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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胡什麼呢!」龐厚啟急道︰「我昨晚哪兒做什麼點心了!我只不過是想炸根油條吃」
「油條有像圓球一樣的嗎?」龐厚啟卻是不肯放過。
「我看是有人做的太難吃,不敢拿出來來吧!」薛菡譏諷道。
「唉,還是別拿出來了!免得吃了拉肚子!」李幼晴亦是冷冷道。
「阿弦,去將我的食盒取來!」龐以玄不甘示弱道。
「是,公子!」領命而去的卻是剛才為成語嫣眾女駕車的精壯漢子。
「龐公子,你真的會做飯?」成語嫣道。
「會不會做,待會兒自然就知道了。」龐以玄卻是冷冷地看著薛菡和李幼晴。
男人會做飯,太正常了嘛!方連山卻是不以為然。
「公子,食盒拿來了!」阿弦放下食盒後,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諸位,請作詩吧!」龐以玄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方連山的身上。
又是我!你還敢咬我!我可不想吃人妖做的點心!方連山卻是側過頭,仿若沒看到一般。
眾人亦是無人搭腔,場面有些冷清。
「你」龐以玄恨恨地看著方連山,可愛的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唇,美目中淚光閃閃,竟似要哭出來般。
「哎喲!」方連山覺得左腳猛的一痛,卻見龐厚啟的大腳悄悄地踩在了自己的腳背上!
「龐兄」卻見龐厚啟暗暗給自己使眼色,還使勁瞅了瞅便要哭出聲的龐以玄。
方連山無奈道︰「在下突然想到了一首詩作!」
「真的!」龐以玄香腮上頓時顯現出兩個可愛的梨渦,「莫非你想吃我做的點心?那快作詩吧!」
「咳咳」方連山自動忽略了薛菡和李幼晴不滿的目光,清了清嗓子,「
疏鑿功高追大禹,流奔玉壘白雲深。
雙江千載開天府,六字神君治水箴。」
「好!」龐厚啟大聲贊道。薛菡眾女卻沒甚反應。
「才四句呀!」龐以玄卻是不肯打開食盒,嘟著嘴,「方才你為了打開幼晴姑娘的食盒,可是作了八句」
你以為作詩是撿爛菜葉呢!你能和李幼晴嗎?死人妖!方連山頓時就要爆發。
「咳咳」龐厚啟卻是一陣咳嗽,看向方連山的目光中分明充滿了懇求。
「那好吧,我再作詩一首便是。」方連山頓時心軟,「
都江堰聳二王廟,李冰凝神授帶飄,
魚嘴中分江諸水,飛沙堰里濁浪高。
清流直下寶瓶口,離堆千載怨聲滔。
沃野無垠天府裕,從此天下絕餓殍。」
「好!」眾人皆為「從此天下絕餓殍」的美好理想所打動,都熱情地贊道。
「那你便吃吧!」龐以玄緩緩打開食盒,俏臉緋紅。
趙秉忠的眼角不自覺的輕跳了一下,心中竟有種深深的刺痛
只見食盒中盛著一個個的金黃色的油炸圓球,上面還沾著些許芝麻仁,怪的是每個圓球上都裂了一個大口子。
「這都炸爛了,怎麼吃啊?」方連山借機推辭。
「你」龐以玄臉色頓時有些蒼白,仿佛受了巨大刺激般。
「方兄,此物就要有一大口子才好吃啊!」龐厚啟忙道︰「此乃開口笑,為洛陽的傳統美食之一,歷史悠久。精心配制的面團經過油炸裂一大口,形如開口大笑,故名開口笑。可好吃了!方兄快嘗嘗!」
「還是龐兄先請吧!」方連山客氣著,鬼才知道好不好吃呢!
「方兄不要客氣了,快請用吧!我在家中可是經常吃呢!」龐厚啟亦客氣著,我敢先吃嗎?這口福,全天下恐怕只有你一人能有了!
「那好吧!」方連山懷著悲壯的心情,無奈地夾起了一塊。
「好吃嗎?」龐以玄急道。我還沒放進嘴里好不好!方連山右手顫抖著將「開口笑」淺淺地咬了一口,嗯,還不錯,還算酥脆,里面也軟軟的,還挺香!可怎麼沒味道啊?又不咸,又不甜
「到底怎麼樣嘛!」龐以玄愈發急道。
「我也嘗嘗!」龐厚啟見方連山半天沒吭聲,知道麻煩了,忙將剩下的幾個油炸圓球趕緊吞下肚子。
「哥,你很餓嗎?急什麼!」龐以玄忙端起茶杯給哥哥送到了嘴邊,白衫衣袖亦是滑了下來,露出光滑的皓腕。
「咕咕」的灌下一大口茶,龐厚啟才緩過勁,「真是太好吃了!」
「龐公子,你這是」見龐以玄潔白的手腕上竟有點點黑色傷痕,方連山道。
「沒什麼!」龐以玄忙放下手臂,扯過衣袖遮住了傷痕。
「這是昨晚弟炸‘開口笑’時為濺起的滾油所傷」龐厚啟卻是解釋道。
「這」方連山贊嘆道︰「不想龐公子竟如此愛好廚藝!真是難得,難怪此物如此好吃!」
「我就很好吃嘛!」龐以玄喜滋滋地看著方連山,又轉過頭挑釁道︰「誰的難吃啊?還會拉肚子嗎?哼!」
出人意料的是薛菡竟拉住了就欲上前的李幼晴,眼神復雜地看了看方連山和龐以玄,心里竟有些酸楚的感覺龐厚啟亦是看了看龐以玄和方連山,心里輕嘆一聲
眾人休息好後,又登上馬車沿著岷江溯流而上,往黑風嶺而去,趙秉忠率著幾名親信騎馬隨從。
又前行了一個多時辰,忽然听趙秉忠稟報,「公子,黑風嶺到了!」
「不用停車,上山!」龐厚啟平靜道。
方連山掀開車簾向外看去,但見此嶺山峰雄偉、險峻,河水韶秀、清幽,幾人合抱的大樹隨處可見,樹干上亦鋪著青青的苔蘚,遍地都是厚厚的枯枝敗葉,充滿了原始風貌。
「龐兄,運輸鐵器而已,為何要選這條路走?」方連山見上山之路,頗為陡峭難行。
「自然是為了保密,可惜還是出了意外。」龐厚啟眉頭不展開。
「龐公子,你沒事吧?」見龐以玄臉色有些蒼白,手死死地拽著車窗邊緣,方連山有些擔心。
「這里太高了」龐以玄卻是緊張道。
馬車在山腰盤旋而上,一側是直立的山壁,另一側則是升騰起層層薄霧的深淵,令人望而生畏。
「你閉上眼楮,就會好些了。」方連山勸道。
「可我心里還是害怕」龐以玄聲道。
「你把手伸過來。」
「干什麼?」
「我握著你的手,你就不用害怕了!」
「想得美!」龐以玄怒道。
「好心沒好報。」方連山兀自欣賞著窗外的風景,不再吭聲,而龐厚啟則是一直看著左側的窗外,眉頭緊蹙,似在思考什麼。
忽然一只顫抖著的冰涼的手悄悄地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左臂,那若有若無的幽香亦傳了過來,不是龐以玄還會是誰?
