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君長篇小說《蒼茫》
只是,因為宋雲重的身份,我倒是惹不少妙齡女同事的嫉妒甚至嫉恨。以宋雲重如此風度翩翩一表人材,人又開朗大方,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是四野集團的太子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鑽石王小五(他可不老哦,所以我稱他王小五),自然招惹了不少青春少女的芳心暗許,而且還有主動出擊的呢!
我是在那一次我們電台為配合四野的一個新產品面世所做的專題宣傳活動時,感受到來自我的同事——我們公認的電台之花王春雪所帶給我的威脅——關于我與宋雲重之間的情感威脅的。整個活動期間,王春雪都似有意似無意地無視我與宋雲重二人之間的親昵關系,常常熱情洋溢地與宋雲重攀東扯西的,當然還不時地給他放放電送送秋波,甚至有點肆無忌憚的在挑。完全不把我這個眾所周知的宋雲重的女朋友放在眼里。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心里自然有點不舒服,同時也有那麼一點的不知所措。因為這麼多年來,可以說我第一次出現了情敵,而且這個情敵是如此強勁——王春雪太美麗了。不用怎麼形容,就看她上落班時經常出現眾多的男生不約而同地等在電台門口接送她就可以以一斑知全豹了。
我們讀書之時雖然也有過不少女生對宋雲重流露出愛慕之情,但那時畢竟還是在求學階段,而且宋雲重和我還是剛剛開始戀愛,一切的新鮮感都還沒有消退,還有的就是,那些女生大多都是事先不知道他有了女朋友,及至知道我有了女朋友之後,都會識趣地退出去的。
可是如今,這個王春雪,明明知道我和宋雲重的關系了,還是這般作法,明擺著就是要和我單挑,要和我公平競爭。因為,一天我和宋雲重不是夫妻,一天人家就有權利向我的男朋友展開攻勢。而且,現在有許多的人根本不在乎人家是否已經結婚,只在乎此人是否有錢。更何況宋雲重既有錢又尚未婚配呢!
雖然我意識到了自己有了外來敵人的威脅,而且心里確實已經有點慌,但我明白,此時的我不能亂。而且特別不能讓王春雪看出我心里那不足的底氣,我只能裝做一切都是若無其事。可是對宋雲重,我卻是不得不采取一些小手段。壁如故意不回他的傳呼,下班的時間偷偷一個人到處。閑逛不告訴他自己的行蹤,不讓他粘自己的身等。搞到他雲里霧里,不知哪能方面惹我生氣了。這樣才好觀察他對我的緊張程度了。
但是事實證明,我耍的這些小聰明是多麼可笑,而且是多麼愚蠢,簡直是杞人憂天。那天晚上,宋雲重CALL了我好幾遍我都故意不回他,已經晚上十一點多鐘了,他突然來到我的住所。那是一套租來的位于杏壇的二室一廳的公寓里,我正在看著傳呼機上他的號碼發愣,想著該不該回他的機之時,門鎖聲響起,他推門走了進來。
「你搞什麼鬼呀,老CALL都不復我的機,打電話又不听。」
看到我在,宋雲重有點如釋重負地輕輕嘆了口氣,並埋怨我。
看到他,我心里的陰霾不知怎的驟然間就已經散盡無蹤了,代之而來的卻是捉弄了他之後的開心而狡詰的笑容。
「你不是沒有空的嗎?沒事又老是CALL我干嗎?我以為你有了美女纏身就會把我忘了呢!」
我雖然好想將語氣說成酸溜溜的呷醋的味道,但我知道他跟王春雪沒瓜葛,所以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搗蛋的調皮話了,當然,說出來的語氣雖然不象呷醋,但我心里想的什麼已經讓他明白了。我很在乎他和王春雪的關系。
他知道了我竟然是為了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故意與他慪氣,不禁哭笑不得地跺了跺腳。
