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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收納三妖

青蓮也想起懷中丹藥,取出幾個小瓶,仔細分辨一下,打開其中一個小瓶,倒出一粒朱紅的丹藥。那丹藥剛落到青蓮手上,就有一股濃濃的藥香彌漫開來。

幾人精神一振,這丹藥的品相真是不凡,雖然無法判斷這是幾品靈丹,但可以肯定這丹藥品級絕不低,有了這顆丹藥,看來,海棠性命或可保全。

青蓮玉指輕捏,把丹藥送入海棠口中。

海棠此時已經面如死灰,看來,過不了半刻,就要魂飛魄散,樣子甚是嚇人。牡丹和玉蘭早就慌了手腳,只知道哭泣了。這枚丹藥品相雖不凡,但真能否救治海棠自散妖功,聚攏她的魂魄不散嗎?

丹藥入口,只見海棠煞白的面孔上泛起一點紅光,眾人眼中一亮,這正是生命復蘇的跡象。

紅光由點化線,由線連片,迅速擴散海棠整個軀體,只是瞬間,海棠嚶嚀一聲,原本低垂的眼眸張開,低啞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我沒死嗎?」

牡丹緊緊抓住她的手,「傻妹妹,你險些嚇死姐姐。沒事了,沒事了。」眼淚止不住的流落下來,這枚丹藥奇效如此,居然能救回海棠性命,但終究無法挽回海棠幾百年的修行,雖然不是修行盡去,也是所剩無幾。

海棠流出一行清淚,看著俯身在自己身旁的李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她大難雖然不死,但自己一時之憤強行化去一身妖力,與死也沒什麼分別了。自己落得如此淒慘,皆因眼前之人,可她心里對他怎麼也恨不起來,自己一廂情願而已,何必怨恨人家?自從見了這人,一顆心就不是自己的了。剛剛自己三姐妹求他收留,若然他答允,自己縱然不能得償所願,總算也能時刻留在他身邊。可他偏偏視自己姐妹如不見,借斥責青蓮來回絕自己姐妹,一廂情願終成泡影,一時激憤,羞怒難耐,這才想要死在他的眼前。

李月見海棠醒來一直盯著自己,心里被她看得發毛。

一粒丹藥雖然救回她性命,但李月也看得出來,海棠恐怕妖力大失,就連維持這化出的人身恐怕也將不久了。這一切若說自己造成的,實在委屈,她何必如此呢?若說和自己無關,豈不是笑談?心中暗自叫苦,莫非真應了聚仙城中那個邋遢道士的話?自己真是情債纏身?

看著憔悴的海棠淒美的面容,李月一時心軟。她雖和自己今日只是初見,但一顆芳心已系自己身上,自己雖不能給她什麼承諾,但也不能看著她這樣尋死,何況此時的海棠已經如此淒慘,恐怕就要化回原形了。

伸手撫去她嘴角的血跡,柔聲道︰「海棠姑娘,我一時魯莽,言語不當,你何必如此?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你如此境況都是我的罪過,你若真有個好歹,叫我如何自處?」

海棠見李月對自己柔聲細語,心里一時的委屈,激憤統統化為烏有。能得他如此憐惜,就算此時叫她魂飛魄散,也心甘情願。

「我並非有意輕慢三位姑娘,三位惠質天成,肯移尊降貴跟我李月交好應該是我之幸。我之前所言,去清河修道也是實情,清河門規如何我尚不知情,所以剛才不敢答應你們的請求。眼下海棠姑娘的境況由我而起,三位姑娘如不棄,可以搬來這乾坤珠內,這里靈氣充沛,遠非外界可比,對海棠姑娘的傷勢恢復大有幫助,我也有責任為海棠姑娘做點什麼,就算找遍天下靈物,也要幫海棠姑娘盡快恢復如初。」