方連山側過頭看著緊閉雙眼的龐以玄,聲道︰「好些了嗎?」
「嗯」龐以玄俏臉緋紅,輕輕地點了點頭,卻是不敢話
終于到了山頂,龐以玄卻是紅著臉先跳下了車。方連山走下車,只見此處大樹成蔭,遮天蔽日,樹下鋪滿了枯枝敗葉,踩上去亦是軟綿綿的。一陣山風從林間穿過,發出淒慘的嗚嗚聲,涼颼颼的,讓人不寒而栗。
「枯曼層層如再腳,喬枝郁郁似雲頭,不知天日何年照,惟有冤魂不斷愁。」方連山不禁吟誦道。
「連山,你可要為這些枉死的車夫和護送兵丁們討回一個公道啊!」語嫣美目含淚。
「語嫣,你放心!你們沒事吧?」見語嫣和薛菡臉色有些蒼白,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方連山關切道。
「語嫣姐姐和菡妹妹剛才上山的時候,可能被嚇到了。嘻嘻,別怕,多走幾次這樣的路就好了!」李幼晴卻是寬慰道,卓瑪亦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連山,我們沒事的,你快去查看吧!」薛菡亦是勉強笑了笑,「快去呀!」
「那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方連山無奈地轉過身向龐厚啟走過去。
「公子,您看這里還有許多血跡呢!」趙秉忠指著大路上,樹林間片片紫色痕跡。
「這些賊人也太歹毒了!」方連山怒道。
「是啊,」龐厚啟嘆了口氣,「不僅歹毒,還很狡猾!夜間則無人知曉,而且車隊剛剛翻上山,是最疲倦的時刻,也最沒有抵抗能力啊!秉忠,你可查到什麼?」
「人慚愧,還沒有任何發現。」趙秉忠低頭道。
「方兄,你看這……」龐厚啟愈發凝重地望向方連山。
「龐兄莫急,我自當盡力。」方連山雙手背後,緩緩地向崖邊走去。
但見懸崖邊上生著幾顆四人才能合抱的蒼柏,探頭看下去,一條激流若細帶般從山下奔涌而過,對面的高崖之上樹木茂盛,白霧彌漫。
「趙都尉,樹上可曾搜查過?」方連山轉頭問道。
「別樹上,地下都搜了好幾遍了!」
「那崖邊的這幾顆樹呢?」方連山淡淡道。
「方公子,你抬頭看看,這樹上能藏什麼?」趙秉忠臉上寫滿了不屑。
「這麼,你們未曾上這幾顆樹搜過。你可知關鍵在于細節?」方連山緊逼道。
「這不明擺著的嘛,有什麼好搜的!難道這成千上萬顆樹,我們都要搜上一遍?」趙秉忠愈發不滿。
「秉忠,你怎可對方公子無禮?」龐厚啟冷冷道。
「抱歉,方公子,剛才我太沖動了!」趙秉忠忙拱手抱歉。
「無妨,」方連山淡淡道︰「龐兄,我看還是派人到這幾顆樹上去看看吧!」
「如此……」龐厚啟亦迷惑地抬頭看了看頭頂,「阿弦,你爬上去搜搜吧!」
「遵命!」阿弦恭敬道。
「弦兄,一定要仔細地查看,尤其是樹干。」方連山補充道。
「放心吧,阿弦辦事可仔細了!」龐以玄夸道。
「多謝公子夸獎!方公子請放心!」著,阿弦如猴子般三下兩下就爬了上去。
「這樹上能藏什麼啊?」幼晴走了過來,卓瑪亦是往樹上看了又看。
「站得高看得遠嗎?」薛菡亦困惑道。
「難道這樹上有什麼線索?」語嫣亦望著樹上。
「天機不可泄露。」方連山神秘道。
「臭美什麼?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幼晴不滿道。
「還是你別忘了吧!」方連山卻是信心滿滿。
「你……哼!」幼晴譏諷道︰「待會兒就知道了!」
「方公子,樹干上有一圈泥!」突然阿弦在樹上大喊。
有戲!方連山大喜道︰「快將泥刮掉,看看泥巴下面是什麼!」
樹上怎麼會有泥巴?這和查案有什麼關系?眾人愈發疑惑地看著有些高深莫測的方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