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在極度的忐忑中取來銀針簪了一滴血出來卻真的將血玉珠子融開了一條縫隙,血玉堅硬的外殼啪的一聲裂開了,瞬間里面藏著的南昭特有的素絹緩緩展開,上面依稀有字。
瑁兒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死死盯著賜香的表情,克制著十二分的才沒有將賜香手上的素絹搶過來。
賜香看了一眼素絹,臉頰突然微微變紅,將素絹收了起來。轉過身,深呼吸,似乎在平復著什麼。
「賜香姑娘?」瑁兒心急如焚,少主到底怎麼了,你倒是給句話啊!怎麼這麼個表情,那可是動員無數的力量闖過叛軍的封鎖才送到這邊的。不會是南昭陶家被打敗了吧?廢太子玉墨又回來了?還是少主受傷了?
「我累了,你出去吧!」
「姑娘……」瑁兒急的都要上牆了,這是啥意思啊?
賜香側過臉冷冷道︰「瑁兒姑娘剛才不是說,這封密信只有我能看也不必告知別人,是不是?」
瑁兒咽了口唾沫,喉嚨發干︰「是這麼個道理,可是……」
「那就成了,若是不想今後我在給你家公子面前告狀的話,你大可搶了去自己看,反正你武功比我高了不止一點半點,我也攔不住你。」
瑁兒臉色一陣蒼白,她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敢壞了少主的規矩啊!可恨的死女人,仗著少主喜歡你就這般欺負我,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啊!!
賜香才不理會瑁兒幾乎要殺人的眼神,待她離開後自己將門關緊了。幾步搶到榻邊。將之前壓在錦袖下的素絹取了出來。借著燭光仔仔細細反反復復看著。一直到自己支撐不住困頓不堪才將那素絹就著燭火燒了去。
素絹上沒有什麼軍國大事。也沒有什麼廢太子,更不要提叛軍,甚至連共襄他自己的近況也沒有提及半分。
上面先是一行小字,說什麼為了安全起見賜香看過後一定要燒掉之類的話。接著便是鮮紅的三個大字「我想你」。
只有這三個字,再無他言卻讓賜香的眼淚滾落了下來。他發消息時候滴落的血,她打開消息時同樣滴落的血,共襄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傳達著這樣讓她耳紅心跳的話語。
是血濃于水的意思,還是用指尖錐心般的疼痛提醒賜香不要忘記了彼此之間的承諾。實在是太累了。賜香漸漸睡了過去,她向來不是個會猜別人心思的人。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覺,她不得不承認看了共襄傳遞來的消息後,感覺很甜蜜,帶著些苦澀微痛的甜蜜。
禹州北城,梅家家宅中一派熱鬧非凡,梅蒼海帶著六弟梅蒼雲和自家的小妹梅佳諾大肆宴飲賓客。禹州城凡是有頭有臉的人俱來捧場,梅佳諾更是在宴會上出盡了風頭,芳名幾乎一夜之間傳遍了禹州城上下。
梅佳諾矜持的眼眸掃過了在座的賓客,其中不乏一些豪門大族的世家公子。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入得了眼楮的。她不遺余力的再一次掃向了門廳,依然沒有公儀恪的身影。不禁暗自神傷。之前好好的興致也落下去了幾分,找了一個借口退了出去。
身邊的丫鬟弄月忙將一件白狐裘披風披在了梅佳諾略有些縴弱的肩頭上,那弄月生的也是樣貌秀美,從小跟隨梅佳諾一起長大,自是個貼心的心月復。
「小姐,要不要回听風閣?」
「罷了,氣悶得很,我想在外面走走,」梅佳諾的神情郁郁寡歡,公儀恪也實在是太過分了。梅家好得也是世家大族,自己爹爹也是三公之一,而且還是當朝宰相,以著這樣的名頭竟然也請不動他。也不知道他對梅家有了什麼成見?竟然這般固執?自己今晚仔仔細細打扮了一番,卻沒有被他看到,猶如僻靜角落里的柔花。開的再美,若是沒有那個心儀之人采摘也只是空誤了歲月。
「小姐,」弄月這幾日負責收集關于公儀恪和那個賜香的消息,倒是也有了點兒眉目,「婢子這幾日也听到些消息。」
「說!」梅佳諾深深吸了口氣,吸進肺中的清冽寒氣將心頭的郁積沖散了去。
弄月忙將自己所得到的消息講了出來,其實也就是河陽城的那些糾葛,只是梅佳諾從來沒有將一個偏僻小地方的風流韻事當做一回事。
「小姐,那個叫賜香的女人曾經在河陽城得罪了端木煙雪。」
「端木煙雪?」梅佳諾唇角蕩漾出一抹譏諷,「就是那個未來的太子妃?」
弄月忙低頭陪著笑道︰「當然那檔子事兒出來之後,她也實在是給端木家族的人丟臉。不過據說那端木煙雪同賜香之間頗有過節,兩人在河陽城的品丹大會上斗得你死我活。只是後來……」
「後來怎樣?」梅佳諾忙問。