「你……」他有點氣,可一看到我狡詰的笑容,他又一下子逮住我,「我看你還呷干醋,看我怎麼泡制你。」
說完把我拎了起來,按在沙發上,作勢就要扯我的衣服。
我大喊救命。
「噓——」宋雲重指了指牆上的鐘,示意夜深人靜。我改作嘻嘻低笑,縮在他的懷里象一只溫順乖巧的小綿羊。
他靠在沙發背上,將我抱上他的膝蓋,與他面對面地坐著。說道︰「知道我CALL你干什麼嗎?」
「你還有什麼好事情?巴不得我不復機,好找借口找上門來,然後賴著不走,伺機吃我的豆腐唄!」
宋雲重笑了笑,掐了一下我的臉蛋,說︰「你別動,手放後面,閉上眼楮。」
我知道他要送我禮物。但凡他送我東西都是這樣。那次他送我傳呼機時就是這樣,讓我閉上眼楮,然後將傳呼機放在我的耳邊按響,「BB」的響聲令得我驚喜莫名。因為當時BP機還是個剛剛開始風摩起來的新鮮產物,價格昂貴,普普通通的就得一千多兩千塊錢,名牌的進口貨等三四千塊也是稀松尋常事。所以一般的工薪階層都不敢問津,而且如不是跑業務等有必要的,大多數人都還配置不起。因此當時腰間有個火柴盒樣的帶著一條閃閃亮的鏈子的東西,確實是很時髦很氣派的。
如今,他又要送我什麼東西?我于是閉上眼楮。
突然,他的雙手往我的腰間模來,並拉下我的褲頭,將我小月復下面掛著的那粒金墜拉了出來。
我本能一驚,忙縮身閃避,問他干什麼。
他卻笑嘻嘻地捉住我,叫我不要動,右手從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個小盒來。
「老CALL你不復機,本來想問問你的腰圍到底多少都不行,只好憑平日的感覺瞎猜,也不知對不對。」
「你問我腰圍干什麼?」我詫異萬分。
「還不是為了你這個金腰墜?」
宋雲重將那精致的小盒子打了開來,取出一條金光四射的、約有筷子寬、三毫米厚的扁平項鏈來。可是這項鏈卻又明顯要比一般的項鏈長,而且長出許多,又是這扁平而且如此之粗寬,再者我又已經是有金項鏈了。這宋雲重。搞什麼新花樣?
「來,把你的腰墜取下來。」
宋雲重將我從小就貼身栓在腰間用紅絲線栓著的金墜子取了下來,我這才意識到他竟然是想用這金鏈子來取代我的紅絲線,將我的金墜子佩在這扁平的金鏈子上。
「你的意思是……」
「對,我送你的是一條金腰帶,真真正正的金腰帶,免得你那麼寒磣,都不敢將這飾物展現出來。」
我不禁有點啼笑皆非。
「你這是什麼怪念頭,我這個金墜子只是我父母給我隨身佩戴的吉祥物,又不是用來炫耀于人前的什麼飾物,你開哪門子玩笑嘛!況且,哪有金項鏈圍在腰間的?別笑掉人家大牙!」
「誰說金項鏈就一定得掛在脖子上的呀?我要我的好鳳凰就是與眾不同。」
他不由分說將我的腰墜子的繩子解開,將那粒金墜子穿在這一條他特意叫人打造的金鏈上。然後撩起我衣衫的下擺,叫我用手兜住,將那條冰涼的金鏈子圍在我的腰間。
他雙手扶住我的縴腰,左右端詳著,邊說︰「長了一點,該去掉這麼一截就好了。都怪你不回我的機。」
我被那冰冰涼涼的感覺摩挲得禁不住發笑。
「你快點幫我摘下來,我還是用紅頭繩栓著舒服一點,這樣冷冰冰的感覺好不習慣。」
「你戴久一會後慢慢就會習慣了嘛!況且貼在身上的時間長了一點,自然就會被你的體溫同化了,哪會再冷冰冰呢?」
我用手兜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擺,正低頭看著這條金項鏈,嘴上雖然說不喜歡,但心里卻是為他的這一創意所折服,而且心里是甜絲絲的。他怎麼會想出這樣的一個怪念頭來呢?
心里正美滋滋地想著假若有一天我穿一件時尚的露臍裝,將這條一直都讓我包在褲頭里面的金腰鏈展露在人們面前,人們該是怎樣的一種眼光來看待呢?忽然就想假如我是一個模特,哪天這麼一露臉,定會能夠拿一個最佳創意獎,而且會帶動一種新的飾物潮流也不一定呢!
