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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來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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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方連山正認真地听先生講解著《尚書》時,突然一顆石子打在了自己的背上,回頭一看,卻是張升正躲在門外朝自己擠眉弄眼,劃著什麼,似是喚自己出去。

向先生告個假後,方連山一把拉著張升到拐角處,「什麼事兒這麼急?我正上課呢!」

「大門外有個美女急著找你呢!」張升砸吧砸吧嘴,「長得可真是……」

美女?

方連山一頭霧水地走出大門,卻見一個身著泛白長裙,臉蛋微圓,頭頂梳著兩個圓形發髻,相貌甚甜,一雙大大的眼楮漆黑發亮,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正一臉焦急地望著大門,不是如霜還有誰?

「如霜?」方連山喜道︰「你怎麼來了?」

「方大哥!」如霜卻是忙迎了上來,「不好了!姐病倒了!」

「什麼時候病倒的?」方連山急道。

「兩天前就病了!可姐不讓我們告訴你和立輝少爺,是怕影響你們的學業……現在還燒得起了胡話……嗚嗚……」如霜哭著道。

「我你偷偷跑出來干什麼呢?原來是來勾搭姑娘了!流氓!」龐以玄竟偷偷地跟了過來。

「語嫣病了!幫我請個假!別告訴立輝!」方連山也不多講,忙拉著如霜登上馬車向打鐵鎮而去。

原來語嫣從黑風嶺回來時,便已有些受涼。又忙著去鐵礦安撫礦工,不想礦工們情緒異常激動,要求提高三倍工錢才開工。語嫣正頭痛時,壞消息卻是接二連三。

永通錢莊拒絕繼續向泰安商行借貸,還要求立即返還先前的本息,還揚言如不還貸,就要告到官府。成六娘亦派人前來告知,無雙綢緞莊突然大規模降價,蜀錦鋪子的生意急劇下滑,更要命的是已無銀錢進貨。

重重壓力之下,加之身體本就不適,語嫣當場便病倒了,昨日夜間竟燒得起了胡話……

「語嫣,你一定要挺住!」方連山心中默默地祝禱著,恨不得馬車能插上翅膀……

飛奔的馬車在方連山的不斷催促下終于在中午時分回到了打鐵鎮,跑進鐵器坊後院,卻見守在門口的成三與戴天山和孫公子爭執著什麼。

「你們在吵什麼?不知道病人需要靜養嗎?」方連山大步上前怒道。

「喲,我道是誰呢?」孫公子嘲弄道︰「原來是成家的書童啊!」

「我要進去看語嫣!快讓開!」戴天山卻是不屑地看了方連山一眼後,向成三吼道。

「姐正在休息,不能見你們的!」成三亦是急道。

「閉嘴!」方連山的王霸之氣頓時被激發,目泛精光。

「你想干什麼?」戴天山和孫公子驚得後退一步。

「你們馬上給我滾!」方連山冷冷道。

「憑什麼!」戴天山卻又上前,「我戴家也是鐵礦的大老板,現在鐵礦停工,損失有多大!何況成家也該還我永通錢莊的銀子了吧!」

「明日午時,自然會給你交代!現在馬上滾!」方連山臉上已是隱約閃現著駭人的金色光芒。

「天山哥,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明日再來便是!」孫公子忙勸阻。

「好!」戴天山陰狠道︰「等到明日,我看你成家如何張狂!」完,與孫公子恨恨而去。

「語嫣,我來晚了!」看著床上憔悴的成語嫣,輕握著這發燙的手,方連山心疼不已。「郎中姐這是急火攻心,要明天才可能退燒呢!」如霜抹著淚珠。

「連山……玉墜……好漂亮……哥……你快回來啊……」語嫣卻是又起了胡話。

「姐!」如霜忙換了根濕毛巾輕放在語嫣額頭上。

「成老管家!你可信得過我方連山?」見成老管家和賬房先生唐炳發走了進來,方連山起身迎了上去。

「你也算是我成家的人,有何信不過的?」

「那好!從現在起,我請求代替姐做成家的當家人,只做到明日正午便可!」方連山堅定道。

「這……」成老管家看了看依然昏迷的語嫣,又見唐炳發輕輕點了點頭,模了模長須,「如霜,你將泰安商行的印鑒交與連山吧!」

「是。」如霜打開木箱,取出一枚四方的銅印交與了方連山。

緊握著這的銅印,方連山愈發感到身上責任重大。

「我們去客廳商議吧!」方連山輕輕道。

走出房門,卻見阿弦和張升站在院中。「你們怎麼來了?」方連山道。

「公子命我听從方公子吩咐!」阿弦拱手道。

「我爹也讓我來看望姐呢!」張升模了模頭。

「這……」方連山感動道︰「那你們也隨我來吧!」

在客廳坐定後,方連山緩緩道︰「蜀中第二大錢莊是哪家?我們可去接洽過?」

「是四海錢莊,可惜我們平常與其交往較少,老板錢海卻是不願借貸給我們!」唐老頭嘆息道。

「你可告訴他,只要他願意幫我成家渡過難關,我成家定當助他成為蜀中第一錢莊!」方連山想了想,「你也告訴他,陳知府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我再去試試!」唐老頭領命而去。

