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勤政殿,羽鳶見時辰還早,便決定繞些路會鳳至殿,順道去看看身體不適的阿夏朵。
在御花園里閑庭信步,春風醉人,暖洋洋的,道有了些困意,步子也慢了下來。到了依瀾殿外,通傳的宮人跑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恭請羽鳶進殿。
「怎麼樣?御醫瞧過了嗎?」看著半躺的阿夏朵,羽鳶在榻邊坐下。
「沒有,就是染了風寒,大概睡幾日就好了。」
的確,看她的氣色,不似什麼嚴重的病,臉色很難看。
兩人聊了一會兒,都是些可說可不說的話。想要問她,和元君耀是不是有什麼間隙,可是繞了好幾個彎子,憋在心里的問題還是沒有說出口。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宮婢有些驚慌的跑了進來︰「皇後娘娘、婕妤娘娘!」
「怎麼了?這麼急?」
「迪、迪雲雅公主要見婕妤娘娘,我說您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她就要硬闖進來,正吵著呢。」
「還有這種事?」羽鳶轉頭看向阿夏朵,這里畢竟是她的依瀾殿,還是她先做主吧。沒想到阿夏朵剛才還行的臉色,現在已經是蒼白一片,在恐懼著什麼。
「我、我……」她驚恐。
殿外又響起一陣女子的聲音,仔細一听,是胡語,嘰里呱啦的,羽鳶听不懂,想也不用想,自然是迪雲雅。
阿夏朵就不同了,她听得一清二楚,而且還明白其中的意思,臉色更加的難看了,眼楮睜得渾圓,臉肩膀也開始有些顫抖。
「你好好休息,本宮出去替你擋下來。」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但看阿夏朵的樣子,顯然是不見為妙。說著她站起來,招手讓如萱過來幫著整理衣飾,回頭沖阿夏朵淺笑,便走了出去。
走出寢殿,女子的怒罵更加的清晰了,不一會兒就見到了穿著藍色胡裝的迪雲雅在殿外,好在侍衛們將她攔住了。本來很安靜的上午,被著咒罵聲驚擾了。
「皇後娘娘萬安。」
「免禮。」她徑直往前,向著迪雲雅走去,快到殿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有不少人在圍觀,大概是過往的各宮宮人。掃了一眼,發現有一片突兀的色彩,目光回過去,竟然是蘭瑛和薇嬪!那天的猜想飛快在腦海了閃過。沒想到羽鳶會出現在這里,她們和迪雲雅也吃了一驚。
「讓開。」羽鳶對持長槍的侍衛吩咐道。
「娘娘,這……」
「本宮自會小心。」
「是。」
一見羽鳶過來了,迪雲雅更加張狂,聲音陡然高了八度。罵了一會兒,見羽鳶面不改色的盯著自己,才響起來,她听不懂,于是轉而開始說邶國的語言了。
當然,也因為這樣,她的語速降了下來,不想剛才那麼氣勢滾滾了。
「夏侯羽鳶!你竟然在這個賤人這里!」
「公主,請注意你的言行,夏婕妤是正主,不是你可以隨意出言辱沒的!」
「我呸!我看你們是狼狽為奸,一丘之貉!」
「恩,成語用得不錯啊,你的老師一定學識淵博吧?」羽鳶忍不住笑了。不過,接下來的話,就讓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勾引父王,做了閼氏,還聯合雅扎害死的父王!」
「什麼!」她只听說單于有一位艷se傾天下的年輕閼氏,但沒想到那竟然是元君耀埋下的一刻棋子!先前許多想不明白的問題迎刃而解,他放走司尤,是因為與雅扎結盟,勢在必得。他將阿夏朵帶回來,卻從不踫她、她不願意拋頭露面,是因為她根本就是一顆棋子!
遭了!羽鳶意識到不妙,這樣一來,對阿夏朵極其不利!如果只是內監、宮婢,她大可以將他們一齊送上西天,不漏出一點風聲,可是蘭瑛和奚念薇就不同了!可惡!
她沖過去想要讓迪雲雅閉嘴,不過迪雲雅已經反應過來,靈巧的向後一躍,「你也一樣!我哥連敗了三場,可是他從未吃過敗仗,都是你厚顏無恥的在地宮里勾引他!」
「放肆!我跟司尤沒有任何關系!」羽鳶怒喝。
「你胡說!為什麼,為什麼我愛的人你都要搶走?哥哥是這樣, 也是這樣!他這樣好的人,為什麼會喜歡你這樣無恥的女人!」迪雲雅也大吼。羽鳶只覺得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這是什麼話?旁人听了,會怎麼想?皇後和四王爺不倫的傳言曾經風靡一時,好不容易壓了下去,如今從外人的口中蹦出這麼曖昧的話,豈不是又要翻天覆地了?
一連三句話,每一句的秘密都不容小覷,羽鳶的怒氣到了頂點,甚至都忘了周圍還有一圈看熱鬧的人。許久未出的長鞭刷的破空而出,直直的甩向迪雲雅。
本來礙于身在帝國皇宮,不宜貿然出手,沒想到現在羽鳶先動手了,迪雲雅自然也不示弱,袖中的短刀出鞘,鐺的一記,電光火石。
看著眼前怒氣翻飛的兩人,蘭瑛只覺得自己全身各處都前所未有的舒展。
听聞阿夏朵今日身體不適,她便帶著薇嬪來探望,無非就是想要拉攏她。若是自己幫阿夏朵得到了羽鳶無法替她謀得的恩寵,那麼就輕而易舉的讓己方陣營多了一人,何樂不為?只是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出絕佳的戲碼,又可以大做文章了,堂堂皇後娘娘,不僅與四王爺不倫,還私通敵國大王,這樣的妖後,除了千刀萬剮,還有別的活路麼?對了,還要加一條,皇後身手不凡卻從未表露,說不定,是意欲行刺、包藏禍心呢!蘭瑛微笑,但是在心里,早就是一陣縱聲狂笑了。
只是她沒有算到,當本尊出現的時候,鏡中的影子,就沒有一點意義了。
兩人的打斗很快就結束了,技不如人的阿夏朵又一次被打倒在地,仰面栽倒在兩丈開外。羽鳶冷笑著踱步過去,揚起的鞭子忽然被什麼東西擊中,掉落在地。
「有什麼事沖我來,與小雅無關,是我對不起你。」突然出現的司尤,讓蘭瑛再度眼前一亮,羽鳶的臉卻更加蒼白了。這種曖昧不明的話語,只會讓自己在囹圄之中,陷得更深啊!
「你們,是故意的吧?」她冷眼看著司尤,這下,該怎麼辦呢?她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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