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迎娶太子妃的消息早已經在京城傳遍了,可是榮落不知道君無稀是否已經知道,她既希望他知道來救她,又希望不知道,好好護送娘親回國,這是一種矛盾的心情。
衛萱曾告訴過她,自從北魏皇醒來之後,就一直在暗派人手追蹤如月公主的下落,所以,榮落還是很擔心,不過有君無稀在,她才會稍稍安心一些。
榮落算了算日子,今天已經是七月十九了,只差六天就要成親了,她必須要趕緊想出逃出去的辦法來,不然,她就真的要把自己給賣了呀。
好在,這一次,衛萱雖然派了很多人來伺候她,但是並沒有給她吃什麼軟骨散啊之類的東西,也許是衛萱對他自己的安排特別有信心,所以不用多此一舉;亦或許是他希望落兒在成親之際不要那麼討厭他。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外面還下著毛毛細雨,可是衛萱上完早朝就來了林府。
林府的人對于太子殿下差不多每日都來林府報到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他們私下里都知道,林府這位新來的大小姐可是位招惹不得的人物,太子殿下這麼看重她,誰敢去招惹未來的太子妃。
林丞相和太子殿下一同下朝,所以也就一同來了林府,林丞相雖然是衛萱的外公,又是幾朝的元老,但是一點也沒有跋扈的樣子,反而對衛萱一直都很恭敬,也許這也是他屹立朝堂多年不倒的原因吧。
衛萱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榮落暫居的院落,榮落正在百無聊賴的在房間內看書,她覺得她困在這快要發霉了,雖然衛萱每天都來,可是她看著衛萱那精致的笑臉臉就想起快要嫁給他了,然後愈發的心情不好,還不如他不來。
「落兒,看,我給你帶了美味齋的桂花栗子糕,還是熱的。」衛萱一來,立刻就揚起招牌式的寵溺微笑,接著又是給她送來各種她喜歡的糕點。
「你又來干什麼?」榮落沒沒好氣的回答道,雖然說栗子糕香味逼人,但是看到他的臉,她就連吃糕點的食欲都沒有了。
衛萱卻似乎習慣了她的冷淡,長眉微挑,聲音恢復了一貫的無賴,「這不是想念落兒嘛,難道落兒就不想我?」
榮落冷漠的哼了一聲,不說話,心里頭卻嘀咕︰「想你才奇怪。」說道想念,她想念王爺老爹,想念娘親,想念寸西,想念君無稀,可是她卻不知道她要何時才能見到他們。
「怕你悶,所以抽空過來陪你。」衛萱最近似乎脾氣特別好,無論榮落表情多麼的冷漠,態度多麼的抗拒,他都能話語溫柔,又帶著一股特有的無賴,尤其是狹長的眸子,看著她的時候總是含情脈脈,溫柔得能掬出水來。
榮落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冷冷道︰「你要是真怕我悶,就讓我出去走走,這樣天天把我關在林家,還弄一大堆人監視我,我和一個囚犯有什麼區別?」
衛萱挑眉,即便榮落的語氣很不好,他也沒有一絲厭色,反而帶著寵溺,在他看來,榮落願意和他發脾氣也比直接無視的好!
「既然你想出去,那我就陪你出去。」衛萱嘆了口氣,似乎在感嘆他的她的格外寬容,「東街的珍寶店新來了幾件寶物,我們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榮落眼眸微轉,珍寶麼?哪有人不喜歡的,既然衛萱這麼大方,她一定得好好的坑他一筆,尋思到這里,榮落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
衛萱自然把榮落的微笑收入眼底,他知道她心里的小心思,但是他會裝作不知道,他喜歡這樣寵著她,看著她笑。反正最後,她的這些珍寶都會隨之嫁給他的,再說,如果真能得到她的心,即便散盡千金又有何妨?
在北魏京城的一間普通酒樓中,君無稀已經把那能代表他身份的面具取了下來,露出了風華絕代的面容。
君無稀離開之後沒多久就一直派人打探城中的消息,得到了衛萱要成婚,娶的是林家的小姐,林落。
這讓他怎麼放得下,所以他只帶了楚文和蕭瘋子就匆匆趕來,他的王妃,怎麼能嫁給別人?
