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然,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沈墨荷叫了聲,跟了上去。
兩人跳上馬車,直往富貴樓駛去。
柳之然神色憂郁,似乎心事重重,使勁拽住馬韁,揮動著馬鞭,馬鞭抽打在馬身上,啪啪作響。
沈墨荷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又發現那老太爺有什麼不對勁了?」
柳之然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又加快了速度,馬車疾馳向前。
見他那樣,沈墨荷也不好再發問,只得坐在一旁愣愣的看著他。
來到富貴樓,把馬車停好便直接上了二樓的包間,其他幾個小包間已經有人了,只好來到那個大包間,氣呼呼坐了下來,跟小二叫了聲,「一只雞、一只燒鴨,五斤醬牛肉,還有一只烤羊腿,全給我包好,我帶走。」
店小二愣了愣,忙點頭回應著,這位柳大少爺今天是怎麼了?像是換了一個人,平時都傻愣傻愣的,現在倒是叫囂起來了。
剛說完,王銘跟李謙也走了進來,笑道,「我當是誰呢,大老遠的就听到你在點菜了,原來是之然兄跟五妹呀?你們這是怎麼了?要帶走?」
柳之然一怔,心想,他們怎麼會來?自己是裝還是不裝?怔怔的看了眼沈墨荷,沈墨荷忙回應道,「王兄、李兄?你們,你們怎來了?噢,我們大少爺剛剛正發火呢,來了個遠房親戚,非要吃雞鴨肉什麼的,還點名就要富貴樓的,又不肯自己過來吃,就跟我們大少爺打了個賭,誰輸了就由誰來買,我們大少爺輸了又不想來,所以,就成這樣了。」
王銘笑道,「原來是這樣,柳兄可真是生氣了,要不,我們上點菜在這先吃點?等吃飽了再帶回去?」
柳之然使了個眼色,沈墨荷忙說道,「不了,不了,我們還趕著回去呢,不然,那人親戚又要生氣了,唉,對了,昨天在柳家寨照顧不周,還望兩位兄長原諒啊。」
王銘笑道,「哪里,哪里,就是不知道若男妹妹適應了沒有?跟二少爺相處的可好?」
沈墨荷搖頭道,「哪能好?我听說鬧洞房鬧的都拔刀相向了,唉,小夫妻之間大概就這樣吧,吵吵鬧鬧的,一下好一下分的。」
「我看五妹跟大少爺倒是感情好的很哪,真可謂是夫妻情深哪。」王銘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醋意,柳之然一下就能感覺的到,不過,他相信沈墨荷不會背叛自己,將來也需要王銘他們的幫助,所以,不會去介懷。
沈墨荷笑了笑,沒做回應,轉移了話題,「對了,王兄,最近衙門可有什麼消息?城東的失竊案查出來沒?」
王銘搖頭道,「還沒有,這幾天看似風平浪靜,沒什麼動靜,不過,既然那小賊那麼有經驗,看起來也應該是慣偷,既然得手了,就不會輕易放棄這不勞而獲的活,我想應該還會出現的,等下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們就能抓住他了。」
沈墨荷覺得有道理,這種人她前世見太多了,哪有偷幾次得手了還能收的住手的?肯定還會出現,「我看也是,而且時間不會太久。」
柳之然一直低著頭,沒看他們,生怕一不小心露了餡。
店小二把他們的菜用紙包好提了上來,那些醬牛肉有些湯汁,只得用一只壇子裝好,擺放在他們面前。
沈墨荷付了錢,跟王銘他們打了聲招呼,便提著那些肉菜跟柳之然一起走了。
李謙眉頭緊鎖,又看盯著他們的背影看了眼,「我覺得柳大少爺今天有些奇怪哪,他平時哪有這氣勢?從他開始跟小二的話來看,可不是一個傻子能說出來的,就算是能說出來,也不會說的這麼有氣勢,毫不含糊,而且,我剛進來時看他那眼神也不對,那眼神犀利、目光如炬,哪是一個傻子能有的?」
王銘點了點頭,「你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也許只是偶然吧,清水河誰不知道柳家寨的大少爺是傻子?只是,苦了五妹了,好端端一個女人,跟著這麼一個傻子,唉,可惜了。」
「大哥,你不會是喜歡上五妹了吧?」
「我?哪有?你可別亂說。」王銘一怔,忙辯解著,好像是喜歡她了吧?不過,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只覺得看到沈墨荷的時候,眼前會有突然一亮的感覺,過了兩天沒見她,心里會不是滋味,總覺得少了什麼,看到她跟在柳之然身邊,心里會很難受,這算不算是喜歡呢?
