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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陶有些不敢置信︰「糖糖?」

「嗯。【本書由】」

「小狐狸……你渾身都是傷。」

唐糖用鼻尖抵著他的,蹭一蹭︰「說了別喚我小狐狸,傷了才更需要安慰的罷?」

紀陶只覺得心都要化在這夜船間︰「我舍不得欺侮你。」

唐糖假作吃驚︰「怎麼,原來你還想要欺侮我!」

紀陶知道上當,面色微沉,卻被她摟緊了,怎都掙不開腦袋。

唐糖看他空落落的樣子,益發動心,心底突突直跳,壯著膽子問︰「紀陶,你不累麼,要不要躺一會兒?」說著身子往里頭讓了讓,騰出半張空榻來。

紀陶不置可否,低哼了聲,不肯再受她作弄。

唐糖扯一扯他的衣裳,淚眼汪汪的︰「我不想吃面,但一個人閉上眼楮,就看到那道黑巷子。他扯著我的腦袋,往牆上……紀陶,你躺下來陪我說話。」

紀陶听是這個緣由,心疼得滴血︰「……好。」他和衣躺下,並不疑有詐。

船上的榻不可能很大,二人均小心翼翼躺著,連手都不曾踫一下。

唐糖側過身子來凝視他半天,忽然冒出一句︰「紀陶,你現在怎麼是個老男人了,還是個大胡子,我有的時候想起自己暗戀的那個小哥哥,那個人又干淨又溫暖,冰山都能被他捂化了。」

紀陶不大受用︰「誰兩天不刮胡子都是這個樣子,刮干淨了……我照樣還是你的小哥哥。」

唐糖湊過腦袋去吻他面頰,躺臥的姿態很舒適,吻起來又踏實又安逸。

那些胡茬磨在她唇上麻麻癢癢,她只覺得這種感受亦很新鮮,索性將他面上每一處都輕輕點吻一遍。唐糖極盡疼惜,仿佛下一刻就會失掉似的。

「紀陶。那個時候,紀方告訴我說,我的小哥哥就長眠在南院外的那個土堆。你可知那種感受?同我約好要重逢的那個人,近在咫尺,但他在土里……我連看都不敢去看,不是害怕,我真不信。」

「糖糖……」

「現在想想,趙思危說我像個眉頭的蒼蠅,卻自以為是個撲火的飛蛾,說得還挺有道理……那時候我以為世上就剩下我一個人,你卻一味在旁做戲、做戲、做戲……真不知是不是人啊?」

「三哥的確不是人……」

唐糖繼續細碎吻他︰「即便這樣,我還是覺得自己賺了。」

紀陶極是感動,正欲回應,卻听見她又說︰「誒,那個死鬼埋便埋了,我賺得一個大胡子,老男人總是更有風味些的罷!咦咦,三爺你怎麼啦?」

他佯作生氣︰「……氣昏了。」

「唔,昏過去豈不是更方便我下手?」

下手……他听得心頭一動,可她說雖這麼說,卻並不見下手,于每一處依舊蜻蜓點水。紀陶被吻得十分著惱,幾番難以自持,又不想伸出手破壞此刻靜謐。

唐糖壞得很,知他情動,偏生往他唇上啄了兩口,听他呼吸都急促起來,又攫來輕輕咬了咬,忽就這麼停了,眼楮撲閃閃望著他,淚珠都還沾在睫毛上。

紀陶本來心底空了空,望著她這楚楚可憐樣子,心頭再次微微悸動……

唐糖咬咬唇,又嘟一嘟嘴,他望得眼饞,只當她又要來吻,閉上眼楮痴等,等了半天唐糖卻不見動靜,再看她卻也閉上了眼楮︰「嗯,三哥既是困了,不若就先睡會兒,累了好多天了罷。」

紀陶郁悶得無言。

唐糖假寐了好一會兒,眯縫眼偷瞧,紀陶哪里睡得著覺,卻是一直凝視著自己。他約莫真是怕弄痛了她,小心翼翼湊了唇來,又不敢欺近,只往她鼻尖上點了一點。

見唐糖乖乖全無動靜,他才吻住她的唇,輕輕挑開……輕勾慢撩,極盡輕柔,唐糖素不喜歡裝蒜,很快捋住那侵來的外敵,用唇舌裹住他,吮得他舌根酸麻,這才悄悄松開,睜了眼可憐兮兮道︰「三爺如何趁人之危……」

