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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挺身而出

一眼看到金剛菩提佛珠串的思齊恍了恍神,她之前听娘親小心翼翼捧著它叨念過好幾次,說這二十一瓣的菩提子一顆都難得,一百零八顆的一串不知道該有多珍貴,也不知舅舅是怎麼得來的,真真是有心!

後來,她在「玉虎堂」混熟後,也好奇打听過,只听有人說佛珠是五哥請來的,至于從哪里、從何人手里、花了多少銀子,竟無人知曉。

恍神不過一瞬間,下一刻,思齊繞腕放開二哥被她纏住的手臂,以收手休戰、繼而告罪的姿態,攥著他不著聲色地擋在藤箱前。

思齊這才抬起頭,嚴肅地對著氣喘吁吁的娘親「誠懇」懺悔道︰「娘,請息怒!我們只是玩鬧而已,下次一定不會讓您再生氣了!」

背光里看不清婦人表情的細節,只見她盯著一臉誠摯的自家閨女,表情卻非常古怪,似驚似喜,似惑似惱。

婦人背後的門框邊探出半個人影來,似乎好奇說這話的人是誰,眼光追尋著發聲的人,接著還像不認識思齊一般,把她仔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那就好!」婦人長嘆了口氣,狀似無意一般輕飄飄地說道,「不過也是時候讓你準備準備及笄的事了……」

思齊的小臉倏然拉長,活像條郁悶的苦瓜︰「明年夏末我才及笄,現在準備是不是有點……太早?」

「早?」婦人挑高細眉,拔高音調,「照我看是太晚,你啊,先從‘禮數’學起吧……」

苦瓜臉上一雙半眯著的眼珠滴溜溜地瞟瞟身後,接著咬牙一把上前熱情地挽住婦人的手肘,堆上一臉見牙不見眼的怪笑,就把婦人往門外拽︰「好好好,咱們娘倆到後廂商量去?」

只見她一邊轉身向呆立在廳角的葉叔擠擠眼楮,又意有所指地瞟瞟廳中藤箱。

百忙之中的思齊竟也沒忘狠狠「賞」了跟在娘親背後的三哥思誠一記白眼,哼,居然敢去娘親那告我的狀?!

接著又是一陣瞪眼︰還跟著?你還傻傻跟著做什麼?

早前看到三哥思誠在娘親身後晃啊晃的,就知道肯定沒好事,九成九是他去娘親那告的狀,而且告的絕對不是「打架」的事,她和二哥這才過了幾招?!而以娘親的速度從佛堂出來到這前廳得多長時間?

為了保住藤箱里的寶貝,自己只有「挺身而出」了,只是可憐自己不知道又要因為被迫學這學那的遭多少冤枉罪!

抬頭望望回廊朱紅的天花板,心里一聲嘶吼︰為了你,我容易嗎我?

……

被思齊叨念著的那個「你」,此時正埋頭在食槽里「呼哧呼哧」吐著鼻息。

槽里的普通草料粗糙厚重,被鼻息這麼一噴頂多打個旋兒,飛不起來;而絲絨草卻不同,輕柔細軟,給這輕重恰到好處的氣息一吹,悠悠揚揚飄起。

當然,在這飛草一飄落食槽、或是還在槽上方飄搖,往往就被一柄柔軟靈活的、紅中微帶紫的軟肉條一卷,下一刻便徑直入了--馬月復。

馬兒一邊甩著尾巴驅趕蚊蠅,一邊悠閑地半耷拉著眼皮,雖說吃不大飽吧,但好歹不用消耗體力到處跑,而且,挑挑揀揀得來的草料似乎也比之前「放眼皆是」的那種有味道一些。

只是,這些個人還真是討厭,馬兒不禁有點郁悶地晃著腦袋,我的鬃毛呢,我堪比雄獅的濃密波浪秀發呢?

沒感到*晃蕩的蓬松毛發,只覺得頸後有一處,只要一晃腦袋就有個像掃帚狀的東西在脖子根掃來掃去,奇癢無比!

喏,又來兩人,我還是老老實實吃我的食去吧……

一個身影飛快近前,雖然明顯步履匆匆的,但長發束起,常服妥帖,都是絲毫不亂,倒也顯得別樣的風姿卓然。另一個身影追隨地勉強,幾乎是提著袍角一路小跑。

前面的那個語帶訝然,還隔了三丈距離就伸手一指馬廄里比別的都高上一截的馬兒︰「這就是你說的‘獅子驄’?」

他問話是向著後面的人,眼楮卻盯著眼前的那馬不放,是很高大沒錯,只是……光論高大,胡疆馬也很高大啊。

懷疑的眼光膠在那埋頭在食槽里吐氣的馬兒身上,萬分懷疑地再次求證︰「思齊帶回來的名馬?還要去‘侍馬司’買稀有草料的那匹?」

「可……可不就是這匹嗎?」後來的人明顯體力不如前面的,雙臂支著膝頭,額頭夸張地往外涌著汗水,上氣不接下氣地吃力回答。

似乎嫌這人靠得太近,馬兒尖尖的三角耳朵一動,警覺地從食槽里抽出頭來,一雙圓溜溜的琥珀眼珠竟一眨不眨地看著來人--他轉向哪邊,它也跟著轉向哪邊,與他怒氣洶洶地對視。