君無稀這麼做也是經過慎重思考的,一來,人少比較容易隱蔽,二來,因為護送如月公主還是需要戰力的,明花善于易容,又和君無稀身高差不多,所以就得由他帶著面具頂替。
他們這次只有三個人,看起來戰力並不夠,但是有蕭瘋子在,他隨便撒一把讓人發癢的粉末,那可不亞于千軍萬馬,這樣想來,君無稀也安心不少。
蕭瘋子這個怪脾氣的老頭,平時說什麼都懶得動身,這次竟然主動願意和君無稀前來,讓不少熟悉他的人都大跌眼鏡。
不過君無稀明白,落兒答應了要做他的徒弟,如果落兒嫁給了衛萱,不回中榮國了,那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小徒弟豈不是不能學他的技藝了?所以,他說什麼也要把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小徒弟搶回去。
「王爺,去打听到了,王妃是在這個月的二十五成親。」楚文咽了咽口水,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君無稀的臉,一副怕他生氣的模樣。
君無稀臉色冷漠,即便不說話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統御感,這是一種不一樣的氣勢,是沙場上磨練出來的殺伐決斷的氣勢。
「王爺,你打算怎麼辦?」蕭瘋子臉色不良,但還是拱了拱手問君無稀。
君無稀冷哼一聲,惜字如金的就說了兩個字︰「搶親。」
楚文一愣,隨即又頗為擔心的問道︰「衛萱肯定會沿途派大量高手的,這樣能成嗎?」
蕭瘋子也是眉頭深鎖,亂糟糟的胡子翹著,「屬下也覺得王爺應該慎重考慮一下。」
君無稀挑眉,一臉現實的說道︰「我們只有三個人,根本不好安排,不過,成親的那天街上的人肯定會很多,到時候只能見機行事了。」
到時候,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逃出去,如果運氣不好,那他就陪著落兒一起被抓好了,反正依照明花他們日夜兼程的速度,到了二十五的那天應該也能趕到中榮國的邊境了,只要明花把如月送回了中榮國,他也算是完成了落兒的托付。
早不知道成什麼時候起,落兒就住進了他的心里,生根發芽,直到把心緊緊纏繞,如果要放棄她讓她嫁給別人,他寧願和她一起死。在他成為將軍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馬革裹尸的準備,這麼多年來,他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能和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死在一起,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那我們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一下王妃。」楚文臉色沉重,自從跟著將軍,他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不怕死,但是他怕他死了也不能幫助王爺和王妃逃出去,這時候,他真的只能在心里求菩薩保佑了。
楚文的話剛落音,蕭瘋子就敲了他一下,道︰「你蠢啊,小徒弟•••咳咳•••王妃那肯定有很多人看守的,怎麼去告訴她?」
「落兒,她會知道的,她會知道我一定會去救她,不用擔心。」說起榮落,君無稀的臉上一貫的冷漠才會被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柔情。他說過,他相信她的,他們之間的默契,不是幾道牆壁,幾尺距離就能阻隔的。他相信她是為了救裴均儀才嫁給衛萱,他知道,她也一定會相信他會去救她的。
衛萱和榮落很快到了東街的珍寶店,別看這名字取的俗氣,可是那店里還真的都是珍寶,榮落一進去就被那擺著的各種珍寶給震懾了一把。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她是來給衛萱敗家的不是,所以,她很豪氣的來了句,「老板,把你們這里最貴的拿出來!」
老板剛听來了尊貴的客人就立刻迎了出來,不過一听到榮落那暴發戶式的話語還是給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如果不是看著那女子身後的是太子殿下,他才不相信這是什麼尊貴的客人呢。
當然,他現在是月復誹,很快,他就會如墜雲里,心都飄起來了,從此以後,他只要看到榮落,就仿佛看到了銀子撲面而來。
老板正欲向太子殿下行禮,可是太子殿下卻事先免了他的禮,示意他招待榮落。
老板愣了愣,太子殿下還是第一次帶姑娘來到這里,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太子妃,老板一看,果然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和太子殿下真是郎才女貌,相配的很。
眼見著太子妃的眼光有點不高興,老板連忙擦了擦冷汗,收回思緒,點頭哈腰,恭敬道︰「兩位貴人里面請,真正的寶物都在里面呢,外面的,貴人怕是看不上眼。」這個時代的珍寶店一般都是這樣子的,外面擺的都比較常見,價格不是非常離譜的一些東西,只有真正有眼光,有財力的貴人,才有機會被老板請到里面,看真正價值連城的寶物。
來到殿內,由于是陰雨天氣,看起來比較暗,所以,屋內早已經點上了蠟燭,用透明的琉璃罩子罩著,火光柔柔的灑出來,倒也別有一番韻致。
榮落看著,雖然不及前世用燈光營造出來的效果,但是在古代能做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榮落正打量著,老板已經拿出了一件紫色的拼字,遞給榮落,絮絮叨叨的解釋︰「貴人看,這個玉璃瓶是我們店的珍寶,這全部都是由紫玉雕琢而成的,貴人知道,紫玉不比白玉,非常難得,就算偶然得到,也是小塊的,只能雕成玉墜,可是這麼大塊的紫玉,雕成瓶子,那可是天下絕無僅有的。」
一般老板都會把寶物夸大一點,遇上不懂行情的人,甚至會吹噓的比較嚴重,但是這次這老板倒是沒有說謊,主要是沒有那個膽量去忽悠太子殿下。
榮落抹著這玉璃瓶也是忍不住感嘆,這紫玉觸手生溫,模起來十分的舒服;整個瓶子有兩個拳頭大小,而上面雕刻的花紋栩栩如生,精密細致,這種手藝放在現代也是精品啊,何況是這麼大一塊的紫玉。
以現代玉的價格,她要是有這麼這麼大一塊的紫玉呀,都不知道要值多少錢了,說不定都可以去周有世界了,想到這里,榮落捧著紫玉瓶子,很沒有節操的開始雙眼冒金幣。
那老板看著痴痴傻傻,嘴角還掛著傻笑,捧著一個瓶子直發呆的榮落,心肝都在顫抖,他不會把太子妃給嚇傻了吧?那待會太子找他麻煩怎麼辦?哎呦,一想到這里,老板後悔得差點就要去撞柱子了,早知道他就拿一件稍微差一點的出來了,何必拿件這麼好的?