便想將這一想法跟宋雲重說,卻發現這家伙不知何時已不說話,靠在沙發背上,正色迷迷地盯著我的腰肢——不,應該是我將衣服下擺撩得高高之後,若隱若現的暴露于他眼前的紅色的吧!
「你這咸濕佬(廣東方言︰即),你看的是什麼呀?」我連忙放下撩起的衣衫下擺,「原來你送我這東西的動機是這麼的不純,你壞得透頂!」卻早已被他象餓狼一般的撲了過來,輕而易舉地就逮住了我,並一把抱起我嬌小的軀體走向臥室。
「不要好嗎?」我語氣雖是求饒,但我知道我的眼神卻是掩飾不住的春意蕩漾。宋雲重自然早就洞察了我內心的一切,每一次他的求愛,我口中雖然聲聲說不要,但心里卻是千百個願意的。在我們未真正的過過性生活之前,他是真的會為我口中聲聲說不要時而猶豫並強自克制,以為我真的不想做這事。但自從那一次他有點粗暴地不顧我的哀求而真正進入我的身體之後,他就知道我這可憐的哀求,不過是似乎所有女人最初行**之時的一招叫做「欲拒還迎」而矣!
對了,這里要補充一點的是,我雖然和宋雲重還未結婚,但自從半年前的那個晚上,我們再也不象求學階段那樣,既欲火焚身又不敢真正的偷吃禁果,只能以我們獨特的「生活方式」去釋解那生理上的貪饞與焦慮所帶來的煎熬,終于無所顧忌地過上了真真正正的性生活了。
我之所以終于拋棄之前的所有擔心與顧慮,跟終于完成了學業並投身社會、投身于自己的工作有很大的關系。我也知道,我自幼受到父母的傳統道德觀念教育的灌輸,對于這些所謂極容易出錯、搞不好會有傷風化的事抱有警戒之心,不會輕易讓那些喜歡沾花惹草、以玩弄女性身體為樂事的紈褲子弟沾身。但宋雲重是我的愛人——我是說真真正正自己愛他而他也愛自己的人,而且已經到了這一地步了,如果還是一味的拒絕他、非要等到新婚之夜才肯獻出自己的身體的話,非但對于他是一種煎熬,也極不公平,除非一直以來都未曾讓他接觸過自己的身體。可是,我們都已經有過如此親密的身體接觸而且還這麼長時間了,不可能每次面對,我都用我們之間那特有的方式去搪塞、去應對吧?廣義地說,雖然那也屬性生活,但畢竟,那不是**。性生活的真正主題就是**。而且我自己本身,對于真正進入主題本身,也是渴望無限,渴望真正的體現主題的感覺。所以早在半年前,我們就已經開始過上了真正的夫妻生活了。
當然,如今我的感受自然不會象第一次那般,既心存渴望,但當他真正的刺入我的身體,因那股撕裂般的強烈疼痛襲來之時,又對這事情抱有強烈的畏懼,以致有好幾個月都不讓他再闖禁地。如今的我們,應該說如今的我,才真正的懂得什麼叫靈肉結合、交織、情意纏綿。
難怪古往今來,那麼多的青年男女或者寡婦鰥夫,敢于觸犯五千年文明古國的道德教條,以身犯險,甚至以命犯險!原來這險是這麼的**蝕骨、讓人甘心情願無所畏懼地去犯的啊!就象後來流行起來的蹦極跳——又有人稱之為笨豬跳的活動,看起來是極之危險的,但從蹦出去的那一霎間,從急速下墜的驚險剌激之中,將心兒提著懸著的往下墜,在腳上的繩子扯到極致之後倏然的將身將心又拉了起來,再度下墜,再度拉起……在往復回環的剌激之中,達到最最心跳的感受。或者這樣的比喻有點不太貼切,但仿如其他的什麼如魚得水呀如渴得梅或什麼**等等的,又似乎太老土太過落于俗套了。反正後來有了這一項笨豬跳活動之後,我第一次親身試驗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太剌激太剌激了,那蹦出去之前的那種心情,真的就如第一次立定心意要將自己的身體奉獻給自己的愛人之時的矛盾心態。到了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心髒適應了這強烈的剌激之後,那種下墜之時的感覺,就象自己是一只自由飛翔著的鳥兒,暢快無比地飛翔在藍天白雲之間一般。那反復回彈回落的晃悠暈眩感覺,就象宋雲重不停地在我的身體上反復沖擊、深入、再沖擊……一般。真的,我拿這笨豬跳的美妙感覺來形容我的**享受,確實兩者之間是有著那共通之處的。自從我與宋雲重真正有了**之後的半年多來,雖然我們並沒有同居,而且做的次數也並不是太多,但每一次,我們都非常的投入、非常的瘋狂、激烈。就象那山間的洪水,它不象那淙淙細流,溫洌無比涓涓不絕,它出現的次數雖然極少,但每一次大雨滂沱侵襲之時,這山洪必然瘋狂地蹦跳、歡快地沖擊,仿佛要將一切都沖刷掉,在往日的溪流或未成溝壑的山谷間,留下自己的曾經出現、曾經來臨、曾經瘋狂肆虐過的痕跡……
