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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看看菡兒!」方連山擁著眾女,心中痛苦萬分。
「菡妹妹,她好痛苦!」語嫣終于了一句話。「你想她回來嗎?」雯兒喝了口清茶。
「你們呢?」看著外面時隱時現的激光,听著那咆哮的雷聲,方連山笑笑道︰「我想見她,這就夠了!」
「為什麼?」如霜俏生生地遞茶過來,「她已然出家,你不怕天譴嗎?」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寬廣!」方連山沉重道︰「我本以為這是笑話。但實際上,人上百萬,便能真正發揮自己。我幼時便時常仰望星空,以為除了月亮、星星和太陽,便無天體。實際上,我們很膚淺的認為只有九大行星。終于我知道了,冥王星還不算行星。我就問自己,那宇宙有多寬?實際上,我的答案就是,沒有寬度。只有我的心…….」
「你到底想什麼?」如霜一頭霧水。
「我想,我愛菡兒!」方連山猛然起身,目光堅定,「我失去太多,我想我能夠搶回我的菡兒!」
「你瘋了!」如霜拉著連山的臂膀,「與神佛為敵,你會短壽的!」
「神佛亦是常人修成!」方連山毫無畏懼,神情淒苦,「如果神佛連自己如何修煉而成都不知道,有何資格稱神佛?」
「連山,」語嫣眼眶泛紅,使勁扯著方連山衣袖,「神佛縱然是空,但抱著神佛大腿的太多!你得罪不起的!他們都享受習慣了,你強要回菡妹妹,只怕他們都恨你!」
「難道讓菡兒成為被蹂躪的東西?」方連山苦苦地笑著,「只要活著,哪兒有空門?只有對自己的恨和愛,如此可笑,卻偏偏飛蛾撲火,因為有愛有恨吶!我不要我的菡兒成為犧牲品,因為我方連山愛她!」
「連山,你才死里逃生!」雯兒梨花帶雨,「悔教夫婿覓封侯!難道你真的想讓我們為你死去嗎?」
「哈哈!」方連山狂笑一陣後,「如果你們遇到此種困境,我方連山縱然身死,又有何懼哉?」
「方大哥,你變了!」如霜竟有些恐懼。
「只有經過生死變更的人,只有真正經歷過虛幻的人,才能明白什麼是涅槃!」方連山擁著如霜,「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人性!哈哈!」
「連山,我知道你此次慶州之行痛苦太多!」語嫣淚眼婆娑,「我求你萬勿為魔障所困!菡妹妹只是例外,你千萬不要走向極端!」
「商人果然現實!」方連山感到胸中有一股無法遏制的激情四處流淌,「我不知道對錯!更不知道做對做錯!我只知道我的菡兒出家了!誰敢收留她?哈哈!」
方連山甩了甩衣袖,徑直向雙塔寺而去……
「爺爺!」雯兒哭泣著,「為什麼連山會變成這個樣子?」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段霄無奈地看著方連山漸去的背影,「這種狂魔之癥是從陳天理教主之後,歷代主人必須經歷的痛苦啊!但願他能找到解決之道!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刺激他!」
「教主?不再刺激他?」雯兒一頭霧水……
奉塔寺,背依群峰,四周松柏擁翠,殿宇軒昂,雙塔聳峙,是歷代尼姑修行之寶地。其寺依山而建,坐南向北,三進院落。其第二進院為「祗園勝景」,稱牡丹院,遍植各色牡丹,有姚黃、魏紫、趙粉、豆綠、狀元紅、青龍臥墨池、碧雪丹沙等多個珍貴品種。
令人稱的是,植于寺院大雄寶殿前的紫霞仙牡丹,經歷了數百個春秋的風霜,雖老干虯枝,卻仍然蒼勁旺盛。
此時天雨綿綿,持傘之信徒仍絡繹不絕。男女皆有,參拜大雄寶殿者更是傾家蕩產,只為求一炷香而已。更有貧困者,用斧頭砍開頭顱,注滿香油,以一草為芯,用火點燃,美其名曰「點天燈」,以示對佛祖的尊崇。
我中華子民何其悲哉!方連山默默走上台階,看著這慘絕人寰一幕,只能以淚相示。
「我欲求見本寺師太!」方連山忙攔住一中年尼姑,低頭哀求著。
「你可在大雄寶殿捐了香油錢?」見方連山衣衫齊整,中年尼姑勉強行禮。
「在下未曾捐獻,只求見師太一面,即行功德!」
「哼!不懂禮數!」中年尼姑就要拂袖而去。
我靠!我又不是大年初一燒頭柱香!何苦為難我?
