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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梅家注定會有很多人睡不踏實,除了在院子里憤恨不已的梅佳諾之外。流光軒的梅蒼雲更是沒有安睡,他穿著一襲瓖嵌銀色梅紋的玄袍,隨意的斜靠在榻上的白玉小幾邊,手中握著一卷丹書,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至從去年在燕都品丹大會上通過一枚靈蘊丹力壓群雄,成為丹師界又一位年輕的六品丹師之後,卻很奇怪的是之後再也沒有半分提升。可是那個小小的青丘鎮燒火丫頭,短短時間便能煉制出七品青蓮天心丹,實在是令他嫉妒的發狂。

不過梅蒼雲向來不願意將自己的失控的情緒表露出來,那不是他的風格,他更喜歡像一頭不動聲色的優雅獵豹一擊必中的咬死對手。平生第一次能從他的嘴巴里逃出來的獵物大概只有賜香這個女人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他探手將小幾邊已經看過了無數遍的關于賜香的畫像重新扯了過來,這些畫像是他聘請了東昊國最厲害的畫師所做。厚厚的一摞,有河陽城的,有禹州的,這位畫師倒是盡心盡力。凡是同賜香接觸過的人都畫了下來,可是該死的是這家伙總是喜歡將不同場景下的賜香一並也畫下來給他看。

也難怪……梅蒼雲抬手模過了畫卷上賜香的鬢角,不禁自言自語道︰「任是誰看到這樣的皮相都會著迷的,不過小丫頭你和我斗還女敕了些,這一次你想換個什麼玩兒法?嗯?」

「六爺,」一道黑色身影邁步進了隔間外面。半跪了下來。

「進來說話。不必立規矩了!」

「是!」

那人起身走了進來。又捧著一摞畫像道︰「上面的那個丹師已經查清楚了,那個叫雲隱的人是一名二品丹師,祖籍林州,一個兒子名叫小雲兒,此人性子冷從不與人交往,沒有什麼背景,家境貧寒。因為要被驛臣趕出驛館無處可去才被賜香收留。」

梅蒼雲微微欠了欠身子,拿過了那張畫像。掃了一眼雲隱還有他身邊的小孩子,視線最後落在了他們面前的賜香身上,唇角微翹︰「看不出來還有這樣一副俠義心腸?不過……在這世界上,狹義和仁慈可是倒霉的代名詞啊!」

「那回春閣驛館旁邊的那處院子到底是誰佔著呢?」

「這個也實在匪夷所思,屬下竟然無法接近那邊,而且也查不出來,只是說官府要征用。」

「呵!不必查了!」梅蒼雲已經猜到了會是誰,除了公儀恪和他的上陽影衛,這個世界上誰還能有這樣的本事讓他無法靠近呢?不過這倒是個麻煩事情,若是想對付賜香這丫頭。還真不能在禹州城下手,該如何是好?

此番他倒是不怕端木家族的那個衛木。上一次在凌雲峰頂替端木煙雪治療身上的鎖情毒時,他就已經偷偷試探過了那個叫衛木的,充其量也就是四品丹師的程度。

雖然對于這樣年輕的衛木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可是要和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拉攏過來的龍先生來說實在是不夠一個檔次。

「六爺!!」門外又站著一個人,是他的貼身心月復武文,與武清是雙胞胎兄弟,確實比武清更加沉穩了一些。

「你先下去!」

「是!」

「武文進來!!」

「六爺,」武文臉色微變,梅蒼雲一直派著他盯著賜香那邊的情況。最近公儀恪將賜香保護的很好,也只有武文有那份功力隱藏自己的氣息躲避劍九和小七的察覺。只要挑一個公儀恪繁忙的時候,就能借機弄到點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

「什麼事?」

「回稟六爺,梅家送過去的邀請帖子被賜香身邊的單天德送了回來。」

梅蒼雲點了點頭,經過上一回河陽城的那件事情之後,賜香這丫頭對他簡直是防範的甚是嚴格。自己這一次倒是真心實意請她做客,給她幾分薄面,竟然沒來,呵呵呵……

「但是她卻去了端木家族的驛館中,出來後便生病了,而且屬下親眼看到那女人病的很是厲害,傳言說要退出這一屆禹州丹會的競爭。」

梅蒼雲猛地坐了起來,鳳眸微爍︰「是真病還是裝病?」

「屬下親自看到那女人在院子里面曬太陽,臉色甚是難看,身邊的人也是垂頭喪氣得很。她身邊那個丘藥師現如今什麼也不管了,只是忙著給她炮制治病的藥材。」

梅蒼雲的眉頭緩緩擰了起來,竟然有這種事情?那丫頭此番來一定是抱著讓梅家難看的心態來的,怎麼就退出了呢?莫不是端木家族的人也下了什麼毒?可是那丫頭上一次連鎖情丹都能扛過去,據說還服下了六品毒師梟冷的天蜈珠,那是萬毒都能克制的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梅蒼雲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這樣月兌離他預知局面的詭異情形讓他心頭很是不痛快。

