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晴空萬里,明媚的陽光照的人全身都舒暢,在春寒季節,能有這麼好的太陽,簡直是一大幸事。
宮玉科本想帶著四哥出去散散心,看看外界的世界。哪想到,所有的安排在見到宮錦吐得稀里嘩啦中拜別。
良辰宮中忙得一團亂,這次鐘太醫是被人急沖沖的拉過來,因跑的匆忙,整個額頭都布滿了薄薄的一層汗,衣襟也因為大力的拉扯被拉開了,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宮錦已經徹底虛月兌躺倒在床上,床下那些黃色嘔吐物正在被人打掃,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夜壺。
「嘔——」
鐘凡先是看了宮錦一眼,見他神色淡淡,但是臉色卻比昨個還好,轉個身又去仔細的琢磨了一下被小太監們扔出來的嘔吐物,顏色泛黃,其中還殘渣了黑色的渣渣,鐘凡不怕髒的用套子將其取了出來,最後打開醫箱,取出一根玻璃罐,將其放了進去。
小太監們在一旁捂住鼻子道,「鐘太醫,你要這些做啥?」
鐘凡難得好心情的咧了咧道,「研究。」
把手頭的一切都搞好了,鐘凡這才走了過去,看了看宮錦,「殿下怕是吃壞了肚子,近兩日,你們要讓殿下忌口,病才容易好的快。」
宮錦由于身體抱恙,就留在寢室休養。倒是宮玉科興高采烈的來,訕訕而走。
當日夜里,宮錦再次潛入地底下,問了葉向榮,才知今日嘔吐的反應是因為金蟬寶寶和她身體融合時出現的排斥現象。
想到昨夜見過的那只金蟬寶寶潛入在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宮錦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小錦,三日後,你就可以滴血喂養它了,每日只需要一滴就夠。」
宮錦明白了,就是每天犧牲自己的一滴血,把金蟬寶寶喂養大。可是,它那麼胖了,真的還需要再更胖一些嗎?
三日轉眼即過,待宮外的宮女和公公都睡了後,宮錦悄無聲息的跑進了密道。
在葉向榮的注視下,快速的用針在手指上扎了一下,一滴鮮紅的血就這樣滴入了碗中。接下來,一道金光閃現,一只肥嘟嘟的金蟬從宮錦的眉心飛了出來。
張口,啊嗚一下把一滴血吞進了肚子里,懶洋洋的晃動了兩圈,像來時那般快的沖著宮錦的腦門飛進去。
一滴淚珠般大小的印記就這麼赫然的顯示在了宮錦的眉心。
宮錦模了模還發燙的眉心,有些感慨道,「還好,我還當它是從我嘴里面鑽進去的。」
葉向榮看他一副悻悻然的樣子,手指輕輕的彈了彈他的腦門,「你有空在這里感慨,還不如回去房里照照鏡子。」
「還有,這是你們家傳的蠱術大全,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不懂的再來問我。」隨手將一本金色字體熨燙的書籍扔給了宮錦。
宮錦翻開了幾下,有文字記載,也有少許的圖片插畫。
「毒蟲蠱、植物蠱、動物蠱、物品蠱,咒語蠱……」宮錦有些感興趣了,他念念叨叨的讀了開篇,就一個勁的沉浸在里面。
蠱術的種類乏多,大多都以毒蟲蠱的形式出現,毒蟲蠱也算是蠱毒中最為普通的一種。又可分為蛇蠱、金蠶蠱、泥鰍蠱、疳蠱、腫蠱、陰蛇蠱、生蛇蠱等十幾種種類的蠱類。
葉向榮也在旁邊搗鼓著,直到雞鳴破曉,差不多天快要亮了的時候,才催促宮錦趕緊上去。萬一被人發現了,倒是會引起很多麻煩。
天剛剛蒙蒙亮,小公公會時不時的到寢宮內瞅上一眼,就怕主子醒來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還不知道。
剛翻身過來的宮錦暗拍了拍胸脯,好險。
次日,宮錦坐在良辰宮石階上發呆時,遠遠的就看到了堇妃,氣沖沖的跑了過來,身後是一群緊隨其後的奴才們。
對于堇妃的光臨,宮錦著實有些驚訝。自從五年前,他掉進冰冷的湖中,昏睡了七日左右,醒來以後,他的皇上老爹就給他安排了良辰宮,還特許他可以不用去給堇妃娘娘請安,打那以後,他就很少再見到這位娘娘了。
「錦兒見過堇妃娘娘。」
「啪!」
宮錦臉偏了偏,一縷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這一巴掌力道非常大,五指印都在臉上看得一清二楚。
「虧本宮一直把你當成兒子養,誰知道養了五年居然養了一頭白眼狼,本宮也從未指望你感恩戴德,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手伸到本宮的皇兒那,你別忘了你那個瘋癲的母妃還在冷宮中待著,此次只是警告,若有下次,哼哼,就該讓你知道本宮還有哪些手段可以使。」
