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清醒的思考著,羽鳶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定是什麼地方,自己漏掉了一環……
一路上,兩人只是無言的走著,沒有一點夜游的興致。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于走到了鳳至殿前。
「朕還有政務要處理,不陪你了。」
「恭送陛下。」
看著元君耀遠去的背影,羽鳶掏出絲絹來,一連擦了幾遍嘴,扔給如萱,道︰「燒了。」
「是。」
混亂的一晚,腦子里像漿糊一般。
……
第二天的請安又恢復如常,照例是沒什麼事,比起往日來,唯一的不同,就是阿夏朵抱恙,差宮婢來告了假。
看著那個空缺的位置,羽鳶有些出神。前些日子花不少心思擺了一個小局,但都不盡如人意︰有意識的將阿夏朵往元君耀面洽推了一把,但他卻一次都沒有駕臨過依瀾殿,阿夏朵也漸漸的淡了下去。挑撥了蘭瑛和蘭碧,正準備再參一腳的,沒想到湘妃這檔子事又冒了出來。想想這一個月也沒什麼進展,不由得氣惱。
「娘娘。」如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出神的羽鳶眨了眨眼楮,回過神來。
「怎麼了?」
「陛下……。」如萱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沒什麼事了,那麼就散了吧。」羽鳶對著下面揮手。
……
勤政殿。
元君耀與司尤開始進行正式的洽談,還有凌千辰在一旁作陪。
「單于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
「哪里,比起征戰沙場的凌將軍和親赴伊亞德的邶軍來說,何足掛齒?對了,本王還帶來了五王弟的禮物呢。」
呈道元君耀面前的,是一只沉甸甸的木匣子,打開來一看,里面裝這一卷羊皮紙。黑色的墨跡再熟悉不過了,邶國的文字與胡文都是出自自己之首,這正是他曾和雅扎定下的契約。司尤是在提醒他,隨著雅扎的倒台,他已經控制了政權和兵權,那麼這和平的契約,自然就作廢了。
「兩國的戰事才結束,莫非單于是想重開戰場?」元君耀挑眉。
「兩國邦交,無非就是戰與和,或許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依單于的意思,是怎麼換個和發呢?」
「和親。」司尤一字一頓的說道,目光直指元君耀的雙眼。
果然,如自己預料中的一樣。「哦?」他不緊不慢的回道︰「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呢,不過,邶國上下並沒有身份尊貴,又適合單于的皇族女性呢。」他一臉惋惜的樣子,「不如,朕從朝中重臣未出閣的年輕女子中,為單于挑一位,再封為長公主好了。」
「不對,陛下還忘了一人。」司尤頓了頓,但犀利的目光依舊沒有挪開,直指的看著元君耀,「那就是皇後。」
這話一出,元君耀沒有半點的驚訝,他早就料到了。
一旁的凌千辰則不一樣,開戰不久,他就陷入了昏迷,所以北疆發生的種種,他並不悉知。突聞此言,心中震怒,拍案喝道︰「大膽蠻夷,竟敢對皇後娘娘不敬!」
「凌將軍此言差矣,本王對皇後一片深情,何來的不敬?況且,用一個陛下不要的人換取五十年的和平,不是很好的交易嗎?」
凌千辰正yu開口,已經被元君耀壓了下去︰「單于沒有听過「情深不壽」麼?況且皇後二嫁,不是吉兆。」
「匈奴並不看重這些。」
「入鄉隨俗。」元君耀冷冷的吐出四個字,他耐心有限,不想再這里玩文字游戲。
「陛下是在邀請我五十萬大軍來邶國入鄉隨俗麼?」
「司尤,你是在威脅我麼?若你不能活著走出勤政殿,五十萬大軍又何如?」
「司尤離開時變已經交代下去,收到我命喪邶國的信號,大軍即刻開拔。有得力的將領,還有邶軍背信棄義殺害本王的噩耗作為激勵,五十萬大軍就算無法踏平上衍,也足以讓邶國燃起戰火,民不聊生!」殿中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眼看著就要劍拔弩張。
「哈哈哈哈,單于勇氣可嘉啊,不如我們問問皇後,是否願意呢?」元君耀旋即笑了。
話音剛落,一身素衣的羽鳶竟從龍椅後的飛龍在天寶屏後走了出來,司尤大驚,剛才自己說要做「交易」,不過是為了讓元君耀將好處看得更加真切,從而放手,絕無半點不敬的意思。但這話在羽鳶听來,卻著實變了味,從她有些失望的神色上就能看出。
其實她也不知道元君耀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只是在鳳至殿接受請安的時候,元君耀差人來請她到勤政殿,之後就一直坐在寶屏之後靜觀其變了。「臣妾並不想離開故國,但若單于執意要以萬千生靈為要挾,達成這樣的交易,本宮也會欣然接受,不過是讓繁華的伊亞德王宮里,再添一具尸體罷了。」她的話,狠厲決絕,沒有絲毫的余地。
司尤表情一僵,不知說什麼好。羽鳶說完之後,走到元君耀身邊坐下,悄悄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凌千辰。
「單于若是不喜歡朕剛才的提議,不如,朕立令迪雲雅公主為貴妃吧,雖不及皇後尊貴,不過在後宮中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得意的笑,心里盤算著後宮多一個有名無實的貴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本王有些累了,不如容後再議?」
「就依單于的意思。」
一早的談話,沒有任何的進展,羽鳶只覺得自己被卷進了莫名的漩渦,這是她最不想的。
……
「陛下,厚顏無處讓皇後下嫁,這樣的小族蠻夷何懼?不如將司尤軟禁在別館,再……」若是再度與匈奴開戰,他會勸元君耀御駕親征,如此再雙方兩敗俱傷的時候,自己乘虛而入,便能江山在手,美人在懷了。不過他也不笨,要讓一向冷靜的元君耀不顧後果的開戰,著實不易。
「不。」元君耀打斷他,揮手,示意凌千辰退下。
他不再多說什麼,稍安勿躁,于是起身告退。
空曠的殿中只剩下兩人,似乎連心跳呼吸都一清二楚。
還沒有開口告退,元君耀攬著她的肩,堅定的說︰「朕,不會讓你遠嫁的。」羽鳶在心里嗤之以鼻。
那天在園子里,自己暈倒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能讓元君耀xing情大變?她一定要,查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