「丘尼請留步!」方連山強壓心頭怒火,「大雄寶殿中供奉佛陀釋迦牟尼佛的佛像。大雄是佛的德號。大者,是包含萬有的意思;雄者,是攝伏群魔的意思。因為釋迦牟尼佛具足圓覺智慧,能雄鎮大千世界,因此佛弟子尊稱他為大雄。難道丘尼就不能耐心听俗人一問?」
「你在什麼?」中年尼姑張口結舌,「你沒捐獻香油錢,還有理了?」
忍無可忍!方連山只得忍痛將二兩白銀塞到中年尼姑手中,「敢問丘尼,近日可有美貌俗家弟子入寺?」
「俗家弟子可多了!敢問公子要問哪家女子?」中年丘尼依舊伸著手。
你女乃女乃的!方連山只得又奉上二兩銀子,「敢問可有一名叫薛菡的女子削發為尼?」
「早嘛!」中年尼姑忙將銀子揣入懷中,「那薛姑娘能詩善賦,至少已達到州試以上水平,所以今日師太正準備給她削發呢!你若要阻止,還來得及!」中年尼姑詭異的笑了笑,便匆匆離去。
我靠!方連山忍痛向大雄寶殿奔去。
待到大殿之時,卻見一青衣書生正慷慨激昂,「我認為佛教不過是外國人的一種法術罷了。從後漢時傳入中國,上古時從來沒有!歷史證明,信奉佛教越來越恭謹虔誠,立國的時間和皇帝的壽命卻更加短暫!佛本來是不開化的外國人,和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樣式不同,嘴里不講先王留下的合乎禮法的道理,身上不穿先王規定的合乎禮法的衣服,不懂得君臣仁義、父子之情。假如他至今還活著,奉了他的國君的命令,來到我國京城朝拜,陛下容納接待他,不過在奉天殿接見一次,由理藩院設一次酒筵招待一下,賜給他一套衣服,派兵護衛著讓他離開我國境內,不許他迷惑百姓……」
這誰啊?我還狠?方連山不禁佩服不已。
「誰在此胡言亂語?詆毀我佛?就不怕佛祖怪罪嗎?」一身素袍的師太神情嚴厲,憤恨不已。
「此等佛像應該扔進火里水里,永遠滅絕這個佛僧騙人的根本,斷絕天下人的疑慮,杜絕後代人的迷惑。使天下的人知道孔聖人的所作所為,遠遠地超出普通人之上,這豈不是大好事嗎?豈不是十分快樂的事嗎?佛如果真的靈驗,能降下災禍的話,那麼,一切的禍殃,都應加在我的身上,老天爺在上面看著,我絕不後悔埋怨!」青衣書生卻是無畏無懼。
「你……」師太氣得渾身顫抖,「來人啊!快把這個蔑視佛祖之人送押官府治罪!」
「師太息怒!」方連山忙上前,「看在此人混沌無知的份上,還請師太大發慈悲,不要追究了!」
「你?憑什麼!」師太卻是憤怒不熄。
「弟子願發揚我佛慈悲精神,捐獻白銀一千兩!」方連山肉疼地厲害。
「哦?」師太笑顏逐開,「那便放了這個無知之徒吧!」
「子曰︰‘敬鬼神而遠之。’我是不會屈服的!」青衣男子卻是毫不領情。
「那就怪不得我了!」師太面若寒霜,「將他押到官府去!」
「師太,在下方連山,還是願意捐獻一千兩紋銀!懇求師太不要剃度俗家弟子薛菡!」方連山見營救不成,只得先正事。
「那薛菡可是才貌雙全哪!」師太臉色陡然一變,「現在皇上可是信著那道家呢,我還指望著讓此丘尼扭轉佛教頹勢呢!」
「有何條件,請師太但無妨!」
「哈哈!你舍得?」師太見薛菡已然淨身而來,故意高聲,「你若要薛菡還俗,可是要白銀一萬兩!」
「我給!」方連山根本沒給師太猶豫的機會。
「你……」這下師太傻了眼,「那你總得問問薛居士的意思吧?」
「菡兒!我是方連山啊!」見薛菡面無表情,方連山在兩名丘尼的阻攔下,焦急呼喊。
可惜薛菡如同被定身般,毫無反應,只是冷冷地看著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