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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毀容

「姣姣,幫姐姐拿著劍抵著她的背心,只要她一有異動你就立刻刺她一劍,若是發現她沒有往渡口那邊走,也直接刺她。地上這個也一樣,她要是有蘇醒的跡象,你也不用客氣,直接踹昏她。再幫姐姐看著個刻漏,每隔一刻鐘就喚醒姐姐,其他發生任何情況,你也叫醒姐姐。」

「姐姐放心,姣姣一定辦到。」姣姣大聲應下,鑽出空間,用只有四趾的雙手牢牢地接過劍柄,圓溜溜的大眼楮迅速地瞟了一眼刻漏,又掃了一眼徐娘子,全神貫注地執行命令。

多虧有了姣姣!辛韻一松神,立刻就沉睡了過去。

……

無名野渡口,蘆葦叢生,延綿河岸。

此時,小碼頭附近的那一叢叢枯黃的蘆葦上,卻不是被染上了斑斑血跡,就是成片的被傾壓,被斜削踐踏,昭示著不久前這里還曾發生過的一場血戰。

河水湍湍,一只小船不時地隨波擺動,碼頭上的幾人卻絲毫沒有上船的意思。

拴繩柱上,一個身披斗篷頭臉被蒙的身影斜斜地坐靠著,一動不動。

在他身旁,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子衣裳染血,卻仍如一桿標槍般筆直地護衛在他身側,銳利的雙眸始終不斷地巡視著四周。碼頭四周,看似松散卻散中有序地分立著五個護衛,也同樣傷痕斑駁,渾身戒備。

時間一分分過去,日頭已經升上了頭頂,其中一人忍不住又朝標槍般的男子投以催促的眼神。

那男子的神色卻始終沒有半點變化,催促的護衛只得甩了甩了頭,繼續咬牙等候。

忽地,標槍般的男子沉聲提醒︰「警惕,有人來了!」

眾人瞬間放松身體,以最佳的狀態準備迎接未知的戰斗。

不一會,先聲後影地,一輛馬車就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是魁英姑娘。」一個護衛欣喜地叫道。

另一個護衛也大喜地搖手呼喚︰「魁英姑娘。我們在這里,在這里。」

馬車很快駛近,眾人這才看見駕車的魁英姿態僵硬,似是被何人所迫。頓時再次提高了警惕,待看到從車廂中探頭出來的女子竟然滿臉凹凸麻點,丑陋無比,更是不知就里地嚴陣以待。

辛韻卻是一眼就看到了那標簽般的男子和他身側的身影,身子不由一晃。幾乎栽倒︰「汐大哥,司馬大哥……是我!」

「姑娘小心!」魁英一時間忘記了背後還有一把劍,下意識地扶了她一把。

這些天來,她是再清楚不過辛韻的嗜睡情況,可是今天辛韻卻一直保持著清醒,而且連手都沒有抖一下,而且每到轉折分叉的時候都能準確地予以指點,實在是讓她無法不為之敬佩。

幸好此時持劍的人已經換成了辛韻,不然以姣姣的忠心而言,恐怕她這一動早就給她一個血窟窿了。

標槍般的男子正是在危急關頭及時趕到的司馬重。聞聲眉峰幾不可察地一動,便向馬車掠了過去。

「證明?」司馬重在離她們兩米遠的地方站定。

「蟲哥哥,我家就在前面,你不用送我啦?」辛韻輕輕推開魁英的手,沖他一笑,雖然面容丑陋難看,但那雙清澈雙眸中所含的一縷狡黠卻是那麼的熟悉。

「你終于來了!」

「是,我終于來了!」辛韻知道他已確認了自己的身份,便望向碼頭上那盤坐的人,余光掃到周遭蘆葦的慘況。聲音不由一顫,只覺得心跳都快停住了,「他……怎麼了?」

竟連自己趕到了,都沒有一絲反應……

「他還活著。先上船再說吧。」司馬重目光銳利地迅速將馬車中的狀況掃了一眼。

一股氣浪不自覺地從胸腔里透了出來,讓人的心為之稍稍一輕,辛韻側頭望向魁英︰「魁英,你可願意暫時你失去行動力?」

魁英知道她這是還在忌諱著自己先前的自作主張,愧疚地低下了頭︰「但憑姑娘處置。」

司馬重目光閃爍了一下,飛指如電。便封住了她的幾大**道,令她虛弱地只有走路和說話的功能。

「車里頭那位徐娘子,來歷蹊蹺,我一時也沒空審問,就把她迷昏了,先把她也帶上吧。」

說著,辛韻握緊錐子,又往自己身上扎了扎,奮力振起精神,向碼頭上那人跑去。

「公子他……被火燎了臉……你……」司馬重示意手下去辦,自己長腿一邁,始終跟她保持半步距離。

什麼?被火燎了臉……古岳曦竟然毀容了!