或者這是所有初涉**的青年男女所必須經歷的吧?因為初生牛犢,因為血氣方剛,因為少不更事;所以一切都很瘋狂,一切都很放肆;所以,每一次,我們都筋疲力盡,每一次,我們都盡歡而眠。
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當我們終于在洶涌的激流之中回復到了如鏡的平波之後,我慵懶地摟著宋雲重的脖子,將頭埋在他堅實、寬闊的胸懷中就要甜甜睡去之時,宋雲重卻輕輕地撫模著我的頭發,對我說︰「鳳凰,咱們結婚吧!」
「唔——」我無意識地長長地應了他一聲。卻又忽然如夢初醒般驚跳起來,「你說什麼?」
宋雲重看著我如驚鹿般彈起的光縴的身子,不禁笑了︰「怎麼?不想嫁
給我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後,不禁立時委頓︰「你不是玩笑吧?結婚?我們才二十三歲呀?剛剛參加工作沒多久,而且,你家里人同意嗎?我們都還這麼年輕。」
「我媽媽都暗示過我好多次了,如果找到好的女朋友,就趁早結婚算了,她是想早點抱孫子哩!」
「不會吧?你父母都還這麼年輕,怎麼那麼想抱孫子啦?而且,他們會同意我這其貌不揚的小不點做他們的兒媳婦嗎?你們家這麼顯赫,多少美女明星呀名模呀什麼的盼著飛進你們家的金龍門呢!」
我雖然不懷疑宋雲重對我的愛,但是,象他們這種大富大貴的人家,並不是他自己喜歡就可以說娶就娶的。最起碼,得經過老爺、女乃女乃那嚴格、挑剔的眼光。而且,他們會很在意女方的家庭背景出身等等。這種事,于那些書中電影之中的豪門貴族里所描寫的看得多了,現實生活中當然也最普遍不過。
我自忖自己貌不出眾,而且家道平平出身寒微。有時甚至想,要是宋雲重不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多好,起碼不會于無形中給我那麼多的心理壓力。所以,雖然和宋雲重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但我心里卻尚未想過有朝一日和他結婚的事兒。畢竟,我與他的身份真的太懸殊太懸殊了。
宋雲重有點惱怒地瞪了我一眼。
「你又來說這些了。你是不是非得要我月兌離這個家庭才覺得與我般配才覺得我對你是真心的呢?」
我這才笑嘻嘻地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人家真的好自卑嘛!我不懷疑你對我的心,但真的不敢保證你父母也能象你一樣,打心底里真真正正地喜歡我做他們的兒媳婦。就算肯接受我,也是為了尊重你的選擇才不得不接受我。如果真是這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父母,他們是怎樣的一種人你縱然不很了解,但總看得出他們不是那種自以為自己有錢了就很了不起、就以為自己很高貴、很高高在上的那種十九世紀歐洲貴族的王公豪爵吧?說到底,他們也是底層出身,他們也是一個工人的兒子,怎麼會這麼快就忘本這麼膚淺地嫌棄曾經的自己呢?就算有這種心態也應該是在我們這一代或者之後的,因為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里長大,而且缺乏家教的話。」
宋雲重說得不錯。雖然這近一年來,我踏入宋家那富麗堂皇的門口的次數不是很多,但對于他父母的印象,卻還是不錯的。他們真的不是我所擔心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暴發戶的膚淺之人,我之所以有之前的顧慮,只不過是我骨子里面的那種或者是與生俱來的自卑在作祟而矣。仍然記得我第一次踏入他的家門的情形。當時他母親的出現還令我以為那只不過是他的堂姐或是姑姑之類的人物呢!