「落兒,喜歡這個嗎?」衛萱似乎察覺到了榮落的失態,柔聲問道,那語氣仿佛就是,要是你喜歡就買下來的感覺。
榮落听到衛萱的聲音,咳了一聲,回過神來,歡喜的說道︰「喜歡。」不等衛萱說話,榮落又立刻道︰「這件玉璃瓶本姑娘要了,還有其他的寶貝嗎?」
開玩笑,是個女人都愛玉啊、珠寶啊之類的寶貝好不好,這麼機會,她不要白不要,何況,她本來就是打著來給給衛萱敗家的主意的。
「衛萱,你帶的錢夠了嗎?要是欠人家老板的錢可不好。」榮落故意一副十分開心的樣子,還要提醒一下衛萱,要他不要阻止她買。
衛萱長眉挑起,眼神溫柔似水,「落兒喜歡的就都買下來就是,要是銀子不夠,我讓屬下回府去取。」他怎麼會不明白榮落的意思,何況,榮落不知道,就連這個店的老板都不知道,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人。
不過千金難買一笑,只要落兒高興,他不在意這些錢。
自從這一次之後,榮落突然就迷上了逛街,沒事就去各家珍寶店,綢緞店,首飾店,每次一去就挑貴的買,而且一買就不是一件兩件,那架勢分明是恨不得把整個店都搬回府里去。搞得那些老板一看到榮落就笑得嘴都合不攏,一臉的春光蕩漾。
當然,這些店也不可能都是衛萱的,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落兒花出去的錢,他都能賺回來,只要她高興,她愛怎麼買就怎麼買。
榮落那些珍寶、步搖、珠釵什麼的買回去之後,自己不帶,專拿來賞人,開玩笑,她要是不賞人,怎麼找借口去買這麼多東西。
不過像她這種這麼大手筆,動不動就拿價值連城的珠釵賞人的主子也少見的很,不過榮落下面的人都很有分寸,根本就不敢收,即便最後收了,也抱到衛萱那里去了。
榮落不知怎麼的知道了這件事,于是很不爽的不賞給她屋里的下人了,可是賞給別的下人也不會,糾結中,榮落又想出了一個主意。
于是,她沒事就去給林府便宜的爹娘送禮,連林丞相和林老太太都沒有落下。
這次送紫玉簪,下次就是羊脂白玉的手鐲,在下次就是名家的字畫,反正榮落為了實現給衛萱敗家的宗旨,不怕難的把北緯京城所有值錢的店鋪都逛了個遍,天天一擲千金。甚至她有一次听說京城的醉紅樓里來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姑娘,要拍賣初夜,她都混進青樓里去了,結果還沒買下里就被黑著臉的衛萱給弄了回去。
榮落在京城掀起這麼大的風浪,有意留意的君無稀自然會注意到,他有好幾次想給落兒傳遞信息,可是發現衛萱安排在她身邊的人太多,根本就無法接近她。
「王爺,王妃這是什麼意思?不會真的被衛萱那小白臉的寶貝給收買了吧。」普通的酒樓內,二樓臨街的窗戶打開了一條小縫隙,楚文從窗戶下看著專屬于衛萱的馬車又經過這里,而自家王妃卻伸出頭來,一臉高興的看著外面,不由得擔心的問道。
楚文只是擔心榮落會被衛萱所騙,所以才說這樣的話,其實他心里還是非常相信自家王妃的。
「淨瞎說,小徒弟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人!」楚文的話剛說完,蕭瘋子就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他倒不是相信榮落,他是相信他自己的眼光,他看上的人怎麼可能會被別人的寶貝給收買?他是不會看錯人的。
君無稀也難得勾起一抹淺淺的笑,陽光透過窗縫灑在他的臉上,頓時讓他原本就出色的容貌更增添了幾分高高在上的貴氣,讓楚文都差點看呆了去。
「她只是在給衛萱敗家找樂子呢。」君無稀隨和的解釋道。
「王爺,過兩天就是二十五了,林府和太子府已經開始張燈結彩了,我們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下?」楚文想起另一件事,頗為擔憂的問道。
听到這個,蕭瘋子也是一臉正色,正經道︰「王爺,屬下也認為應該先規劃一下逃跑路線。」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道︰「要不我們分開跑,也能減少被抓住的幾率。」
君無稀淡淡的抬頭,嘴角的淺笑已然隱去,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似冰,「我們就一起跑,我們的力量不夠,不能分開,你們先去安排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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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大婚了,乃們期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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