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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委屈,也要恰到好處

眾人神色皆是微變,齊府雖然是霍城首富,但財力畢竟有限,加上蠶絲被子可是不可多得的貢品,因此齊府上下也就幾個妻妾各有一套,下人們蓋的可都是麻布棉被。既然夜萱的蠶絲被子已經送上街去洗過了,自然不會再多此一舉讓金花去井邊清洗,那也就是說金花根本就是在說謊!

金花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眼底探出無盡的恐懼,身子也抖得如同篩子,夜萱投過去冷冷的一瞥,厲聲道,「金花,你還不如實招來,到底是誰指使你陷害我的!」金花雖然害怕,但到底還沒失了理性,尤自咬著牙做著最後的掙扎。

夜萱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身子實在是嬌小羸弱,可是遮住陽光後帶給金花的陰影卻讓她渾身戰栗,牙關都在打顫。夜萱吐氣如蘭,可說出的話卻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根稻草般,讓金花癱軟在地,「金花,你即便是不想活了,難道以為別人就得跟你陪葬嗎?」

金花是家養的奴才,不說她的姐姐夕花,就是她的父母也都在齊府里當差,如今夜萱管家,處死幾個奴才就跟捏死幾只螞蟻一樣簡單。這是**luo的威脅了,可是眾人雖然覺得不妥,卻沒人敢出言阻止,只因此時的夜萱雖然神色如常,可周身卻散發出凌厲駭人的氣息,讓人心驚膽戰。

「狗奴才,到底誰讓你陷害我的,快如實招來!」

若是心中隱隱有些失落,本以為這事即便不能徹底折了夜萱,但至少也可以煞煞她的銳氣,卻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會發展成這樣。不過,她向來是個錙銖必較之人,心里已下了決心,必定要找出幕後主使之人,將她千刀萬剮致死!

金花護身顫動,猛地就抬頭朝主座上望去,眾人臉色便都有些怪怪的,主座上除了柳祖母之外,也就坐著余氏,若說是可能性,自然是余氏更高一些了。屋內的空氣又燥熱了幾分,眾人皆伸長了耳朵,就等著金花的指認了。

火石電光之間,夜萱的瞳孔驀地收緊,厲聲喝道,「來人,快請大夫!」也是她眼尖,發現金花臉上騰地升起股青色氣息,身子已經由方才的害怕變為不受控制的抽搐,夜萱奪過丫鬟手中的茶碗,迅速上前撬開金花的嘴灌了下去,可是金花兩眼已經泛白,夜萱心沉到谷底,知道她怕是……

「這丫鬟,沒得救了,服的是致命的仙草毒。」果然,匆忙從隔壁請來的大夫為金花查看後下了定論。

夜萱有些麻木地讓熙兒從手中抽走了茶碗,金花手腳不住地抖動,長而粗糙的手指在青石地板上使勁抓撓,顯然正受著巨大的痛苦。兩眼翻白的同時,卻不忘狠狠瞪著前方,一只手捂住喉嚨,嘴里只能發出,「額,啊……」之類如同野獸的聲響。許久,金花總算像一灘死肉般匍匐在地上,沒了氣息,可她臨死前可恐的聲音卻仿佛在屋內回蕩,惹得眾人面色蒼白。

若水正在孕中,孕像本就不十分好,見金花突然死了,知道對方早有準備,再也無法從金花嘴里撬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來,因此,用絲帕捂了嘴巴,十分嫌棄地嚷嚷道,「都死了嗎,還不快點給我把人帶下去!真晦氣!」

夜萱冷眼見著金花被人拖出屋子,在地上留下個觸目驚心的血印子,眼神微微轉動在余氏面上飄過。彼時,余氏只是安靜地站在柳祖母身旁,低眉順眼的樣子,似乎眼前發生的事情並沒什麼大不了,甚至于都沒能觸動她。

夜萱並不為解決了這點危機而興奮,唇邊原本要綻放的笑容不過是在嘲諷背後作亂之人罷了。可是在看了余氏怪異的神情後,夜萱內心竟突然滑過一絲不安,而且這絲不安在不斷放大,讓夜萱感到前所未有的擔憂感。不過,戲還是要演的,夜萱眨了眨眼,如剪秋水的眼眸中泛上盈光。

「祖母,夜萱不過是想在府上幫著姐姐和老爺管著點家,可從來沒動過別的心思,卻不想會發生這樣的事。夜萱心里實在是委屈,若是早知道會如此,這中饋之權我不要也就罷了。」柳祖母出生大家族,這種妻妾爭權爭寵愛的戲碼也沒少看過,自然知道今天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多半是因為夜萱掌權遭人嫉恨。