「你現在倒是答應的爽快了,可我海棠姐姐終究是沒了幾百年的修為,再有十幾年就可修成妖士,你以為我們修煉容易嗎?……」玉蘭怒聲喝道。

「玉蘭,不可對公子無禮。」海棠低聲道。

牡丹抹去眼角淚痕,海棠雖然失了修為,但終究性命還在,修為可以重修,她們植物精怪生命久長,幾百年而已,又可化身人形。有李月的答允,找一些靈藥,靈草什麼的,也許用不了幾百年,海棠就可以化形了。這里靈氣充沛,不僅海棠有益,自己和玉蘭也會得益非常。今日因海棠之事令李月內疚,還怕他日李月對自己姐妹不多加照顧?有諸般好處在,牡丹就是氣李月適才的冷漠,也不能過于計較了。

「公子肯收納我等,是我姐妹的福分,自今日起,我等願為奴婢,還望公子不要忘了剛才的話,多多照顧我這可憐的妹妹。」

李月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這事就如此定了,青蓮,你和玉蘭姑娘前去海棠姑娘的本體處,把海棠姑娘的母體起出來,我看海棠姑娘維持不了多久了,我等下和牡丹姑娘收拾好這洞府就過來,我們今晚收拾好一切,明早起身離開這里。」轉頭看牡丹,「姑娘以為如何?」

牡丹低聲道︰「我等既然跟隨公子,自然由公子安排,公子直呼我牡丹即可,不用姑娘姑娘這樣麻煩。」

「嗯,既然大家沒意見,青蓮和玉蘭就先去吧。」

青蓮臉上終于露出笑容,拉著玉蘭飛出乾坤如意珠。

李月把進出乾坤如意珠的法門教給牡丹,對她道︰「牡丹,這地下洞府有什麼東西盡可以搬進這里。」

「這里也沒什麼,就是一些酒,我把這些酒搬來,再弄些地炎火石。」說完,轉身飛出去了。

空曠的珠內世界中,就只剩下李月和神情萎靡的海棠。

海棠粉紅的羅裙上血跡猶新,原本如花的面孔顯得極其憔悴。李月看在眼里心中不忍,見她正望著自己,俯身到她身邊,「海棠姑娘,我一定盡量想辦法幫你盡快恢復修為。」

海棠淡淡一笑,「公子不必為我擔心,幾百年彈指而過,海棠還能化形回來,倒是姐姐妹妹托付公子好好照顧。」

海棠化回原形在即,心中依然惦記相依為命多年的姐妹。李月暗暗嘆息,這海棠行事太過極端,她這番作為最終傷害的是她自己,這幾百年的修行何其不易?心中一顫,這海棠是自己難逃的情債了,她今時今日都能決然散去妖功,他日……

海棠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眼神卻越來越迷離,口中低低呢喃︰「海棠今日與公子初見,沒想到就此情根深陷,才有眼前之禍,海棠不敢奢求什麼,公子若可憐海棠一片情心,幾百年後莫要不相見……」

話到最後,整個人的臉上泛起桃紅一片。

李月見她眼神迷離,知道她化形在即,伸手正想抓她的手,想說幾句安慰話。卻見海棠整個身體泛起一層粉紅色的光華,紅光一閃化霧,海棠的身體在粉霧中,如抽絲剝繭一樣一絲絲消融,只一會兒,那嬌美的容顏,玲瓏的軀體消失不見,變成一團濃濃的粉霧。粉霧逐漸凝聚,一株素雅嬌小的海棠花樹朦朧的影像在粉霧中形成。瞬間,由虛化實,粉霧迅速被花樹吸收,一株小小玲瓏的海棠花樹展現在李月眼前,斜斜的倚在一只翠綠的玉碗之中。

玲瓏花樹的枝頭上,一簇嬌艷的海棠花盛開著,那紫艷的花蕊,粉紅的花蕾顯得那樣楚楚動人。李月伸手去撫模那嬌艷的花瓣,這就是海棠!