這家伙十分狡猾,紀陶很有些委屈,又的確無可辯駁。

唐糖假意又將眼楮閉上,紀陶本想再吻過去,可心底那團火被她撩上來又熄下去,反反復復到底難受,置了氣並不理她。

唐糖咳嗽一聲,再眯眼相看,發現這廝居然已然轉開了腦袋。

她悄悄攀了些過去,身子往他懷里溜溜一滑,紀陶手上一滯,呆了半晌︰「糖糖……你什麼時候?」

「就是方才吻你的時候,你躺在身邊……我愈發的熱。」

紀陶生怕傷著她,手不敢移一移,身子亦不敢挪動,忍得十分辛苦。

唐糖本來亦有些緊張,看他身子都收緊著,偏又生了逗弄的心,蛇一般貼緊他,又滑了滑︰「不就是干瘦巴巴一個小孩?三爺做什麼像沒見過世面一樣的?」

紀陶只憑著緊貼的觸覺感嘆︰「比上回是有些長進。」

唐糖不服,更貼緊了些︰「只是有些麼?」

自然不是有些。上回在公主墓救出的那個小人,在冰水里泡到渾身僵硬,此番卻是周身滾燙。紀陶被她擾得無計可施,手上按捺不住,沿著那段蜿蜒曲線悄悄觸撫,只覺得每一處都柔膩無骨到了極致。

唐糖輕輕嗯了聲,只覺得身子都漂浮起來,皮肉像是快要化開。

紀陶呼吸厚重起來,慢慢地無以滿足,忍不住欺去半身,手上……一邊往她脖頸之間密密親吻……

唐糖前夜與那凶人一夜苦斗,身上各處雖無破皮,早是瘀痕遍布,如何經得這般重量,不由得吃痛低呼……

紀陶听見,急退開身子,執起那只血泡遍布的小手,方才如夢初醒︰「小糖糖我們這樣不行。」

唐糖有些挫敗︰「怎麼了?不舒服麼?」

紀陶附去她耳畔輕輕啄︰「是你不舒服。」

「絕沒有!三哥不想要我麼?我明明看得出你很想……」

紀陶低笑︰「糖糖,真不遲這一天兩天,待你傷好,三哥好好疼你,不疼到你討饒不甘休……」

「哼,你就吹吧,如此厲害的本事,為何不肯現在顯露?」

紀陶哭笑不得︰「你現在就是一個瓷女圭女圭。」

唐糖皺眉頭打量他︰「莫不是不會罷。你當日寄給我的那些讀書筆記……我看不過就是紙上談兵。」唐糖從枕畔模出那對小女圭女圭來給他看,拿出她當日的鑽研精神來,細細比劃著︰「紀陶,我方才琢磨了好一會兒,你看這個男女圭女圭,他是這樣……你可以學他這個樣子,從此處……你會不會要稍稍吃點痛?唔,不過這樣……就不是很難。」

「咳……」

唐糖撥弄一下那兩個女圭女圭︰「方才我一直琢磨,你一進船艙我就藏起來了,可你躺在我身邊,這東西就在我腦袋里盤旋來……盤旋去,幾乎就要炸開來。我想你要是這樣待我,大約會很妙罷……」

唐糖話說一半,想想從未對紀陶說過這些,臉羞得往被子里藏起一半。藏了須臾又想,這個男人從來就是自己的,明明理直氣壯,事無不可盡言,便重又鑽出一張臉來。

紀陶去捏她的鼻子︰「小色胚。」

「哎,你罵得很是,你忘了我頭回見你是什麼樣子了?刻骨銘心誒……」

「你讀的書都還給先生了,刻骨銘心不是這麼用的。」

「但你終歸也是個老色胚罷,當初將這青瓷盒拉著讓我一道解,敢說自己沒存什麼歹念?」

紀陶苦笑︰「我若知道里頭是這東西,當初怎有臉面叨擾你……」

「反正是你先勾引的,我方才捏著小女圭女圭,想著你這麼道貌岸然個人,也未必會肯,想得十分傷感,本來還決定不想了。可這會兒你都躺下了,我們索性試試看好了。」

她當這是她擺弄機關麼,試試看……

「你身子未曾好,人倒這樣直白。」

「大家這麼熟,同你還需客氣的麼?」

「……試得不好怎辦?」

「不好就耐著性子再來過。」

「好大的恆心。」

「現在知道是誰不識情和愛了?你痴長我這許多年歲,還空口說什麼歡喜。歡喜個鬼哦,一到洞房你還畏縮起來了,比起我來,你根本就是一根木頭。」

「……」

唐糖揉揉他的腦袋,滾燙的手……

「我是個病人,已然想得腦袋都昏了,你卻還愣著。莫不是不行?」

這激將法甚為好用,紀陶身子一覆過去,咬著她的耳朵問︰「行不行……你方才貼著三哥,竟是不知道的麼?」

唐糖一邊可憐巴巴縮著腦袋,道︰「覺不出來。」一邊卻兜了半條被子分與他裹了,自顧自悉悉索索……

「喂……」

唐糖務實得很,專心埋頭動作︰「我覺不出來,故而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她的手指不方便,解了半天沒能解開他半處衣襟,卻強霸著不放手,邊解邊痛得嘶嘶亂喚,紀陶心疼又無奈,只得自己動手……唐糖十分欣慰,待他弄妥,窩去他胸膛里親了親。