辛韻腳步一頓,隨即奔地更急,很快就跑到了古岳曦的身邊,一下子掀開了他的臉,卻沒看到皮開肉綻的猙獰情景,而是見到了一張除了眼楮和嘴巴都被蒙住的臉。

辛韻極是震驚︰「他……整張臉都被傷到了?」

「傷在左臉,創面不小……公子他的情緒有些……」司馬重不願意提及古岳曦當時的反應,含糊而過,「現在我點了他的**道。」

「先上船吧。」辛韻果斷地道。

司馬重一揮手,護衛們便立時行動起來,兩旁的蘆葦叢中也閃出兩人,十分迅速並專業檢查,留下里頭可用的物品,放跑拉車的馬匹。

等到上了棚頂破陋的小船,辛韻便想動手解開古岳曦臉上的白布。

司馬重的手卻立時攔在了面前。

「我有好藥,你有嗎?我好歹也跟蘭鬼生混了一陣子,你有嗎?而且燒傷的病人是最忌諱這樣嚴密包扎的,你懂嗎?」辛韻一個眼神飛了過去。

司馬重默默地縮回。

辛韻繼續動手,看似毫不客氣,其實動作卻放的十分輕柔,極其小心地一點點把白布揭開,還好知道這是燒傷,並沒有包扎的很緊密,上頭還覆著草藥,不然就只是揭這一層布都能加重傷勢。

等到傷口最終坦露了出來,竟足足傷了小半張臉,而且還延及到了一段脖頸。

辛韻忍不住抽了口冷氣。下意識地捂了一下胸口,眼中瞬間泛起了熱意。

他竟然傷的這般重!

「不是要給他敷藥嗎?」司馬重低沉的聲音適時地想起。

辛韻隨手抹了一把眼楮,看了看船篷的兩邊。

「放心,他們不會看過來。」司馬重側開頭。表示他會注意著。

辛韻平了平呼吸,先取出一張小幾,再一樣樣地往上頭擺。

感謝姣姣采來了雪冰花,蘭鬼生才能用剩余的材料做了套專門用解這類燒傷火毒的藥,雖然不多。但此時卻正好能救急。

「對了,蘭鬼生呢?」辛韻一邊給古岳曦清理換藥,一邊問。

「跑了。」回答她的是其中一個護衛,聲音悶悶地,顯然因此而深感屈辱。誰都知道蘭鬼生的醫術確實有幾手,此時正是最需要他的時候,可卻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借著混亂溜走了。

「我懂得只是皮毛而已,回頭還是得盡快尋一個好大夫來。」

辛韻給他擦好藥,小心地用兩塊薄木板分別夾在古岳曦的頭兩邊,再用干淨的布在他眼楮下方圍了一圈。這樣一來。既能讓傷口暴露在空氣中,又不至于被人瞧見。等到處理完畢,將東西收回空間,才道︰「把他的**道解開吧!」

司馬重默默地在古岳曦的身上點了幾點。

古岳曦那仍幸存的兩排濃密長睫微微扇了扇,慢慢地睜開了眼楮,看到面前的女子。

他的眼楮里立時涌起了慶幸的歡喜,顯然是第一時間便認出了她,可目光觸及她臉上的那丑陋的易容,眼神迅速便暗淡了下去,苦澀地道︰「你不用這樣子的。」

「怎樣子?這個樣子?」辛韻指了指自己的臉。鄙視地看著他,「拜托,別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這張臉可是在見到你之前就被人家給易容了,你以為你現在長得丑了。我就得跟著丑啊?」