「後來不知道為何牽扯進了咱家的六爺。」
「你是說我六哥也去了河陽城?」
弄月得到這個消息自是上不得台面的,也是梅蒼雲身邊的得力干將武清喜歡她,被她軟磨硬泡賭咒發誓才告知于她。
「這個消息是奴婢從武清那里得到的,自是萬分的準確,六爺卻是去了河陽城,只是後來又回來了。但是武清說那一次六爺是幫著端木家的二小姐出頭,讓賜香那個女人很是吃了一番苦頭。」
梅佳諾沒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六哥竟然會看上端木煙雪那樣輕浮的女人,雖然相貌美了一點兒,可是品性卻是壞透了的。六哥竟然也會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出頭,不禁暗自嘆了口氣。
「那這些和公儀長公子有什麼關系?」
「婢子听聞公儀長公子喜歡上了賜香那女人,後來興許查出了這事兒和梅家有關系,所以連著梅家也恨上了。」
吧的一聲,一截梅枝被梅佳諾折斷了。她明亮的眸子漸漸冷了幾分,憤恨道︰「這賜香有什麼好?我怎麼看不出來?」
弄月涌到了嘴邊的話卻是說不出去,自家小姐也是奇怪得很。公儀恪再怎麼好也是冷冰冰的一個人,哪里及的上皇太子殿下的風流倜儻。況且放著好好的太子妃不做,非要招惹那個可怕的男人,也實在是匪夷所思。
梅佳諾強壓下去心頭的嫉妒揣測著那個賜香定是恨透了梅家,自己倒是不好接近,不過既然恨著梅家那便恨到底罷了。想到此處,梅佳諾轉身看著弄月問道︰「你與武清走得近一些,是嗎?」
弄月紅了臉,諾諾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小姐是什麼意思。她跟隨小姐這麼多年來,自是知道小姐的脾性。雖然看上去來溫柔嫻淑頗具大家閨秀的樣子,但是骨子里卻有著梅家人所特有的果敢霸氣,想要得到的東西必然會不擇手段的得到。這令人覺得十分害怕,她忙躬身應道︰「回小姐的話,是比別人……親厚一些。」
梅佳諾淡然笑道︰「看把你嚇得,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焉能不關心一些?這樣吧!等回了燕都我便求母親將你配了他可好?」
弄月臉色一紅,卻是正中下懷,倒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弄月,今後你要多關注一下我六哥那邊的消息,凡是同賜香這女人有瓜葛的一並告訴我。」
「是,婢子省的,」弄月早已經同武清之間私定終身,此番更是有著小姐撐腰,登時心花怒放,話也多了起來,「賜香那丫頭此番來倒是同梅家不利的很。梅家與端木家族的爭斗目前來看已是水火不容,端木家族近來流年不利,宮中又有將小姐……」
「這件事不要說了,」梅佳諾突然有些生氣,自己憑什麼要成為梅家謀取政治權利的砝碼?她雖然不討厭皇甫即墨,甚至因為有可能入主東宮而感到興奮,但是這都是遇到公儀恪之前。
弄月連忙改口道︰「只是皇上對于梅家的實力還是猶豫不決,所以此番六爺帶著那位龍先生來參加此次丹會定是要拿下端木家族,從而堅定皇上重用梅家的決心。」
「所以……」梅佳諾突然笑了,「那個號稱七品丹師的賜香突然出現倒是令我那個一向從容不迫的六哥感到手忙腳亂了?」
弄月苦笑,在梅家人人都知曉六爺的厲害,即便是梅家的長子也對這個弟弟分外的忌憚。全家上下估計也只有七小姐敢于這麼譏諷六爺了。
「六爺最近確實也為這個事情頭痛,武清他們已經出發去燕都找老爺想辦法了,看看需不需要調動其他更厲害的卻沒有品級證明的丹師過來救急。」
「她真有那麼厲害?」梅佳諾有些不甘心,一下下用手中折下來的梅枝抽打著地面。
弄月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那個女人確實不容小視,即便是端木家族也是近來巴結得很,昨兒還請那丫頭過去一聚。」
梅佳諾猛地將手中的梅枝丟到地上︰「哼!既然這麼厲害,那就讓她消失好了,省得麻煩。」
弄月被梅佳諾眼眸中一晃而過的殺意嚇了一跳,隨即忙垂下頭,兩只手卻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冰涼。自家小姐素來膽大妄為,這一次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亂子來?總覺得心里頭不太踏實,那個賜香看起來可不是那種輕易能除掉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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