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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香將熬好的姜湯端了進來,緩緩坐在了共襄的身邊。瑁兒將共襄扶著坐了起來,用一只繡著錦屏鴛鴦圖案的迎枕撐著身體。共襄目前為止軟的同一根面條似得,實在是令人看著同情。

「喝點兒姜湯!先發發汗!」賜香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用唇試了試溫度。

共襄受寵若驚般忙俯身而去,一口喝下。能不痛快喝下嗎?都沾染了香兒的唇香,他喝著姜湯卻是想到了歪處,不禁岔了氣。猛地咳嗽起來,倒是生出滿眼的淚。

「要不要緊?」賜香秀眉蹙了起來,忙取出帕子將他的唇角擦了擦,擦過後倒是一愣。又掩飾著溫怒道︰「這麼大個人喝湯也不小心些!」

「香兒,主要是那湯汁兒太燙了些!」共襄咬著唇角,茶色眸子能溢出水來。

「好!我多吹一會兒!」賜香又盛了一勺子,貼著唇緩緩吹了起來。

瑁兒忙不動聲色的走了出去,順道將門關好,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兩個鳥人矯情的樣子了。哪天若是劍九敢這樣同她撒嬌,她非一掌將他斃了不可。

軒閣內卻是一片柔情蜜意,一碗湯在共襄矯情萬端的情形下,終于喝完了,卻用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

眼見著日上三桿,賜香知道爹爹此時一定心急如焚。她從皇宮中出來連容家的大門也沒有進,便來到了這里。

可是看著共襄這般軟弱的樣子,將他一個人丟下實在是不忍心。加上這里是北冥,生活著很多南昭陶家的仇人。他這個樣子若是被仇家尋到了門上。還真的令人擔心的很。

「一會兒收拾一下。跟我回去!」賜香將瓷碗放在了一邊的小幾上。

共襄以為自己听錯了。忙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賜香。

賜香給他這樣盯視著有些惱羞成怒︰「看什麼看?一會兒你易容成之前的樣子,跟在我的身後做一個隨從。還有容家不比禹州城,宅子里到處是恨你恨得要死的人,你也不要太過張揚了。乖乖的跟在我身後做事,待我處理完了北冥的這些事務,自是會帶你離開的。」

「香兒……」共襄唇角微微哆嗦著,「我沒有听錯吧?」

「愛走不走!」賜香心頭還是怨恨他之前騙自己,還將公儀恪打傷的事情自是沒有好臉色。其實心頭早已經軟了幾分。只是覺得這廝若是給一些好臉色,便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去。

「香兒,我知道你舍不得扔下我,」共襄茶色眸子中的色彩愈發的濃重起來,好似一片炫麗的湖泊。

賜香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又真的擔心他了什麼事情。一時間竟然拿他沒辦法,有時候真恨不得這個混蛋離自己遠一些,有時候卻是念著他,想著他。

「我走了!」賜香猛地站了起來,這個家伙就得來一點兒硬的手段。

「香兒。」共襄手中不知道何時攥著一個東西,此時手掌緩緩攤開了。白皙修長的手掌上躺著一塊兒雙螭雞心玉佩。雖然還是之前共襄送給她的那塊兒,卻是變的不一樣了。

賜香心頭猛地跳了起來,發現那塊兒雙螭雞心玉佩上面拴著的瓔珞編織的粗糙得很。一看便是一個新手所編,上面打著的雲花結扣大小不一也不勻稱,卻是極其用心的很。

「香兒,」共襄聲音嘶啞了起來,許是高燒的有些厲害,竟然帶著些喑啞,「香兒,之前我承認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那個時候我最大的願望便是入主南昭,進而雄霸天下,建立不朽功業。可是現如今我只想與你永結同心,可好?」

他的桃花眸微微透出緊張的眸光,抬起頭仰視著賜香,以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卑微姿態。

一時間軒閣中竟然安靜得很,賜香似乎被共襄的永結同心四個字嚇到了。她抿著唇,擰著眉頭,臉上陰晴不定。

共襄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終究還是不願意理會自己。

「香兒,你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在北冥的日子還需要忙碌一番。我這邊你且不必牽掛,等我身子好了,我自會回南昭去,絕不連累……」

「說什麼廢話!你不連累我,還要連累誰去?」賜香嗤的一笑,一把搶過共襄手中的雙螭雞心玉佩緊緊攥在手中,「手藝真臭!編得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瓔珞?」

共襄恰如快要溺水而亡的人突然呼吸到了一口救命的空氣,太過激動以至于暈了過去。

「共襄!!」賜香大驚,忙搭上了他的手腕,知道他是太過虛弱的緣故。可是這也不至于如此吧?