海棠花被李月觸及,花枝輕輕顫動,花瓣居然收縮回去,包裹成團,像極了一個害羞的少女,楚楚可人。

李月身後一聲哀怨的嘆息,牡丹搬運木桶進來,剛好看見海棠化回原形,心中難過,一行清淚又涌出眼眶。

李月手捧玉碗,轉身面對牡丹。

牡丹嘴角牽動,似乎想說什麼,終于沒開口,含淚轉身飛出乾坤如意珠。李月手捧玉碗,站在蓮花湖畔,呆呆的看著牡丹一趟一趟的搬運木桶,搬運地炎火石。

翠玉碗中,海棠花嬌艷綻放,海棠花嬌美絕倫,真是花中極品。李月輕輕嗅了嗅,海棠雖美,卻是無香。

「公子,這里已經沒什麼可用的了,我們出去吧。」牡丹站在李月身邊,神態也恢復了平靜,在怎麼悲傷,海棠化回原形也已經是不可挽回。

李月點點頭,俯身把玉碗連同海棠花放在湖邊。閃身飛出乾坤如意珠。

牡丹緊隨李月身後飛出,駐足洞府中四處觀望,就要離開這里,總感覺有些不舍。

「等過些時日我研習透陣法秘本,我們還會回來,還要破開那個石壁上的陣法。」李月輕聲道。

「公子,我們走吧。」牡丹定了定神兒,在前頭帶路。

再難舍也要離開。

兩人沿階而上,不一會兒就到了洞口,牡丹打開洞口陣法,兩人從地下洞府中走出來,一股清涼的氣息拂面而來。

夜風清涼,李月精神一振,沒了地下洞府中的灼熱,心情也略微舒爽一些。

「公子,請跟我來。」牡丹默念法決,身周旋風突起,借風向萬花山遁去。

李月暗暗點頭,這就是妖類和人類修士的不同,凡是妖屬,都有本能的借助風,水,土等不同的遁術,不受等級的限制。而人類道術中,這些遁術也有,低級別的修士對這些遁術的掌握很難,一般在金丹期之後,才能輕松的運用這些遁術,這就是為什麼,築基期及練氣期修士只有靠御劍才能飛行的原因。

李月見牡丹御風而去,搖身化作一只飛鳥,振翅追趕旋風,直奔萬花山而來。他本可御劍,御劍速度遠比化作飛鳥快,可這廢園佔地雖廣,但畢竟位于城中,李月擔心御劍散發的劍光會引來意外,這才化成飛鳥。

旋風停在海棠樹下,化出牡丹法相。李月也化回本體,落在牡丹身邊。

青蓮和玉蘭早已經動用妖力,把海棠樹起出地面,此時見李月和牡丹過來,兩人合力,帶動海棠樹飄起。李月取出乾坤如意珠,青蓮,玉蘭化作一道流光,帶著海棠樹進入了乾坤如意珠內。

李月和牡丹也緊跟而入。

李月在蓮花湖畔起了個十幾丈高的土丘,縱身空中,伸指在虛空滑動,土丘上現出一個巨坑。青蓮,玉蘭趕忙把海棠樹栽植進巨坑之中,海棠樹根須接觸土壤,迅速扎入其中。

李月突然心中一動,在須彌玉中取出幾個乾坤袋,神識在幾個乾坤袋中搜索,一張手,手中抓出十幾株綠色的靈草。這草名叫含靈草,每株都不下百年,草中含有精純的靈氣。這東西對海棠最是有益。李月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有幾分家底。把含靈草扔入海棠樹樹根處,這才把土培平。

牡丹見李月把十幾株含有精純靈氣的靈草扔進海棠樹根,心中滿是興奮,這十幾株靈草的靈氣被海棠吸收,足可抵上十幾年的苦修。看來,這個新主人還不算吝嗇,照這樣看,將來再給海棠找些靈草,靈花也是不難,那海棠也可早日化回人形了。

那只翠綠玉碗中的海棠自打母體進來,就一直抖動不休。這時見母體落地生根,更加顫動的猛烈。牡丹俯身捧起玉碗,輕撫海棠花枝,「姐姐助你回母體之中,你好自修煉,也好早日化形我們姐妹再重聚。」