說完,甩了甩袖子,如來之前一般的走了,身後的那群奴才們略帶鄙視的目光瞄了宮錦一眼。
宮錦眸子暗了暗,嘴角輕咧了咧,配上嘴角猩紅的血跡,看起來一臉的邪惡。
傍晚時分,宮錦約了五弟一起去宮外賞花,宮玉科听到小喜子來稟時,高興的一蹦三跳,兩個人熟門熟路披了太監的衣服,從狗洞的那面牆上爬了出去。
「四哥,你這臉怎麼回事?」
還沒來得及賞燈,宮玉科就發現了宮錦的異樣,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那有別于手掌寬度的手印讓他一下子炸了毛。
「四哥,是誰打了你?」
宮玉科從小就親近宮錦,大概是因為大哥二哥要讀書,三哥去練武,只剩下這麼一個四哥陪著他玩,所以兩人的關系比親兄弟還要好。小時候玩耍那會,他已經好幾次都看到宮錦身上的傷痕,青的、紫的,還有刮傷的,還是他向皇帝爹爹打了小報告,這才將四哥從狼窟中救了出來。
嗯哼,看樣子多半是堇妃娘娘干的好事。
「我要和父皇說,她簡直太過分了!」
「唉,我說,今天四哥好不容易和你溜出來賞花,你能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事麼?」宮錦輕飄飄的說著,語氣中惋惜的成分較多。
宮玉科立即妥協了,不過還是為宮錦略抱不平,心中憤憤的想,回宮之後他一定要向父皇哭訴。
兩個人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著,要去賞梅,必須要去香山,香山距離這里還是有一丁點距離。
「五弟,待會我們就包一輛馬車去香山,據說那里的梅花依舊開得十分香艷,若是能捎上一些女兒紅,一邊賞梅,一邊品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宮錦邊走,邊和他交代去了香山後該如何如何。
宮玉科不住的點腦袋,心中卻是禁不住的吐槽,香山的梅花有什麼好看,不過香山那幾顆果樹結的果子倒是非常好,他頗有幾分想念了。
「讓開,讓開,讓開,你們都給老子讓開!」
「小賊別跑!」
有些擁擠的街道上,兩個人疾馳而來,一前一後的追趕著,前面的人不住的將身前的人扯開,後面的人則是死咬著不放,緊追不舍。身側不斷的有小商販的東西被撞掉在地上,繼而被踩爛,可是看他們這凶狠的架勢,沒人敢上前。
宮錦走在路上,差點被撞倒,好在一旁的宮玉科順手拉了一把,將他扯到了一旁。
「這些個人都怎麼回事,眼楮瞎了嗎?」
宮玉科眼看著冒火,宮錦立即拉扯了兩下,「你看那人的穿著。」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一追一趕的戲碼已經結束了,前面逃跑的人被後面那人一腳踹在了地上,半天沒爬了起來。
「啊——哦。」
「邱捕頭,最近又有新任務啊,每天都看到你在這條街上抓人啊。」一個熟人看了看邱白,又瞅了瞅地下的人,笑著打趣。
邱白隨意的點點頭,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隨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賊身上,狠狠的踩了地上的人一腳,朝著地面吐了口唾沫,邊踹道︰「你跑啊,剛才不是跑得挺利索的,接著跑啊。」
「哎喲,哎喲,打人了,捕快打人了。」
「你給我起來,你偷了李家小姐的錢就算了,你居然還猥褻人家姑娘,你讓人家姑娘以後怎麼做人,啊,給老子起來。」
邱白先是將人暴揍了一頓,隨後輕輕松松拖著這個爛泥般的人回衙門了。
在此期間,宮錦一直盯著他。想到外界的傳言,對眼前這個人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邱白單手提著犯人,走出了百來米距離,突然間回頭,一眼就看到了佇立在人群中的兩個人,隨後將目光鎖在了宮錦的身上。
宮錦尚未來得及收回目光,瞬間被抓個正著。之後反而坦蕩的接受了對方的回視,他微微一笑,邱白卻是冷著俊臉,對著他輕點了一下頭。
「四哥,你認識這個人?」宮玉科看出了一點端倪,不由得起了八卦之心。
「不認識。」宮錦轉個身繼續朝著客棧走去,在那個地方有專門的馬車租用,小小的插曲並未打亂他的香山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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