雖然嘴上罵著,心頭卻是覺得熱乎乎的溫暖。此生若是能與他永結同心未嘗不是一件快意之事。

賜香帶著易容好的共襄和瑁兒回到了容宅的時候,容家老小快要急瘋了去。

「爹!」賜香看著等候在正廳中還沒有休息的容庚,心頭一陣愧疚。

容庚看著她平安回來,倒是松了口氣,蕭止看來也沒有怎麼為難她。只是她身後的那兩個人是誰,模樣倒也普通,不過自家丫頭看起來與兩個人很是親密。

「香兒!這兩位是……」

「回爹的話,他們是回春閣的掌事,今兒特地來北冥尋我。禹州城的丹閣出了點兒事情,我料理了一下回來晚了。讓爹擔心了!」

「哦,禹州城那邊沒什麼吧?」容庚一方面覺得自家女兒這般厲害,將丹閣開到了大陸世界的這麼多地方。另一個方面有些心疼她,一個女孩子家打拼的這般累,該是盡快找個婆家幫襯著才不會太累了。

「沒什麼大事兒,已經處理好了,」賜香掩飾道,可不想讓爹知道身後跟著的可是南昭陶家的少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好,去後面的東暖閣用飯吧!明月!吩咐後廚將飯菜熱一下,再添幾樣大小姐愛吃的菜品來。」

「爹,孩兒告退!」賜香忙帶著共襄向後堂走去,再要是耽擱下來,生怕共襄虛弱至極的身子撐不住。

「香兒!」容庚眉頭一蹙,「你先去後堂用飯,你的兩個掌事的爹爹幫你安排到前院去。」

賜香一頓,轉眼間明白了。內堂卻是不適合陌生的男子居住。至于公儀恪那實在是個例外,全府上下的人都將公儀恪當做了她的未婚夫來看待。

她咬了咬唇一定要同爹將這個誤會解開,自己只是帶著公儀恪治病來了,可不是為了制造這些緋聞。

「爹,這兩個掌事的對我來很重要,我隨時隨地要同他們商量那些丹閣的事情,若是住到前院反而不太方便。」

賜香的解釋分明太過牽強了,容庚不禁一愣,但是自家女兒好得是八品丹師,怎麼的也會有些心月復隨從。雖然覺得一個姑娘家這樣做實在是不合規矩,可是也不得不听從這丫頭的。

現如今女兒大了,自己也不好再管什麼。況且十幾年沒見,可不想讓女兒受了什麼委屈。他幾乎是寵溺的笑道︰「也罷,香兒想做什麼爹都听你的。」

賜香忙笑著跑過去抱了抱容庚的胳膊道︰「還是爹對我好!」說罷自己倒是愣了一下,這樣的舉動……自己之前從來不敢對端木泓良這樣撒嬌。

「去吧!去吧!婆子們大概將飯菜都熱好了,快去吃飯!明早爹吩咐李管家備車送你上街逛逛去。」

賜香也不敢拖延,忙帶著共襄去了後堂。東暖閣里面的桌子上擺了滿滿的飯菜,一看便令人垂涎欲滴。

「這麼多我也吃不了,這個,這個還有那個,」賜香點著桌子上的菜道,「送到我的韻香軒去。」

「是!!」

不多時賜香又將韻香軒的丫鬟婆子們趕出了院子,這才將早已經快要站立在不住的共襄扶到了自己的錦塌上。

「怎樣?好點了沒有?」

共襄已是滿頭大汗眼神卻是亮晶晶的︰「香兒……」

「哪里不舒服?」賜香驚慌失措將帕子拿了出來替他小心翼翼擦去了額頭的冷汗。

「香兒,我餓了……」

賜香一愣,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轉過頭沖瑁兒道︰「你先吃著,我來喂你家少主。」

瑁兒巴不得這句話,端了一碗飯慌忙躲到隔壁的隔間里,這樣的溫馨場景自己還是不要杵在這里了。

屋子里登時安靜了下來,賜香端著一碗白米粥,就著玫瑰醬緩緩送到了共襄的嘴巴里。

「米粥無味,你吃點兒玫瑰醬。」

共襄微閉了眸子,卻是甜進了心里 。正自陶醉之間,卻听得外面傳來公儀恪冷峻的聲音。

「香兒!」

共襄含在嘴里的一口粥差點兒噴了出來,登時冷下了臉,這個不要臉的竟然稱呼的這麼熱切。

賜香沒想到公儀恪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不禁有些尷尬。

「我……」賜香咳嗽了一聲,剛要像個什麼法子搪塞過去……

門卻毫無征兆的打開,賜香大驚失色,隨即便是窘迫。

公儀恪先是掃了一眼紅著臉的賜香,緊接著銀瞳盯著半臥在床榻上的共襄。他之前便看到了賜香領著共襄進了內院,雖然那廝易容成了之前在禹州城時的普通模樣,可是化成灰他也認得。

一時間心頭有些嫉恨,自己使出渾身的解數讓賜香和共襄之間產生嫌隙,沒曾想卻是這般如膠似漆的模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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