這話頓時引得幾個護衛怒目而視,一旁的司馬重卻像是沒听見似的。

古岳曦苦笑︰「你……你安慰人的方式就非得這麼特別嗎?」

「這是安慰嗎?」辛韻撇撇嘴,掀開白布的一角,輕捏他的下巴,「張嘴?」

「做什麼?」古岳曦還從未想到過自己居然有朝一日會被人,尤其是被一個女子這樣輕佻地捏下巴。一時不由錯愕地張嘴。

辛韻懶得跟他廢話,手指一彈,就將一粒藥丸彈進了他的口中。

古岳曦下意識地咽了下去,食道中頓時感到一片清涼,想到她曾經得過雪冰花,眼楮不由一亮︰「這是……」

「沒錯!我剛才也已經給你換了藥了,所以,你給我收起這套自怨自艾地表情來,你想要從此當個丑如無鹽的丑皇子,老天還不一定願意答應呢?」

她這話太有療效了,古岳曦眼中的神采果真瞬間亮了許多,掙扎著就要坐起︰「你沒事吧?」說著就去抓她的手腕。

「不要烏鴉嘴啊,我像是有事的人嗎?」辛韻甩開他的爪子,掏了個杯子塞到他手里,「喝了。」

接著,又拿了一大包的傷藥出來丟給司馬重。

古岳曦將杯中的糖水一飲而盡,眼中泛起滿滿的笑意︰「你沒事,真好!」

辛韻回給他一個大大的哈欠,困得眼淚都泛了出來,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把徐娘子的異常跟他簡單地說了一遍︰「接下來怎麼辦,你就自己決定吧,我要睡一會了,別吵我。」

說著,扭頭看了看,卻發現小船狹窄的很,沒有地方可以讓她趴。

「躺這里吧!」古岳曦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神卻是格外的純淨。

辛韻實在困極,也懶得多想,調整了一下姿勢,幾乎一挨到他的腿就睡著了。

當地一聲清響,她手中的錐子滾落在了船板上。

司馬重俯身拾起,低低地道︰「她下馬車時,就一直在用這個刺自己的腿。」

古岳曦模了模那層間隔著傷口的白布,鼻子一酸,感覺自己的心瞬間就變得柔軟無比,輕顫著抬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秀發後,終究還是忍不住低頭在她緊閉的眼楮上烙下溫柔之極的一吻,仿佛絲毫都未瞧見她此時的丑陋面容。

「難為你了……」

他近乎囈語地低語完,再抬眼時眸中已是一片冷靜,淡淡地道︰「把魁英帶過來。」

魁英一進篷艙就看見辛韻在躺在古岳曦的腿上睡得正香,不由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楮。

「是嚴穎派人做的?」古岳曦卻理也不理她的眼神,一只手仍輕撫在辛韻的肩上,露在白布之外的目光沉若深邃的井水。

魁英急忙撥浪鼓似地搖頭︰「不是不是,和公子一點關系都沒有。公子臨行前,還囑咐我們,除了保護辛姑娘,還要保護你,又怎麼可能會派人來刺殺呢?那些人的身法,我一個都不認識的。」

「讓我相信的證據呢?」古岳曦冷漠地道,「這個地方,我只告訴過你們,可我等來的是什麼?」

魁英自然也早已看到那些蘆葦和血跡,忙急聲道︰「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把這消息告訴任何人。」

「你沒有,那她呢?」古岳曦瞟了一眼被隨意仍在一旁的徐娘子。

「徐姐姐她……」魁英的臉上露出茫然之色,「我也不知道……」

「搜她的身。」

魁英屈辱地閉上了眼楮,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人向自己伸手,詫異地睜眼一看,卻見司馬重正猶如翻死尸一般地在翻轉徐娘子,而且不時地從徐娘子的身上找出了各種小玩意,匕首,瓷瓶,特殊的針包,三角勾……

翻的越多,魁英越傻眼︰「徐……徐姐姐她明明只是個家道中落的大家閨秀……她……」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一看便能明白那些東西都是代表著什麼。

見司馬重隔著一塊布捏起了一根細針對著日光察看,上頭還發出了幽幽的藍光,魁英不由地再也她不下去了。

「你跟她認識這麼久,竟然都不知道她還是個練家子?」古岳曦譏諷道,「看,嘴里居然還藏著毒藥,哪一個大家閨秀會如此?」

魁英的眼中一下子涌出被背叛的濕意。

「接下來你來吧,仔細再找找。」古岳曦道。司馬重畢竟是個男子,而且很不願意佔女人便宜的男子,有些地方,還真不好讓他動手。

魁英身子微抖地蹲下來,伸進她的貼身處,果然從她的兩溝之中模出一個小小的印章。

古岳曦細細地看了看那個印章,眼中忽然露出一股了然之色︰「再細細地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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