牡丹手托玉碗,掌中妖力涌動,輸入玉碗之中,碗中海棠樹得牡丹妖力之助,化作粉霧,鑽入土丘上海棠樹干之中。

海棠樹得精魄回歸,突然無風搖擺,就像是海棠姑娘,站在風中向幾人點頭含笑。

牡丹手舉玉碗,「這寶貝還是伴隨妹妹左右的好,等下我和玉蘭也把母體遷來,我三姐妹還是朝夕共處,絕不讓妹妹孤單,妹妹你可以安心了。」扔出玉碗,玉碗化作綠光,飛入海棠樹干之中,隱沒不見。

海棠樹也停止搖擺,歸于安靜。

安置了海棠,牡丹和玉蘭也都把本體遷進乾坤如意珠中。

李月動用法力把她們都安置在土丘之上,以牡丹,海棠,玉蘭為中心,在四周又移植了許多種類的花木,土丘之上繁花似錦,各色花兒爭相斗艷,給這乾坤世界平添了無盡春光。

花山與蓮花小湖相對,景致倒是頗為幽雅。

青蓮,牡丹三女忙完這一切,此時流連在湖畔山邊,不住贊嘆。一時之間淡化了一些海棠化回原形的傷感。

「這里景致優雅已經不輸于我們身處的萬花山了!」青蓮嘆道。

「是啊,這里山水相連,靈氣充盈,真是個好所在。」玉蘭也頗為感慨。

牡丹手指湖泊,山丘,「這里湖水清靈,百花爭艷,何其美妙?」她用眼掃了李月一眼,「若是能在此山丘之上造幾處亭台樓閣,供我姐妹居住玩耍,那就更妙了。」

李月淡淡一笑,「這亭台樓閣也不急于一時,此時天光漸亮,可是該啟程的時候了,你們姐妹二人此間可還有什麼未了之事?」

遠行在即,牡丹,玉蘭臉色頓時黯然。李月知道她們難舍故園,暗自嘆息,轉身飛出乾坤如意珠。

晨陽還沒躍出地平線,可是遠邊的天際已經是一片魚白。

朦朧的晨光,淡淡的薄霧,濃濃的花香。

李月站在萬花叢中,呼吸新鮮的空氣,心中頗多感慨,這次萬花城中一行,身邊又平添了幾個嬌艷的女妖,對于自己,這終究會是天大的煩惱。包括青蓮在內,以後自己對她們真要少加辭色,稍有不慎,這眾多情債如何能背得動?幸好,牡丹,玉蘭不像海棠那樣對自己動了情絲,青蓮也很懂分寸,這可真是萬幸。

回身看一眼身後跟出來的三女,正色道︰「我此去清河是為修道,修道者無不追求永證長生,所以,潛心修習道法才是我等的正道。你們幾人既然選擇跟隨我,也當苦心修煉,我現在手中沒什麼功法可以傳你們,但日後我在清河若能遇到適合你們的功法,一定給你們留意,也算你們不枉跟我一場。」

三女見李月說的鄭重,也不敢怠慢,齊齊躬身,連連稱謝。她們妖族若非本身是靈獸,縱然千年修行,道法也是低微,此時得李月許諾,若能得到一星半點兒人類修士的道術,那都是莫大的好處。這怎不令她們心生向往?

李月見她們三人神色莊重,點點頭。

「牡丹,玉蘭,此間若無牽掛,就和青蓮回珠內去吧,此後你們幾人就在珠內修行,輕易不要外出,想要出來,可通過神識與我商議。」

三女點頭應是,牡丹,玉蘭流連花山片刻,雖是離愁深鎖,但終究要走。這一走,是福是禍,自身安危,都托付在李月一人之身,自此以後,當真和這男子榮辱與共了。

兩女對視一眼,心靈相通,拉著青蓮退回乾坤如意珠去了。

李月仰望蒼穹,朦朧中無盡灰暗,他震天一聲清嘯,祭起飛劍,穿空而起,像一道流星劃過黎明前的黑暗,直投西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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