思征繞著馬廄轉了一圈,卻只看到馬兒怒氣「咻咻」的鼻孔、閃著警惕微光的眼楮和高高聳立的三角耳。

「書上說‘獅子驄’鬃毛濃密、神駿非常……」思征皺著眉頭低聲說,眼前這匹馬確實與眾不同,但是毛發和氣質跟書里的描述還相距甚遠。

「竟連身經百戰的思征大將軍你也沒見過真實的‘獅子驄’麼?」思誠直起身來,偷偷捏著岔了氣的腰間,揚著略帶嘲諷的笑打趣思征。

思征頭也不轉,只細細看著眼前的馬,解釋道︰「我們的戰馬多是中原馬,‘獅子驄’豈是守關將士用得起的?」

思誠指向牆邊堆放的草料竹筐,挑眉笑道︰「那倒也是,不說其他,光是這草料就夠麻煩的!」

思征看著警惕盯著自己的馬,突然彎唇一笑,猛地一挺身,一把雙手抱住馬的頭。

「嘶」一聲長鳴,被突襲的馬兒高高撅蹄子,周圍的食槽、圍欄「嘩啦」倒了一片,馬頭上的某人一瞬間就被大力拋起,背脊重重撞上頂棚,「 」的一聲巨響後「嘩啦啦」掉下棚瓦碎片來。

「好家伙!」剛從頂棚落地的思征望見馬蹄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一個激靈一滾身,滾離了一丈遠。

「真是個好家伙!」被迫滾開的某人一骨碌坐起身來,一抹嘴角的塵土眼楮發光地看著一地狼藉里猶自奔突的駿馬。

這才有點神駿的味道了,對比它剛剛埋頭吃食的「飯袋」樣,簡直天差地別嘛!

只是……

思征眼楮閃閃地站起身來,想要再次靠近。

「二哥,別……小心!」思誠從驚嚇中醒神,顧不得扒拉自己身上被飛濺到的草葉出聲提醒,大才子也許是驚嚇過度,居然有點語無倫次了。

看清了馬頸根處跳動的是個什麼東西後,思征一愣繼而一笑,對著角落里瑟瑟立著的少年招招手︰「小子,你過來,對,就是你!」

待得他近前,思征方壓低聲音道︰「我問你,這是誰給馬扎的辮子?」

「這個啊……」受驚嚇的馬倌還沒緩過神就被招過來,有點呆愣愣的,反應了下才答道,「是小姐,昨天扎的,昨下午小姐來了一趟馬廄,我以為只是看馬,結果……」

「說話吞吞吐吐可不像爺們!」思征一揮大手,頗有點軍人的血性之氣。

「結果如何?」思誠也好奇湊上前來。

「結果,她對著馬絮絮叨叨了一下午,許是看著這馬毛發濃密扎人,就給扎了辮子……」馬倌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喏喏地道。

思征、思誠听罷面面相覷,他們也了解思齊那丫頭向來鬼靈精怪,不過--給馬扎辮子,虧她想得出來!

年輕馬倌想到昨下午,頭皮就發怵……

那時,他蹲著飼料間給馬匹拌草料,听到吵鬧聲出來一看,見平時對著馬兒柔聲細語的小姐此刻性情大變,時而跳腳大罵、時而抱著馬磨蹭、時而半蹲著嘟嘟囔囔,那情景就像--得了「失心瘋」一般。

若不是最後她下定決心似的狠狠一跺腳把他給嚇了一跳,看到他時又一切如常地囑咐他照顧好馬,他早飛奔到管家那去「匯報情況」了。

「你……可敢解開辮子,讓我們瞧瞧?」一道征詢的聲音打斷他的回想。

「不敢不敢!」他垂頭,小姐扎的他哪敢松開,萬一那性子古怪的小姐怪罪下來可怎麼辦?

「沒事,若是她問起,你便說是她二哥讓松的!」思征一臉和氣地笑笑,還舉起一個手掌,宣誓般地說道,「而且,我保證,她絕不會再提這‘辮子’的事……」

「她肯定忘得干淨!」思誠篤定地插嘴。

「那……好吧!」畢竟是兩位少爺,馬倌靠近將將平息怒火的獅子驄。

雖說,這馬初來時脾氣實在驕躁,若是耐心對待,也會變得柔順起來。當然,前提是,你喂養它的時候。

似乎感覺到來人氣勢微弱、氣息熟悉,也常常給自己喂草料,馬兒乖順下來,頭上的三角耳尖也因為松弛略顯圓潤。

「這才對嘛!」思征望著濃毛披散的馬兒,欣慰一笑,終于不枉他以身探究,竟真是一匹獅子驄。

繼而又帶著點疑惑,偏頭問一旁的思誠︰「思齊這小丫頭片子騎得了‘獅子驄’?!」

轉眼看向獅子驄的眼神幽深,閃著明明滅滅的亮光︰「她又是從誰那里得來的‘獅子驄’?」

------題外話------

「存稿精靈」(擺著小胖手)︰看看,我不想著吃的時候,是不是也「氣質超卓」?

顧欣然(滿眼憧憬)︰有那樣的一天嗎?

「劇透小妖」︰馬是「神駿非常」,你嘛,也就「大月復便便」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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