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秀玲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丁秋山時,他手中的飯碗啪地掉在地上,如中魔咒般怔在那兒好半天不動,突然跳起,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仰頭朝天大吼︰「老天爺,老天爺你開眼啦,我丁秋山活了五十多,我終于有了我的孩子啦,我謝謝你,我謝謝你,初一十五我給你上大供拜謝你。秀玲啊秀玲,你就是我的活祖宗,你是我丁家的活菩薩。你又救了我一命啊。說著抱起秀玲在地上轉圈,秀玲掙扎著拍他讓她下來,說讓寶妮兒看見像啥樣子,再說我也不想要這個孩子。為啥?丁秋山放下秀玲,不解地問。秀玲便把心中的顧慮對他又說一遍。丁秋山抓住她的雙臂猛晃,說你必須給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別管誰說啥我都不听,否則看我咋揍你。
秀玲低頭,臉紅紅的,低聲細語地說道︰「那行,我听你的,你不怕笑話我更不怕,其實我也願意給你生個孩子,咱倆的。就是咱倆的歲數,在寶妮兒面前實在是沒臉。」
「這回不管她,反正她過不了多久就出嫁了,又不老守著咱們。」丁秋山倆眼上上下下來回打量著秀玲,口中說道︰「你這小女子個頭不大,真是能干啊,我想什麼你就給我干什麼,你為啥對我這麼好,我娶你可沒花一分錢,你就不受屈?你說你要啥,我給你買。」說著把秀玲攬在懷里,倆大手在她的後背上撫模著。
「你是好人,我願意嫁給你,願意給你生孩子,」秀玲顯然被丁秋山的話語打動,偎在他懷中,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嘴里喃喃說道︰「我啥事都願意給你干,就算你打我我也笑著挨。一個算卦的說我是有福之人,我還以為他胡說八道,原來應在你身上。那你說我就把孩子生下來?」
「生下來,生個兒子。」丁秋山說道︰「那咱倆就能當兩回公公婆婆,當兩回丈人丈母娘,到老了四個孩子圍著咱,那是多大的福分,我才是有福之人啊!」
「你想要兒子?」秀玲說道︰「可我覺著這回像閨女」
「兒子,絕對是兒子,」丁秋山在秀玲腦門上親一口說道︰「你看你的模樣,臉小**大,這次絕對生兒子。」
「瞎胡扯,」秀玲打丁秋山一拳,擔心地看向屋外︰「也不怕讓寶妮兒听見,為老不尊。」
在院子角落里踢木樁的丁勝男听著屋中倆人的對話,不禁也有些赫顏,心想老爹真是樂糊涂了,啥話也敢往外說,原來中年人的愛情,就如同窖藏多年的老酒,竟是這般醇厚濃烈。這晚丁勝男躺在床上,想起這事就覺著有趣,等自己結了婚有了孩子,差不多和秀玲的孩子一般大,可整差一輩兒,一個是舅舅一個是外甥。也可能是小姨和外甥女。要都是女兒就好了。心里想著,臉上帶著一絲笑紋進入了夢鄉。這是這段時間里她第一次快樂入眠!
但美夢易醒彩雲易散。就在丁勝男調整了心情,愉快地等待著佳期的到來時,又一件事情好似兜頭一瓢涼水,讓她心頭的火熱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左靈心出事了。
2005年的12月2日,是農歷的11月初3,這一天,太行山區普降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雪從中午開始下起,到深夜還沒停的跡象,這讓左靈心十分懊惱,不停地跑出門去看,期盼著雪停。
自從和丁盛剛結婚後,他一直在家里忙著開礦,左靈心就買了一輛小巧秀氣的木蘭小摩托,每天騎著往家跑。丁盛剛年輕力壯,血氣方剛,哪方面的要求的很強,幾乎天天都要纏著她行事。她愛他寵他,舍不得他受屈,所以很放縱他。
但這三四天她並沒有回去,而是積攢著準備今天回去晚上和丁盛剛大干一場,因為今天是她計算的排卵日,她希望能在今晚一戰功成,順利懷上倆人的小寶寶。但這場雪讓她不敢騎摩托回家,到汽車站,公交車也停了,今天是回不去了,好事兒就只能等下個月。這讓清心寡欲地準備了好幾天的左靈心十分沮喪,心情煩躁不安,夜晚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不能入睡,索性起身穿衣來到街上,想讓漫天飛舞的冰冷雪花使自己煩亂躁動的心緒平靜下來。
此時已是深夜十點多鐘,雪依舊在下,空曠寒冷的大街上沒有任何車輛和行人,連條狗都沒有。左靈心在街邊信步而行,腳踩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大片的雪花落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左靈心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看著它們在手心融化,心里卻想著丁盛剛在家干啥,這會兒家里的炕上沒自己,他是不是也難熬的睡不著?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卻關機了,心里就罵他真是心大,自己的老婆睡不著在街上瞎逛,你倒睡得香甜,還關機,看我回去後咋收拾你。