「你下去吧!!」

「是!」

梅蒼雲緩緩將手中的畫像放了下來,眼角掃到了手邊的那本丹書,被他隨隨便便的丟在了玉幾上。若是人們知道自己這樣對待端木家族的核心機密會是什麼表情。

端木煙雪還是喜歡他的,盡管她將端木家族從不外傳的丹書十卷偷偷拓印下來送給了他的動機不純,但是他還是比較欣慰。多年來對她的感情付出,倒也沒有白白流失。

端木煙雪知道賜香畢竟是自己今後在丹師界最大的絆腳石,才這般傾力相助。為了除掉賜香這個女人,自己的心上人實在是下血本啊,明明知道自己所在的梅家是端木家族的死對頭,還是願意相助。

不過端木家族這些丹書他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每一次從理論付諸于實踐那些巧妙地煉制丹藥的方法都是行不通的。丹書只是給了一個思路。具體怎麼做還真的需要一個人慢慢揣摩。

梅蒼雲看著畫像中賜香的臉。不禁有一些敬佩。這小丫頭雖然為人處世笨一些,但是在煉制丹藥方面不得不說是一個奇才。他不禁心頭一動,這樣的奇才百年前也出現過一個,可是那是丹王啊!

「丫頭!既生你何生我?丹王只能有一個,盡管我很欣賞你的才華,但是你必須從我的世界中消失。」

梅蒼雲將玉幾上的畫像收好,將端木家族的丹書拿了起來吩咐外面的小廝進來。

「六爺!」

「去,將這個拿給龍先生。明天我要讓龍先生用端木家族的法子打敗端木家族。」

清晨,初冬的冷冽氣息更濃厚了一些,回春閣在禹州城租的驛館卻處在一片沉靜中。很快這沉靜被一陣緊似一陣的馬蹄聲摧毀,本來不怎麼結實的大門幾乎被劍九一腳踹爛了。

賜香剛梳好頭發,還沒有來得及換上玉兒手上捧著的銀色外衫,軒閣的門猛地被撞開。

一臉冰霜的公儀恪走了進來,玉兒一陣尖叫,卻被公儀恪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嚇的瑟瑟發抖。

身後跟來的小七忙站出來道︰「玉兒姑娘,我家長公子同賜香大師有些話要說,玉兒姑娘可否行個方便?」

小七如今執掌了上陽影衛之後。比之前成熟了許多,高大的身材站在玉兒面前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玉兒卻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家小姐。強忍著這兩個野蠻男人帶來的壓迫感,咬著牙堅持著對小姐不離不棄。

「玉兒,你出去一下,」賜香不知道公儀恪竟然這麼快就得到了自己生病的消息,可是這裝病一事是自己和葉叔之間達成的秘密協議,即便是公儀恪也不能說啊!

至從那晚自己再一次拒絕了公儀恪的一番心意,已經有幾天沒看到他了,興許自己已經將他得罪了,但是她的心早已經牽絆在了共襄的身上。心只有一顆,分開也就裂了,是不完整的。這樣對公儀恪也是不公平的,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便是這樣一個道理。

她給不了他長久,只能給他一次次被拒絕的痛楚。感情的事情沒有對錯,要是真的要說錯也只能是先愛上的那個人錯了。

公儀恪看著賜香蠟黃的臉,不禁眉頭緊蹙,抓著她肩頭的手因為生氣而微微收緊。賜香強忍著那抹痛,不忍說出來,這個人從來都是慢半拍的,他的示好往往令人痛得厲害。

「什麼時候?」

賜香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若不是自己和公儀恪也算老相識了,對他的這種說話方式還真的不習慣。

「那幾日雖然去掉了身體里的魅蠱,但是身子畢竟孱弱,加上路上趕得急了些,所以得了風寒,」賜香垂著頭撒謊,她不敢看向那雙銀瞳。害怕下一秒鐘被抓一個現行,讓自己無處躲藏。

「為何會這樣?梟冷呢?」公儀恪抓著賜香肩頭的手瞬間放了下來,卻撫上了賜香的額頭。

賜香稍稍挪了挪,這樣的親近她還是不習慣。

「別動!我這便去派人找梟冷來,許是魅蠱沒有去除干淨的緣故嗎?」

「額……不用了……」賜香暗道長公子你省點兒心吧,梟冷同你水火不容,你這樣找他,他還以為你是去尋仇的呢。

「什麼不用了?你這個樣子讓人怎麼放心?!!」公儀恪的話語中滿是急躁,不禁吼了出來。

賜香抬頭愣愣地看著公儀恪,這家伙一直以來都是對她文質彬彬的模樣,這可是第一次吼她!不禁嚇的縮了縮脖子,越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公儀恪看到將她嚇成了這個樣子,心頭一軟,嘆了口氣︰「賜香,我知道你怕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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