「瞧你這急著辯解的勁,是不是說到你心里去了?哥,你可別到處留情呀,墨荷她可是有夫君的,不管她夫君是個什麼人,她們都拜過堂、圓過房的,再說了,朋友妻不可欺,你也算是正人君子,這一點會不知道?」
王銘冷笑了聲,「拜過堂?那又怎麼樣?圓房?恐怕沒你想的那麼遠吧?哎,我說你也是的,干嘛這麼說我?我是那種人嗎?我對墨荷妹妹只有尊重,可沒有非分之想,別亂猜,就算我喜歡她,我也不會亂來的。」
「就怕呀,有時候,是情不由衷、身不由己呀,呵呵,我的好哥哥,你可別陷進去就是了,將軍大人還等著皇上給你賜婚呢,皇上的楚韻公主就快到婚配的年齡了,這是多少青年才俊夢寐以求的,我看,這楚韻公主非你莫屬了。」
王銘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並無心攀附權貴,公主又如何?駙馬又如何?他只想跟自己心愛的姑娘共度一生,比如說,沈墨荷,想到這,不禁自嘲,「瞧你說的,我呀,從來就沒那心思去當什麼駙馬,唉,你也別說我了,我看舅父也有心給張羅婚事了。」
「我?」李謙笑了笑,到目前為止,他倒是還沒有能看的上眼的,「我不著急,我們還是先點菜吧,在人家這坐了這麼久,盡顧著聊天去了,其實有時候想想,之然兄跟五妹倒也挺不容易的,一個俠肝義膽,一個痴痴傻傻的,兩人能相處的這麼好,也算是上天給的緣分吧。」
說到這,王銘又有些不安起來,一想到沈墨荷,他就會心痛,李謙說的沒錯,過段時間,自己恐怕就得回京去了,生為大將軍家的孩子,他的婚事連父母都做不了主,給他許配什麼樣的女人,得皇上說了算。
沈墨荷抱著那些菜上了馬車,柳之然依然默不作聲的,心情很是沉重。
沈墨荷聞了下那些菜,笑道,「想不到爺爺這麼好的食欲,一心就想吃肉。」
柳之然眉頭一蹙,搖頭道,「爺爺從來不愛吃鹵牛肉。」
沈墨荷一怔,難道是因為這?所以,他對老太爺更加的懷疑了?「你是說,你覺得這人不是爺爺?會不會是爺爺被關太久了,所以,口味變了呢?」
柳之然搖頭道,「一個人被關了這麼久,又是關在潮濕的地窖中,他能保持這麼好的身形不?還能這麼有食欲?還有,在爺爺失蹤前,富貴樓不叫富貴樓,而是叫福祥樓,他卻能毫不含糊的說富貴樓來,這人會是我爺爺嗎?」
「這麼說來,他真不是老太爺,那你為什麼還給他買酒買肉的?直接把他捆了不是更好?」
柳之然皺了皺眉頭,心想,女人就是女人,沒點頭腦,「現在他是我們找到爺爺的唯一線索了,只有通過他才能查出爺爺到底被關在哪兒。」
沈墨荷心想,你以為我真那麼沒頭腦嗎?不過是看你這麼郁悶,想故意逗逗你,讓你顯示下你的智慧。
回到周先生住處,柳寨主他們還坐在石凳上喝茶聊天,老太爺一臉的淡定,時不時模一把自己的胡須,為了不引起他的恐慌,柳寨主也沒過多的去試探,生怕他會狗急跳牆,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眼前的這人並不是柳家寨老太爺,而是有人冒充的,至于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還不得而知,只有慢慢的讓他放松警惕,然後才能知道他們的目的,再通過他找出真正的老太爺。
柳之然跟沈墨荷把從富貴樓買來的酒肉擺放到石桌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先生在院子中掛了好些燈籠,把院子中照的很亮堂。
柳之然打開醬牛肉給老太爺夾了幾塊,「爺爺,嘗嘗,這富貴樓的牛肉還是這味不?」
老太爺喝了一小口酒,吃下一片牛肉,很是滿足,「不錯,不錯,還是當年那味,一點沒變,哈哈,特別是配著這女兒紅,吃起來更香,更美味,哎,你們也吃吧,別看著我了。」
柳之然目光深邃,跟老寨主對視了下,在他的記憶中,柳老太爺要是吃醬牛肉配著女兒紅一起吃,那肯定會不舒服,還會過敏,眼前這人卻吃的津津有味,一個人也許口味會變,可身體上的某種特征不會改變,這種醬牛肉配著酒的吃法,就連老寨主跟柳之然也一樣,吃了會很不舒服,還會皮膚過敏,這一點是遺傳的,柳家寨幾代人中,除了柳之遠,其他人都有這毛病,所以,這也是柳郜君不喜歡柳之遠的原因之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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