在這個大雪彌漫的夜晚,左靈心獨自一人在空寂的大街上漫步而行,花痴一般在心里想著和丁盛剛在一起時的旎麗風光,臉上不時露出幾絲甜蜜地微笑,全不知危險的臨近。
一輛白色的面包車緩慢地在左靈心身後向她駛來,在她身後停下,左靈心根本沒發覺,就被車上跳下的兩人用一件衣服包住頭挾持進車里,一把刀子頂在了她的腰上,一個男人壓低了嗓音對她說道︰「不許喊,不許出聲,否則一刀捅死你。」
何東來這段日子過得可謂舒心暢意,連續得了兩個礦都是富礦,特別是在阜安村拍下的,不但易開采,品位還高,每天的毛收入都是五位數以上,雖然緊挨著丁秋山,不時小有摩擦,但幾次他都略佔上風,心情好不舒暢。唯一不爽的是時常能看見丁盛剛的影子,想起被他打落的四顆牙齒,心里就恨恨地不能自已,恨不得叫人沖上去揍他個半死,但想著不是對手,就只能心里發狠,暗自問候丁盛剛的祖宗八代。
今天他本來是要到礦上的,但下大雪不能成行,于是就電話通知礦上停工,傍晚和一幫狐朋狗友在大清花餃子館喝酒,鬧騰到十點多鐘才散,酒壯色心,便帶著劉老二和兩個親信小弟開車到香港街的發廊玩小姐。當車子在工商銀行旁邊的一條街上駛過時就看見路邊的便道上一個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子在雪中漫步,車子駛過去了,劉老二還回頭張望嘴里說道︰「這個浪娘們,半夜的不睡覺,就想著挨弄呀。」
「你認識?」何東來問。
「這就是工商銀行的那個娘們,咱的仇人丁盛剛的老婆。」劉老二說道。
「是她?」何東來從車中伸出頭看了一陣,回頭沖開車的小弟說道︰「返回去,在後邊跟上,老劉你倆下車把她弄上來,記住下手快點,別讓人看見。」
車子在前邊掉個頭駛回,在左靈心好身後慢慢靠上來,左靈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有察覺,車到身邊,劉老二和另一個人跳下車,用一件衣服包住左靈心的頭手捂她的嘴把她拉上了汽車,用刀子頂在她的腰間,沉聲恫嚇她不許出聲。車子極速地朝縣城西關的一片居民區駛去。
車子直接開進一個平房四合院,劉老二兩人把左靈心架到屋中扔在床上,和何東來一起笑吟吟地看著她,嘴里嘖嘖有聲︰「娘的,小娘們身子輕飄飄,又軟又松,跟沒骨頭一樣,有味。」
「你們是誰?你們想干什麼?」左靈心驚恐萬分地問道,動手撕包在頭上衣服。
「你最好別解開,否則你小命難保,我們就犯了殺人罪。」何東來出言恐嚇,左靈心果然不敢再解,嚇得帶著哭音問道︰「你們想干啥?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給你們錢很多錢。」
「我們不要錢,我們就要色,把爺們伺候舒服了,我給你錢。」何東來一臉獰笑對劉老二兩人說道︰「你倆出去,把門看好了。」
劉老二倆人聞言趕緊出出去把門關好,何東來滿臉獰笑,朝床上的左靈心撲去。事情至此,左靈心無力反抗,無計可施,只能咬著牙承受無語淚流,心像針扎似的疼。過了好一會,何東來發泄完獸欲,心滿意足地起身穿褲子,對死去一般躺在床上不動的左靈心說道︰「今天的事情,你就只當沒發生,不許報警,也不許告訴你老公。當然你說了我也不怕,因為你不會有證據,但你要好好想想,你老公心高氣傲的性子,就算不被活活氣死,他還能要你這種破貨?」說完出門,對守在門口的劉老二倆人說道︰「算你們會辦事,進去玩吧,小心別留下證據,玩完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扔掉。」說完進了另一個屋睡覺去了。
「好 ,謝謝老大,」在門口偷窺了半天的小弟興奮地沖何東來致謝,看著他進了另一屋,推門就要往屋里闖,劉老二一臉看白痴的眼光看著他︰「你他媽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老大拉你下水你看不出來?」
「咋了?」小弟住腳不解地問。
「咋了?你說咋了?」劉老二用手指指屋里,壓低了聲音說道。「她老公是誰?那是抬手就能要人命的活煞星,全縣的武打冠軍,一拳下來,老大的嘴巴差點變成**,你惹得起?再說萬一事情漏了底,你上了就是**的罪名,少說也夠進去十幾年。玩女人花點錢就行,犯不著冒這麼大的風險,老板和丁盛剛有仇,咱可沒有。」
听了劉老二一席話,小弟頓時怔在那兒,舌頭伸出老長半天收不回來,猛地拍自己腦門一巴掌,嘴里後怕地說道︰「哎呀,我真是豬油懵了心了,咋沒想到這一層,二哥我謝謝你,你是我親二哥,要不是你拉著,我跳坑里了還不知道,沒說的,一會辦完事我請你,香港街的小姐弄兩個來伺候你。」
劉老二常年跟著何東來混東混西,力沒少出,罵沒少挨,錢沒多掙,雖不敢有怨恨之心,但也養成了陽奉陰違,萬事留一手,遇事先想自己的性子。也正是如此,才讓左靈心少受了些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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