「礦工鬧事是怎麼回事兒?」

「這次挑頭的是礦工頭兒許老實,這人在我們礦上干了都快十年了,這次不知怎的突然鬧起事來!答應給他漲些工錢,卻也要鬧!非要漲三倍!誰受得了啊!」老管家頭痛道。

「哦?」方連山沉吟一會兒,「阿弦,張升,我們去礦上看看!」

頂著烈日,三匹快馬向鐵礦奔去……

來到鐵礦,卻見礦工們三三兩兩的聚著,有的躺在樹蔭下睡大覺,有的躲在茶棚下歇涼,還有的卻是聚在一排石屋前,圍著一個白淨中年男子,不是成文靜還能有誰!

「許老實,你這樣也太不仗義了吧!成家這麼多年待你不薄啊!」成文靜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前些年,你老婆生病,礦上不知借給你多少銀子?何曾向你追討過?你可得有良心哪!」

五大三粗的許老實被得臉上通紅,卻又咬了咬牙,「成瞎子,你得再好听,也得給我們兄弟們漲工錢!」

「對!對!還要漲!」礦工們紛紛嚷道。

「姐不是答應給你們漲二成了嘛!」成文靜急道。

「可我們要求漲三倍!」許老實大聲道︰「不漲,就不開工!」

「這要求也太高了!誰也做不到啊!」成文靜急道。

「姐已經答應給你們漲四成的工錢了!」方連山突然大聲道。

「你誰啊?」「你得算話嗎?」礦工們亦是嚷道。

「方連山?」成文靜喜道。

「我現在暫時代替姐做成家當家的!大家看!」方連山舉起銅印,「泰安商行的印鑒就在我手上!我得話當然算數!漲四成啊,不低了!如若再鬧事,就地開除!諸位,想想你們的家人吧!他們還等著你們領工錢回去呢!難道成家這麼多年還對不住大家嗎?」

「四成啊!我看可以了!」

「成家這麼多年待我們還是不錯的!」

「是啊,前些年我家添了個大胖子的時候,成老爺還親自給我送禮呢!」

「現在成家也難啊,我們還是見好就收吧!」礦工們議論紛紛。

「不行!一定要漲三倍工錢!」許老實和圍在他身旁的幾個頭目模樣的礦工卻不肯松口。

「許大哥!幾位!太陽這麼大,我們不如進屋慢慢吧!」方連山笑笑,「諸位,請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歇吧!」

眾人想想也是,依言各自去尋陰涼地方去了。

「你們……」許老實不禁急了,「都給我回來!」

可惜眾人都是散開了,無人再聚攏來。

「許大哥,幾位,請吧!」方連山拱手道。

「這……」許老實和幾個頭目無奈下,只得進屋坐下。

「許大哥!」方連山親手奉上一杯茶後,真誠道︰「正如成管事所,成家這些年待你不薄啊!此次到底為何鬧成這樣?」

「我們是在為兄弟們爭取漲工錢呢!這工錢太低了!」許老實憤憤道。

「現在漲了四成了,兄弟們不也還是滿意嘛!何況成家開礦,總不能全發了工錢吧!」方連山亦耐心勸解。

「這……」許老實卻是堅持道︰「反正工錢低了!」

「許大哥,諸位,有何難處不妨直!」方連山直接道。

「你?你能解決嗎?」一個頭目很是不屑。

「只要各位復工,再難的事我方連山豁出性命也要做到!」方連山堅定道。

「許老實,方公子都到這份上了,有事你就嘛!你良心讓狗吃了!」成文靜再忍不住,騰地站起來。

「我……我……嗚嗚……」許老實突然大哭起來,「不是我想對不起成家啊!是我的兒子被人給綁架了啊!」

「我家的狗半夜也被人殺死了!血流了一地啊!」

「我老婆也被威脅了,我們不按要求做,就要殺了我全家啊!」一時間,幾個礦工頭目紛紛哭喊。

「你們為何不報官?」成文靜急道。

「報了!可……」許老實哭著從懷中掏出一樣事物,「白天剛報官,晚上便送來了這個!我的寶啊!」

眾人定楮一看,許老實手上居然拿著一截血淋淋的人的手指頭!

「定然是戴家所為!」成文靜怒道︰「否則何人會去綁架、威脅這些貧苦的礦工?」

「不會吧!」許老實和幾個頭目面面相覷,「戴老板可是個大善人哪!」

「知人知面不知心!」方連山想了想,「你們可先復工!鐵器坊那邊可停不得!你們放心,我定把寶救回!讓你們不再受歹人威脅!」

「這……好吧!」眾人只得應承而去。

「我們去找戴妙善!」成文靜恨恨道。

「成管事不急!」方連山冷冷道︰「阿弦,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方公子請吩咐!」阿弦拱手道。

方連山卻是悄悄地在阿弦耳旁吩咐了一番,阿弦笑了笑,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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