點急暈過去,一把抓住方連山,「遼國興兵來犯,要你軍前效力?為什麼讓你去?這遼兵可是如狼似虎啊!眼見這會試可是近了!」
「我怎麼知道?」方連山亦是夢游般,低聲將前幾日什麼公公、尚書前來之事了一番。
「你……」柳鉤兒一坐在床上,呆呆地打量著方連山,半晌,「你到底有何本事?竟如此深得聖眷!我沒猜錯的話,這密卷……定是此番會試的題目!」
不會吧?方連山徹底傻了!
「完了……這下完了……」柳鉤兒哭喪著臉,「我就是想替你挽回也沒什麼辦法了。你欠陛下這個人情可大了!沒法還啊!你只有去了……」
「遼兵有這麼可怕?」方連山有些不信,「不定還是個立功的機會呢!」
「你哪兒知道其中的厲害!我看看能不能將你調到後方!」柳鉤兒又仔細看了看聖旨,長嘆一聲,「都是天意啊!你看,這陛下指定要你去雲州報到!這雲州大都督楊業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真沒辦法了……」
「楊業?」方連山倏地一驚,「楊無敵?楊家將?他還活著?」
「什麼楊家將?」柳鉤兒莫名其妙,「不過楊無敵這個名號倒是二十幾年前就有了!起來楊老將軍也快七十了吧!幸虧有他和燕王在北邊頂著,不然遼國早打進來了!你真要去?」
「能不去嗎?」想著自己的勞累命,方連山有些無奈,「我欠陛下的太多了,只能去了!」
「可別逞英雄,丫她們還等著你呢!要不我再去求求……」
「多謝哥哥好意!」方連山苦笑兩聲,「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水里水里來,火里火里去。轉告陛下,我定然前往!」
「好好保重!灑家還要回宮復旨……」柳鉤兒抹著淚,不舍而去……
「你真要去雲州?」柳鉤兒剛離開,鄭以海便從窗戶閃了進來,「那長公主可怎麼辦?」
「離幼晴出嫁還有多久時間?」方連山平靜道。
「剛好半年!」
「轉告幼晴,等著我!」方連山一臉堅毅,「她永遠都是我方連山的女人!」
「一定把話帶到!告辭!」鄭以海有些驚訝地看了方連山兩眼後,告辭而去……
軍情緊急,來不及多想,方連山便隨著李德廣帶領的一萬禁軍,日夜兼程,過黃河,經懷州,入潞州,穿太原,越應州,北上雲州。
出了代州的雁門關,越靠近應州、雲州,就愈見田地荒蕪,稀稀疏疏地破屋茅舍橫曳在雜草枯枝間,幾乎不見人影,遼禍之大可見一斑!
將近雲州時,才得到準確軍報,原來這遼軍竟派出了十萬大軍!當初所了解的足足多了一倍!
現在十萬大軍在遼國節度使駙馬侍中蕭咄李,都指揮使李重誨率領下,向雲州雲集,其先鋒已然將雲州團團圍住!
那雲州守軍居然不足萬人!
「李將軍!」主帥營帳內,方連山又靠火爐近了些,好冷,「如今雲州被遼軍先頭部隊所圍困,這楊老將軍可守的住?」
「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馬上突破遼軍外圍,與城內的楊老將軍來個里應外合,把那可惡的圍城遼軍給滅了!」李德廣有些不滿地看了方連山一眼,「你卻生生要我駐扎這數里之外,真不知你想干什麼!」
「我的李兄啊!」方連山笑笑,「就算滅了圍城遼軍,我們沖進城內和老將軍兵合一處,可那遼軍主力不是依然可以圍城嗎?這仗可怎麼打?」
「方公子!」李德廣搖搖頭,「你是不知道遼軍騎兵的厲害啊!要是野戰,我們可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只能依靠堅固的城池,才能抵抗啊!」
「就算我們固守,那還不是要更多援軍前來?」方連山反問道︰「你覺得陛下還能派多少軍隊前來?最精銳的禁軍尚且懼怕遼國騎兵,那其他的援軍就敢打野戰嗎?」
「這......」李德廣臉一紅,「歷來也只有這個辦法,實在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不行!」方連山有些怒了,「如果我們安然在城內,那城外的無數可憐百姓豈不是又要遭遼兵蹂躪一番?」
「其實......」一個曾參與修築仗義城的副將蔡襲心道︰「方公子,你也別怪李將軍。其實這麼多年的邊禍下來,這城外百姓也沒剩下幾個了!遼兵攻城不下,又劫掠不到什麼,自然像過去一樣,慢慢也就退了......」
「李德廣!還有你們!都給我站起來!」方連山大怒,「你們還是不是大梁最威武的禁軍?軍隊連百姓都不能保護,還要你們干什麼?如果這些草野間的百姓是你們的父母兄弟姐妹,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遼兵殺死,被遼兵蹂躪侮辱嗎?你們的脊梁都是軟的嗎?」
「不是!」李德廣和眾將領皆肅立大吼,有些人眼眶亦紅了。
「修建仗義城,嚇走大理軍,你們都和我方連山干過!吐蕃和大理兩支軍隊我們都收拾了!還怕一支遼軍?你們相信我嗎?」方連山大聲道。
「相信!」許多人激動地滿臉通紅。
「好!」方連山贊賞地看著這群終于有些膽氣的軍隊,「從現在起,跟著我!去殺光那十萬遼軍!殺光那些狗崽子!」
「殺光狗崽子!」
「殺光遼軍!」
帳內帳外皆響起了軍士們激情的大吼.......