那一次,也就是我第一次進入宋家的那一次,我正在驚詫于宋雲重竟然會是如此豪富之家的公子哥兒之時,心中正有點忐忑,也有點誠惶誠恐。因為心里多少自慚形穢的自卑感。而且,所面對的其家中之人,會不會有點居高臨下看不起自己呢?因為此類事情自小以來又不是沒有踫上過。
那次進到他家二樓的客廳之中,當時客廳中空無一人,宋雲重給我讓坐之後,三樓上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
「是哥哥回來了嗎?快上來幫忙搬點東西。」
宋雲重于是快步上樓,剩下我一個人坐在廳中。接著一個身材嬌小得與我不相上下的、看上去約模三十多四十不到的中年婦女懷里抱著一個較大的紙箱,上面又疊著另一只稍為小一點的紙箱走下樓梯來。下到最後一級台階時紙箱不小心踫到了扶手,上面疊著的紙箱搖搖欲墜,我連忙起身幫忙去扶,但還是慢了一步,「啪噠」一聲摔下地來,里面的東西立時散了一地。因為她為了顧及上面的箱子不掉,騰出一只手來挽救,結果顧此失彼,連下面的箱子也「啪噠」一聲掉了下來。
這婦女與我對視一眼,為自己的這顧此失彼而哈哈大笑。
「你看你看,笨手笨腳的,搞到雞也飛蛋也打,早知道我就不顧上面的那一個了,正所謂顧得×唔顧得髻(廣東粗話︰顧此失彼之意)。哈哈!」婦人自我解嘲地朝著我大笑,那隨意那和善的笑聲,仿如我與她是個極其熟絡的老朋友一般,一下子把我的惶恐與忐忑的心情消除了大半,那可是我與她的第一次見面呀。不禁也隨著她的笑聲而展顏。
「都說你啦!叫你不要貪多,這下怎麼了?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宋雲重也抱著兩個紙箱從樓上走了下來,邊走邊埋怨這廳中的婦人。
「是啦是啦,你別得意,小心也象我這樣。」婦人邊回應邊拾掇散落的東西。我也幫著她的忙。
宋雲重抱著兩紙箱往外走,到廳門口正踫上那佣人進來。
「哎呀少爺,這些活讓我們這些下人來干就行了,你坐嘛!」
「行了行了,你去招呼客人吧!」宋雲重邊說邊往外走了出去。
仿佛他的這句話才提醒了這婦人注意到我,看了我一眼,和善地問道︰「你是哥哥——噢!你是重兒的朋友呀?」那婦人拍了一下腦袋,象是忽然發覺在外人面前不應該象平時一般稱呼宋雲重一樣。
「嗯!我是他的同學,」我應道,「你是?」
「我是他媽媽。」婦人應道,「你坐嘛,讓好姨來收拾算了。好姨,你把這兩箱東西搬到樓下去吧!」
「原來是伯母。我以為……」我有點吃驚得失態,忙收住後半句話。
「以為是誰呀?」婦人笑著問,邊端過茶給我。
我有點窘迫地笑了︰「我以為是雲重哥的姐姐或是姑姑呢!」
「我有那麼年輕嗎?」婦人笑著對自己上下打量著。
「太太你本來就不老嘛,何況你還長得比你實際年齡要年輕。我只比你大兩歲都不到,這位姑娘你說說看,我和太太看上去相差有多大?起碼我看上去要比她老不止十歲,對嗎?」那佣人接過我們的話茬,說道。
就在他們這一家人的隨和的待客態度之下,雖然我表面上仍然顯得極其拘謹,不怎麼說話,但心里最初的擔心與緊張,卻是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同時心里也對這一個如此大富之家的家庭關系有了一個認識,這是一個和睦溫馨的快樂家庭。我當時心里對自己說。因為以一斑而知全豹,單從我與宋雲重的母親的第一次接觸,第一個眼神的交投與第一句對話之中,以及未見其人之時,听一個作為母親叫兒子做哥哥,和做兒子那麼隨意地埋怨做母親的忙亂,做母親的非但沒有惱怒,反而附和著兒子責備起自己這幾點就看出來,這是一個普通的家庭,雖然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普通,那麼的富麗堂皇。