她密密去啄那些地方……對他胸口那些傷,唐糖早有預料,黑暗里只能憑靠觸覺,然而雙唇相觸所能感受到的……那些刑傷愈後的薄細疤痕,居然逾越了她的想象。

紀陶胸膛上幾乎沒有一處完整肌膚,唐糖觸著那些密布的傷,邊哭邊恨︰「那些人怎的就那麼狠,我們在牢房里找見那冊交班日志,他們一定還漏記了的。」

「看把我們都哭成個小傻子了,記不記……還不都是一樣。」

「真的一點不痛了麼?」

「不痛了。」

唐糖抽抽搭搭,淚珠爭先恐後落進他的脖頸︰「你都是怎麼過來的啊?」

「這容易,只消想著,那個傻丫頭還不知道我要去提親……糖糖你做什麼!」

唐糖直直欺了那小手往……游弋,徑直往那衣物之內一滑……軟聲道︰「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也沒什麼本事安慰……好生揉揉總是要的。」

紀陶听得心動,喉間的聲音仿若低吟︰「糖糖……揉錯了。離那麼遠……」

唐糖蔫著壞道︰「一樣的,這里好了,別處也便慢慢好了。」

紀陶十分難耐地低哼一聲。

……

……

……

「三哥如何也像似發了燒?」

「沒有……」

紀陶哪里是發了燒,小火星子落在一堆干柴上,早便轟地著透了。他的理智不忍命她繼續,意欲揮開,但這處分明……以他此刻私心,又絕不肯相拒。

她周身火燙,然而指間傷重,大約只能使上兩分力氣。指頭的觸感並不平滑,唐糖仿佛是忍著痛在問……

……

……

唐糖只是往他耳朵上咬︰「三哥,您究竟想說是,還是想說不是?」

「壞……丫頭。」

唐糖斥他︰「既然說我壞……那我不弄了,我替你查傷。」

紀陶身子一空,難受得幾近窒息。唐糖卻說到做道,徑自撫著他那一片被六爪鏢刺出來的窟窿地,樂呵呵的︰「好得七七八八,還是挺鮮女敕的……」

……

……

……

紀陶好容易調勻了呼吸,輕捉了她的肩膀斥道︰「到這個當口上你如何忍心……」

「嗯?」

「方才不是稱要吃了三哥?」

「當然要吃。」

他的喁喁細語極溫柔︰「此刻喂給你可好?」

唐糖傻呵呵的,饞得眼楮都忍紅了︰「真的麼?」

……

……

……

……

夜船平平穩穩行了陣,江上的深流寂寂,遠遠延伸到船後頭無有盡頭的黑暗里。後來江面上約莫起了風,船被迫晃動起來,在江水與黑暗中顛簸。

快意堪堪被夜色搖碎了,那些碎屑于夜航的船上晃晃悠悠,再次撲面奔涌。

……

……

發膚骨頭盡碎,幾近銷融,寂靜夜空里仿有火光劃過,明亮到教人心碎。

她渾身是汗,唐糖暈眩著倒在那個懷里,心中清明澄澈,卻終于知覺全失。

**

有一種吻,輕柔得像是可以擠在夢里頭,她淺淺睡了許久,隱隱听見紀陶在耳畔一口一口啄吻她︰「小豬還不醒?」

唐糖發現自己渾身濕漉漉地伏在他的身上……她眯開一只眼楮,羞紅了臉︰「三哥,你是不是還沒有舒服到?我只顧著自己,都不曾伺候你。」

紀陶壓著嗓子,壞手悄悄探去她背後輕輕撩︰「……你方才那樣待我還不夠好麼?我很歡喜。」

「當真?」唐糖一听便激動起來,自顧自……

紀陶驚呼著按住她︰「小祖宗,不是現在!你剛發了汗,須得好好睡一天……」

「听說沒有三身汗病是不會好的呃!」

紀陶嗔她︰「饞貓一樣……」

前夜受挫萎靡的心全然恢復過來,這一刻唐糖眸子閃閃亮,興奮得像一匹小狼︰「胡子哥哥,饞貓可會吃了你不吐骨頭?」

**

醒來時船仍在行走,艙簾外隱隱游逛,隔著簾子還能聞見低低鳥語。

唐糖動了動,身旁的人摟著她睡得極沉,她羞憤地听見簾子外頭居然傳來阿步的聲音︰「三爺,熱水好了,可是這會兒就送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紀陶︰大綱菌,泥黑掉1500來個字

大綱菌︰大綱菌也很辛苦啊,保護大人私隱還是我的錯了?媳婦到手,悶聲賺到就好啦。(那扣掉的字數泥們懂的話,就自己找紀大人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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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提示︰(本章說的是和壞人斗智斗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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