已近春天,可這雲州依然出的冷,白雪紛飛,灑落在匍匐在山崖上、峽谷口的眾禁軍身上,遠近一片茫茫。
原來從遼國攻入雲州必走望雲古道,而這龍門峽則是望雲古道的咽喉,峽谷東西兩側壁立萬仞,中間有一條山路,盤旋曲折,十分狹窄。
而這龍門峽正是方連山繞行所選的伏擊遼軍主力的主戰場。
「我們真不通知楊老將軍嗎?」李德廣悄聲道︰「那遼軍如果發現我們怎麼辦?如果遼軍都從南邊峽谷口跑掉怎麼辦?」
「那雲州被圍得水泄不通,怎麼通知?」方連山亦低聲道︰「如果遼軍發現自己後路被截,怎敢久留?不把這群王八蛋打死,也要嚇死!」
「這可是招險棋啊!」李德廣悄悄擦了擦汗……
「啟稟將軍!」副將蔡襲緊張道︰「山谷北端左側突然出現了數百騎兵!雪太大,有些看不清楚!」
「李將軍!這里靠你了!」方連山猛然起身,大步而去,「命一百騎兵隨我前去!」著,便消失在山崖上……
「是大梁的騎兵!」又悄然走近些,蔡襲道︰「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軍隊?」
「提高警惕!」話音剛落,方連山已然拍馬迎了上去,一百騎兵忙跟了上去。
「停下!你們是誰?」一個若洪鐘般聲音喊道。
方連山定楮一看,但見一位老將一身戎裝,正騎在高頭大馬上,橫握著一把大刀,好不威風!
「我們乃是大梁前衛禁軍!敢問將軍是哪里的軍隊?」方連山忙高喊。
「禁軍?禁軍怎麼會繞到這里?」老將卻是滿月復懷疑,「子!就你!再走近些!」
「雲州軍前效力士子方連山拜見將軍!」方連山端坐馬背,彎腰行禮。
「你就是聖旨里提到的方連山?哈哈!」老將收起大刀,長撫白須,「老夫乃雲州大都督楊業!你們禁軍不馳援雲州,怎的跑這里來了?」
「人拜見楊大都督!」方連山一激動,忙翻身下馬,跪在地上行起了大禮,「不知大都督為何不守著雲州城池,卻也來到這里?」
「哈哈!」楊業下馬扶起方連山,「我自然是和你們一樣了!想不到你這個文弱書生竟還有些膽略!難得!」
「大都督過獎了!」方連山很謙虛,「大都督為了擊退遼軍,竟率幾百騎孤軍犯險,連山佩服!卻不知那雲州城如何守得住?」
「若是你,將如何守城?」楊業滿臉笑意。
「我?」方連山想了想,「昔日曹操征馬超,潑水為城。此處亦是嚴寒,可謂滴水成冰。若是我的話,除了嚴加戒備外,定會將雲州變成一座冰城!」
「哈哈!好!」楊業大喜,「老夫正是這樣做的!我兒楊延玉守著雲州呢!走,方將,我們合計合計怎麼狠狠地揍這些遼國狗崽子!就叫我老將軍吧,這听著順耳!」
「老將軍先請上馬!」方連山忙扶著馬蹬,心中那個激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