及至不久的中午吃午飯時,宋雲重的父親宋士臨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一個年歲與我差不多的女孩子相繼回來,與那佣人一起,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我更加對自己能與宋雲重成為了一對愛侶而慶幸。因為我看得出,不但宋雲重的性情是如此開朗大方隨和平易近人,而且他的父母以及家人,都是極易相處的。不說他母親,就說他父親宋士臨,以一個如此龐大的企業集團的老板,卻是只要沒有生意上的應酬,都是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進餐,而且和佣人還有那個中年男人(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佣人好姨的丈夫張叔,相當于家庭司機、管家之類的),都是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就看得出,他們不論對誰,客人也好佣人也好,一律都平等對待,完全沒有象某些暴發戶的老板一般,認為自己是老板就高高在上,對待自己的佣人總是睥睨以對,認為佣人就是下人,低人一等,總是不能與自己平起平坐。
及至這往後我先後數次到他家中作客,所遇到的情形與第一次去都是一樣。與他家人相熟之後,那氣氛更是相當融洽。
所以,當宋雲重向我說出這句話時,我並不懷疑他說的不是真話,那只不過是我的杞人憂天而矣!
如此一想,不禁也不得不正面去面對這個關系到我終生的事情了。畢竟是自己的婚姻呀!
「你跟你父母說起過我要結婚的事了嗎?」我問道。
「沒有,我這不是先征求你的意見嗎?我爸媽那里肯定沒問題。說真的,我爸爸雖然沒有直接問起過你的情況,我媽卻是經常問起你的呢!還問我是不是真的想與你過日子,說如果是真的就趁早表明,別拖泥帶水誤人青春什麼的。那個語氣簡直就差一點明說要我早點結婚她好抱孫子呢!」
我心里甜絲絲的,卻道︰「就算結婚,我真的還不想那麼早就要孩子,我們都還年輕,你也不想這麼年青就當父親了吧?雖然你父親大把的錢,但作為你自己,難道真的不想證明自己,不靠父親的庇佑也能干一番自己的事業嗎?」
宋雲重沉吟了一下,說︰「不錯,我不想讓人看成是一個只是命運好、生在一個富貴之家卻庸庸碌碌只等著繼承父輩家產的紈褲子弟。我定要證明自己,一樣能夠做好,可是——」他扳過我的身子,笑咪咪並有點色迷迷地盯住我的小月復,說,「這跟你生孩子並沒有什麼沖突嘛!你生你的孩子我干我的事業,難道兩者非要分開來嗎?」
我擰了一下他那故作色迷迷的臉︰「可是我很喜歡我現在這份工作,你們當男人的,孩子當然影響不到你們什麼,可是我們作為女人的,作了母親之後,卻哪能象你們男人那般瀟灑、那般可以為了工作事業而全情投入、可以用這為借口少負這養育孩子的責任呢?」
宋雲重摟著我,涎著臉說︰「不生就不生,隨著你喜歡什麼時候都可以。可是,這婚——你也不能推說暫時不結吧?」
女人最後的歸宿,大都是以婚姻為結局,如今我能有一個如此優秀而且又都如此深愛著自己的男人作為伴侶,試問我還能作出拒絕的舉動嗎?況且,我都已經是二十三歲了,作為一個現代女性,說年輕當然年輕,但作為一個純粹的女人,已經是一個早已成年的可以為人妻為人母的最佳年齡了。現在結婚,說遲當然算不上,但要說早,也都不算是早了。我的一個小學的同學因為太早不讀書奔赴社會的緣故,十七歲就嫁人十八歲就成了人家的母親了,如今孩子已經在讀大班呢!無論國家法定的女人結婚年齡是二十歲也好二十二歲也好,我都已經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別人合法的妻子了。因此,莫說我不想拒絕,就算要故作姿態,也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來拒絕呀!(小說未完待續)
作者︰程雙紅(程子君.程曉楓.梅映雪.梅虹影.當年明月.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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