內心掂量片刻道,「你往後行事方面也要多注意著些。」緩了緩才又道,「這事原本該還你個公道的,只是金花服毒死了,明的線索也就斷了。這事怎麼說也是家丑,若是大張旗鼓地查下去,沒得惹人非議,到底也是不妥。」言下之意,是要夜萱將這啞巴虧吃下去。

夜萱眼神閃了閃,柳祖母的反應在她預料之中,她本就不喜夜萱,沒落井下石已經算不錯的了,夜萱可不敢指望她會多幫著自己,咬牙道,「夜萱明白祖母的意思,這事合該如此辦的。」

柳祖母眼底流露出抹欣慰,看夜萱的神色總算緩和了些,臉面雖還是不免嚴肅,但總算說了句,「還孩子,這事算了吧。」居然連一句寬慰的話都沒有,可見夜萱的喜樂委屈在她眼中根本什麼都不算。

夜萱心思深沉,半分不滿都沒流露出來,柳祖母視她如無物,她又何嘗在意過柳祖母的看法和想法了?此刻,她比較關心的反倒是余氏……余氏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此刻斷然該上前好生安慰夜萱一番的,可她卻只是站在柳祖母身旁,低垂著頭甚至連唇角都是緊抿著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夜萱正出神間,卻覺得身子後頭傳來陣熱量,熟悉的味道躥入鼻中,立即猜出來者的身份。不過即便夜萱聞不出齊天磊的味道,也能從眾女眷劇變的臉色中瞧出點端倪。一切皆在夜萱預料之中,她之所以苦心求柳祖母做主,不過是做給一直在門外站著的齊天磊看的。

夜萱早就將柳祖母的心思拿捏準了,今日這事,如此手筆怕只會是出自余氏或者若水。柳祖母要護著余氏自是不消說的,而若水素來不得柳祖母喜愛,可如今她懷著身孕,到底也是嬌貴的,柳祖母再如何不待見她,也不至于拿她如何。所以說到底,這事到頭來只會強壓下來,委屈了夜萱。

夜萱何等精明,既然結局已經注定無法改變,那哭鬧只會丟了她的面子,沒了她的威嚴。她在夜家已經受了許多年無法言明的委屈,如今嫁到齊府,好不容易有翻盤的機會,她自然不會再那般忍氣吞聲。即便要示弱,那也要示到恰到好處。

不過齊天磊竟會當眾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倒真是出乎夜萱意料,心沒由來地暖了暖,夜萱發現自己眼眶竟是有些發脹的,方才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奇異地松軟下來。如果可以,夜萱真想一直靠在齊天磊懷中,不去理會那些虎視眈眈如冰尖的目光。

可夜萱到底是理智的,輕輕送齊天磊懷中掙月兌出來,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老爺,你何時來了?」說著便有些慌亂地解釋道,「方才若水姐姐對我有些誤會,好在總算解釋清楚了。」夜萱本就長得嬌弱,配上那貝齒輕咬下唇的樣子,看著就格外惹人憐惜。

夜萱越是極力要掩飾什麼,齊天磊心中就越是惱怒,在他看來夜萱不管是為了掌權被人陷害,或是因幫他娶了宦佩遭人嫉恨,如今的局面都跟他月兌不了干系。而夜萱遮遮掩掩的態度,難道是以為自己堂堂一家之主保護不了她嗎?這個認知,讓齊天磊非常不悅,甚至于這種憤怒已然從周身散發出來,引得一室噓聲。

余氏終于抬頭了,眼觀六路的夜萱發現她唇邊竟綻放出朵奇異的笑靨,然後就見她快步從正中央的台階上走下來,朝夜萱靠過去,「妹妹,今日是姐姐不好,無法做到明察,讓你受委屈了。」

夜萱下意識地倒退了一小步,聲音冰冷到沒有絲毫感情,「姐姐快別這麼說,你也是受那丫鬟蒙蔽而已。」

余氏便露出欣慰的表情,只是那表情沒能在她臉上呈現多久就頹敗下去,變成蒼白無力,她的身子竟以極快的速度朝夜萱倒過去。夜萱本想倒退的,可是無奈齊天磊就在她身後,讓她沒有可退的余地,只好,伸手去接余氏。

彼時,余氏緊閉著眼楮,露出抹痛苦的神色。她暈倒的速度極快,加上夜萱事先並無十足防備,因此被重力一沖,竟也生生往後倒去。齊天磊伸手就要去扯夜萱,卻只听衣物撕裂的聲響,手上的力道從重到輕,終究只剩下塊殘破的布料。而夜萱和余氏已然雙雙跌倒在地,夜萱手肘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怕是擦破了皮,而余氏則滾落在一旁。

「啊!」「來人,快來人,將她們扶起來!」「大夫呢,快去看看!」屋內瞬間亂成一團,各種聲音此起彼伏,夜萱雙手撐地勉強坐了起來,黑如瑪瑙的眼眸深深探向一旁不省人事的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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